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lkity】There's U

*轻微偏执W×不完全具有职业道德的辩护律师Q 开头部分参考电影《监护风云》 第一次尝试这种题材bug肯定有 你们可能会被我的无知创到

*有🚗 2000字左右 私发（很不会写）

*wq 受不了的同志快跑

*不知道国外的学校是怎么安排寄宿的 所以就按照自己学校的来了（）

*写的时候听的歌：YOU by Troye Sivan/Tate McRae

“All I see is u.”

“我的目之所及都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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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ommyInnit，13岁，就读于××私立中学，下面我将宣读他的证词。” 

        简约的白色瓷砖墙上亮的反光，映出会议室内的五个人，桌子的一头并排坐着两个，还有两个穿着黑色的西装，一言不发的围着桌子对面坐着的女人，女人身着白色的西装，推了推镶着银边的红框眼镜，然后从桌上的一堆资料中抽出了几张纸。 

002

       “我和我的哥哥Wilbur Soot住在一起，他和我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待我如同亲人一样，我在他身边过得很好。Wilbur和Dream舅舅的关系不太好，他们是商业上的竞争对手，当然，最近我才知道Dream是我的舅舅的，Wilbur说他有暴力倾向，我没有见过具体是什么样的，但我曾经看到过Wilbur带着伤回来，他说是和Dream打成这样的。所以当我知道Dream和我有亲戚关系时，我没有和他一起居住的打算…”

        法官没有感情的念证词，就好像是在背诵一篇很枯燥的文章。Wilbur默默的听着，面无表情，他身旁的Dream皱了皱眉，不禁朝Wilbur那边看了几眼。

       “好的，就是这样。”法官念完最后一行，抬起眼睛，样子好像有些神经质，她转头看向Wilbur身边穿黑色正装的人，“律师，你可以发言了。”

       “好的。”律师马上应声道，“Soot先生现在经营一家烟花公司，除此之外还是一位音乐家，他拥有自己的乐队，在抚养Tommy的前后时期都没有什么经济困难，并且考虑到Dream先生对孩子的感情，我的委托人提出可以不要任何抚养金，Soot先生只想要Tommy能够拥有一个安全，能够让他健康向上成长的环境。”

        法官在一张纸上时不时的写些什么，围着桌子坐的一圈人似乎都是面无表情，听着律师的话。

        “所以我方坚持让Tommy在我的委托人身边居住，在孩子没有主动提出相关的要求之前都应该是这样的状态。”律师顿了顿，“以上所有要求全都是我代表Tommyinnit和他的哥哥Wilbur Soot先生所提出的。”

       “好的。”法官点点头，接着朝Dream身边的人看去，“该你了，辩护律师。”

        一个明亮的声音在严肃的会议室里响起来，如同在灰暗的天空中显现出一缕白色的长云，Wilbur本来一直盯着桌子上的钢笔，不禁抬起头来朝桌子的另一头看去。

       “首先感谢你，法官大人。”

        声音的主人是一个黑发的男子，看起来年龄不大，像是刚从职不久，Wilbur刚才在会议档案里无意间看到过他的名字，叫做Quackity。

        “从孩子的证词中可以看出，Soot先生确实待他很不错，但是我极度怀疑其中‘Dream有暴力倾向’以及‘Soot先生和Dream先生打伤’事件的真实性以及合理性。Dream先生的同事对他的评价是：‘优秀的团队领导人，细心，温柔。’”Quackity一边说着，将手里的资料递给法官。“这样的一个人，我认为无论如何也无法把他和‘具有暴力倾向’联系到一块去。”

       “我这里有一份关于他在商业交易中攻击另一方的信息，这个该怎么解释？”法官突然打断了他。

        Quackity像是早有准备一样，抽出了一叠纸推到法官跟前，“上面写得非常清楚，这是另一方先攻击他的，也许Dream先生采用的方式不太恰当，不过他后期已经和对方通过法律解决了这个问题，并且，就算我的委托人有时在工作上会比较冲动，但这并不代表他不是一个好舅舅。”

