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忘 双洁 HE】天付良缘 婴湛篇06
“诶,小心!”
“啊!”
“砰!”
“怎么了?”听得外面动静,蓝湛一惊,连忙站起身来,却听得外面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没事,蓝湛你别出来!”
“公子你别出来,我没事!”
蓝湛有些犹豫地停步:“魏婴,景仪?”
“是我。”
“我嘶——我跑得太急,和魏公子撞了下。”
门被拉开,景仪龇牙咧嘴地揉着膝盖,一旁魏婴一手抱着一个大木头盒子,一手托着景仪的胳膊,神色有些抱歉:“我手里拿着东西,没来得及扶住他,只能躲开,结果让他摔了一跤。”
说着魏婴皱了皱眉:“早上风凉,你站远些,别被我们身上的凉气带到。”
蓝湛无奈,只能站得更远了些:“可要紧?没伤到吧?用不用去请大夫来?”
“没没没,”景仪涨红了脸:“好很多了,都怪我太急。”
“既知道,下次便稳重些。”蓝湛细细扫了眼,没看到外伤,这才放下心:“坐下缓缓吧。”
“不不不,我没事了!”景仪立刻站直:“您和魏公子聊吧!我这就走了。”说着又立刻忘了方才的教训,转头溜了出去。
“景仪!”
景仪低头飞奔而去:他才不要留下来!每次魏大公子来了,和二公子坐在一起,他在一旁就觉得浑身不自在,特别多余,他才不给自己找不痛快!
“这性子……”魏婴失笑,感觉到身上凉气散了,他这才提步而入:“我还是第一次在蓝氏看到这么活泼的人。”
蓝湛也感觉有些好笑:“景仪和思追说是侍从,但其实都是旁支的小辈,被送来磨砺学习的,过几年也要掌事。只是思追稳重太过有些多思,景仪直率显得毛躁。”
“对了,你拿得是什么?”
魏婴将盒子小心放下:“你还记得你欠我一个要求么?”
蓝湛好奇:“自然记得,你想我干什么?”
“收下它。”魏婴一笑,打开了盒子,棉花如云似雪般堆着,柔软地簇拥着中央的东西,光线打上来,清透地折射到另一边。
蓝湛自问也见过了不少好东西,可是这次也实打实吃了一惊:“这!不——”
他嘴唇被捂住,魏婴弯眼:“说好的私事,你我之间不涉他人,你可不能拒绝。”
“这太贵重了!”
“无非是些外物,要是能让你开心些,便不算埋没。”魏婴将这东西取出来,原来是一块巨大而完整的玻璃,几近透明。
前些年,魏氏意外烧制出一块儿透明玻璃来,后来多次改进,终于将技术完全掌握,但产量甚少,极其耗费人力物力,每年都需提前拍下订单,魏氏才会在来年开窑炼制,因而一块儿手掌大小的便是天价,还极其难求。
这些玻璃制品大多都做了镜子或者是一些装饰品,到现在为止,也只有几大世家能购置一些,像这么大这么完整的一块儿——
“我想着给你拿来做个窗户,就安在那边小塌旁,那里角度好,以后你即使不能出门,也可以看着外面的阴晴雨雪,花开叶落了。”
蓝湛无措地看着魏婴比划着,心中百感交集,竟然忍不住红了眼:“魏婴,你……”
“怎么了?”魏婴连忙凑过来,轻轻握住他的手:“本来是想让你开心的,怎么反倒招你难过了?”
“谢谢。”
“对我何必言谢。”魏婴声线低柔:“那天你说你喜欢花茶,透过它可以看到四季,又遗憾自己没有见过玫瑰,我本来是打算送你绢花,又觉得差点意思。”
“绢花到底是死物,没有那种生命感,你留着也没有旁的用处。你没见过玫瑰,我可以去寻了来给你看,可我却不能让你见见桃花开遍,梨花若雪堆满枝头的样子,恰好属下要我定下今年开窑的事,我就想到了这东西。”
魏婴和蓝湛对视,忽然一笑,低头轻轻在额上落下一吻:“你院子够大,你想看桃花,我便为你栽桃树,你想知桂花,我就给你种桂花,还可以挖个小池塘,种了荷花来给你瞧,好不好?”
