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花神

这周不是有意摸鱼的。突然得了重感冒(还好不是流感),连续两天都是39度,难受爆炸。我病弱的人物设定看来已经确定了。
既然上周提到了COC,就把好几年前沉迷时候仿写的一篇小说拿出来,博各位一笑好了。还请见谅。下周差不多国服圣诞二期要开了?下周谈谈怎么构建速刷队这个话题好了,应该有点用。这周我就糊弄一下吧,实在不好意思,我圆润得滚回床上躺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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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一直在考虑要不要把这些事情写出来——因为大抵上来说肯定会被当做胡话或者奇怪的抱怨,甚至引申为各种人身攻击——而且我自己肯定也不愿意再去回想事情的经过。不过根本上来说,之所以不想写主要是担心这么做的后果。不过仔细想想既然事情已经发生,把它憋在怀里只会让自己更加难受。这大概就是某种所谓的“树洞心理”。不管怎么样说出来都会觉得好些。
特别是,我大概都快要离开这个地方了。虽然经过这件事之后我知道同样的威胁肯定也存在在其他地方,但是不用再去考虑那令人发疯的事情总是好的。
我不知道这件事最早应该上溯到什么时候——而且虽然过去很久了,我一想起这件事还是觉得头皮发麻,所以难免在记述上有些模糊或者颠三倒四,希望大家能够原谅。不过我想不妨从我开始上大学的时候说起。
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我从2007年开始在北京的某大学念书——不妨称之为P大学好了,因为不管怎么样我还是不想把细节说得太准确,我不希望任何人重蹈我的覆辙,这些文字是为了警示而不是为了打开噩梦的大门——而且我觉得任何接受过足够教育的人都能从我的字里行间里看出我确实接受了相当程度的教育,而且如果我想你够细心的话,大概也能看出我的专业。不过我之所以选择P大学而不是与P大学相邻的T大学,除了我想去的专业在P大学排名较好之外,另外一个重要的原因在于我比较喜欢P大学的风景。P大学中有一系列有名的景点,不过其中最能引起人注意的还应该是P大学北边的W湖。就如同H塘之于T大学或者Q湖之于Z大学一样,一个学校的水系还是在相当程度上引起该校学生的敏感关注和共鸣的。所以我想这一段的暗示对于任何能看懂的人来说都是足够说明问题的——我确实是P大学的学生而且相当了解这些事情,逻辑清楚思维严谨,并不是出于某种目的而胡编乱造。
当然不但游客们喜欢在W湖周围转悠并且问一些奇怪而又愚蠢的问题,我自己也喜欢在那里转悠——虽然后来就不能称为转悠了——并且思考一些毫无营养也同样愚蠢的问题。不过P大的社团或者说学生组织确实有趁着晚上在W湖周围组织活动的奇妙传统。而在我初次参加这种活动的时候,就听到前辈或者说师兄用戏谑的口吻告诉我湖边埋着有尸体——不过遗憾的是猫的,而且当晚大家沉迷于杀人游戏(07年的时候三国杀什么的完全没有呢)。不过我倒是长长的松了口气,因为我一向讨厌鬼故事。
