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护者】第2章 上 个人翻译
当奈达利娅听见到绸缎长袍在地上拖动的声音时,她知道她的弟弟一定比她更早注意到。他的耳朵一向更加敏锐。她转身跟随他的目光,看到一个高贵的身影大步走过他们在泪之绿洲里的座位。
“嗨嗨!” 阿里亚丁喊道。“泰克·银眼居然在哈拉德什府上!他在这里有什么事要办呢?是要和活人说话,还是要和死人说话?”
“阿里亚丁!” 奈达利娅震惊地倒吸一口凉气。“放尊重,那是银眼大长老。你在让我们蒙羞,我无法容忍。”
她弟弟已经有点醉了。他把她的手从胳膊上甩开,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银眼没有理会他们,继续往前走去。阿里亚丁笑了笑,又从桌上那只镶着宝石的酒壶里给自己倒了些酒。
“我为什么不能喊出来呢,姐姐?我们的不幸都是源于他们,归咎于那些先知和他们的议会,或者我应该说,由于缺乏他们的忠告!” 他向黑洞洞的酒吧里其他的客人敬酒。没人理睬他。
“你又知道什么?” 奈达利娅说着,在桌旁蹲下身子。他们周围几乎没有别的灵族人,被打扰的酒客们怒视着阿里亚丁。
“知道?” 他大声嚷嚷着。“我不知道吗?和所有灵族人一样,和你一样。我们不如沿着伊瑞尔的道途走,用战争来打断战争的进程,就像用火来阻止燃烧蔓延一样。他在燃月之战中战胜了卡洛拉克斯,他们因为他惹了麻烦就把他赶了出去,然后我们就有了更多麻烦。他们说,三祸中的第一个是伊瑞尔王子造成的,第二个却是因为他不在而造成的。一派胡言!亲爱的姐姐,你还不明白吗?凯尔蒙·火视曾经引领着我们,但凯尔蒙犯下太多错误了。”
阿里亚丁所说的其实是大家的普遍看法,但奈达利娅对一个醉鬼口中的政治不感兴趣。“我宁愿不知道战争,” 她说。阿里亚丁托起下巴,抬起脸来看着她,虽然喝醉了,但他的脸上却充满了温柔。
“是啊,但我们必须战斗,不是吗,你和我?因为议会为我们选择了道途,而不是让我们自己选择。为什么?” 他又喝了一口酒。“因为他们不听劝告,把王子送走了,然后沉湎于他们给他归咎的愚蠢行为,结果给我们制造了比他带来的冲突更大的灾难。今天,化身又动了起来,他的战鼓在他们无知的交响乐中开启了一个新的乐章。你没有感觉到他的愤怒在永恒回路中沸腾吗?告诉我,姐姐,如果我们的族人人数更多,我们俩还会走在如今我们被选定的道途上吗?我不这么认为。为什么我们伊扬登人现在这么少,为什么?” 他发出嘶嘶的声音。“当然,都是因为议会。”
奈达利娅什么也没说。她自己也常常这样想。整个方舟世界都陷入了战争狂热,所有的灵族人都被要求学习使用军用武器和战斗技巧,而不仅仅是那些选择走上战士之道的灵族人。有些幸运的人被指定了战士之外的道途,可以暂时把他们的枪和剑放在一边,继续沿着他们选择的道途前进。但不是她,也不是她弟弟。泰坦驭者是一条和其他任何道途一样复杂的路。完美同步地驾驶一台亡魂泰坦需要永无止境的练习。正如他们一再被告知的那样,他们没有时间做其它事情。他们的导师说这是责任。她觉得这更像是奴役。
