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冥魂

破碎了千年的意识，一直在这剑中忽明忽暗，若隐若现。 戈洛弗特里的灵魂…… “谢谢你了，我想我该走了。”天叶诚对依诺儿说道。 “不用谢，神之子。”依诺儿回应。 真中二啊…… 戈洛夫特，请指引我正确的方向。 你想要找到你的妹妹吗？ 我不是想要找到她，我是一定要找到她！ 放弃吧，也许这就是你的命运，你将和她站在对立面。 那我就打破这个命运！ 打破？偌大的世间，神魔各族都囚禁在命运的轮回，你一个凡人，又怎么可以和世间的因果抗衡？ 我不管什么命运，我不懂这些，我也不信，我只是想要找回我的妹妹。 千年轮回的浩劫即将来到。凡人的琐事？根本不重要。 身为哥哥，所能做到的最重要的事情，难道不是保护妹妹吗？ 唉……既然我选择了你，你也选择了我，也许这一切都是在轮回之中既定的命运。为了你能接受我，我不介意把我的力量赋予你之后帮你找回你想要的。等你接受我的那一刻起，轮回的命运就真正开始了，你的凡情，将变得不在重要了。 …… 神之子……天叶诚提着剑，回忆着这段对话，走向未知的远方。 “看样子，你得到了什么了不起的能力呢？” 天叶诚记得这个声音。 “切西亚？”天叶诚转过身说道，“阎罗十殿和我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离我远点。”说完转身要走。 “尤里的行踪也不感兴趣吗。”切西亚坐在礁石上，眺望着深蓝的海。 “他在哪！” “艾尼坦机甲军械库已经被他控制了，现在对他来说再合适不过了。那里机关查重，我想你需要一个帮手。” “你和我不是同路人，不劳费心了。” “那你可要当心点了，去吧，独自奔赴你那命运吧，神之子。” 命运吗？如果借助你的力量，就代表向你们那个狗屁命运屈服的话，那么凭我自己做到就好了。天叶诚什么都没有说。 切西亚看着他远去的背影。 切，已经不是小时候那个小天叶了啊。那你可要加油了。如果你失败了的话…… 切西亚跳下礁石。 算你欠我个人情，然后各取所需吧。 …… 喂，洛兰。 …… 大剑在炮火中挥舞，撕裂钢铁机器迸发出炽烈的火星。 天叶诚挥剑，跳跃，左躲右挡，义无反顾地冲入那堆机器人大军之中。 一刀，一个。 格挡，反击，两个。 侧闪，高能射线从脸皮中划过。 直刺，三个。 他掀起剑，硬生生把机甲拦腰斩断，四个。 手起刀落，大剑横扫四方，戈洛弗特所过之处，尽是机甲的残肢断臂，十四个…… 我不需要接受你的力量，我凭自己也可以做到！ 大剑击碎钢骨，一刀，两刀……十一刀…… 二十二个…… 全凭本能挣扎的天叶诚逐渐开始精疲力尽，剑里巨大的力量不停呼唤着他。 戈洛弗特，不借助你的力量的话，我就什么都做不到吗？ 一定……还有办法的……他用剑支撑着将要倒塌的身体。 机甲大军如海潮一般涌来…… 嘭！几束导弹袭来，轰入了钢铁大军的内部，原本秩序整齐的大队伍开始迅速溃散——一个身影凌驾于天空之中，那里迸发出连续的火舌，炮火瞬间覆盖了这片战场，周围是金属碰撞金属发生出刺耳的破碎声，一时间火星四射。此刻，她就像是火海中的王。 “洛兰……？谢谢你。”天叶诚才看清楚那火光之中的身影。 洛兰无情的轰炸着这群机器人，从冷酷专注的目光中腾出一刻的温柔给天叶诚，“和我说什么谢谢呢？