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生如故】 十年灯

凤俏被这声姐姐吓得寒毛直竖，下意识推搡着拉扯她的东西。见推搡几下没有反应，凤俏忍不住转身去看，只是没想到她却被接下来的景象吓了个半死。

只见一个披头散发，只比身边灌木丛高一点的孩童站在她身后，身上脸上满是血污，再映着被树木遮蔽本就不多的月光，还有此时已经转到身后的狼群。此情此景之下凤俏再顾不得将军的脸面，扯嗓子就来了句:“师父救命啊，你徒弟见鬼了！！！”

说完之后，凤俏也荣幸的晕了过去。等她再次醒来，已然躺在了一头体格健硕的狼身上，前面引路是那个疑似鬼魂的小孩。她一开始不敢说话，只是微微抬头看着眼前这个领着狼往前走的孩子，这孩子时不时还说着话，她为了转移注意力，只能细细分辨其中的字句，试图从口音里听出这孩子是哪里人。

“二子乘舟，泛泛其景。愿言思子，中心养养！二子乘舟，泛泛其逝。愿言思子，不瑕有害？” 

“二子乘舟，二子乘舟……二子乘舟！？？你是漼罄？”凤俏闻得其中出现次数最多的乃是二子乘舟，只觉得熟悉异常。跟她念叨了半天才想起这几句是漼风以前和师父吹曲时常唱的，好像出自诗经，用来感叹自家这两个未成年的妹妹命途多舛的人生。

小孩听到漼罄两个字也停下来脚步，对她呵呵的笑着。凤俏用手擦了擦脸上的汗，再抹在小孩脸上，试图让她的脸干净些，好辨别样貌。果不其然，这孩子就是失踪已久的漼家小小姐，漼罄。 

而漼罄见她没了动作，又引着狼往前走着，凤俏有些不明白的问她:“你要带我去哪？”

“找人，很多很多人。”漼罄可能是刚会说话不久，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还要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说到很多人的时候还在原地比划着，画了个好大圈，试图向凤俏表述有很多人的事实。

“你会说话了？”狼被漼罄的动作吓得往后退了几步，也将凤俏摔落在地，可她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走到漼罄跟前问着她。

“嗯，你是姐姐，跟哥哥一样的姐姐。”漼罄说着，还将凤俏往树林深处拉着，也不管她能不能听懂，一直嚷着说要带她去找人。凤俏无奈，只能陪同其向丛林深处走去，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人，会住在深山老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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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大约有一个时辰，凤俏和漼罄来到一个稍微平坦的空地前，周围都是一些生火做饭的痕迹，显然已经有人在这住了很长时间了。凤俏又找了一棵比较粗大的树木，爬上去看着四处的地形。通过周围群山的走势和草木状况，凤俏推断这里可能是离军营最近的那处山脉，他们当兵的很少会到这来，连当地砍柴的樵夫都不敢单独前往，生怕在这里迷失方向，活活饿死在这深山老林里。

“你是怎么到这来的，可是有人带你来的？”凤俏知道她脚力了得，那次搬了好些山货回南辰王府便可知晓，可这么远的距离，若是没人领着，外地人很难找得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更何况是个孩子。

“你进去，跟我。”漼罄说着前言不搭后语的话便要拉她进去，所幸凤俏也不讲究，见能听懂也没有纠正，轻轻松松的就和她进了一个被藤蔓遮蔽的山洞。

可是山洞里的情形却大大出乎了凤俏的意料，她本以为山洞里会有几个像戏里唱的那种像老神仙的能人异士，或是身份奇特的隐士大能。可她万万没想到，在这么一个还没她营帐大的一个山洞里，密密麻麻的挤着百十来号人，尽皆都是些妇孺老者，披头散发的让人看着头皮发麻。

就当凤俏蹙眉看着眼前的一切时，在角落里蜷缩着的一个中年妇人猛的站起，对她喊到:“来人可是南辰王军中的凤俏，凤将军？”

“你是谁？怎会认得我？”凤俏虽然说在外杀敌无数，手底下也有不少兵卒，可是这种场面还是第一次见。中年妇人见她应下，便从人群里出来，跪在她面前说:“凤将军，我以前在军营里帮过厨，这才有幸认识您的，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啊。我们这里的都是被人贩子拐卖来的，这些日子那些畜生已经卖了不少人出去了，而且那些人不仅买卖人口，还丧尽天良的吃未满周岁的幼童啊。有的时候实在忍不住，杀一些七八岁的孩子也是有的，凤将军你可要救救我们啊。”

“什么？她说的可是真？”凤俏颇为震惊，不由问向旁边的漼罄，得到肯定的答复后，那妇人又说:“怎么？您和她认识，怪不得呢，那些人贩子把她拐来之后可算是遇到了难题。她常常去外面抓些毒虫鼠蚁防身，那些人贩子也有几次被其伤到。这次也是，人贩子头领被毒蛇咬到，他们去山下治伤去了，我们才能得以喘息，将军你可要救救我们啊。”

“那好，我这就去下山找人来营救你们，顺便找当地官府将你们送回家，可好？”

那妇人自是千恩万谢，只是凤俏仍有些不放心，对身边的漼罄说:“你能帮我看护一下他们吗？我大概明后两天就会回来，到时候我带你回家见哥哥姐姐成吗？”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