“你已经逐渐接受你的命运了,弟弟。比起我,我们被强加的道途显然更适合你,你还有什么好抱怨的呢?你想战斗。如果不是我,你肯定是个飞行员。现在你和我成了泰坦驭者,一台伟大机器的驾驶员,这离你内心的渴望并不远吧。” 她闷闷不乐地说着。她讨厌这样尖酸,可是她为此没能走上自己想走的道途,一种无法摆脱的厌倦感已在她心中扎了根。
“是啊,确实。” 阿里亚丁说。酒吧里光线昏暗,他的脸苍白得像个鬼魂一样。她有一瞬间想起了那些黑暗灵族,然后对自己居然把亲弟弟和他们作比较感到厌恶,尽管这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和你一样,不喜欢别人对我指手画脚,亲爱的姐姐。” 他摇摇晃晃地放下酒杯。他心里其实很担心她。在不那么痛苦的日子里,他一般都会直接说出来。今天却不是这样,只有他们的紧密联系才使她能体会到他的感受。“先知们确实可以看见遥远的未来,但老凯尔蒙是否发现了三祸,甚至是它的开始?哪一次是最微不足道的部分,而哪一次又是最大的灾难?燃月之战,卡洛拉克斯摧毁了可怜的埃里纳尔家族,我们的救星被耻辱地放逐了。”
“大吞噬者并不是一个微不足道的部分,而是一次灭顶之灾。” 一个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阿里亚丁在座位上转过身来。“我就是这个意思。当巨龙的血盆大口合拢时,谁还在乎欧克蛮人或人类掠夺者呢?竖起你的耳朵,这样你就可以更好地偷听。你是谁,竟敢这样对我说话?”
“你的长辈,孩子。我走过十几条道途。你呢?我想是第一条吧。你反而应该问问你自己,你又是谁,竟敢这样对我说话?”
阿里亚丁并没有被陌生人的话吓倒。“真棒。” 他用一种特别傲慢的语气说着,肩膀挺直,连最冷静的灵族人也会被这种冒犯激怒。
“别惹他!” 奈达利娅对她的弟弟喊道。
陌生人将杯口朝阿里亚丁的方向点了点。“听你姐姐的话,她比你聪明。我是造浪者高瑟利翁,虽然我很快就要离开这条道途了。凯恩把我叫到了他的身边。我在这里是想洗去他身上的血迹,但酒是洗不掉的。我知道,群星知道,现在你也知道了。明天我要去圣庙,看看谁会选中我。我将再次拿起武器,尽情杀戮。” 高瑟利翁看上去非但没有满腔怒火,反而对这一前景感到十分痛苦。
奈达利娅突然害怕起来。“你现在不应该已经在圣庙里了吗,把你的黑暗脉动和……”
“……和你隔绝开?” 高瑟利翁冷哼了一声,身体向后倾。
“那你怎么在这儿喝酒?” 阿里亚丁问,他和他姐姐共享着同样的想法,这就是灵族双胞胎的特殊性。
这名年长的灵族人在酒吧昏暗的紫色灯光中如同一个灰色的污点,他的眼睛像黑色的凹坑一样盯着他们。“因为这不是第一次我被召去战士之道了。你没什么好害怕的。我早就有了我的战争面具,凯恩的愉悦冲动被关在其后,所以我才没有因为你的无礼而把你打倒。我一点都不想戴上它,但我必须这样。我必须。” 他没有说为什么,但他的态度显示出无言的失落。“你该走了,让所有到这里来的人安静地借酒消愁。这不是你该待的地方。让我们独自悲伤吧,有更好的地方可以让我们快乐。等凯恩也取走你的心,他一定会的,我们就欢迎你回来。所有的伊扬登人最终都会陷入愤怒之中,现在死亡降临在我们所有人头上。但不是现在,年轻人。你走吧。” 他转过身去,低下了头。这是一种明显的无视,充满了威胁。