这里交给我吧，你去做你要做的事情。” “好。”天叶诚拖着踉跄的身体，一步一步走向军械库的内部。 尤里就坐在那高高在上的总指挥的座位上，甩着一把小刀子玩。 “尤里，我妹妹呢！” “你妹妹？这儿可没有你妹妹。”尤里笑着，这种笑容不是阴森也不是狂妄的，而是一种将要得到成功之后的兴奋和期待。 “你把他带到哪去了！”天叶诚死死盯着尤其，眼里充满着怒火。 “诶呀，别那么盯着我嘛。” 尤里开心的笑着，“作为我唯一的朋友，我来让你看看我引以为傲的作品！可以分享我快乐的人除了你之外，没有其他人了哦！” “谁和你是朋友了！” “你确定不想要看吗？”尤里说道，“再等几分钟你就可以见到我梦想实现的那一刻了。” “谁想看你的那东西，把我妹妹还回来！” 尤里什么都没说，只是笑着，只是看着天叶诚。 对不起了，我唯一的朋友。 可是，很久之前，我已经开始学会了冷漠。 也许情感真的美丽，我也希望我还能去相信。 但是我很早就失去了那份勇气。 谎言才是世间的真相…… “我说，把我妹妹还给我！”天叶诚提着刀冲向了尤里。 戈洛夫特直挺挺刺向尤里——只是扎在了椅子上。 天叶诚迅速转身寻找消失的尤里，横扫一刀。 尤里正在其背后，天叶诚迅速的反击让尤里背刺的计划落空，只得抬小刀格挡。 尤里被打出三米远。 下死手了啊……就是要这样子！如果我杀了你，对不起了，天叶诚，下辈子，再真正做一次朋友吧。如果你杀了我，那也好，我们谁都不欠谁了。 天叶诚猛突上前，尤里趁着空挡甩出三把小刀飞向天叶诚。 天叶诚抬剑防御，但是这时候已经来到尤里的面前了，尤里接上一刀匕首划线天叶诚眼睛，天叶诚连忙后仰躲闪，锋利的刀只是碰到天叶诚刘海的一瞬间就将其崩断了。 天叶诚踹出一脚，保证了后仰姿势的平衡同时踹开了尤里，然后连忙调整了站姿。 天叶诚站稳抬头的时候，已经有数把飞刀来到自己跟前了，他甩剑打飞，然后再冲向尤里。 那几把被打飞的飞刀突然变轨，转过来刺进了毫无防备的天叶诚身体里，双手，双脚，腰，背全部都被扎入了匕首，突然袭来的剧烈疼痛让天叶诚瞬间失力倒地。 但他很快就回缓过来了，又站起来。 那几把刀从他身上抽出，飞回了尤里身边，上面全是天叶诚的血液。 天叶诚再次冲向尤里，尤里还想故技重施，但是天叶诚已经有了防备，那把剑就像他身体一部分一样灵活，处处格挡了小刀的袭击。 一个转身甩刀！是划向尤里脖子的！ 只险些，尤里能感受到寒芒中这冰冷的剑锋的触碰脖子的触感，吓的冒些许冷汗。 “把我妹妹，还回来！”天叶诚又甩出一刀！ 尤里一手提刀格挡，另外一手抬起，“啊啊！！！”他嘶吼着，数百把刀从身后、仓库、椅子旁飞出来，齐刷刷刺向天叶诚。 天叶诚一发力，劈开尤里，那小匕首险些断裂。 然后甩剑放守，把不断袭来的刀雨打散。 尤里已经不可以再伤天叶诚分毫了。 刀雨停了，尤里已经精疲力尽了。他拖着沉重的身子，一步一步，走回了那总指挥的位子上坐下。 “不想死，就把我妹妹交出来。”天叶诚恶狠狠的说着，提剑走向尤里。 “哈哈哈，哈哈哈。”尤里笑了，笑的很开心，好像是孩子得到妈妈给的糖一样…… …… 洛兰的弹药和燃料都已经用完了，被迫开始和机器人肉搏了，但是，卸掉装甲武器的她，连普通人都比不过，连两下子就被机器人放到在地了。 一根冰冷的钢棍刺穿她的胸膛，她咬着牙抬起拳头，无力的一拳打向那个机器人，只是轻轻抚摸在机器人脸上一样。 