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ND】卓拉·彻宁与消失的山庄(6)
Summary:dnd 5e世界观下的笨蛋四人小队冒险故事,太久不玩跑团狂翻怪物图鉴与玩家手册的产物,有一定基于费伦大陆的自创内容。冒险小队成员皆来自曾经跑团时的人物车卡,本短篇的主人公卓拉是笔者的车卡,其他人物的冒险短篇另有作者创作。此篇是为了让卓拉直视过去与弥补曾经的遗憾而作。
六、不要吵醒它
“啊!你踩到我了!”
“嘘!这么黑我看不清地面!”
“要是你害怕,我们现在爬回去等着还来得及。”
“我没害怕,温蒂,而且这话现在还给你。”
漆黑的洞穴里,两个小孩子彼此搀扶着向远处更深的黑暗摸索。尽管四周不时传来的滴水声跟小型啮齿类动物窸窣的走动声已经足以让她们神经紧绷,但她们仍然鼓起勇气不肯退缩。温蒂依然觉得这是个坏主意,但她架不住克莱尔翻来覆去的念叨,总不能让她一个人去找帮过她们的姐姐,商讨的最终结果是两个人搭伴一起进入了洞穴。
这跟在山上钻岩洞的感觉很不一样。温蒂想着,但还是装出一副可靠的样子,她早就不怕黑了,克莱尔比她还胆小呢。
“你说我爸爸妈妈会在这里面吗?”又向前走了一阵后,克莱尔还是耐不住四周安静诡谲的氛围,悄声的向温蒂发问。
“我不知道,反正不会有我的叔叔。”温蒂想到伤心处,努力忍了忍眼泪,最终还是红了眼眶,还好这里黑的连手指都看不清,她可不想被克莱尔笑话。
“抱歉。”克莱尔轻轻捏了捏温蒂的手指,此外也想不到更好的道歉方式,她以前常去的那片莓果林已经在昨晚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空气再一次安静了下来,出于一点尴尬的回忆,她们只能沉默的沿着狭窄的小径向洞穴深处走去,不过很快,她们都注意到在前方的道口看见了一抹象征温暖与安全的微弱光亮。
两个小孩子加紧朝那走去,等离近一些后才看清那是一盏放在地上的提灯,由于盖子被放下所以光源也看起来比平时微弱。温蒂心里觉得不妙,有什么人会故意把灯丢在小道中间呢?不过她还没来得及告诉一旁正准备捡起提灯的克莱尔,就被身后一道从天而降的黑影打断了,克莱尔吓得要放声尖叫,也被一下子捂住了嘴巴。
“神啊!你们两个跑过来干什么!我刚刚差一点就下手了!”卓拉在她们耳边气急败坏的指责,但仍然注意压低自己的音量。要不是她反应还算及时,这两个小姑娘应该已经命丧黄泉了。
“我很但心你会……”克莱尔哽咽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这一下子触动了卓拉心中的怜惜,她刚刚的态度太差了,怎么可以冲这样的小孩子发脾气呢。
“对不起,克莱尔,是我的错,我保证不会再这样了。不过你们是怎么找过来的?”
“我找到了你的记号,然后就跟着找到了洞口。”克莱尔表情骄傲,看上去正为自己出色的寻路水平感到自豪。
“唉,好吧,希望我的伙伴们能跟你一样敏锐。”卓拉暗暗叹了口气,她很庆幸这两个小姑娘拥有十足的幸运,刚刚她潜入前方的一个洞口,发觉几个丑陋的家伙正靠在墙边酣睡,一路上就连巡逻的守卫也没有,所以她才会在察觉身后有人靠近的时候潜入黑暗,打算给这群疏忽大意的混蛋狠狠来上一刀。不过现在,护送这两个小姑娘到洞外才是第一要务。
“我们不是胆小鬼,我叔叔教过我的,我也能对付他们。”温蒂看出卓拉的意图,她可不打算回去。
“我也想找我的爸爸妈妈,求你了,卓拉姐姐。”克莱尔也赶忙附和道。
“可你甚至没有一样趁手的武器。”虽然这把匕首也不是我用的最趁手的。看着眼前两个一步都不肯退让的孩子,卓拉心中感慨,明明之前都是暴躁的塔娜妈妈在为整个队伍撑起一片天,这次擅自脱队的代价难道就是鸡妈妈的一日体验?