奈达利娅还没等她弟弟说出一些愚蠢的回应,就把他拽了起来,拖出了酒吧。当他开始抱怨时,她狠狠地踢了他一脚。她脸上微妙的表情告诉了他一切。如果继续闹下去,他们将处于危险中。在姐姐的提示下,他不动声色地环顾四周,用他的余光向各个座位张望。有好几个像高瑟利翁这样的人潜伏在角落中,试图用酒和黑暗来浇灭凯恩的火焰。
从这些年长者眼中的火花来看,他们失败了。
在水晶先知圆厅的穹顶中,泰克走入他同僚的队列之中。伊扬登的四十位先知议会成员聚集在三个同心圆状的区域里。这么多显贵同时聚集在一起并不是常有的事。无论是生者还是死者都来参会了。这些圆环的设置是为了让八位早已逝去的古代先知的水晶形态结合在一起。他们的灵魂被从圆环的深处引了出来,水晶塑像发出了奇异的光芒。
七名最活跃的幽冥先知已经离开了他们的亡魂大厅,以提供他们的帮助。凯尔蒙就是其中之一,还有智者尤里克,就像天赋异禀的特鲁提亚一样,在很久以前就死去了。随着他们与生者世界联系的减少,他们的力量也在减弱,但由于生命和肉体的蒙蔽被移除,他们的巫术视野比生者要清晰得多。七台高大的幽冥领主组成了圆环的内圈。十九位在世的伟大先知绕着他们围成一圈,灵魂先知和先知交替排列,一些座位被那些仍然完整的先祖的水晶雕像占据。在这个圆环里,泰克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了下来。
其余的人们在最外圈围成一个宽阔的外环。第三个圆环里的人能够塑造巫术视野,但他们尚不能预视未来。他们是较为年轻的先知,而且是那些并非专精于预见命运的人:战巫、道途先知、梦歌者、吟骨者、伊莎之仆,以及那些刚刚走上巫师之路的人。他们三五成群地坐在外围,进入恍惚状态,随时准备用他们的灵能力量来支持议会的工作。在一个隐蔽的距离外,司战们,王子们和其他伊扬登的贵族们站在一个高耸的灵骨露台上观看着仪式的进行。
伊瑞尔也在其中,不详的厄运笼罩着他,所有的灵族人,无论是否有预知能力,都能感受到这股杀气。作为伊安娜和泰克的至高议会成员之一,他比其他人更早地被告知了情况。他早已决定要战斗到底,所以只是不耐烦地等待着先知议会的裁定,以动摇那些不太希望冲突的同僚。
高台下面站着另一位幽冥领主。它看起来与众不同,它的灵骨身体是深橙色的,上面有黄色的细节涂装。它的头部、四肢和盔甲上都刻着一处已灭亡的圣庙的符文:火之心,它在燃月之战中被混沌掠夺者的旋风鱼雷打得粉碎,而伊瑞尔却没能阻止这件事发生。这台幽冥领主里的灵魂是阿尔塞尼安·阿莫洛德执政官,也是“伊扬登天使”伊安娜·先知的护卫和伴侣。
伊安娜结束了与阿尔塞尼安的磋商,走到她的座位上。她没有坐下。就像其他先知一样,她穿着华丽的长袍,上面套着镶嵌精致的几何图案的符文盔甲。一位侍奉之道的灵族少女站在她身后,手里拿着伊安娜的幽魂头盔。伊安娜就像颂歌里唱的那样美丽,但她的脸却冰冷而麻木,如冰霜大理石雕刻而成一般。无法抑制的悲痛使她的心冻结了。