“嗯。”
“今日让我多留一会儿?”魏婴揽住他问:“我听说今日是姑苏的花灯会,晚上会放烟花,所以赶在这之前终于把东西带了来,让我陪你一起看,好吗?”
“可这里看不到灯。”
“但能看到你。”
蓝湛笑了,笑着笑着,眼中忽然落下一滴泪,快得他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好。等会儿景仪回来,我便让他去寻人装上,我们一起看。”
“傻子,这可不值当你落泪。”魏婴心揪了一下,一旁的猫儿也好奇地走过来凑热闹,低头嗅了嗅那滴泪。
魏婴顺手把它捞过来,塞进了蓝湛怀里:“乖,不哭了,小崽都要笑话你了。”
小猫适时喵了一声,蹭蹭蓝湛的手,成功让他笑起来:“明明你才学并不差,为什么取名这么随意?”
“小崽有什么不好吗?”魏婴不解。
“魏大公子,你知道你每次叫这个名字有多违和吗?”
“……”魏婴难得有点郁闷:“这我也没办法,魏家祖传的不会取名,魏无羡比我还要糟糕。他和江氏的小公子有点交情,上次江晚吟来做客,他做东送了人家一条狗,你还没看到他们给那狗取得都是什么名儿,阿花阿碧都出来了。比起来,我觉得小崽好很多了。”
蓝湛失语,他低头看看茫然的小狸花,忽然有些庆幸。
“对了,景仪急急忙忙地去干什么?要是来不及我去找人先把这窗户装上。”
“你上次说喜欢岩茶,姑苏有户人家制的岩茶堪为天下一绝,只是实在太少,且只给亲近之人,所以不为人知。”蓝湛顺着小崽的毛,耐心道:“大约三年前,她家小辈病重,需要的药材恰好我有,因此结了缘分,这次想起,便厚颜向她讨一些给你。”
说起药材,魏婴忽然沉默下来,心情莫名有些沉重。他反常的样子引起了蓝湛的疑心:“怎么了?”
“我——查到一些事情。”
“什么?”
“一些旧事。”
这下,蓝湛也沉默下来。良久,他轻轻放下在怀里抓他玉佩玩的小崽,转而给自己倒了杯水:“和蓝家有关?”
魏婴坦然承认:“和你有关。”
“怎么想起去查这个?”蓝湛心情复杂:“这么多年前的事情,费了不少功夫吧?”
“我担心你,蓝湛。”魏婴直白道:“外面都有传言,说你身中剧毒,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你身体状况我也心里有数。你表面看着温和,实际上要强得很,若是问你,想必你也只会说无事,我就逾越了些私下去查了查。”
蓝湛说不出什么滋味地叹口气:“都知道了?”
“嗯。”
蓝湛盯着那杯水,轻笑一声:“那你也该知道了,我这条命是偷来的。这么多年,蓝氏不计代价的扩张,旁人来看都只道我们野心勃勃,但其实,我们只是想救忘机罢了。”
他闭了闭眼,第一次流露出痛楚:“游医说他的封毒之法最多可保忘机到二十五岁,只有不到两年了,可是关于解药却一点消息都没有。”
“你的命,从不是卑劣的偷窃得来,而是三公子给你的最大祝福。如果当时是他拿到了保命之药,你也绝不愿他这么想吧?”魏婴主动将杯子拿开,换成了自己的手:“我说起这件事,只是想你告诉我,你们都从哪些地方打听过。我虽不才,却也想出一份力。”
“魏婴……”
“让我帮你,好吗?”就当是我的感谢,谢他不用让我怀抱失去你的恐惧。魏婴叹息:是他卑劣,可是他真的很庆幸蓝湛可以好好的,危在旦夕的那个人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