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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棒第1季 第1话 1-5节

2020-04-27 14:51 作者:请叫我火老板  | 我要投稿

相棒第1季

剧本/輿水泰弘 樱井武晴 砂本量 小说改编/碇卯人

翻译/火老板

第1话 1-5节

 

本书是根据于2002年10月9日至12月25日,在朝日电视台播放的《相棒》全12话的剧本为基础,重构改编成全9话的小说。因为是改编,所以会有变动之处,望悉知。

 

第一话 虚饰之城

 

龟山薰跑去百货商店大概是一种逃避行为。

从小时候开始,百货商店就是一个给予薰平静的场所。在街头家庭餐厅的连锁店没有开始24小时营业的以前,百货大楼的展望餐厅是个在休息天,可以只和家里人一起吃饭的秘密场所。在餐厅吃完儿童套餐后去屋顶上的游乐设施玩耍,在要回家的时候顺路去玩具专区。爸妈偶尔心血来潮,可能就给买玩具了。薰能在百货商店感受回忆过去的舒畅感,是因为百货商店是以前美好回忆的据点。这天,薰在南急百货店是因为想找点心灵慰藉。

昨天,薰闯祸了。一个叫田端甲子男的男人在占领了警视总监室的时候,薰成了人质。薰觉得,被那个浑身缠满炸药的恐怖分子威胁是不能避免的。薰只是例行公事地盘问了在警视厅的玄关前有着可疑举动的田端,运气真的太差了。把导火线凑到你面前,同时再给你看看打火机,不管是谁都会屈服的吧。比起警视厅整幢楼被炸飞,还是选择成为人质来安抚这个男人,这个想法应该没错的吧。

进了警视总监室,问了田端到底要干嘛,原来田端不是恐怖分子,而是一个担忧现今警察日渐腐朽的“愤怒的普通市民”。田端的要求是,为了激励警察组织,想跟警视总监直接谈判,就这小小(但其实很难)的愿望而已。他说他写了好多信给总监,但是都没有回应,所以就只能诉诸武力了。对于他的目的来说,手段也太过激了点。即使有多大的理由,通过暴力来实现自己的要求也是犯罪。但是,田端主张的一部分也不是不能理解。看来田端是心醉于日本警察的生父,川路利良①警视厅初代大警视了。警察组织应该回归目标高尚的初心,薰感觉这也是田端主张中需要倾听的重点。

案子因为薰的上司,生活安全部特命系长杉下右京警部的介入,被迅速解决了。右京邀请田端抽烟,算好打火机离开炸药导火线的时机,然后两人把田端制服了。因为警视总监没在办公室,所以也没有给他添麻烦。不说爆炸,地上连一点点烧焦的痕迹都没有。案子是平安无事的解决了,但是薰和右京还是被高层骂了。

“居然还去妨碍特殊班,你到底想干嘛?”

薰听见内村刑事部长的话,他很怀疑自己的耳朵有没有听错。那种情况下,右京要是不来帮忙的话,特殊班的狙击手就会从直升机上射穿总监室的玻璃窗,将田端射杀了。如果是这样的话,薰自己有可能会因此殉职吧。

“难得把像你这样的蠢货给调到特命系,现在这样就完全没效果了嘛。”

中园参事官的话就像是在找茬。我可不记得有拜托你们把我调去特命系啊。

看着只在意警视厅的颜面,就知道掩盖恶臭事情的刑事部高层的言行,薰觉得田端的主张也并不是没说中。因为右京是大人,即使被骂也会继续严肃认真的工作吧。但是自己还个小孩。自己就是小孩。所以薰就管自己翘了班。即使去上班也没什么正经事好做。薰怀着这样的想法就去了百货商店。

被尿意所迫,薰去了在楼梯平台处的厕所。薰解手完后,看见一个男的慌忙跑了过来。那个男的脸发青,汗直流。他将纸袋慎重地抱在胸口,一溜烟地跑进了最里面的隔间。

是要拉肚子了,还是突然肚子痛?

大概相当危机的情况吧,脸色都那么不寻常。薰回头看了看那个人关起来的隔间门,一边想着这种无所谓的推理。

薰在楼梯平台的吸烟处悠闲地吸烟时,那个男的从厕所里出来,向周围来回张望。他的脸色看起来还是很不好。

“没事吧?赶上了吗?”