        “还有一点我想说的是，在这之前，Soot先生从来没有让Tommy和Dream先生有较长时间的接触过，比如从未让他在对方的家里过夜，我并不是说过夜就意味着什么，但是这使得Tommy对于我的委托人没有发自内心的认知，在档案上也写着Soot先生有轻微偏执症，所以即便他对孩子的态度很不错，但孩子以后是否会也养成偏执的情感，我们不能断定它就是没有可能的。”

        法官跟刚才对Wilbur的律师态度有了不小的差异，她双手扣在一起放在桌面上，一直看着Quackity的脸。

       “所以，我方坚持让Tommy回到我的委托人身边抚养，这样也能够给予孩子一个更加美好的成长环境。”

       Wilbur觉得对方的每一个动作都像是是精心安排好的一样，当法官问道和证据相关的东西，Quackity都能很从容地拿出来，反而是自己这一方，资料并不是准备的少，但许多都无法证明。

        最后法官又用目光扫视了一圈桌边的四个人，“好吧，两位律师会在5月15日收到本庭做出的最后裁定，今天就到这儿吧。”

        从会议室出来后，Dream和Wilbur一句话都不说的分道而行，他们各自的律师跟上前去，“没有暴力的家庭对孩子的成长很重要，我相信法官非常明白这一点，一旦裁定结果出来我会马上打电话给你。”Wilbur的律师说。

       但是Wilbur觉得这一场，他会败诉。

003

        太阳在远处的高楼后面露出半个身子，旁边的一排树枝只剩下黑黢黢的剪影，傍晚的阳光从枝杈间挤出来。Tommy眯着眼，一边避免光线直射入眼睛，一边将头靠在车窗上，看着街道边的商店人群转瞬而过。车摇摇晃晃，他的脑袋在窗户上时不时的发出砰砰的声音。

        “Tommy，别把头靠在车窗上，你的头和车窗都会坏掉的。”Wilbur透过车里的镜子看了看他说。

        “如果你开慢一点，我和车窗都会好好的。”Tommy回答。

        Wilbur短促的笑了一下，“但是我把你送去学校后还有一个交易要做，我既不想让你迟到，也不想让我迟到。”

        “还是跟他吗？”

        “嗯，你知道的，虽然在某些方面他是个恶棍，但合作和竞争还是要继续的。”

         “那件事儿解决得怎么样了？”Tommy问。他指的是刚才的听证会。

        “裁定结果要15号才能拿到，在这之前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我相信法官会给出一个合理的审判结果。”Wilbur这么回答他，没有说出Quackity给他的忧虑。

        夜晚的酒吧，周围的人喧闹着，Wilbur坐在吧台上，低头看着玻璃杯里的轩尼诗酒，清澈明亮的琥珀色酒液在他的倒影下略显暗红，杯子的晶体棱角倒映在里面闪闪发光。

        “你对这个裁定结果有多大自信？”Karl停下手里的活儿，隔着吧台问Wilbur。

        “没什么自信。”Wilbur跟他讲了讲今天听证会的情况。

        听到Quackity的名字，Karl说：“这样的话，确实挺难办的，Dream请的这个律师其实我知道一点，实力很强。和你猜的一样，他的从职时间并不长，论水平他不亚于那些老律师，不过在职业道德方面似乎暂时不太成熟，这使得他会得罪一群人，但还是有像Dream这样的，花重金请他来做辩护，因为如果不出意外，胜利就会稳稳站在他们这一方。”

        Quackity走在回家的路上，他心情很好，法官已经明摆着会站在他这一方，他甚至不需要和法官套近乎，当然，他也不爱弄这一套。这么想着，突然一排黑影挡在了他面前，把他逼到了墙角。

        “干什么？”Quackity借着路灯，想要仔细分辨出人脸，发现其中有一张熟悉的面孔后，他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恐慌或者是惊讶，“我只是受我的上一个委托人聘请来的，你报复我也没用，应该去找他解决，如果你对审判结果不满意，可以重新上诉。”

