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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我曾经受尽屈辱,我曾经陷入迷途。
我曾经被众人架起火堆,绑在树桩上活活烧死。
我曾经过无数的死亡,亲眼看见身体腐化,呼吸人世的痛楚。
但,那又怎样?
我与阿加雷斯相伴、毒蛇、梦魇,连恶魔都眷恋着我美丽的迷幻。
斯芬克斯,恐惧与诱惑,谁能抵御我
——就连英明神武的俄狄浦斯都要收到悲剧命运的召唤!
羞惭者跳崖而亡,勇敢者成为英雄。
无论先知还是国王,都心甘为我吐露衷肠!
华丽的梦想闪亮登场,世人所谓的误入歧途,一场绝无仅有的反叛。
世纪的坏蛋终于归来,地狱之下,迎接我的信徒千千万万!
宴会可以开始,来吧!
我的孩子——
为我欢呼,为我起舞!在狂风暴雨中卷起新一轮的尘土!
历史没有带走我的痛苦,反而成为了我深入骨髓的感悟,
我所承受的罪名、刑罚,这些都无法作为我的终点和我伟大事业的坟墓!
三倍伟大的撒旦!偷盗、欺骗、雄辩,我的美德对于人们而言不堪入目!
奥林匹斯轰然倒塌,秩序昏沉,文明无渡,我要让这世界为我天翻地覆!
二
至美之美,有时便是邪恶
我的头发是无法逃离的墨色浓夜,弥漫着馥郁的迷雾和芬芳的梦境,丝丝缕缕犹如万千迷宫,一旦沉醉其中,便无人生还。美人的秀发,是丝绸也是绳索,是香氛也是毒药。我只是展露出我本来的样子,令人欲加其罪的美貌,展露一种天真的邪恶。
总是有人看着我的面貌对我说,耶和华、宙斯、真主在上,原来神明也会如此残忍。
我的双眼是星星的囚牢,亿万年的光辉争相穿越我的瞳孔,当人们凝视我,我便同时成为了过去和将来。美人的双眸,是潋滟的湖泊也是漩涡,是星辰也是闪烁的刀光。我只是展露出我本来的样子,纯粹的血肉之躯,却塑造了金色的美学体系。
我的鼻梁是诸君无法攀登的高峰,自开天辟地起地那一刻便屹立不倒,它是我人生历史中的标志物。当人们无法直视我的双眼,便用目光悄悄临摹我的侧影,从光洁饱满的额头开始,顺着眉心一路滑翔,便是我坚毅的鼻尖。
我的嘴唇是意乱神迷的玫瑰花园,温润细腻的至白之贝,欢颂和痛苦,都在这片无主之地狼狈盛开。人们贪婪成性,稍加不顾便会泛滥成灾。我被欲望完完整整地淹灭了,溺水的窒息,使我不停地向上抬头,向无日之空祈祷神明。
白日青天,太阳为丑陋的欲望指引方向,占有和嫉妒奔走相告,我看见性欲的形状。它们高高在上。
我从不忍气吞声,我从不咬牙漠视。
因为我从不是任人蹂躏的娇花。美貌只是我狡猾的伪装。拨开我的衣裳,你会从刀光剑影中看见我的胸膛,毒蛇伺机而动,不要叛逃,这场战役非死即伤。
我已经知晓,再英俊的皮囊之下,灵魂深处也有同样邪恶的回响。死亡凌驾于众生之上,我的正义不被原谅。
我等到了那个晚上。夜色之幕缓缓展开,我被高高架起,成为唯一的月亮。那些男男女女,放佛我的信徒。他们争吵不休、点起火苗,火光中,他们痴迷的神色闪闪发亮。
一种末路的美丽,一滴泪便是一宗罪,燃烧着的玛丽亚。
我看见黑色的湖泊里,那个血肉模糊的倒影,缓缓浮现出残酷的微笑。
我经过独角兽的森林,塞壬歌唱的岸旁,灵魂还在,肉身却迷失了方向。
我沿着血色河畔一路流淌,天国的大门为我紧紧关上。我不愿在这冷酷世间流浪,道路的终点,地狱与我隔岸相望。
我说我要一幅健全的身体。恶魔为我寻来凛冬至寒的雪,堆砌形象。
我说我要可以视物的眼睛,恶魔为我寻来海底至明的珠,镶嵌在上。
我说我要一只鼻子,两片唇瓣,一张完整面孔,无需像雕塑家精心刻画,只要和我的灵魂契合一样。
我的肉体,我的安神之地!
米开朗基罗的线条!达芬奇的忧郁!
希腊式的比例,重现我的美丽,最后的文艺复兴!犹如神迹!
我不是纯欲,我有兵器的锋利!
我生来美丽,我要愉悦的享受性!
我要正义,来捍卫我应有的权力!
如果没有法律,我便自己塑造一个伟大的体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