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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梦

2023-08-23 23:50 作者:竹也复止  | 我要投稿

阅读指南:

*水仙女主文

*存在女转男,自行避雷(灵魂水仙)

*无纲练笔,后期会补充大纲


简介:最强杀手重生救赎过去的自己,这个世界很冷,那就为自己生一堆火,我替你踏过所有荆棘,也毫无保留给你我最热烈的爱意


镜作集团最强的杀手,最终的命运不是功成身退,而是被集团秘密处死,她自己是知道的。

作为曾经共同战斗的队友,处刑员给了她独一份的待遇——在无人处孤独死去。

黑色短发的女人放下手中装着毒药的箱子,站在桌前,看不出情绪。

“你还不走吗?不是说好,不让我死在别人的眼前,这样,我的生命中至少有一刻真的属于我自己。”越镜支起一条腿坐在地毯上,低着头,神情颓然。

“你为什么不去基地。”处刑员……不,她此刻是越镜的朋友,想要一个越镜决然赴死的答案。

“以你的功绩,绝对有资格进入涅槃基地教导新学员 ,依然属于集团就不会被处死,集团还会给你优厚的条件,直到你死去。”

“安溪,你真的认为集团的存在是正确的吗?”越镜抬起头,双眼还是像从前那样,深黑坚定。无论是将死的此时,还是险恶的曾经,都不见她有过一点动摇。

关于这个问题,如果是刚从基地毕业的安溪,必然会立刻反驳,用上她们每天都要通读一遍的集团守则中的第二条:成为集团的刀,不必思考。

“如今你也迟疑了不是吗?他们收养孤儿,给绝望的人希望,又让我们杀戮,毁灭,创造更多的绝望,再多集团守则的规训,也不可能掩盖本能的否认和厌恶。”

因为本能的厌恶,这两年,她总是在完成任务后回想起那些鲜血淋漓的眼睛,在她不安定的梦中,在每一次过分紧张的恍惚里。

她不是畏惧鲜血和报复,而是畏惧他们眼中的哀求,畏惧倒映在她们眼里,持刀饮血的自己。

越镜,曾经是什么样的人,她已经不记得了。她只是一把刀,如今这把刀,却害怕自己的锋利。

安溪微微仰头,迅速眨了几下眼睛,她很会掩藏自己的情绪,在基地的时候就这样,仿佛天生的无知无觉。

然而一开口,颤抖的声调还是泄了出来,今天流露的感情,恐怕比前几年加起来都多。她跪在越镜身边,动作生涩地抱她的肩膀,头埋在她的颈窝里,好像没有看见她的脸,那些抑制不住的哭泣声就不作数。

越镜,是她唯一的朋友,集团所有的刀中,最有温度的一把。

“好了,我才是被处刑的那个,我都没哭呢。”越镜安抚着她,声音里多了点和往常一样的调侃笑意,却在此情此境下尤显悲哀。

“这是我的解脱,不是我的灾祸。”

集团在处刑方面对越镜非常仁慈,给她用的是最高级别的安乐药,美梦。除了毫无痛苦之外,据说美梦还有非常强烈的致幻功能,让人觉得不再遗憾,自己已经得到最想要的东西——也许当初是为了强烈致幻才研发出的药剂,却附带了死亡的代价。

越镜拿起试管一口灌下去,粉紫色微微荧光的液体遍布齿间喉舌,柔软丝滑得像一个香艳的吻。

她躺在地上,看着装饰着众多爬藤植物的天花板,偶然间想起,遥远的模糊岁月里,有个捧着雏菊的小姑娘,仰头笑看着高大而宽阔的身影,嗓音甜美:“越镜以后要当植物学家,这样就可以每天都和小花们在一起了。”

那个身影伸出手摸摸小越镜的头顶,抱起她放在自己的肩膀上,说了些听不清的话,逗得越镜咯咯直笑。

“越镜。”远远的,有个不太熟悉的声音叫她,她转头去寻,是个白衫短裤的利落少年,还是看不清脸,却能感觉到他热烈的笑容。

少年向她跑过来,周身有风,世界明媚。

梦是这样的,美好的东西结束之后就是漫长的空白,漫长到肢解了时间。越镜在原地呆了好久,天上地下都是水,雨水从不停歇,她等着自己彻底失去意识,甚至嫌走向死亡的路途过于漫长。

但是消散的身体知觉渐渐变得清晰起来,耳边模糊的声音,渐渐也变得清明——风吹窗帘,楼下车驰,对街叫卖,还有隔着门的烹饪噪音。

她最先感受到的是自己的头痛,剧烈的疼痛,由外向内,然后是眼眶,肿胀热辣,这种状态唯一的可能就是被狠狠打了一拳……最后才感受到自己身体。

偶尔锻炼的躯体,年少青春,被密集攻击过后也能迅速自愈。

越镜扶着头起身的瞬间立刻就僵住了,大脑还没来得及识别周围的环境,就立刻将全部的感知力放到双腿之间。

她隔着被子盯着那处,一个显然在生理范围上从来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此刻非常有存在感地紧贴着大腿根部的皮肤。

这是……什么?