“我会用小刀!你的武器我也可以使!”虽然温蒂之前只耍过叔叔雕的木刀玩具,可她坚信用起来没什么区别。
卓拉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她放低音量,她死盯着远处豺狼人隐约可见的身影,直到他挠了挠胳膊,翻身面向洞壁才松了一口气。
“你不用这样,温蒂,没关系的,我跟我的伙伴们会解决他们的。”卓拉轻轻的摸了摸温蒂的头,这一次她没有甩开。
“他们杀了我的叔叔,我不能什么都不做……”温蒂低着头,似乎这样卓拉就看不到她的表情,可卓拉还是听到了,听到了水滴落在地面上的声音。这滴泪像一枚尖刺,直直插进了卓拉储存不太美好的记忆的区域,随后那些懊恼与无力,空虚与失落就像失控的洪水一样从破裂的缝隙中喷涌而出。
卓拉控制不住的去想象温蒂的眼神,尽管她现在什么也看不到。那会和流浪于长鞍镇的自己有几分相像吗?随后,她忍住这份酸涩的悸动,把备用匕首塞进了温蒂紧握的拳头里。
“我们走吧,放轻脚步,牢房应该在更里面,找到你的父母我们就出去。温蒂,我保证你的勇气是有价值的。”说完,卓拉解下挂在包侧的刺剑,一手提着覆盖提灯,率先朝洞穴的更深处走去。
“……我猜这就是标记的尽头了,那么卓拉跑到地洞里做什么呢?难道是这里面有只揣着怀表的兔子哄骗了我们天真又心善的盗贼么?”崔斯提安看了看四周,空旷的平原上除此之外再无任何人工留下的痕迹,这让他不免感到沮丧——他不是那么喜欢与尾巴光溜溜的小动物打交道。
“那我觉得更可能是卓拉因为某些原因想要‘借’这只兔子的怀表一用。——别找了,接受命运的指引吧。”塔娜不知道崔斯提安都是从哪搜集来这些稀奇古怪的故事,就像她很多时候搞不懂他奇怪的笑点和飘忽的注意力。为了防止崔斯提安打退堂鼓,塔娜拎起他的后领,不顾他无力的挣扎,一把甩进洞穴。
安兰德见崔斯提安先一步进了洞穴,也扔下一路上捡的蘑菇跳了下去。他之前似乎在进行某种艺术性的解构重组,让颜色诡异的蘑菇以某种序列拼凑在一起,如果卓拉见到或许会认出来,他正试图用捡到的蘑菇编一个花环——应该叫菇环。
“请,请等等我,孩子们。”玛娜布走的有些蹒跚,天生的种族劣势让她这一路上很难追上剩余三人的步伐,而到了最后,他们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存在,一心想跟着标记走到底。
“呃,当然,瘸腿女士。”塔娜竭尽全力抑制住自己恍然大悟的表情,她又一次忽略了这位身高远低于她可视范围的新同伴,当她在洞穴中仰头看到拿着盾牌,累的气喘吁吁的牧师时才终于意识到自己刚刚一直以来的遗忘感来源何处。
“看来这位卓拉小姐非常喜欢探险,不然为什么千里迢迢的走到什么都看不清的地下来呢。”玛娜布在塔娜的帮助下终于来到了洞穴,看到她对着前方的黑暗眯了眯眼,玛娜布一边善意的调侃一边从包中取出一根蜡烛点燃递给塔娜。安兰德和崔斯提安走在了队伍前面,此时的塔娜打心底希望自己也带点精灵,侏儒或是其他什么的能在黑暗中看清的便利血统。
“这里还真是和想象中一样阴冷潮湿,我想很快那些尾巴没毛的朋友就会找上门了。”又或许它们会集体在洞穴最里面围着卓拉跳舞,给他们一行人一个派对惊喜?崔斯提安为自己的脑补忍不住咧了咧嘴角,他知道这样会显得自己有点疯疯癫癫的,不过现在漆黑一片,唯一会对此进行指责的塔娜走在最后面,没什么好担忧的。