“泰克·银眼是我们中最有天赋的先知,即使不是所有灵族中最伟大的,也是伊扬登人中最伟大的。” 她平静地说着,是一个习惯于与死者交流的人的声音,但她的态度却很有力,在场的人都聚精会神地听着。“他看到了我们没有看到的东西。幽冥先知凯尔蒙也看到了,来自我们死去亲人的信息——杀戮和鲜血,我们的末日即将来临。今日,我们一起,将我们的思想从肉体的牢笼中解放出来,寻找话语的真相,看看死者要警告我们什么。我们受了很多苦,我们这些可怜的灵族人。只要我们有能力预知并提前防备,我们就不必再遭受更多痛苦。” 她拿起头盔,双手将其举过头顶。“今天我们聚集在一起,就如同是为战争做好了准备,因为要穿透巨龙的阴影,我们就已经置身于战斗之中。” 她把那顶华丽的头盔戴在头上。它在自动合拢以适应她头部的形状时发出嘶嘶声。“我们开始吧。”
伊安娜在泰克身边坐下。圆环周围浮现出了符文——一百个,二百个。它们优雅地飞行到先知们落座的位置,在复杂的命运小舞曲中相互绕转。在庄严的符文进动下,第二圈内的先知们手拉手。作为一个精神上的整体,他们进入了永恒回路的世界。
永恒回路的灵能在骚动,最近死去了这么多的人,其中许多人对他们的死亡充满了怒火。它因力量而不断跳动着,这是一种苦涩的讽刺,伊扬登的生者世界如此空旷,而死者世界本身却变得如此强大。许多个世纪之后,死者的力量才会消退,进入平静的安眠。死者的灵魂聚集在一起,当先知们沉入命运的绞线时,亡魂们在他们周围怒视着,要求生者采取行动,释放怒火,为他们复仇。泰克意识到有个未完全形成的不可言述之存在于回路的深处游动着。伊安娜坚持认为这是耶尼德,她的新神和灵族的救世主。其他人则持怀疑态度。
“让开,让开!” 伊安娜的灵魂之音呼唤着,像她一样美丽。“死者啊,让开路吧!让我们看看你们要说什么!”
死者的集合体注意到了她,因为他们认识她。他们立刻就分开了。命运的面纱在先知颂团面前打开。
“我们寻找巨龙的踪迹。我们寻找那些被带走的人,” 五阶灵魂先知赫斯塔利亚说。这种阶级的区分是那些灵魂先知自己制定的。
当他们在虚无中摸索,寻找那些在伊扬登之战中被遥远的饥饿所吸收的灵族残存的精神痛苦时,泰克感到悲伤。灵魂先知对死者面纱之外的一切事物都很敏感,他们很快就找到了踪迹,而被称为最伟大的先知之一的泰克却什么也感觉不到。这正是道途的意义,将人们分配至最适合他们的角色上。
泰克让他自己跟随着灵魂先知的思想随波逐流。他们穿越了遥远的距离,穿越了亚空间,在那里现实的边界没有意义。泰克看到了现实世界,所谓的物质世界,被一眨眼扫过。恒星,行星系统,星团,星云,凝结着气体形成了新的生命。过了一段时间,可能有一个循环那么久,他发现了灵魂先知所遵循的轨迹:死者灵魂的痛苦和悲伤被拉薄,扭曲以适应新的身体。巨龙的阴影无处不在,笼罩着一切。看到这一幕,一阵愤怒冲击着他的灵魂,伊扬登的怒火在他身上找到了出口。
先知们越追越快,直到星光闪烁,黑暗的太空被延伸的光染出颜色。
他们停止了。灵魂先知们齐声叫喊起来。泰克感到他们一个接一个地消失了。
在他们的亚空间感知前,一个旋转的世界正在消亡。巨龙的舰队聚集在这里。就像在他的幻象中一样,世界被死亡染红了,苍白和紫色的生物在其上尽情享受着美餐。这颗行星的另一侧是第二支舰队,另一条巨龙。这支舰队体积更小、速度更快、分布更分散,它们也向着被围困的世界进发。由于扰动之心的影响,虫巢意志的阻碍和封锁也较为虚弱。在同僚们的支持下,泰克看得很清楚。
“巨龙在交合,” 他说。先知们惊恐地齐声呻吟。“两者合二为一,摧毁他们前进道路上的一切。”
泰克领着先知们沿着杜瑞尔的时间线往回走,在那里他们看到了过去。一个被他们的先祖亲切地赋予生命的苍翠世界,一个被驯服的太阳。一个由美丽的花园行星组成的星系,居住着巅峰时期的伟大灵族。