如果你有幸来过P大学玩或者你就是P大学的学生,那么你肯定对我接下来的描写非常熟悉。但是如果你没有见过,你也大可以嘲笑我是胡编乱造,直到有一天你亲眼所见或者现在就停下来去看看谷歌地图之类的玩意。我觉得这大概也是校方的好意,防止我们这些年轻人晚上在胡闹的时候搞出什么意外之类的,湖边是修了路灯的。夏天的时候路灯就这么星星点点的绕着湖转一圈,别有一番意境——请原谅我是个理科生,描写成这样已经不容易了——唯独一个地方例外。你不妨在脑海里构象这么一个地图(当然你也可以去翻翻地图或者你已经来过这里,那就更好了),W湖勉强可以算是一个扁一点的圆形,中间有一个岛,这个岛通过一座小桥和岛北岸连在一起,这样整个湖其实可以算是一个倒过来的希腊字母里的大写的欧米伽的样子(虽然很不规整)。但是实际上,这个湖在靠近湖心的南岸还延伸出去了一小块。这个在地图上是看不到的,虽然我不知道这是什么目的。这也就是我说为啥要看谷歌地图的原因,因为卫星照片不会撒谎。然后如果你真的曾沿着W湖散过步的话,你就会注意到奇怪的一点就是这个地方附近是没有路灯的。
当然最开始我也没有注意到——因为我第一次夜间过来玩的时候是为了替社团的其他人踩点并且正在专注的听师兄讨论各种八卦——而真正注意到问题所在的时候我都已经大三了。于是实际上我的整个大一大概是在各种疯玩以及应付考试中度过了——请不要觉得什么我就是那种沉迷于网游然后怎么怎么傻掉了之类的,即使是现在我还是能准确无误的完成常用的积分计算。虽然这对于我现在的专业来说几乎没有意义。
不过对于我的专业来说,实验是重要的手段,或者说成为科研民工必备的素质,所以实验课也就是我们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然后大一快要结束的时候,我们开始的一项课程里要求我们去做一些实际的分析诸如饮料里的成分或者水果里的成分之类的。我相信任何了解内情的人都会津津乐道这个实验中的欢乐细节,而且我想至少你们会开始相信我确实不是闲着没事说胡话。然后你们也会很清楚我想说的是什么——W湖水质测试。
因为要完成这个有点蛋疼的课题,所以我不得不认真仔细的第一次用“科学”的角度来看看W湖。当然查找资料是必须的——于是我就知道了W湖之前是清朝大官和珅家的园子(仔细想想我们一整个学校只是人家园子的一部分我就为房价的问题感到难受),不过我想明白人肯定早就知道这个并且觉得我是在故意废话。不过我想这些纸上谈兵的战略家再往下最多也就知道W湖的水是引自W河,一条北京北部的小“河”,在到达W湖之前先横行贯通了整个T大的校园,如果这真的能称之为河的话。因为我想就我认识的T大同学来说,大家都会说“那臭水沟”。好吧,就算你还知道在2008年曾经有要修葺W湖的风波甚至更进一步知道当时民工抓水鸟吃引起学生强烈反对这种轶闻,你也一定不知道所谓W湖的进水口在哪。
沿着湖的西岸一直向西,朝着学校西门的方向前进,湖在这边的延伸会到达一个小桥,旁边立着一个写着W湖名字的石碑。这就是一般意义上的湖的尽头了。过了这里再向西,湖就变成了一个小溪的模样,最窄的地方甚至可以轻松跳来跳去。再向前,水流就戛然而止。旁边有一根胳膊粗的铁管,断断续续的出着水。这就是W湖的水源。小的可怜。
最早发现矛盾的地方其实是这里。因为你可以轻松的找到W湖的出水口。在湖的东岸,体育馆的前面,不信的人可以自己去看。夏天的时候大家喜欢在湖上面放船灯,或者是为了寄托哀思的时候。只要把船灯放在湖边你就可以看到小船确实会自行前进,足以证明W湖并不是一潭死水——而且第二天就可以在出水口那里看到小船们在出水口前的铁丝网那里堵成一片,需要校工阿姨拿着耙子之类的东西清理。那个出水口大的足够好几个人一起通过,而水就哗啦啦的这么流出去了。当然湖水的蒸发量就更不用提了。