不过现实显然不如幻想精彩,还没走上几步,崔斯提安就看到那些身手迅捷又性情胆小的生物四处游荡的身影。放轻松,它们只是路过。他这样安慰自己,然后忙乱的避开了其中横冲直撞的一只。
“好了,好了,小伙子,告诉我,你都看见什么了?”玛娜布突然俯下身,这让跟在最后的塔娜差点一脚绊倒在她身上,好在她及时刹住了脚,不过这也导致一些融化的蜡油洒在了森林侏儒的后背上。塔娜试图用手帕擦拭的方式补救,可蜡油不听话地蔓延得更快了。不过玛娜布并没注意到这一切,她专注地听着吱吱声,不时冒出几句侏儒语,语气中满是诧异与哀叹。塔娜与崔斯提安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里读出了茫然,这是他们自追踪标记以来首次对一件事的评判达成一致。
玛娜布没说她听到了什么,只是等她直起身时,脸色变得很阴沉,“打起精神来,我的孩子们,你们的朋友可能遇到危险了。”
地下洞穴曲折错落的构造并不适宜作为菜鸟新手的初次探险体验,可对于年纪尚小的孩子们来说,新奇感已经远远超出了神经紧绷带来的疲惫和恐慌,尤其是当身边还有一位更加年长可靠的同行者时。每次进入新的空间前,卓拉总先潜入进去确认有没有危险,再看看四周有没有什么儿童不宜的画面。这并非无用的担忧,卓拉很早就了解豺狼人团伙的习性,她也毫不怀疑这里肯定有堆满血肉与人骨的洞室。
现在,卓拉不知道克莱尔跟温蒂有没有看清她们刚刚走过的洞室,她已经尽量选择一条昏暗且通畅的路线,可四周传来的阵阵作呕的血腥味让她也觉得难以忽视。这里绝不是小孩子该到的地方来,卓拉后悔地想,心忧得连着手上的刺剑也重了几分,她不常使这把武器,至少自小队成立以来还没用过,希望这不是自己最后一次拿起它。
温蒂握着匕首,身后跟着克莱尔,两个孩子紧张又戒备地保持着一前一后的姿势,刚刚的洞室似乎暂时磨灭了两个孩子的探索欲,她们显然察觉了什么。卓拉没法说出那些不过是动物尸体的鬼话,哪怕真的如此,也足够让这么小的孩子做上几晚噩梦了。而且,她同样无法解释在洞穴其他洞室传来的阵阵声响,它太模糊不清了,而且似乎也在移动,为了不让两个孩子更加焦虑,她只能默不作声的同时告诉自己这里的结构错综复杂,那些豺狼人说不定正在洞穴的另一个地方搞联欢。不过很快,远处的声音吸引了三人的注意力,那是一阵微弱的人声,混合着啜泣与祈祷的低语,而在这伸手不见五指,四周满是呼呼大睡的豺狼人的洞穴里,能听到这种声音只有一种可能——前面就是关押村民的牢房。
卓拉拦下激动起来的克莱尔,示意她跟温蒂等在外面,自己则悄悄潜入洞室中。关押人的地方一般都有人看守才对,她还不能贸然的闯进去送死,如果外面的豺狼人也因此注意到这里,那么她不仅是个冒失自大的窃贼,还是把两个无辜的孩子牵扯进来的罪魁祸首。
出乎意料的,牢房门口并没有预想的戒备森严,不过她还是听到了一些杂音,确认四周没有可恶的豺狼人后,她大着胆子走上前去,溜到牢房的门锁处。笼子里躺着几个还在呻吟的村民,卓拉看不清他们的伤势,其余更多的人挤在角落里不住的发抖流泪,看到卓拉后顿时转悲为喜。
“你来救我们了吗?我就知道会有人逃出去!”一位中年男人凑上前来,他怀着感激上下打量了卓拉一番,“等一下,你是一个人来的吗?”