        对面的人似乎不打算听他给出的那些建议，Quackity拿出手机要录像，被人一把拍在了地上。

        好巧不巧，他们的位置就在酒吧边上，Wilbur出来的时候马上就看见了这一幕。

        Quackity没穿白天的西装，戴着一顶针织帽，Wilbur看了好一会儿才辨别出来这是那个辩护律师。虽然这人在听证会上把自己有关轻微偏执症的医学证明翻出来作为辩护材料，但就像Karl所说的那样，律师不过是拿钱办事罢了，Quackity是把自己有点得罪了，但他还不至于冷漠到置之不理，站在旁边看他被人打骂的程度。Wilbur这样想了想，冲上前去，用自己和Dream发生某些矛盾时的解决方式让那群人落荒而逃。

        来救他的是对方当事人，是Quackity没想到的。几秒后，他像才反应过来一样，说了声谢谢。

        Wilbur看着他。

        Quackity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马上补了一句：“但我不会因为这个给我的委托人帮倒忙的。”

       Wilbur顿时觉得有些好笑，但他没笑出来，嘴里的话脱口而出：“我当然知道了，他给你钱聘请你来，我并不指望你为了报答我而违背职业素养。”

        果不其然，对方的表情有些变化，就像是干了坏事却反而被不知情的人夸奖的孩子，Quackity马上低下头去捡地上的手机，检查手机屏幕的情况，也不知道是真的在看，还是为了避免尴尬。Wilbur感觉好玩，继续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关于具体是为什么要这么做，大概是一个很无聊很幼稚的原因：对于这个差不多已经猜到结局的纠纷，在它还没有正式公布出来之前，他想要再逗逗这个辩护律师。经过这个晚上，对于Quackity，他既不是恨，也不是喜欢，但让对方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令他感到有几丝的愉悦。

        他还会再见到Quackity的，Wilbur想。

004

        在几天之后周末的早上，Wilbur收到了他的律师打来的电话，律师的语气有些歉意，说了很多客套话，但总体内容就是他败诉了，裁定结果是Tommy应回到Dream身边，受他抚养。Wilbur并没有在电话里对律师表示什么稍微有起伏的情绪，实际上他内心也是如此。

        挂掉电话后，他转过头，发现Tommy站在他身后，应该是已经听了全程。

        “Wilbur？”Tommy在端详哥哥的表情。

        “没关系，我会重新上诉。”

        “其实，你也可以把我送到他那里一段时间，我其实——”

        “我已经跟你说过了，他在这方面完全就是个恶魔，你和他在一起多待一刻都不会有好处。”Wilbur生硬的打断了他。

        Tommy不说话了，转身回到房间，Wilbur这个样子他也不是没见过，哥哥常把自己的主张坚持到底，Tommy一般会选择放弃跟他争执。

        高跟鞋叩击地面的声音和四周人们的低语声在宽敞的底楼回荡，Wilbur提着公文包走进了电梯。

       来到Dream的办公室，一切都和平常的流程那样，两人没有什么套话，似乎是都希望赶快完事，文件上每个条件的确认、提笔、签字，合同完成。正当Wilbur回头就要走的时候，身后的人突然问了一句：“你收到裁定结果了吧？”

       “对，我要重新上诉。”

        “随便你，”Dream看起来一点都不惊讶，他拿起桌上的手机，“请多少次律师我都不介意，我只希望能把这件事弄清楚了，两个人都满意才好。”

        “希望你对那些被你折磨的合作商也是这个态度。”Wilbur冷冷的回道，“不管怎么样，我绝对不会把Tommy交给你抚养，我不想害他。”

       “我觉得把他交给你这个偏执症患者也不是明智的选择，我的律师真是很好的把你的问题表述了出来。”Dream无视Wilbur的视线——他看起来就像要把人钉在墙上，现在看起来不知道谁更像恶人一些。

        也许是故意的，也许是不介意，Wilbur觉得可能更偏向于前者，Dream不等他离开就打了电话，他在电话里听到了Quackity的名字。

        晚上的酒吧，空间小，人多，热。Wilbur这次没坐在吧台上，他换了个僻静些的角落待着，和上次一样盯着一杯轩尼诗酒发呆。Dream的行为完全是一种挑衅，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只要辩护律师一直是Quackity，那么Wilbur的重新上诉还是很有可能以失败告终。