她掀起被子的一角将手探进去,迟疑地用指尖挑起内裤边沿……门猛地被推开了,她连忙将手抽出来,被子死死压在身上,满身防备姿态地看向门外。

倚着门框的是个中年女人,容貌不俗,五官深刻,眼睛大而有神,不因年龄而减却光彩。

她神情温和,往门外轻轻抬起下巴,“吃饭了,儿子。”

说完直起身子就走,走出一步后又转过头,语中含着微量的调笑:“注意点身体。”

“什么!我不是……”床上的少年爬起身,满脸通红地想要解释。

对面的人并不给她机会,只是催促她快点起床,今天似乎有不能迟到的活动。

越镜深吸一口气,从床上站起来。

十七岁男性的身体,身高176,体重大约64公斤,腰腹,手臂和小腿的肌肉相对结实,应该经常打篮球,右手手指相对灵活且更加有力,中指和食指有常年握笔的老茧。

结合贴满房间的动漫海报和磨损严重的绘图板,他应该还是一个作画者。

走到镜子前脱去衣服,映出的是满身淤青的赤裸身体,背部伤痕尤其多,越镜在扭身查看的时候感受到最为强烈的灼热疼痛。

根据淤青的状态推算,这具身体的前主人在五天之前被至少四个人殴打围攻。额头包裹着纱布,越镜尝试按了按,“嘶”的一声收回了手。

知道疼痛范围,也就知道伤口的直径在十二厘米左右,是被钝器所伤。

然后就是右眼,眼周肿胀,遍布黑紫色的淤青,但凡处理不当都会导致终生的视觉损伤。

她最后才将目光集中到脸上,如果忽略右眼,这就是一张清瘦白净的脸,并不过分弱气,很吸引小姑娘的眼光,显然继承了刚才那位女性的美貌。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她的灵魂抢夺了这具身体吗?

环顾四周,是一个普通的,喜欢二次元的少年房间,窗台上养了几株植物,桌面摆着各种表情的小手办,摊开的笔记本上几幅街头速写,画得很扎实,角度也把握得非常准。

她把笔记本合上,封面飘逸地写着“郁朗”两个字。

有点熟悉的名字。

衣柜里清一色的T恤短裤,没有奇怪的印花和夸张的装饰,和传闻中狂热沉迷在幻想故事中的男孩子们不太一样。

也许这样的人才是大多数吧。

出去的时候,母亲正小心翼翼地把汤锅端上餐桌。越镜尽量自然地拉开座椅,目光瞥见置物架上地全家福,同时注意到阳台上的男性衣物,试探着问了一句:“我爸呢?”

许莲意揭开锅盖的同时答他:“一大早去基地了。”

“基地!什么基地?”越镜浑身警觉,拉椅子的手重重一顿,目露凶光。

“星海植物基地啊,临西植物园那块地方被收购了,你爸的研究所申请搬迁,还好基地那边通过了,不然明年你爸和整个研究团队就得去雍海市,离家几千公里,研究所又没有好厨子,他可是宁愿饿死都不愿意吃难吃的东西,指不定过去不久就为科学献身了……”

“植物学家啊。”越镜放松下来。

“是植物学教授,快坐下吃,别磨磨蹭蹭的。”许莲意满满盛了一碗汤摆在越镜面前,又将桌面上包得饱满圆润,晶莹剔透的一碟包子推到他面前。

“你今天不也要去基地吗?让你请假养伤你还不肯,是不是迷上了班上哪个小女娃子?”

越镜只顾埋头啃包子,不知道是这具身体昨晚没有吃饭,还是包子实在太香,她三两口就吃完一个,有点狼吞虎咽的狼狈样。

“慢点,我还能跟你抢不成……你看看,呛着了吧,喝口汤,喝口汤。”许莲意笑着看自己儿子终于有吃饭的劲头了,吃得那么开心,不枉她早上五点就起来准备。

越镜喝汤润过喉咙,终于把呛得面红耳赤的包子咽下去,平复着舒了一口气。

她确实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上一生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吃着基地统一配置的饭菜,能够保证训练所需的营养,但绝对不要奢求味道,后来任务需要偶尔参见宴会,时刻盯着目标人物,食不知味,浅尝辄止,没有什么食物能给她留下记忆。

这么说来,她的确从没有痛痛快快地吃过一餐饭菜。

面前这一桌四五碟食物,虽然分量不多,也不如餐厅里摆盘精致,但是每一份都能看出来非常用心。味道上,能尝出来制作者娴熟而精湛的美食技巧。

“多吃点,受伤恢复就是要补的。”

越镜放下筷子,问道:“……妈,我这伤,是怎么来的?”