“呃……实际上还有两个小帮手,我这就试试把门撬开。”卓拉蹲下身掏出撬锁工具,想到什么一样停了停,“这儿是一直没有守卫还是?”
“不,他们刚刚还在,一两分钟前忽然往对面走了。你们一路上有没有看到一个小姑娘?大概这么高,名字叫克莱尔?”另一位女性走了过来指着通向另一个洞口的吊桥补充道,这个洞室里有一定的高低落差,中间断崖般被深坑隔开,只能通过吊桥去往另一侧,她草草看了一眼,黑漆漆的,那个听不出是什么的杂音就从下面传来。回过头来的卓拉注意到这位女士神色疲惫且焦急,她绿色的眼睛跟克莱尔非常相似。卓拉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难道要她跟这位母亲说自己已经领着她女儿到这牢房里跟她相聚了吗?
一个晃神的功夫,卓拉扭错了撬锁工具的方向,这也导致她身经百战的好伙伴直接折了把手。她懊恼地把剩下的半截从锁眼里拽出来,这下不得不去找牢房的钥匙在哪了。
“抱歉,你们有没有见到……”卓拉尴尬的开口,不过没等她说完,那个中年男人又开口了,“守卫临走前没有把钥匙拿走,不过,我想你应该也拿不到它。”他叹了口气,在卓拉疑惑的表情里指了指那个深坑。
“在底下?我身上有绳子。”卓拉不太理解一个坑怎么就足以吓怕自己。
“在底下那个可怕的怪物身上,那群混蛋会为了取乐把人从上面扔下去,然后看着他被活活杀死。”中年男人回忆起了一样打着哆嗦,一旁的女士也落下了泪,“哦,我的丈夫,他,他就是……”
卓拉感觉内心都要被怒火填满了,可她暂时还不能轻举妄动,她的伙伴们现在到哪了?冷静,冷静,卓拉,想想别的。是的,还有很奇怪的一件事,底下的怪物难道是个聋子,不然它为什么没发现她?或许它也在睡觉?强压下怒火又沉思片刻的卓拉最终决定冒个险,“……我明白了,我会很轻的,守卫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如果被发现就糟了。”
而且,守卫并非是唯一一个非定量因素,那个一路上都能听见的移动声源离这边越来越近了,卓拉已经隐隐能听到吊桥另一边的洞口处传来的声音,虽然还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大概率对于她的营救行动是不利的。
卓拉放下行囊,手脚利索的将麻绳系在吊桥的扶手上,在试了试强度后咬住提灯顺着绳索爬了下去。她小心翼翼的落地,轻的像一片夜鸮的羽毛。在放下提灯后,她终于知道了克莱尔口中绿色的大个头是什么——那是一只巨魔,此刻正仰躺在地上呼呼大睡,鼾声伴随着的腥味与恶臭弥漫在周围,让人难以忍受。卓拉轻手轻脚的绕开散落一地的骨头,在巨魔无意识的抽动鼻子时紧张的屏住呼吸,好在这里的环境有效的为卓拉隐去了气味,不过代价恐怕是她这身衣服永远无法摆脱这股味道了。
好了,让我瞧瞧,卓拉缓慢地绕着它走了半圈,终于在它屁股底下看到了一半的钥匙柄。一直以来为小队成员不齿的偷窃技艺终于派上用场,卓拉再度屏息,鼻尖上都蓄起汗滴,用小刀挑断挂绳并成功抽出一半钥匙后,成功近在咫尺。
可正如她所说,通向伟大冒险者的征程总是坎坷且充满转折的,一声夹杂着重逢欣喜与无尽依恋的“妈妈!”瞬间将触手可及的成功抛到九霄云外,她也第一次没办法心安理得的去指责将一切搞砸的元凶。
不过现在已经不是思考自己性格大有转变的时候了,因为不久前还沉酣的巨魔已经转过头睁开了双眼,狰狞的盯着身边的行窃未遂的盗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