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忆深(四)
“蓝湛,今日随我出门。”惬意的春日午后蓝湛随着魏婴走在京都的大街上。魏婴手持折扇,大步流星,直接拐进巷角。
进入巷角后,豁然开朗,是天香楼,京都第一酒楼。
天香楼以数不尽的美酒及绝色舞姬闻名京都,京都的达官贵人多聚集于此。传闻天香楼酒类繁多且新奇,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家酿不出来的。蔷薇露、桑落酒、换骨醪甚至西域的葡萄酒都有,还有无数的绝色舞姬,美酒配美人,引得京都子弟趋之若鹜,留连忘返。
“魏公子。” 一进门一粉衣女子娉娉袅袅地走来,微微行一福礼。“魏公子,荷风酒已温好,熏香也是您最爱的青莲香。”
“还是思思姑娘懂我。 ”魏婴笑着把玩手中的折扇,朝二楼走去。“对了,听说新来了一位西域回疆的舞姬,待会儿叫上来。”
品着荷风酒,西域舞姬如约而至。红纱覆面,脚踩银铃,乌黑的长发不似中原女子梳起,而是如瀑布般披散在肩上,身姿婀娜,一双水灵灵的眼睛仿佛会说话一般。魏婴慢慢地品着酒,目光没有离开过舞姬。
蓝湛本来对舞姬没有兴趣,但见魏婴一直盯着,心里不知道为什么不是滋味,便看了一眼那舞姬。美则美矣,身材太粗壮了些,不及中原女子纤细好看,蓝湛在心里暗暗挑剔。
一曲舞毕,西域美人上前倒酒,不知怎的,美人脚下一滑,朝魏婴怀里倒去。“姑娘,小心。”魏婴用折扇扶住美人。美人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望着魏婴,随即羞赧一笑,“奴家失礼了。”蓝湛握紧了腰间的佩剑,克制住内心的烦躁,冷眼看着美人。
美人走后,魏婴朝蓝湛这边看过来,一步步走近。蓝湛本以为魏婴要吩咐什么,可魏婴一言不发,越靠越近,近得都快贴脸了。
“公子,你……”
蓝湛的心怦怦直跳。魏婴伸手,绕过蓝湛,转动了蓝湛身后摆放的一个花瓶。
“蓝湛,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魏婴这才注意到蓝湛。“我,我……”蓝湛见魏婴原来是要转动他身后的花瓶,尴尬得脸更红了。
花瓶是一个启动装置,在花瓶的转动下,整个博古架移开了,里面是一道暗梯,貌似通往三楼的房间。“蓝湛,随我来。”魏婴直上暗梯,轻车熟路。
一中年男子已在暗梯口候着,“东家,您来了。”
“嗯。”魏婴点点头,“账本都理好了?”
“都已整理好,在您房内,请您阅目。 ”中年男子毕恭毕敬。
“对了,那个回疆舞姬降为二等 。”“是。”
东家?小公子是天香楼的老板?蓝湛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查账本的魏婴。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魏婴抬头,灿然一笑。“没错,天香楼的老板就是我。”
京都第一销金窟,多少京都子弟在这里一夜豪掷千金,没想到老板竟是……
“放心,你家公子是大齐遵纪守法的好子民。”魏婴见蓝湛仍愣着,笑着放下账本。“蓝湛,你可知黄河水患经年难除,这两年,永州、禹州又多发旱灾。”
“知道一些。”蓝湛望着眼前神情略显严肃的少年,才明白,他的小公子,并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养在温室的花朵。
魏婴站起身,继续说道:“咱们大齐看似繁盛,实则国库空虚,与大梁的战事消耗巨多,能用于赈灾的银两实在有限,再经官员们层层下拨,能真正用在百姓身上的少得可怜。”
魏婴掀开账本,“但京都仍是繁华的,多年来的养尊处优是习惯,也是根深蒂固的思想,一时无法改变。既如此,”魏婴狡黠一笑,“何不利用这骄奢之风,赚个盆满钵满,用之于民。”
蓝湛看着有些得意的魏婴,嘴角不禁轻轻上扬。
“蓝湛,你笑了。”
魏婴似是发现了新大陆,“对嘛,这样才好看。”魏婴冲蓝湛甜甜地笑。
“诶,蓝湛,你刚才是不是盯着那舞姬看?”
“是不是看上人家了?”
魏婴见蓝湛有些放开了,故意想逗逗他。
“我,我没有。”蓝湛有些害羞又有些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