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交谈
敖珏已经记不得这是多少场的交谈，不知道见过多少人，不知道交易过多少的情报和利益，而在推杯换盏的之间，只有那份不变的最终目的。
是合作伙伴？还是可以吃掉的羔羊？
唯有看你手中的牌数到底有多少。
送走了两个孩子之后，敖珏开始了他无法避免的事情，那就是面对几位远道而来的“客人”。进行一场场友好而又亲切的交谈。
不过敖珏放出了一个信号，三位都对我来说都是同等重要的人物，不过到底谁先谁后，还是需要商议的。
但是他把这份决定权，又推回给了其他三个人。
顺序是一直是一件相对比较讲究的事情，最先和最后，貌似都可以是最重要的事情，也可以是不太重要的事情，不过到底是否重要，那么取决于两个人的融洽程度。
但是似乎不管是开头还是末尾，似乎中间的人，都不是那么重要。
“啊，既然如此，那我就选择中间吧。”
貌似，最为重头戏的德怀特，选择了看起来最不太重要的位置，这本身就是一件很值得深思的问题了。
斯图尔特反而抢先，而那位身体有些弱不禁风的安珂瑟丝小姐，只能够在第三的位置。
但是敖珏知道，这场融洽的会谈，自然不会过于“融洽”的结束。
“敖珏先生你好，首先很感谢在百忙之中能够抽出空，毕竟您大概也能够猜出来，我今天来到这里的原因吧？”
“我知道您是玄刑的老友，想必是还在床榻上的橘政矢超吧？不过他现在很安全，我们能够保证这一点，至少——”
“您至少知道，矢超和他姐姐的事情，那么关于矢超后续的情况如何，我很相信玄刑，他会处理好他的‘孙子’，但是在这里并不是我们今天的重点。”
斯图尔特抱着微笑，手指绕了绕自己的杯子，看着敖珏的眼睛。
“毕竟绕了这么一大圈，就是我为了找我说这些事情的话，未免太过正式了些，正式隆重的让人怀疑。而您今日，到底抱着如何目的来找我呢？”
“何等目的也好，我不过现在还是您的队友，毕竟这份消息和您的秘密息息相关，我也只是那个人托来捎上一句话的。”
斯图尔特面色凝重，只是把自己手中的杯子缓缓地摩挲着。
“和我的秘密？那你应该找邵鹤年，而不是找我——”
“这是基于两个异类的称赞和敬佩，理应应该绕开那个家伙，更何况，这件事，本就与他纠葛良多，更不应该让他知道这些。”
敖珏顿时皱了皱眉头，然后坐下来，询问道。
“这是？什么意思？如果我猜的不错，那个不是在三方共同的协商下的产物么？”
“想必您应该知道，也听过他的说过的，即使我们是同个阵营的人，依然分道扬镳，形同陌路，但是，我想您应该知道，您这一方的交换，是您和那位的交换，或者说，和梅的交换，但是，梅也是一位仲裁机关的人员。而绕开您，是因为，邵和那位副官，都是和她们后面的一位仲裁者，息息相关的。我想，你们应该初次交手过。而那是，她并不在现场，只是找了一个替代她的人。”
一下子，这所有的信息瞬间爆炸，对于敖珏来说，这些信息让他瞬间整合出了一个要命的讯息。
不由得让他有点脊背发凉，不过这让他同时知道，这不是什么好笑的事情，息息相关？去问老头子那几乎无异于撞枪口，但是同时，他也知道一个事情。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邵和她们，现在的关系很暧昧？相互提防而又有合作？”
很简单，一个冲突的逻辑，他没有必要自导自演，来一出围杀大戏。
假如，邵鹤年真的和一位仲裁机关的人有所勾结，那么，为何要大费周章地整一出包围圈？因为后续在十字阵营对他的围剿，从关闭去东煌的港口开始，就是能够看出来，塞壬这边是几乎临时拍案，假如对他掌握完全，甚至捏到了死穴，不仅仅是那一次十字阵营，他会付出惨痛的代价，就连这次的拍卖会，他根本无法全身而退。