        他仰头把剩下的酒液一饮而尽。说实话，杯子里也并没有多少，Wilbur还没忘记自己是开着车来的，他不想喝的烂醉如泥，然后在路上出什么事故，最近发生的事已经足够让他烦躁，没必要再添一件出来。虽然不管量有多少，只要是酒，都算酒驾。

        淡淡的木香、甘草香和肉桂香在口腔和鼻腔间回荡着，和谐又含蓄的感觉与他此刻的内心格格不入。如果说一定要找出什么能够对的上号的特点，那大概也不是永久的，就是现在，Wilbur抬起头，当他看见Quackity戴着针织帽、穿着纽扣衬衫出现在他身边的时候，他觉得自己一定是醉了。但当对方在他旁边坐下的时候，仿佛这又不是幻觉。

          轩尼诗酒的口感复杂而富有层次。

          “晚上好，”Quackity很自然的先开口，跟那天低头检查手机屏幕的样子毫不相干，Wilbur瞟了一眼他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好好的，也许是本来就没事，也许是后来新换的。

        和谐而含蓄的感觉慢慢的分层，胡椒与野生可可富有冲击力的辛香，还有与之不相上下的蜜饯干果的甜美柔和，令人嗅到辛香的同时，又感受到绵长的馨香。Wilbur好像一直在和这种辛香努力地做着对抗，这场对抗一边维持着表面的沉默，一边在他身体的深处碰撞出激烈的火花，好像要让他的内脏卷在一起，好像要让他的大脑混乱，甚至使他达到了一种不可控的无礼的地步——他没有打招呼，对Quackity的第一句话就是：“如果是关于法律的事，就不要跟我说了。”

        Quackity愣了一下，然后笑了，他的眼睛很深邃，卧蚕很深，眯起来的时候弯成一对月牙儿：“好啊，本来我也不打算说。”

         他就着Wilbur刚才喝的轩尼诗酒讨论起来，他说自己对这种东西了解的不多，自己也不怎么喝酒，偶尔会买罐啤酒来。Wilbur就这么听着他说，偶尔搭上两句，不知不觉竟放松了很多。

        “你知道我周围的人对我喝酒的样子是什么评价吗？”Quackity说，“他们说我喝啤酒就像痛饮了一整瓶伏特加白酒。”

         Wilbur毫不掩饰的嘲笑起来。

        “Come on，别这么笑我。”Quackity假装生气，他站起来，“我准备回去了。”但似乎又不急着要走，他就那么站在酒吧的门口，背对着门，好像在等Wilbur的反应。

        两扇店门之间留了条缝，晚风从外面吹进来，发出细长的声音，他乌黑的发丝被帽子压在脸的周围，看起来有些凌乱，没有一点那种在听证会上的整齐，但很自然的衬着鼻子边上的几颗痣，大概是室内温度高的原因，他的嘴唇有点泛红。

        馥郁的果香和淡雅的巧克力香气，饱满又令人愉悦。

        Wilbur想要抓住这份愉悦。

        他站起来，走向Quackity，“我送你回去。”

       “酒驾是吧？”Quackity笑了。

       Wilbur不予回答，他一把揽住他，把Quackity带出了酒吧。

        街边闪烁的霓虹灯光打在克尔维特车身上，气派的就好像是车展上的新品，各形各色的人在Quackity的眼前一闪而过，有不少是一对一对的，或是牵着手，或是抱在一起，他们毫不掩饰的表现自己的爱意，以此为傲，洋溢着甜蜜与幸福。

        他转过头，看了看Wilbur，紫色红色的光从那一边透过来，给他额前蓬松的卷发镀了一层赛博朋克风格的荧光的边儿。他盯着对方看了一会儿，突然说：“你是不是真的醉了，开车这么晃。”

       “我没有，Tommy也说我开车急，问题这么大吗？我只是怕他上学迟到。”

       “那你这次这么急，又是为什么？”Quackity问的这一句，如同一头幼鹿，横冲直撞的砸进了Wilbur心里。他一时语塞，等红绿灯时看了一眼Quackity，对方笑得很得意，还摆出夸张的要“洗耳恭听”的动作。