作为一颗真正的明星,虽然远离古代灵族帝国的中心,但杜瑞尔的人们并没有受到灵族心中滋生的腐化堕落的影响。但他们并不能摆脱由此带来的后果。在大陨落的记忆回响中,泰克畏缩了。色孽的诞生将他们的灵魂从他们的肉体中直接扯了出来,活生生的灵族人们就在他们站立的原地死去了。
“它的人民被消耗殆尽,空无一人的城市怪异地矗立着,很像现在的伊扬登。就这样过去了无数个岁月,” 泰克心想。
“这个世界的名字就是杜瑞尔。” 伊安娜的声音传来,她的嗓子里仿佛有数不清的人在与她一同讲话。
“燃烧之火。” 凯尔蒙说。
“饥饿者将被引至垂死之火。” 特修斯先知说道。
“这就是预言!” 幽冥先知尤里克说。
时间过得很快。人类粗糙而野蛮的船舰来到了杜瑞尔。他们顽强地定居下来,并开始破坏世界的美丽。他们摧毁了死去灵族的永恒城市,用他们的丑陋和污秽打破了自然的平衡。几十亿人居住在这个星系中,每个翠绿的世界都被污染成黄黑色,但人类仍然像寄生虫一样成群结队,挤在他们丑陋的教堂里,对他们的尸神赞不绝口。
战争、死亡、疾病——人类对同类施加的暴行。海洋干涸,森林死亡,山脉倒塌。然后,利维坦来了。一大群可怕的生物战舰,满嘴流油地咀嚼着人类和欧克蛮人的基因编码。
场景闪烁着,伊扬登泛起痛苦的涟漪。泰克看到他自己和其他人在战斗结束后不久,就发现“遥远的饥饿”仍在追击。虫巢舰队顽强地追赶着这个残破的方舟世界,直到他和剩下的先知们将他们世界的愤怒和痛苦从思想中引导出来,撕裂了空间和时间的结构,把第二根“遥远的饥饿”的触须扔进了亚空间的地狱之门。
泰克看到了他自己,他感到了满足。他和其他人一样,并不认为伊扬登的痛苦是不公正的惩罚。骄傲自满。一切都始于自大。
“这里,我们从这里开始,” 泰克说。
先知们的声音一个接一个地嘟囔着,每个人都在尽力地呐喊,组成一种重叠的胡言乱语,混杂着对伊扬登死者的不平。
“后果,总是会有后果的。移到这里,命运之线就会在那里泛起波纹,” 先知法瑟·乌卡利奥说道。就在他这么做的时候,命运的线扭曲了,多个不同的未来跃入视野,然后最终回到泰克所寻找的那个。
“遥远的饥饿”的触须从亚空间之外来了,它们是最后一支,被一个位于杜瑞尔星系边缘的间歇性亚空间现象抛到遥远的银河南部,一个人类称之为绝望漩涡的地方。
“我感觉到了永恒大敌的手。” 泰克冷冷地说。“它们降落在那里并不是偶然。”
泰克领着其他人,他们中的大多数都在努力不让巨龙的影子阻碍视线。他向前看去。遥远的饥饿来自于亚空间的潮汐。“首先它会战斗,然后它会合并,正如我所预见的那样,” 泰克说。他重新体验了死亡和毁灭的景象,并与同僚们分享,尽管他对自己的命运讳莫如深。
看向更远的未来。恐怖的全新泰伦虫族在群星中横行,势不可挡,随着每一次征服和吞噬而变得更加强大。伊扬登的天赋,灵族的灵能力量,与欧克蛮人的坚韧结合在一起,由沸腾的人类血肉和生物质滋养。
“末日。” 凯尔蒙说。
“灾难。” 杰赫里安·卡斯特说。
“灭亡!” 伊安娜说。“现在还不是时候!新神还没准备好。这种事绝不能发生,否则就全完了。”
不同的意见使他们的思想变得模糊不清。并不是所有人都相信伊安娜对新生死神的痴迷。