担心他的薰向他搭话,这个男的像是碰到了幽灵一般害怕起来,然后跑下了楼梯。薰边想着这人真奇怪边目送他的背影时,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刚才那个男的没有拿着他的纸袋。

薰想他是不是把它忘在厕所里了,结果猜中了。纸袋就被放在隔间里的置物台上。薰一把拿起纸袋,纸袋比想象的还要重。薰往纸袋里瞅了瞅,发现里面是个皮革制的公文包。忘拿这个的话会妨碍到他的工作吧。立马变得热心肠的薰拿着纸袋准备去还给主人,于是去找了刚下楼梯的男人。但是到哪都找不到他人。

薰午后才去警视厅上班。之前暂时搬到其他楼层的特命系的小小办公室,现在又跟以前一样,回到了生活安全部最里面的角落,贴在门口的牌子那奇怪的形状很是显眼。每次看见写着“特命系”的牌子,薰就觉得想不通。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牌子的左边像是裂开一般呈锯齿状。另外三边是直线的,这个锯齿状就很显眼。这设计真是不协调。

薰进了办公室,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上。当薰开始检查那个男的拉下的包时,右京右手拿着红茶杯,左手拿着茶托走了过来。

“是别人忘掉的东西吗?”

“是的,我在百货商店找到的……”

薰没有停下在包中摸索着的手,他在里面找到了一个放进透明套里的身份证件。

“就是这个人。是帝阳物产总务部秘书室长的三木先生啊。竟然还是个人物。”确认好身份证件的薰,转头朝右京说,“我现在去送可以吗?”

“可以的。”许可了的右京眼中却很严厉。“在此之前,我要先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

薰瞬间起了不好的预感,他紧张起来。

“你为什么会在百货商店?”

被认真严谨的上司抓到痛处了。薰在心中叹了口气,想办法逃避问题。

“那个,要问为什么,其实也没有特别的理由……”

“也就是说,你今天是翘班了,或者是记错成今天你不值班了。就是这两者的可能了吧。请问是哪个?”

薰已经无处可逃了。他想笑着糊弄过去,但是上司的眼神很严厉,看起来这并行不通。此时最好的选择应该是闭嘴等着暴风雨过去吧。

“你如果是想翘班那就是没道理,如果你是记错成自己不当班那就是愚蠢。听好了,我可没有求你让你呆在这。如果不想呆在这里的话,就快点拿辞职信来好了。”

薰想右京虽说得没错,但是还有其他的措辞方式吧。杉下右京是人才的坟墓——在背后有这种传闻的理由薰已经是深有体会了。总是用正论来严厉指责,连个喘息的机会都没有。要跟这个上司长久并且好好相处是极难的事情。虽然也不是没想过辞职来得快活,但是渐渐的,不能让他称心如意的想法胜过了一切。薰很讨厌认输。

“哎呀,你不去吗?”

薰非常想把包狠狠地拍到故意找事的右京的后脑勺上,但薰扼杀了内心的欲望,大声说,“我当然要去啊。那我走了。”

 

薰到了帝阳物产的本部大楼,被这地方干净开阔的玄关所压倒。在这种一流企业工作的话,肯定都是些被选中的精英。话说回来,薰想起右京也是东大法学部毕业的时候,他耸了耸肩立刻赶到了前台接待处。

薰拜托前台小姐转告总务部的三木英辅。前台问薰名字时,薰出示了警察证,前台小姐的表情变得稍稍僵硬起来。虽然已经习惯普通人的反应,现在的薰已经可以忽视其他人的小动作。

薰在大厅中的接客区等待,几分钟后响起了鞋跟的声音,一个穿着高跟鞋看起来很聪明的冷冰冰的美女出现了。

“久等了。”

“啊,啊啊,你好。”

响起从容不迫的声音的同时,美女低下头,明白其意的薰变得有点前言不搭后语,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非常抱歉。三木现在正在休假中。有什么事由我来接手。”

薰看向美女递过来的名片,一瞬就看到了“总务部秘书室次长 岩崎丽子”这些文字。

“那个,请问警方找他有什么事情吗?”

丽子用纳闷的视线看向薰,薰笑着将三木的包递了出去。

“其实是就是这个包的事,三木先生忘拿了的包被我捡到了,我是来送包的。”

“您特地来送真的不好意思,请问这是在哪里捡到的?”