不过即使如此,W湖从来没有干过。W湖即使在最旱的时候也有一米多深,而现在稳定在三米左右。这一点可以去查校史的记录。甚至在不知道什么人提出要放干W湖在湖底铺石头并且真的开始这么干的时候,也没有真的把W湖放干。而实际上,学校里更北的地方,还有好几个小湖,早都干成一片了。所以我真的怀疑到底是怎么操作的来维持着水位,就像要藏住什么东西似的——不过或者只是简单的为了面子吧。可见那时候我多么天真。
不过那时候我简单的在报告书上写,根据校方的声明,每年购买北京市自来水灌注W湖保证水量。我觉得相当合理,嗯,为了面子嘛。不过主要还是因为当时觉得奇怪的地方还是湖水。为了完成这个报告我在出水口和入水口以及靠近湖心的地方取了水样进行测试。很明显W湖的水根本不是来自W河(网上的内容根本不能信),因为W河只要不下雨根本就没有水,而且就算是有水的时候,那也是臭不可闻——而至少W湖的水还是比较,嗯只能说比较,清的。但是水质测试却发现湖水总氮量严重超标。按道理来说总氮量超标会导致水质逐渐富营养化,产生一系列的生态灾难,但是时至今日W湖仍然好好的。于是我花了大量的篇幅讨论即使总氮量较高但是只要总磷量稳定就不会富营养化这一结论——因为我对照了各组的数据证明确实不是我实验出错了。W湖的水含氮量确实偏高,这一点在靠近湖中央的地区尤为明显。
当然大学生活总是过去的很快。大二的时候主要的时间都花在了对付某些专业课程上——当然还有对应的某些非常伤身的专业实验课程(是的,唯一一个要做两学期的那个。如果你不信可以去查,我句句属实)。我也没有再花心思关注什么湖水富营养化的问题。但是非常不和谐的是,我第一次亲眼见到了寻短见的并且吓的不清。
我想这确实是蛮灰色的,因为对于重点大学来说每年有几个自杀的再正常不过的了,甚至大家戏称有所谓的“自杀指标”(死的人数少于这个上级不予追究)存在。但是这跟确确实实的知道有自己年级哪个院的谁谁谁死去了还是有差别的。我们这里有一个很不好的说法是“T大跳楼P大投湖”,大意就是说T大楼多又高,而P大所谓的文艺感大概会让学生……我不喜欢这种黑色幽默。
不过实际上来说我从来没听人说过有人投湖自杀。“因为投湖的话很容易到了一半就不想死然后随便扑腾就扑腾回来了。”这是我一位朋友的原话。希望是真的。而且我们经常开玩笑说在什么端午之类的节日把谁扔下去庆祝一番(当然只是玩笑,没有扔过)。不过后来我倒是真的注意到了一种人会掉下去的情况。
那就是冬天的意外落水。
说来好笑,P大冬天一定会划出一片冰场给学生们玩(“W湖管委会”,听起来非常有feel)。不过这个冰场范围是限定好的。而学生们往往为了好玩而跑到冰场外面——或者仅仅是为了赶时间而直接穿过湖面。然后自然就会有冰太薄人太重的惨剧发生。
我第一次听说这事的时候正在上体育课。体育老师无不得意的告诉我说那天他带队在湖边慢跑的时候有个游客掉进冰窟窿里了,然后一个学生一下冲过去跳下去然后大家一起把那游客救起来了。不过后来不知道那学生是感冒了还是怎么着就再也没来过了。但是我的感觉也就只是这哥们真勇敢,毕竟接近零度的水换做我肯定是不敢跳的,而且我也不怎么会游泳。
但是后来等到大三的时候,类似的事情又出现了一次。事情大概就是说有个人因为赶着上课横穿湖面然后掉下去了不过自己又爬上来了云云,写的颇为好笑,用心的话大概现在也能找到这篇文章。不过奇怪的是在那之后却再也没有见到楼主出来发帖(原谅我,因为敝校的BBS文化实在发达,我也没有幸免)。我才第一次觉得事情有些不太对头。
然而绕着湖走过几次——这几次是用心边走边看的,当时还是冬天——却仍然没有觉得有什么奇怪的。直到有一天晚上去湖边的体育馆打卡,在回去的时候突发奇想的又走了一次才注意到,湖南岸奇怪的延伸处没有路灯的问题。