突突突，一阵机枪的声音，子弹连续打入洛兰的腿上，多出了五六个弹孔滋滋喷着鲜血。 我还可以，再拖延一会…… 她用尽所有力气一口咬破一个机器人的脖子上的线路，漏出的电要把她的舌头电焦了，她仍再死命咬着。 嘭！一手重锤狠狠打在她的脑袋上砸出了一个坑。被打飞的时候死死咬着的电线也一起拽了出来。 意识，已经很模糊了。 她用最后的力气扭了一下头，痴痴看着远边的军库的内部，天叶诚，对不起，我只可以做到这里了，你一定要成功啊，把你的妹妹找回来。 临死之前的最后一面，她有勇气面对九死一生的场面装的轻轻松松，却没有勇气对天叶诚说出藏在心底里很久了的那句话。 好了，就到此为止了，天叶诚，但愿你以后不会想起我。 …… 再见了。 终于等到了。 天叶诚，已经晚了。 虚空之中出现了一团黑雾，黑屋里是一张巨大的翅膀，翅膀缓缓张开…… 小羽！ 尽管和小羽是一模一样，但是，天叶诚感受不到她妹妹的气息了，那双眸也是冷漠的出奇。 她看着天叶诚，就像看着任何死物一样没有区别。 “小羽……你把我妹妹怎么了！” “都说了，这儿没有你妹妹，而在你面前的这一位，是魔神。” “把她给我变回来！” “聒噪的凡人，在本座面前大吵大闹，成何体统！”天叶羽说话了，话里有一种无形的威压。 话音未落，天叶诚瞬间被什么东西掐住脖子一样无法呼吸，他伸手去抓，什么东西都没有。 “捏死一只蝼蚁，真是无聊。”天叶羽冰冷冷的说。 脖子被掐的更加用力了。 “是我啊……妹妹……小羽，是哥哥啊……”他用尽最后的气说完这些话，一步一步走向天叶羽，大脑缺氧的濒死警告不断传来，视野里开始慢慢变黑。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 “你是……你是……” 如果爸爸妈妈是因为这个而死的，那么说，我的身体也是能够承载这股邪力，把它交给哥哥吧。 天叶诚颤巍巍地把手伸向妹妹的脸。 天叶羽没有躲…… 好了，爸爸妈妈，我去陪你们了。 尤里大惊，他算漏了！既然天叶羽是魔核的容器，那么拥有相同血脉的天叶诚也是！只是，能够正常容载魔核的只有天叶羽一人，在天选之人没死之前，是不会出现第二个正常容载魔核的人，也就是说，强行吞噬魔核的天叶诚，会被魔神的力量硬生生撑死。 “啊啊啊啊啊！”天叶诚痉挛抽搐倒地，巨大的痛苦已经淹没了他的思绪，他只记得，要救妹妹，只有凭着这念头不停吞噬着天叶羽体内的魔核，魔神的力量不断移入他的体中。 他全身的细胞好像要被胀裂了一样。 全部都吸走了。 天叶羽恢复了原本的神智。 “哥哥！唔！” 尤里用迷药捂晕了天叶羽带走了。 他离开前看了一眼还在地上挣扎的天叶诚。天叶诚显然看见了尤里的作为，想要起身追，可是全身的剧痛让他无法发力。 看来魔核得重新弄了，天叶诚，我的朋友，再见了。 天叶诚看见，尤里消失在门里，天叶诚看见，那把戈洛弗特…… 妹妹…… 在碰到戈洛弗特的那一刻，戈洛弗特碎成了两把。 那么，拜托你了。 天叶诚的意识灰飞烟灭。 魔神的力量冲破剑的封印，剑中无数亡魂中的上古冥魂完整苏醒了。 他拿起一分为二的戈洛弗特。 本来以为，占据这具身体需要费不少的劲。没想到原意识居然那么脆弱。 那正好。 在他得到这具身体的时候，天叶诚所有的苦与乐协同着记忆一并涌入了他的体内，他似乎冰冷千年的心似乎又重新理解了凡人的那无谓的情感。