“南急百货商店的厕所里……”

薰想起昨天三木那着急的表情忍不住笑了出来。但是,他发现丽子在认真地听他讲话,慌忙掩饰了一下说明了情况。

 

注释:

①川路利良:天保5年5月11日(1834年6月17日)—明治12年(1879年10月13日)。日本近代警察制度的奠基人。幕末到明治时代初期的警察总长,陆军少将。首任大警视(警视总监)担任,欧美的近代警察制度在日本初次构筑的“日本警察的父亲”。(来自百度百科)

 

龟山薰从早上开始就不开心。

因为跟一起生活的奥寺美和子发生了争吵。争吵的原因是早报上登载的一篇报道。美和子在帝都新闻社会部工作。因为职业的关系,很多时候会把跟薰相关的案子作为材料写成报道。说起来,薰想他并没有特地提起田端那个扣押人质的案子。可是,报道里讨论薰的失败来痛斥警视厅安保的松弛,在感情方面也是一股偏袒田端的论调。这样的话薰就没立场了。

小说插图(剧照)

薰当然非常生气。强势的美和子瞪着搞事的恋人,扔下一句“这种糜烂的关系还是应该慢慢地结束了吧”,就立刻出了家门。早上这么赶着就去上班,可能又要继续去写感叹警察无能的报道了吧。桌上放着的美和子做的鸡蛋料理已经冷掉了,但是怒不可遏的薰完全不想动筷。

就在那时薰的手机响了。如果是美和子打来和好的话就原谅她吧。薰的态度缓和了些许,他拿起电话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是“杉下右京”。骂骂咧咧地说着现在还没到上班时间吧,薰按下了通话按钮。

“龟山君吗?看了早上的新闻了吗?“

手机那边传来右京一本正经的声音。

“没,我没看。我没有想翘班哦。现在正想走出家门。”

“那真是用心可嘉。话说回来,三木英辅先生去世了。暂且先通知你一下。”

“三木……诶?真的吗?”

薰急急整理了一下衣着,向警视厅赶去。薰直奔特命系的办公室,在办公室里的不是右京,而是生活安全部药物对策课长角田六郎一脸像在自己家一样摊着报纸。发现薰来了,就指着美和子写的报道说。

“你领来的那个田端甲子男,好像是东大出来的哦。”

“他才不是我领来的呢!”

对于薰的抗议,角田坦然地无视了。

“说是他对堕落的警察提出了异议。真讨厌啊,知识分子什么的。你上司也是的吧?真麻烦啊。跟他们比起来我好多了。就是从普通的私立大学出来的。”

角田自顾自点着头时,右京回来了。

“早上好。”

右京用貌似恭谨心实轻蔑般的举止打了个招呼后,角田咂了下嘴。

“那我回去了。要是被错当成特命系的课长可麻烦了。”

等着角田迈着轻飘飘的脚步离开之后,薰问右京。

“三木先生好像是在河里淹死的。是事故吗?”

“刚才为止我都在事故现场。在青叶台的河边。好像三木先生是烂醉的状态。所辖警署的刑警们正以事故和他杀这两个方面进行调查。”

“感觉好郁闷啊。虽然仅仅是在厕所檫肩而过,才没过几天啊。”

薰怀念着不可思议的因缘而闭上了眼睛,右京用认真的口吻问道。

“三木先生看起来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不知道,没什么特别的……要说的话,看起来好像很迫切的样子。”

“迫切?”

“大号哦。好像是非常危机的状况……那样肯定很痛苦吧。”

薰差点笑出来的时候,右京说出了令他意外的话。

“那个危机的状况,能不能这样想,其实是有什么人在追他?”

“诶?”

“三木先生不是跑去上厕所的,而是逃进厕所的。有没有这样的可能?”

多疑的上司又开始他不得了的推理了。薰笑着否定了。

“这不可能吧。因为他可是跑进厕所隔间了啊。”

“你看见三木先生上厕所了吗?”

“怎么可能去看啊!”

“也就是说……三木先生如此迫切的理由不能判断就是上大号吧。”

无奈的薰逼问右京。

“你到底想说什么啊!”