这个延伸出去的小湖是由一道小桥和湖的主体隔开的。小湖的主要部分几乎是正圆的,在月光下显得非常的静谧。仔细看的话,还有淡淡的雾气从湖面飘起。
在那之后,我经常去那里看看——因为不知道为什么待在那里就觉得精神爽快思维敏捷(我认为是环境带来的好处而已)。然后冬去春来,花红柳绿。但是在花红柳绿之前,关于这片小湖,我却有了不一样的发现。
这片小湖是最早解冻的。
当然后来在大四的时候我也去确认了那里也是最晚冻上的,不过那时候我已经得出结论所以也不是很在意这种间接证据了。虽然在那里走一走让我觉得很舒服,不过待的时间稍微长一点就总觉得有微妙的不协调感,直到有一次从反方向(顺时针方向。我一般是沿着逆时针方向走的)走的时候,我突然注意到那座隔开小湖的小桥。
小桥的桥面非常平整,但是桥基却扭曲不平。凑近仔细看去的话,上面还残留着许多奇怪的花纹,这些花纹让整个桥基的风格变得非常有特色,是一种介于扭曲和直线延展之间的风格,很难确定那些花纹的走向,往往看着看着,扭曲的线突然变直了而直线突然卷了起来。只要盯着这些线看,就让人觉得头晕脑胀。然而桥面又非常平整,而原来侧面的那些花纹在靠近桥面的时候也就很仓促的消失了,就像有人故意把原来桥上的部分砍掉,然后把桥侧的花纹抹平了一样。
我突然对这件事变得非常好奇,并且开始搜索这方面的资料。众所周知的是P大的图书馆还算完备,于是我花了大量的时间搜索校史以及地方志,试图找到关于这座无名小桥的来历,然而遗憾的是我一无所获。不过在这个过程中却看到了很多相关的传说和小故事。
在这段时间内,除了这些活动外,当然我是好好的尽到了一个大学生的本分的。好好上课,然后开始找导师进实验室。我选择了与生物相关的内容作为我进一步研究的对象,并且开始研读一些领域内前沿的文献。
在那个时候我有一次从期刊上读到关于反氮转化(reverse nitrogen reaction)的报道。不过后来对于这部分工作,研究的少而批评的多,普遍认为是一种错误的研究固氮的思路,甚至更多的人认为这部分的研究非常不严谨并质疑数据的可靠性。后来该文章也确实因为某种理由被撤回了。不过根据作者是思路,他假设了某种生命体,通过分解氮气得到氨或者胺化物来得到能量并维持生存。不过氮气的能量实际上是低于胺化物的,所以想要实现这一转化的话实际上不但得不到能量反而要提供能量(比如固氮酶。而且实际上存在很多细菌是氧化胺化物到氮气来获取能量的),不过作者假设如果有某种能量来源,然后通过反氮转化的过程,使得这种难以利用的能量被储存在胺化物中并进一步加以利用,则可以作为生物的能量来源。根据作者的计算这种转化的能量效率不高,可能再漫长的进化中已经被淘汰,但是大胆的假设了类似的反应可能存在于某些远古生物或者未知的宇宙生物中。美中不足的是作者虽然证明太阳能不足以用来维持反氮转化的过程,但是没有给出一个合理的可行的能量源。
但是作者明确的提出这种生物如果存在的话,会向周围的环境释放相当量的胺化物(这也导致了其能量利用率的低下)。这引起了我的警觉。因为这和我之前所注意到的水质问题是相符的。
如我之前所说,曾经有人试图排掉W湖的水在湖底铺石头来改善环境,引起师生和有关学者的激烈反对,但是实际上工程并没有因此停止。然而突然有一天所有施工人员却接到了停止施工的指令而结束了一切相关工作。虽然大家普遍认为这是抗议所带来的结果,但是等我在那个时候回想起这件事时却只是让我觉得不寒而栗,似乎暗处有着什么威胁已经隐隐的向我露出了牙齿。