更何况，他也知道，在塞壬的科技下，人类的大多数秘密并不算得上是多少秘密。所以他更觉得推理出了这一点。
“不错，或者我可以说，现在表面上，好像塞壬渗透进了很大一部分人类高层，但是很多人和她们都保持着一个若即若离的距离，相互利用，且相互提防。”
斯图尔特微微地鞠了鞠躬，然后很佩服地赞叹道。
“不得不说，您的确有着让他值得钦佩的能力和远见，实在不只是这个年龄段的‘少年’才有的冷静和严密，不知道有多少年的经历，才有这样子冷静的头脑。”
斯图尔特送了一口气，跟聪明人说事情，是一件不需要费脑子的事情，因为他可以不把话完全说完，眼前的这个人就可以顺藤摸瓜，一点点地摸清整个逻辑。
“所以，我想，对于您这样强大的人，相必也知道，为什么我要找到您了，而您，是这个世界上，大约是这个世界上，最‘无法探索’的秘密了，而且，跟着‘催化剂’一起，虽不算形影不离，但是也算是这个她在这个世界上少有的亲近的人。”
斯图尔特起身，幽幽地叹口气。
“您要知道，秘密，终究有藏不住的一天。”
“至于说，她为何是催化剂么，这就需要问到那位‘塞壬小姐’，到底是要打怎样的算盘。”
如果上一个，还是说是同一个阵线的人，那么接下来的，多多少少有些“来者不善”。
不过，谁是来者？或者说，两方都是来者呢？或者都不是来者呢？
“亲爱的敖珏先生，我想我们之间有些小小的过节，不过那也是我作为白鹰阵营的立场，还请谅解。也希望我们的合作，能够愉快？”
他微微地眯上一只眼，细细地观察着敖珏的反应，但是敖珏似乎比起他想象中的要平静许多。
“没什么，至于要合作什么，想要协商什么，我倒是洗耳恭听，不过，您到底想和我合作什么？”
敖珏慵懒地靠在椅子上，一只手托着太阳穴，微微笑了笑。
“我想，您的定位真是一个相当特殊的存在呢。不是么？明明是个明星东煌指挥官，但是却时常不参与很多东煌的行动，甚至很多时候——您都是以后勤的身份安排在身后，不过，您在演讲台上的身姿如此果决和冷静，如今却让您屈居二线吗？”
敖珏倒是没有打算打理这些废话，他知道某个人在试探他，想要看这个家伙还有多少的底细。
“一切都有安排，我不过是刚好一个合适的人选罢了，我资历尚浅，面对塞壬，我还是很被动的。”
敖珏笑了笑，把手中的茶杯向前推出去。
“逸仙阁下刚刚沏的茶，见笑了，算不上什么好茶。”
德怀特只是点了点头，接过手中的茶杯，只是抱在手中，没有打算喝的打算，于是又放在了一边。
“暂时不渴，毕竟我有更需要渴望的东西，不知道您是否口渴些什么东西呢？还是说，您已经在了水源之中，和我们这些沙漠中的生灵来说，完全不同？”
“我只知道，我不太需要那么多的水，只是不知道，您这劈开，是否会是一肚子水呢？”
德怀特笑了笑，搓了搓手，而后双手交叉说道。
“我想，既然你我都不太口渴，不如现在说说，我们是以什么方式积攒地水源呢？亲爱的敖珏阁下，至少从那份报告来说，能够让四个非本阵营指挥官尽心尽力地去寻找一个几乎没有任何关系的黑料。”
敖珏微微地笑了笑，然后把茶放在一边，坦然自若地说道。
“哎，你说那件事情啊，我只是奉命行事罢了，至于其他几位和我合作的理由，当然是因为他们大约和那位指挥官有些什么过节吧？”
“过节？两位白鹰指挥官还能够对另外一位白鹰指挥官有什么私下的过节嘛？这个因素倒是一个相当不错的动手理由，您说是吧？而且至于那位重樱的指挥官，本来私交和他就不错，站在一起也就是合理的动机，不过，一位白鹰指挥官，到底要怎么样，才会被两位白鹰指挥官逼到死角呢？”
这位德怀特微微一笑，并不是他有多么觉得敖珏这番话有多好笑，而是觉得，现在这位东煌的指挥官，似乎现在还在“装糊涂”。
这位指挥官，还是一位装糊涂的高手，还会编故事，作为听众，最好的事情，就是细细地聆听，相信他的“故事”。