“看看这个。”

右京从他剪裁高档的西装内袋里拿出了一张纸。是被害人遗留物的报告书。钱包,名片夹,手机……一眼看起来都是些普通的遗留物,但是上司使坏般的表情暗示着这上面一定暗藏玄机。果然,右京开始试着问。

“有什么在意的地方吗?”

“你是说……被害人的所有物吗?”

薰试探着反问了一下,右京点头了。

“是的。准确的来说是所有物的所在位置。根据上面的记录,三木先生把月票夹放进了西装的内袋里了。”

右京一边用像教师讲述标准答案的口吻说着,一边将自己的月票夹放进刚刚把纸拿出来的地方。

“这怎么了?”

“西装内袋可是出人意料的深哦。要把月票夹这种大小的东西拿出来是非常费劲的。”

右京实际演示了一下。确实,为了要把落到内袋底部的月票夹拿出来,手不得不伸到很深的地方,动作非常的不顺畅。

然后把能放不用折叠纸币的长款钱包拿了出来。

“但是,如果是这样的钱包的话,就能很好的收进内袋里,拿出来也不会那么艰辛。”

“嗯,确实如此。但是,在哪放什么东西都是人家的自由吧。”

“当然。但是,根据报告书,三木先生实在是过于自由奔放了。像这种长款钱包放进西装下袋,不仅如此,还在同一个下袋里一起塞进了名片夹和房间钥匙。还有就是在内袋里放了月票夹,然后令人惊讶的是,裤子的屁股袋里竟然一起放着手机和手帕。”

“原来如此。这样确实有点怪啊。”

薰也大概明白了这事有异常。右京继续说。

“真的是新颖啊。但是,这样放完全没有好好利用口袋。反而可以说是很不对劲。这种状态大概有什么意思在里面吧?”

薰的脑中出现了一个模糊的假说。

“难道不是本人而是有第三者……放进去的吗?”

右京竖起了左手的食指。这是他要提出重点时的习惯。

“十分有可能。有人检查了三木先生的所有物。然后再把它们放了回去。放回去的方式却过于随便。”

“这样啊,所以三木先生不是去大号的啊……”

“所以我才会问你是不是可能有人追他。那个包,可能并不是单纯地被他忘拿的物品而已。”

薰终于理解了上司疑虑的全貌,了解到自己的观察力如此之弱,对此十分震惊。

 

龟山薰哑口无言。

薰万万没想到,眼前的美女竟然对这种事直言不讳。连右京都一脸输给她的表情,正在找东西的手停了下来。

“他做爱很不错哦。”

如果没听错的话,岩崎丽子应该是这么说的。

因为对三木的死产生了疑问,特命系的两人去了帝阳物产本部大楼。他们想去调查一下三木留在公司的遗留物。他们特别在意那个被忘记在厕所的包。

来接待的是秘书室的次长。岩崎丽子应允将之前那个包,还有三木办公桌和文件柜里的私有物都整理进了一个纸箱里,送到了两人面前。

他们让丽子留在这里,然后开始在遗留物里寻找有没有可以用来参考的证物。右京单纯只是想听些参考意见就问了一句“三木先生是个怎样的人呢?”丽子对于这个问题说出了刚才提到的不害臊的话。

丽子像是没把疑惑的刑警放在眼里的态度,继续说道。

“赤裸裸的野心和偶尔展现出的真诚非常有魅力。”

“请问两位是在交往吗?”

终于回过神的右京问道。

“是的,虽然不是普通的交往。是不正当的关系。当时三木有过妻子。”

与爽朗的口吻相反,内容却不怎么清爽。

“有过……是过去式呢。”

“后来跟妻子离婚了。大概我就是原因吧……”

“根据你的说法,看来你跟三木先生也分手了吧?”

右京确认道,丽子的眼睛看向远方,回答道。

“真的很不可思议。明明在不自由的关系下很火热,变得自由之后,两人互相就冷淡了。”说到这里,丽子目光变得有力。“分手是在一年前左右吧。之后就成了工作上的好伙伴,因为我们是互相清楚身心每个角落的上司和部下。”

“为什么要告诉我们这些事?”