随后因为课题调动,我并没有在生物知识上有什么进展,但是从那时开始我就不太敢去小湖那里散步了。在那之后我就开始有轻微的头疼的征兆,我把这归结于学习和工作上的压力。但是另一方面我仍然持续的关注着关于这片小湖的故事。
后来在一次玩笑中,我却意外的得到了有用的信息。P大现在的校园,也就是W湖这边,曾经是属于Y大学的。在建国后的院系调整之后,Y大被解散,P大才搬到了现在的地方。然后我在BBS上有一次看到所谓的“Y大解放组织”(“把这片土地从P大手中解救出来还给Y大学”,大概是这样的“理念”)宣扬此事,才想起来一件与P大无关的Y大的传说。说每年春天的时候Y大的女生们都会把一两个Y大的男生扔到湖里去祭神。乍一听大概是某种迎接春天的仪式,想必这几位男生也是讨妹子们欢心的家伙,也传说这么做一来除了迎春之外就是祈思,认为会让人文思大开云云。不过经过抗战和建国之初的艰辛,新生的P大学生固然文艺风雅,却也再没了这般兴致,实属遗憾。
这小故事里提到的扔人儿玩的地方,是南岸的花神庙,离我说的奇怪小桥,只有几步之遥。但说是花神庙,只是残骸,原来的花神庙早被一把火烧尽,只留一个门脸在。即使如此,我仍然马上赶了过去。
花神庙里大概只是刻着游人们的留言,并没有什么新奇的地方。就当我要离开的时候,我无意间的一瞥却改变了我的观点:在那残存的屋檐内侧,刻着的就是小桥上的那种奇怪的花纹,但是没有明显的磨损,而是完整的保留在那里。看着这些无机质的花纹,却觉得它们仿佛有某种活力一样,不断的再延伸着。
我顿时醒悟自己的寻找方向是错的。我太拘泥于已有的关于生物体系的结论了。我回头立刻重新看了一遍关于反氮转化的文献,如果真的有某种能量来驱动的话,如果作者的理论真的可靠的话,那么确实可能存在某种太古生物依靠这种转化来维持生命。这种生命可能再蓝细菌之前就已经分化出去了,甚至可能跟蓝细菌都没有共同的祖先。是进化上的错误,或者压根就是某种外来生物。
不过我奇怪的是,为什么它——这时候我已经开始怀疑有什么了——会被称为花神。
在苦苦寻找了几天之后,我仍然一头雾水,于是我决定再去看看小湖。
小湖的样子与往常完全一样。不过只是来到小湖附近就让我连日来的头疼有所缓解,并且思维也变得清楚起来。月光下淡淡的雾气在水面上飘荡,然后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在那里看了好几个小时了,却完全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我觉得自己已经找到了答案,但是就是不知道这答案到底是什么。
等到夏天也过去了快一半的时候,我才明白我在怀疑什么。因为这对于一个系统学习过近代科学知识的人来说太过于荒谬了。不过越是思考我就越觉得这怀疑的可能程度并非只有我想的那么一点。就如同蚂蚁无法想象人类的存在——不是说知不知道人类的存在,而是说无法想象人类的思维能力人类的社会形式等等——如果我们是蚂蚁的话,我们能不能看到人类呢?我们往往向着遥远的太空去寻求智慧生物的理解,却忽视了一种显而易见的可能性就是我们大概只是地球上蚂蚁里面比较高明的一种。
既然我开始相信了反氮转化的可能性,那么拘泥于生命的存在形式就是非常可笑的。因为反氮生物可能具有某种我们完全无法理解的构造和存在形式,它所需要的能量也可能是我吗完全无法理解的。于是我终于试着自己去做实验——当然后来证明这是我最愚蠢的决定,但是人类的好奇心往往是人类自己生命最大的天敌。