“不会的,” 泰克坚定地说。先知议会很快就统一了思想。命运之线立刻重新开始排列,前所未见的虫巢暴君们融化回了可能性的海洋,因为其它东西取代了它们的位置。战争,这是很久以来未曾见过的景象:比约坦的绿白色涂装与伊扬登的黄蓝色涂装互相照应。一群复活的战士。灼热的终结。
泰克被烈火烧得喘不过气来。只有他一个人看到了,他自己处在杜瑞尔结局的中心。他惊恐地看着自己的灵魂石裂开,听到了“渴望的祂”胜利的嚎叫。
他们从命运的纺纱中出来了,最外环的先知和巫师们用灵魂之歌把他们带回现实世界。泰克站起来,转身面对着司战们所在的高台。伊瑞尔靠在栏杆上。他眼眶凹陷,面色苍白,一副自甘堕落的样子,满是血丝的眼睛里透着杀气。他手里拿着一个水果,紧张地咬了一口。果汁从他的下巴流了下来。
“我们的行动是什么,先知议会的决定是什么?” 王子问。
即使看见了自己痛苦的死亡和被‘渴望的祂’吞噬灵魂的结局,即使他知道他们的决定会导致那一幕的发生,泰克还是果断地说了出来。“先知议会的意见是一致的。伊扬登会战斗。”
伊瑞尔微微点了点头。“那伊安娜女士呢?你和我经常意见不合。你说呢?你会在这场战争中支持我吗?”
伊安娜优雅地站起来,解开头盔,甩了甩长辫子,凝视着对面的王子。“议会的一致就是思想的一致,伊瑞尔王子。你会有你的战争的。”
伊瑞尔胜利地握紧了拳头。“准备好我的舰队。我们现在就出击。”
“等等!” 特修斯站起来喊道。议会的其他成员也这样做了。在长袍沙沙作响的声音中,先知和幽冥先知们都站了起来,面向高台。他们周围的空气中仍然有纵横交错的符文。“威胁离这儿很远。这个世界被人类占据者称为瓦列多,拥护者。并不是我们注定要先动手。那里离我们太远了。即使我们现在出发,也不能及时到达。我们必须请求援助。”
“拖延时间的把戏?谁?谁会来帮助我们?我们主宰群星的时代早已过去,或者你已经忘却了?” 伊瑞尔的首席中尉,同时也是乌尔萨纳什家族的奥塔克·耶利纳说道。他被称为伊瑞尔的影子。他的话常常很生硬粗鲁,难怪他离开了方舟世界,去追求海盗的生活。“像他的主人一样狂野,” 泰克心想,“他还没有完全被这条道途驯服。”
“比约坦。我们必须转向比约坦。” 伊安娜说。“杜瑞尔离死亡不远了。”
耶利纳哼了一声。“那些战争贩子?他们曾是我们的盟友,但他们很久以前就背弃了我们的智慧,宁愿随意地牺牲自己的生命和鲜血。
“然而,他们坚持了下来,而我们却濒临灭绝,” 伊安娜说。
耶利纳靠在王子身边的栏杆上。“他们太嗜血了,女士,相比之下,我的王子伊瑞尔显得比较克制。如果我们要去找他们,那我们就真的毫无希望了。”
当伊瑞尔正要开口时,一声怒吼打断了他。它不停地轰鸣着,吼声震慑人心,持续时间长得像星辰的陨落,狂暴得像它们的诞生。方舟世界的每一个灵族人都感受到了它,这次的吼叫并不是以往那种颤抖,而是一种充满活力的、返祖般的呐喊,触动了他们所有人的精神和灵魂。
灯光都变红了。整个方舟世界都在震动。凯恩的愤怒冲击着每一座伊扬登的圣庙,这是不可否认的战争召唤。
咆哮声停止了,随之而来的是更可怕的寂静。,灵族人们面面相觑,惊呆了。
“化身醒了。”伊瑞尔在冲击平息后说。他又咬了一口水果,粗鲁地边嚼果肉边说话。“我们别无选择,只能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