薰兴趣满满地看着她。

“我不老实说你们到时候会瞎猜的吧?”丽子说,看见薰拉下了脸,“开玩笑的。你们总会去调查三木家的吧?那样的话,肯定会知道这个事情的。我是想让你们省点事。”

右京缓缓站起,点了点头。

“真的是麻烦你了。这回请你说说不是对你个人而言,而是对于公司来说的三木先生的情况。”

丽子站了起来。像是挑衅一般鞋跟撞击地面的声音响起,正视右京。

“是个工作优秀而有才的职员。”

“请问三木先生是哪位的秘书?”

“是叫做仲宗根的董事的秘书。”

“是普通的董事吗?”

右京问道,毫无怨言的丽子回答道。

“是的。”

“你是社长的秘书吧。为什么你的上司三木是普通董事的秘书,而作为部下的你却是社长的秘书呢?我觉得反过来比较自然吧。”

“因为平沼社长喜欢女人。”丽子看见因为这句话而满脸困惑的刑警,“这也是个玩笑。因为会泄露内部的情况,不过调查一下就能知道,所以我就说了。半年前仲宗根还是社长。但是解任社长的紧急提议被提出,仲宗根被降职当了普通的董事。”

“政变吗?”右京稍稍思考了一下。“这场政变的主谋就是现在的社长先生是吗?”

“是的,因为公司就是战场。”

丽子决然的话让薰觉得这个美女秘书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然后再次将目光落在了包上。刚才没注意到,现在却发现包里面有被线缝起来的痕迹。

“诶?这是之后被缝起来的吧?”

右京看了一眼表示赞同。

“是的呢。用这个把线剪了吧。”

右京说着把手伸进了西装的左下袋里,拿出了一把指甲钳。

“你还随身携带这种东西吗?”

薰一瞬被往常就很注意自身仪容的上司有可能拿出来的东西吓了一跳,马上改变心情开始用指甲钳剪开包里缝住的线。右京将里面藏着的东西拿了出来,给丽子确认。

“你对这本笔记本有印象吗?”

“我看一下可以吗?”拿到笔记本的丽子哗啦啦地翻了翻,看了看写着的内容和笔记。“这是三木的笔记本。”

 

从帝都物产回来的途中,右京说到三木的家里搜查一下再回去,而搭档却提出没有搜查令没事吗。对于犹豫着的薰,右京轻松地回应了一句总有办法的。薰认为上司一定有什么秘策,于是就答应了右京的提议,两人到了三木住的公寓。

结果根本不需要什么秘策。薰试着转了一下门把手,三木家的大门简简单单就打开了。

“门为什么开着?”

对于薰的问题右京也很纳闷,看来不得不利用一下这次幸运了。刑警两人擅自闯入了三木的屋子。

屋子里被翻得乱七八糟,都快没落脚的地方了。从架子到地板上散落着许多CD,书籍也被从书架上随便取出胡乱地撒在那边。看来有人擅自闯入了这个屋子。这个人打开了大门,然后没锁门就逃走了。

在这被人已经大搜特搜一通的屋子里,两人继续搜了一遍。当薰找不出什么像样的线索在哪儿抱怨时,右京向他招了招手。三木桌子的抽屉半开,往里可以瞄到几张照片。是三木和丽子的合影照片。因为照相机的日期功能,摄影日期在照片右下角有所显示。看来应该是一年多之前拍的照片。

“确实让我们省了不少事。”

“她说分手是在一年之前,所以这些照片是她将要分手之前拍的吧。这时候两个人看起来像是还在热恋中啊。”

薰提到了这点,照片中两人满面笑容。两人都穿着西装,大概是下班时候拍的吧。以夜景为背景,两人坐在公园的椅子上。穿着藏青色西装的三木手环在丽子的腰上,丽子穿着低跟皮鞋的脚伸在前面。照片一眼就能看出两人关系很好。

“还有这种东西啊。果然是精英啊。”

薰找到了一本东京大学的毕业相册。薰无意间去看了看同学的名册,然后禁不住提高了声音。

“三木居然和田端甲子男是同学!”