这一刻，他甚至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天叶诚还是…… “法斯塔尔。”费因斯打开了传送门，来到了这里，“上古最强的战士。” “费因斯，好久不见啊。” “我预言中的轮回开始了。”费因斯通过预知之眼，早就知道了法斯塔尔会在天叶诚的身体里苏醒，但是…… “我知道，曾经的书籍也有预言必有那么一次轮回。”法斯塔尔看着涌向远处钢铁洪流，迈出了步伐。 那么，答应你的事情，我顺带完成了吧。 浩浩荡荡的机械军队掩护着尤里撤退。 圣都，还有魔神的力量，我只需要回去找到它…… 一个黑色的人影闯入了军团之中，飞快的速度连机械智能都无法再第一时间判断是什么东西，没有等弹药装备，就被一刀卸掉了动力装置或者核心芯片。法斯塔尔游刃有余，仿若一道黑色的闪电直刺向尤里。 尤里很快就发现了后方的异常，连忙指令军团成防御阵势，由无数机器人排阵而成的钢铁之墙矗立在法斯塔尔的面前。 上千架机钱和黄蜂炮瞄准着后方，只要一开火，任何活物都会被轰杀成渣。 比人多？ “倾听神剑之声吧！” 一道紫黑的光束连接天地，剑中万千的亡魂被唤醒，这些都是曾经和法斯塔尔一起作战的尤拉诺斯战士们。 如今，他们再一次并肩作战。 漫天的亡魂显现，随后无数道剑光冲入钢铁军团之中，看似牢不可破的防御瞬间分崩离析，只几秒，法斯塔尔就已经与尤里触手可及了。 尤里连忙扔开天叶羽，只得自个躲闪。 法斯塔尔跃起接住天叶羽，落脚的时，身后几乎被同时摧毁的机器发生的爆炸产生了涟漪效应，他背身保护着天叶羽，冲天的爆破过后是一片火海，尤里已经不见影踪…… …… 天叶羽躺在床上，仍在昏迷。 法斯塔尔盖好了天叶羽的被子。 费因斯进了房间。 “趁现在，把一切都告诉我吧。”法斯塔尔轻声说道。 …… “说那么多，我想你应该明白了。这就是一个轮回。”费因斯说道，“能够承载古神的天叶诚，能够复活魔神的天叶羽。预言中的，光暗相依相灭正对应了这俩兄妹——曾经，她们互相依靠，如今，她们要互相残杀。这就是命运。我想不用我多说了吧，动手吧。睡梦中离去，是最不痛苦的手段了。没有天叶羽，魔神就暂时失去了复活的容器，我们有充足的时间组建军队来对抗现在逐步苏醒的魔族。” 法斯塔尔抬剑，又放下了。 “下不去手？”费因斯问道。 “他体内的魔核已经没有了，没必要赶尽杀绝。” “你变了，法斯塔尔。那个理智至上的战神如今也变得那么凡间柔情了吗？” “你也变了，你反而变得冷酷了，那些人，还只是孩子吧。” 费因斯转身，背对着法斯塔尔，后者看不见前者的神情。 “我本想拯救所有人，就像曾经的我。”费因斯说道，话里声音的情绪很复杂，很复杂，法斯塔尔听不出来。 费因斯顿了顿，又接着说，“可是有的时候，牺牲在所难免，如果她们知道自己为何而死，她们就会觉得自己死得其所。动手吧。索塔亚的危在旦夕，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身为哥哥，所能做到的最重要的事情，难道不是保护妹妹吗？”法斯塔尔说。 费因斯一个激灵，“你到底是法斯塔尔还是天叶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