“我想，德怀特长官，身居高位，消息也是‘不灵通’嘛？虽然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您知道吗？”
德怀特结果话茬，严肃地说道。
“这看来，我的情报网太过薄弱了点，还需要有更多的人参与这份情报交流中呢。”
随后，两个人相视，都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的笑话一般，都开始放肆笑了起来。
很可惜，外面看不到两个人的样子，准会认为这两位在发疯，一边是东煌的名气指挥官，一边算是名义上的白鹰头领指挥官，在这里因为一些奇怪的东西发笑。
要么他们两个疯了，要么这个世界要疯了。
“敖珏先生啊，真是有趣至极啊，不是吗？真是好笑呢，看来你我都不太处理这些繁杂的人际关系，我们都是单纯而又纯粹的人呢？或许这世界上像我们这样的人，真是少有呢。”
德怀特笑了笑，继续拍着掌说道。
“不过既然像是我们这么单纯的普通人，应当互相帮助不是么？而我们现在互相地揭晓别人的短处和伤疤，自然也不是可取的地方。”
敖珏倒是来了兴趣，挑了挑眉毛。
“您要的是，怎么样的合作，最能够让我们两个人都能够有好处可捞呢？哦不对，应该是，我们应该要如何互相帮助呢？”
德怀特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说道。
“合作啊，我想，您我薄弱的情报网和交际网哪里，多多少少能够听到一些小小的风声。我想是吧？而这些小小的风声，似乎是在这段时间，最为炙手可热的消息和情报，我想————，和我们这些小小的情报网络，是没有多少缘分的了，只不过，我想，有些其他小小的东西，自然还是足够我们这些‘小体量’的人来做了。”
敖珏皱了皱眉头，谁都知道，这个时候说的“小体量”谁会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自然是，我们想要知道，谁是‘朋友’，谁是‘敌人’。”
“认识周围的环境，确实对于我们这些‘小体量’的人，确实是一件比较容易的事情。但是也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不是吗？”
敖珏笑了笑，抬头看着德怀特，两个人的交锋终于到此为止了，他们同时都看出来对方的处境。
“既然都是在这种奇特的环境之中，那么也希望，我们日后的交谈还能够如同今日般愉快。”
德怀特站起身来，然后把那份清茶推过去。
“这份就您代替我喝了，我自己还有些事情，就先行告退了。毕竟，很多人，都是盯着，您和我的一举一动。”
终于，最后一位来客来迟，看上去有些柔弱无力的她，“局促不安”地坐在对面的座椅旁。
敖珏稍稍要整理整理自己，暂时还没有到，不过体贴的女仆长此时给安克瑟丝倒上了一杯温热 的花茶，还有几粒小小的枸杞。
“谢谢贝法小姐了，我的病情最近已经有所好转，暂时不需要您特别挂念。”
她点了点头，安安静静地等待着敖珏进来，转头似乎看到阳台上有一只黄白相间的布偶猫，只是一瞬间，他似乎就消失不见了。安克瑟丝以为自己眼睛花了，并没有多想什么。
敖珏推开门，朝着贝法微微笑了笑，然后贝法礼貌地鞠了鞠躬，退了出去。
“那么，请问，安克瑟丝小姐，您有什么要有什么可以谈论的事情么？或者说，我现在反过来问一些问题。”
“您有什么想和我交换的条件么？”
安克瑟丝波澜不惊地看着眼前的敖珏，抱着手中的书，点了点头，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手环。
“我想让您帮一个忙，至于报酬，可能是隐性的条件。大名鼎鼎的敖珏指挥官会不会答应我这个柔弱少女的条件呢？”