“这样啊。”右京说。

“东大尽是些奇怪的人啊。”

薰没多想就说了,看见上司僵硬的表情,慌忙闭嘴。

 

从三木的包里发现笔记本应该算是个大收获。追赶过死掉的秘书室长,还闯进他屋子的某人应该是在寻找这本笔记本,这样这个推测就站住脚了。如果仔细调查留在笔记本上面的内容,或许就可以知道这个某人的正身了。

薰如此坚信着,他开始仔细地调查笔记本,但是却没有找到与想象中那样重要的内容。笔记本上只记录了每天平淡的行程而已。只有一点值得注意的是,有一页纸被粗暴地撕走了。但是已经没有的东西,也不可能推测出上面的内容了。

薰正冥思苦想时,响起了一声“失礼了”。少爷头黑框眼镜胖胖的男人寒暄着走了进来。是鉴识课的米泽守。

正在桌边享受红茶的右京走了过去,迎接米泽。

“我仔细地研究了一下三木先生的尸体鉴定报告。”

“然后,怎么样?”

右京眼睛闪闪发光。

“吸进的河水进入了呼吸道,妨碍了氧气的供给导致窒息而死。这完全就是溺水死的。”

米泽把要点一口气说完了。右京眼中的光立刻就消失了。

“死因没有其他什么可疑的地方吗?”

“如果要怀疑的话,我觉得就单纯变成在找事了。”

米泽走了之后清洁工就来把垃圾桶里的东西收走了。

右京知道三木的死因没有可以怀疑的地方,沮丧似的右京这回亲自开始调查笔记本,果然还是没有发现什么重要信息。

“即使拥有比常人多一倍以上注意力和观察力的右京先生也没有发现什么吗?”

薰像是在开上司的玩笑般大声说着。

“你能安静会儿吗?我不能集中注意力了。”

“失礼了。”薰像是被教师训斥的顽皮小鬼一样,嘴上反省着却又不痛不痒地说了一句。“我觉得肯定找不到什么东西了吧。可能这个笔记本只是幌子而已,开个玩笑。”

对于薰随便说的话右京的反应却很敏锐。右京用认真严肃的眼神瞪着薰。真的惹他生气了,薰后悔了,但却从上司口中听到万万没想到的话。

“垃圾呢?”

“诶,刚才打扫卫生的人来收……”

薰的话被右京在中途打断。

“快去把他抓回来!”

“好,好的!”

完全没搞清状况,薰从办公室飞奔而出,去追清洁工。发现清洁工不在生活安全部的办公区就去了走廊,但是也没有。想到清洁工可能去了地下楼层进行分类整理了,于是就做了电梯下楼。如所想的一样,在那边找到了清洁工,薰松了一口气,右京在之后赶到了。

“不好意思。有紧急情况。”

右京将被收集起来的垃圾全都打开。在惊呆的清洁工和薰面前,与垃圾山战斗着的右京,不久后似乎找到了目标物。

“你对这个纸袋有印象吗?”

“嗯,是之前装那个包的纸袋。”

右京微微一笑,将纸袋的底部撕开了。撕破了为增强牢度而有两层纸的底部,一张放在塑料盒里的CD滚了出来。

“难道这?”

“笔记本是个幌子。虽然只是个偶然,对于你来说干得还不错。”

回到办公室,右京马上用电脑读取了光盘的数据。显示屏上显示出了有一系列日期、人名、金额等的表格。薰挑了一行读了一下。

“二月十二日,榊原老师,发电厂建设的事,谢礼,两千万……这是把这个钱给了榊原老师的意思吗”

“我觉得应该不是学校的老师吧。”

右京用认真的表情回答,薰不能判断他这是在开玩笑还是什么的,就让上司的发言这么过去了。

“榊原岩夫,执政党的大亨政治家。其他还有以接待费和出行费之类的借口给了榊原巨大的金额。这事可不得了了啊。”

 

那晚,在某个料亭中,帝阳物产社长平沼惣一郎对着众议院议员下跪。他的头蹭着榻榻米向榊原道歉。

“真的非常抱歉。眼下正全力寻找。”

榊原的脸色红润,不仅仅是因为酒。他用含着怒气的声音,斥责平沼。

“这可不是一笑而过的事情吧。你打算怎么负责!”

榊原扔出的酒杯在榻榻米上弹起,飞洒出的日本酒弄湿了平沼的脸。

料亭的外面,秘书岩崎丽子一脸担心地在停着的车旁等社长回来。丽子突然看见黑暗处有一个陌生男人的脸,不禁抽身走了过去。

男人满嘴酒臭地搭话道。

“红色的进口车,真是奢侈啊。是社长的车?还是你的车?”