许莲意给自己也盛了碗汤,全是素的辅料,边喝边抬眼看他:“你不是说前几天学校组织比赛,同学起了矛盾被误伤了吗?”

这么重,怎么看都不想误伤的样子。越镜皱起眉头,自己完全不知道打人者是什么身份,如果只是单纯年轻人有矛盾泄愤也就算了,就怕对方会背后伤人,她无从防备。

减少不必要的伤害,排除潜在威胁,是越镜曾经的生存法则。

“嗯,是的,我一下子没想起来。”

许莲意担忧地看着他,“当时检查报告上说有轻微脑震荡,要好好卧床休养减少走动,你昨天才下的来床,今天就要去参加班级野外考察,儿子啊,喜欢的姑娘固然重要,但也没有你自己的身体重要啊。要是实在忍不住,在家里……满足一下自己也不可以,但是要注意身体啊。”

这话惊得越镜一口汤差点喷出来,满桌子找纸巾。

“咳,咳,”越镜一连早上呛了两次,身累心累地双手扶着桌子才能坐直,才顺了气就忙不迭解释:“我不是为了女孩子,也没有做那些事。”

许莲意看起来油盐不进地认为郁朗已经到了活力旺盛的青春期,无奈又欣慰地看着自己儿子,“哎呀,咱家挺开明的,不用为了这种事情害羞。一转眼儿子都这么大了,开始有喜欢的姑娘了。”

“我吃完了,我走了。”越镜实在是受不了这满含理解意味的眼神,也没顾上自己早就涨红的脸,回房间迅速收拾东西就出了门,把许莲意“不用害羞的,这都是正常的生理现象。”的叮嘱声音关在家里,趁着早晨风冷,沿街道跑了一公里,才将脸上不正常的红热褪下去。

他停在一座公交站牌旁白,仰起头研究上面的地名。

“穹野公学,AW重工,映岚湖,这里确实是栎原市。”越镜发现这些地名都是自己熟悉的地方,心中暗暗觉得不可思议。

自己本来一心赴死,不知道为什么取代了这个叫郁朗的少年,然后又回到了自己第一个任务的所在地……她不想单纯地将这些解释为一场梦境,即便就是梦境,也要调查清楚,确认周围的情况和自己所处境地。

越镜的目光一转,看见远处未完工的AW重工大厦。

“现在是新纪2472年?”

2472年,越镜16岁,以突破基地全部纪录的成绩,提前从涅槃基地毕业,接取的毕业任务,就是潜伏在穹野公学,伺机绑架上三议员之一林觉齐的儿子林昭,逼迫林议员签下AW申请的诸多扩张项目。

“AW。”越镜咀嚼着这个名字,目光暗沉下去。那就是越镜曾经为之卖命的集团,在全国各地都有自己的分公司。

如今,集团在每个城市都修建大厦,轻易地就能买下大片土地,用来建立各种工厂,住宅和娱乐设施。抵抗的人们不在少数,有人不愿意放弃故乡,有人谴责集团不顾环境后果,有人认为集团狼子野心想要圈养民众。

无一例外,他们的抗议都是螳臂当车,沸腾的声量无法阻止集团扩张的脚步,如今层出不穷的法案让民众怨声载道,却没有一条限制了AW的利益。

人民心生恐惧,在这个法度严苛的国家里,普通民众拿什么去和能够改变律法的庞大集团对抗。

16岁的越镜,还对这些状况一无所知,勤勤恳恳地为完成任务,只是为了得到老师的赞赏。对于年少的越镜来说,承认她的能力,认可她的价值,比金钱和荣誉更加有吸引力。

越镜用指纹打开手机,首先登录了郁朗的公民个人主页。

“穹野公学艺术院结构系破格录取生。”越镜点点头,果不其然,难怪她会觉得郁朗这个名字熟悉。他是这一年穹野公学唯一破格录取生,免去所有学费,每个学期还有五万奖金。因为名字短暂地在学校的公告屏上出现过,越镜才会有模糊到飘渺的一点印象。

“既然我现在是2472年的郁朗,是不是意味着能见到在穹野执行任务的越镜?”她意识这一点。

如果,能在这个时间点阻止16岁的越镜完成任务,不让她的双手沾上鲜血,是不是她就能逃离十二年之后被处死的结局。

就能过上正常的生活,享受正常的快乐,得到从未得到的爱。

越镜——郁朗抬起头,眼神前所未有地坚定,他要拯救越镜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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