我试着把双脚浸在湖水里。我之前也这么干过。不过那次在远离这片小湖的地方,时间也很短。而这一次我尽可能试着延长了时间。我不知道我把脚浸在里面多久,因为很快我发现我开始没边没际的思考某些奇怪的事情,某些我之前从来没考虑过的事情,我完全不能理解这些问题,一点点都不能,就好像这些问题是用一种我不能理解的语言写成——不,是一种我不能理解的逻辑。这些问题非常奇怪,虽然能给我某种模糊的印象,但是我既无法理解,也不能描述,哪怕用最模糊的词语也没法勾勒出这些问题的思路,但是这些思考带给我的印象无疑是不祥的。
离开湖水之后我其实没有想太多,只是感觉内心里空荡荡的。但是当晚我却做了非常古怪的一个梦。梦的主要内容我完全想不起来了,只记得一些非常片段的细节。而描述这些细节对我来说也非常困难,就好像看着一副抽象画一样,给我的感觉只是无数的小格子凑在一起的一副巨大而有扭曲的拼图而我只是其中的一个小格子的感觉。
这样奇怪的梦持续了好几天,后来时间越来越短。但是即使如此,那段时间我都过得非常迷糊,除了那个扭曲的拼图纹样常常在白天也充斥着我的脑海外,我实在想不起来别的事情了——当然事后我知道那段时间内我的考试成绩非常糟糕,工作也一塌糊涂。这让我不禁有些后怕。
当我终于又可以安眠的时候,我却试图去把那拼图画下来并且理所当然的失败了。我越想去回忆拼图纹样的细节,那细节就别的越模糊,而越去思考纹样的整体走向,细节反而就越清楚。这样的状况持续了整个暑假,直到九月的时候我鬼使神差的又一次把脚浸在湖水里。
当然这次的时间短很多,我设置了一个非常强力的闹铃把我从白日梦中叫醒,然后我尝试着整晚不睡,直到拼图纹样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我拿出纸笔。
等到第二天下午我醒来的时候我才发现我画在纸上的就是那小桥和花神庙里的奇怪曲线。这让我觉得脊背发凉。很明显我不是第一个发现这件事的人。在我之前很多年就有人注意到了,并且进行了同样的尝试。类似的恶梦症状又持续了大概一周左右,然后我开始怀疑如果整个人都浸在水里会发生什么事情。这一次我真的不敢尝试。
后来我再次翻阅一些地方志的时候,提到有些清代的萨满教祭司们会通过沐浴来祈祷,试图窥视并预测未来。而里面提到的最有效的沐浴地点恰恰是在北京的西北方,我现在所在的地方。
我并没有敢跟任何人提到我的发现,因为这没有任何的证据,纯属无稽之谈。但是在第二次尝试之后,我再去小湖的时候,总觉得有种巨大的诱惑力让我去接近它。我相信一定有某种东西存在在那里,并且影响着我,而对于我来说唯一能让我不立刻转身逃跑的原因就是对它正体的好奇心。
我再也没敢接触小湖里的水。然而我怀疑水的作用只是为了强化它对于我的影响,而不是唯一的媒介。只要待的时间稍微长一点,我就能感觉到某种东西在呼唤我,在我眼前展示那种神秘的扭曲的小格子构成的拼图。就如同那种拼图纹样是永恒存在的唯一的东西,而世界上存在的其他的东西都是不真实的。我渐渐开始怀疑它能操纵我的思维,窥视我的内心,来作为它的东西,来成为它的一部分,只有我的本能,才能保护我远离它,而我的理智在它面前无法起到一丝一毫的作用,就如同原始人面对现代科技一样,毫无价值。远离它,越远越好。不要靠近,非常危险。就像这样。那幅拼图。扭曲的在眼前展开了。那些可憎的线条延伸着,从过去到未来,一直存在,永远存在,不灭。那是一种远远凌驾于我们的伟大,我们渺小的存在,我们渺小的智慧,只能成为它的食物。而它才是一切,是全部,我不知道怎么称呼这种存在。我看不到它,它没有形体,也不能描述。它就是神。而我,只是拼图上的一个小到看不见的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