丽子口气坚决地反问道。

“你是谁?我要叫警察了。”

“你要把同公司的职员交给警察吗?我是资料室的篠塚。别看我是这种人,我至少还是三木的同届,当初关系还挺好。”

“资料室的篠塚先生……所以你到底有什么事?”

篠塚阴沉的目光看向料亭,“社长在里面吧,我有点话想跟他说,你能帮我转达吗?”

“要跟社长谈的话,由我来转达吧。”

“社长大人果然是不能跟下面的人直接见面的吗?”一直压抑着声音说话的篠塚突然声音粗暴了起来。“关于三木的死我有话要说。你就这么跟他说。”

对于态度突然转变的资料室职员,秘书感到自身有危险,只能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右京在汉堡店等人。过了一会儿等的人到了,在右京边上的吧台位子上坐了下来。看起来比右京还要年长十岁左右的男人,一眼看起来像是个疲惫的上班族,但是他眼中拥有的意志力,是越看越觉得并非那种能被容易看穿的普通正经职业的强韧——小野田公显。他是警察厅长官官房室长本人。

点完汉堡的小野田,右京不经意地递了一个褐色信封给他。信封里面装着的是帝阳物产贿赂榊原的全部内容所打印出来的纸。

小野田瞥了一眼说,“这种东西你哪来的?”

右京将汉堡上的面包拿掉,边挤番茄酱边说,“有必要说入手途径吗?”

“不,无所谓。”

小野田把纸塞回信封,像是跟右京在比赛一样,加了番茄酱还在自己的汉堡上加了很多芥末酱。

“如果拿到这个,地检的特搜部得手舞足蹈了。”

右京垂下双眼咬了一口汉堡。

“记载了这些内容的光盘也放在里面了。”

小野田确认了一下CD在不在,咬了一大口汉堡。好好咀嚼了一番之后,慢慢地问道。

“为什么要给我?”

“其实我有一个请求。”

右京依旧没有与小野田对上视线,小野田也对着前面嘟囔着。

“原来是有交换条件的啊。”

“不是什么难事。”

“别摆架子了。你这坏习惯没变啊。”

“你老这么催我,也是你的坏习惯。”

“你没怎么变啊。”

“你变了。变得相当了不起了。”

汉堡好像堵在喉咙了的右京喝了一口可乐,小野田轻轻发出了点鼻音。

“我跟你不一样,知道变通。然后交换条件是什么?还是说庆祝我们十年不见的再会去喝一杯?”

“我的请求是……”

最后都没有好好看一眼小野田的脸,右京提出了自己的请求。

 

第二天,薰听说右京将光盘交给了相关部门时,猛拍桌子表示抗议。

“为什么啊?”

面对激动的部下,右京用平静的声音回答道。

“那份资料是贪污事实的证明。”

“是的啊!这是帝阳物产社长平沼惣一郎和经济产业领域的大亨代议士榊原岩夫之间贿赂的证据啊!所以,为什么把这么重要的证据文件给……”

因为薰的声音很大,生活安全部的刑警们凑热闹似的向特命系的办公室偷看。

“有了那份资料谁都一眼就能明白这是在贪污。我对这种事情没兴趣。”右京难得把感情表露出来。“我在调查的是三木先生溺死在河里的这个案子。”

薰怒不可遏。

“追赶三木先生的人不就是平沼嘛!”

“所辖警署就把这单纯当做事故处理了。”

“那么假设这是他杀的话,犯人也是平沼吧!”

“有证据吗?”

“虽然没有证据,我这是根据状况在说啊。”

你这个冥顽不灵的人,薰刚想再加上这句话却住口了。薰看着西装背带吊着西装裤的上司,越看越觉得他面目可憎。然后这个面目可憎的上司开口了。

“话说回来,你到底在生什么气?”

“什么?为什么我要眼睁睁地看着我们辛辛苦苦发现的决定性证据交出去啊?会算是我们的功劳吗?”

“不行吗?”

右京若无其事地说,薰失去了愤怒的矛头。

“我跟你的人生观不同,所以说什么都没用吧。我啊,就是想立功。不停地,不停地,不停地立功,然后再回到搜查一课!不行吗?”

右京的神情有些悲伤,回答“可以的,没关系”的时候,办公室的电话响了。让他们暂停的时机就像算好了一样。

 

右京和薰正在东京拘留所。

刚才的电话是从东京地检打来的,说是拘留中的田端甲子男想见他们两个。

“你好好配合检察官先生的审讯啊!”