安克瑟丝点头，她知道她自己的情报肯定是被敖珏已经摸了个大概，至少知道自己手中的筹码有限到了极点。
但是目前来说，这个家伙也是少有的能够交易的对象。不仅仅是她自己的判断，更是她的一位“朋友”，给她的建议。
“现在原港区指挥官艾米娅在和塞壬的交手中受到了伤害，其妹妹艾莉似乎牵扯到和塞壬勾结，然后现在港区只剩下你一个人支撑，而你常年多病，繁忙于技术突破，所以说，现目前，你的港区内部是相当脆弱的，仅仅只是凭借您，独木难支对吧？”
三言两语，一语中的，几乎直接要害，不愧是强大的情报网和分析能力。
安克瑟丝只是默认地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说道。
“的确如此，我现在病情稍微好转一些，很多事情并不像是您们如此强大，我们手中的底牌只能是我们这些不值一提的命罢了。这个时候依靠一个强大的组织，或许是个很明智的选择，不过，至于为什么一定要找上您，或许是您的那位副官，至少给了我一个明确的态度。”
敖珏不由得嗤笑一声，然后继续说道。
“您是在这里打感情牌的话，那么我奉劝您还是找其他人游说最好，情感在这份天平两端的筹码上，是一个相当可笑的行为。”
“如果我打的不是感情牌，而是我这里能够拿到一些塞壬的资料呢？或者说，是您在您的那位副官里面，了解不到的情报。”
敖珏继续笑了笑，似乎也算是有所预料。
“所以您的意思是，想要通过和我的合作，然后来交换有关那个丫头的数据？你真的觉得，能够拿到多少的东西？或者难听点，叫做庇护？”
敖珏视线瞄了一眼那枚手环，然后耸了耸肩膀，想要看着安克瑟丝手上还有多少东西。
“如果说，我能够拿到的资料，不只是她的情报，而是您的情报呢？或者说，是塞壬对您的态度呢？”
敖珏缓缓地直起身来，双手交叉着眯了眯眼睛，瞬间整个环境都冷了下来。让安克瑟丝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果然，不愧是东煌最强的指挥官，一种完全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气场，透露出的是一种可怕的“和睦”。
“毕竟最为突然横空出世的指挥官，没有后续，也没有先前的资料，在塞壬的情报网算得上是半张白纸的新星，您觉得？塞壬会对您一点防备也没有，还是说，您已经足够强大知道塞壬怎么会来调查您么？”
安克瑟丝捏了把汗，缓缓地深吸一口气，用笑容代替自己的慌乱。
这个家伙的变脸在她的预料之中，或者说，在她和她朋友的预料推演之中，只是，真正面对的时候，才知道不是预先演练就可以避免的。
“所以说，你有多少的情报准确度，能够自信于我交换呢？您要知道，这种情报，稍有不慎，就会导致两边都会对你围剿哦。”
敖珏阴冷地笑了笑，在怎么掩饰，他都能够看出安克瑟丝的紧张。敖珏想知道，这个几乎要搏一搏的女人，手中的牌已经打完了，但是有一张炸弹，一直没有放出来。
“我自然知道，我也有这个信心，不是么？敖珏先生，我们各自都有各自的东西，不过我想，您的情报网再普及，也无法比拟一个从小到大被塞壬养大的姐妹更有话语权吧？”、
敖珏沉默了片刻，笑吟吟地点了点头，随后，从手中取出一把手枪。
“你的答案，还算是满意，至少在这场天平的两端，你至少不算是完全没有反抗能力的羔羊。”
但是敖珏缓缓地抬起来，把枪管抬到了安克瑟丝的手环上。
“第二个面子，是看这位的份上，隔天我有机会会去拜访，您的这位‘朋友’。才能够完全确认，您和我，到底是短暂的朋友，还是潜在的”
敖珏凑到她的耳旁，用着平静的语气说道
“利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