薰在会面室里隔着玻璃忠告田端,这个嫌疑犯却说。

“但是我看不惯那些家伙的嘴脸啊!”

“那也别把我们叫过来啊。我们也很忙的。”

“别把话说的那么死嘛。连夜店都能指名呢。”

“别把夜店和警察相提并论啊!”

“不管怎么说,你想问啥就问吧。对你们我什么话都会说的。”

看来他们俩很得田端的心。应该是为了报当初阻止了狙击强硬策略的恩吧。

“那么,你是从哪入手的炸药?”

“炸药啊……”

田端正准备回答薰的问讯时,右京插话。

“在这之前我能先问个问题吗?”

“什么?”

“你是毕业于东京大学的吧。你应该有个叫三木英辅的同学,你还有印象吗?”

田端眼神深刻,“知道啊。在河里淹死的那个。那个,可不是事故。”

“根据什么?”

“他以前是游泳社团的社员。这样的家伙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就淹死了。不是说他那时是烂醉的状态嘛。有人灌三木的酒,直到他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为止,然后再推下去的吧。”

“但是,既然他很习惯在水中,那也有可能反而过于大意了呢?”

薰一反驳,田端嘴角下垂,绷着个脸。

“哼。那个,肯定是那个,跟女人有关。”

“你为什么觉得跟女人有关系啊?”

“直觉。”

“什么啊,我都快信了。”

“可别小看我的直觉啊。我考试的时候就是因为直觉灵敏才考上东大的。”

所以说东大出来的人真难搞,薰望着天。

 

两人回到警视厅,发现玄关前有个上班族样子的男人满脸苦恼地站在那里。

薰的性子是不会把这种可疑人物放着不管的。但是他其实想想的话,当初就不会被卷入田端的那件事里了,但是他在想之前嘴先动了。

“请问找警察有什么事吗?”

男人像是得救了一般表情缓和了些,用没有生气的声音说出了冲击性的内容。

“关于三木英辅先生溺死的案子……是我把他推进青叶台的河里的。”

“诶!”

这个男人在帝阳物产资料室工作,名叫篠塚敬一。特命系的两人把篠塚领到审讯室,听他说明情况。

“请问你和三木先生是什么关系?”

“我们是同届进公司的。以前我们关系挺好的,经常会一起去喝酒。”

“你把这个关系挺好的同届推进了河里?”

薰问出了核心问题,篠塚小幅度地摇了摇头。

“说是推下去,其实完全是顺势掉下去的。”

“你能说一下当时的情况吗?”

右京礼貌地催促着,篠塚就结结巴巴地开始说了。根据他的供述,事情的前因后果是这样的。

那天,篠塚接到很久没联系他的三木的电话。于是两人为了重温旧情,一起去居酒屋喝酒。摄入酒精后篠塚脾气变大,跟三木开始争吵。一边是事业有成一帆风顺的秘书室长,一边则是在被冷落的资料室,对于这两种境遇差距的不满一下子喷薄而出。争吵升级,不知何时变成了打架互殴。对方揍过来的时候,篠塚把他推开,三木就这样掉进了河里。

“我没想到他就这么死掉了。”

篠塚作出这样的总结时,审讯室的门被打开了。搜查一课的伊丹宪一和三浦信辅粗鲁地走了进来。

特命系的龟山在这种地方干嘛呢!”

伊丹瞪着同届的竞争对手,薰不认输地瞪了回去。

“看着就知道吧。这是在审讯啊!”

“请问您有什么权限进行审讯?”

三浦用冷静的声音逼问右京。

“要说权限的话,应该是作为警察的权限吧。”

“特命系可没那种权限!”

伊丹喊着,薰用要把椅子弄翻般的势头站了起来。

“你说什么!”

将一触即发的气氛破坏掉的是依旧坐在桌子边上的篠塚。

“请问……怎么了吗?”

伊丹想起本来要做的工作,转向篠塚。

“你,是不是说了是你把青叶台河边死掉的公司职员推进河里去的?”

“嗯,但是这些内容的话,我已经跟这两位刑警先生说……”

“抱歉。那些,无效。”

“好了,麻烦两位出去吧。”

伊丹用厌恶地眼神瞪着薰,三浦将两人赶出了审讯室。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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