        但他们都深知是为什么。

005

        Wilbur对Quackity做得最绅士的一件事，直到现在，大概就是这个了——当车停进地下室，他下车，走到副驾驶的车门旁，然后帮Quackity拉开了车门，甚至还弯了弯腰，Quackity一边笑他扯这些有的没的，一边从车里出来，却冷不丁碰到他的嘴唇。这肯定是预谋好的，否则Wilbur怎么会做出如此礼貌的动作，Quackity觉得自己好像被耍了，于是在愣了短暂的几秒后，他主动贴了上去，两个人就这么黏在一起，跌跌撞撞地走向电梯，当他们来到Quackity公寓的门口，彼此都累的喘着气。

        借着休息的机会，Quackity拿出钥匙打开了门。

        “你确定真的要这样，律师先生？”Wilbur站在他身后，笑着问。

        门孔发出清脆的“咔哒”一声。“你自己说过的，今天晚上我们不探讨有关法律的问题。”Quackity说着，把外面的人拉了进来。

此处省略2078字，私发

        Quackity把自己裹在被子里，床上多了个白色的小鼓包，他做了一顿后似乎老实了不少，侧着脸静静的看着坐在沙发上的Wilbur，黑发随意的在床单上散布。“其实我不是有意要把你的医学证明拿出来作为辩护材料的，我的委托人当时就提供了这些。”他说到这，把脸往被子里埋了埋，“我看你的资料时，觉得你是个很好的人。”

        Wilbur笑了：“都当律师了，不得把对方的每个刺儿都挑出来嘛，而且医学证明又不是假的，我就是有偏执症。”他想了想，又补充一句：“我也觉得我挺好的。”

        “去你的吧。”Quackity发现这人给个梯子还真顺着往上爬，笑着骂回去。

        “我说是‘我觉得’，有什么问题吗？”Wilbur一发不可收拾，努力为自己辩解，“他们说一直死性不改、自大等都是偏执的表现，总之就是我现在知道我病了，但我怎么防止自己再说出这样的话呢？所以我就每个句子都加个‘我觉得’，主观意识上的就没问题了吧。”

        Quackity没急着否认他，继续听他讲，自然他不是心理医生，想不出什么办法疏导他。

        “就像Tommy的事情，我周围的人也说不必那么紧张，”Wilbur讲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他不太确定的看着Quackity，“等等，这会不会影响到你的第二次辩护？我不希望我跟你讲了以后，你就真的去给Dream帮倒忙。”

       Quackity短暂的想了一下，“不会，你说吧。”但实际上，他撒谎了。

        话一出口，Quackity就觉得这是个错误的选择，即使能力再强，感情问题也是律师职业的一个大问题，它不好处理，他从业才多久，怎么确保自己不会被Wilbur接下来所说的——通过对方当事人口中——或者说是刚和自己在床上捣鼓了一顿的情人口中所说的东西影响到？

        Wilbur也对他的回答有些不相信，他已经从Quackity少有的眼神躲避中看出来了，迟疑了一下，他稍微偏转了一下话题的方向：“也许实际上Dream对一个13岁的孩子还不至于那么暴力，但我始终不敢把Tommy放在Dream身边，哪怕一夜。”

        “接下来我要说的，并不是在帮他说话，而是我确实看到的，”Quackity说，“裁定结果未收到之前，我有好几次看到过Tommy出现在Dream的公司里。”

        Wilbur站了起来。

        “你先冷静，”Quackity连忙从被子里爬起来，重新把他拉到床边坐着，“Dream对他什么都没做，Tommy的样子也对他不是很生疏，他们相处的样子其实没有你想象的那样糟糕。”

        “他一直跟我说学校周五傍晚放学。”Wilbur说。

        “他的学校资料上写的是下午两三点就放学了，这些你从来都不看吗？”Quackity问。看到Wilbur还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摇头，他也不追究了，“好吧，不可否认的是，我上学的时候我的父母也是和你一样的态度，他们甚至不记得我几年级了。”

         开个小玩笑后Wilbur激动的情绪也得到了一点缓解，“但Tommy为什么不跟我说实话？Dream不让他说?”

       “你想太多了，”Quackity觉得他偏执症又要犯了，赶紧拦住了他这方面的想法，“我觉得我有理由怀疑是Dream确实对他不错，所以那段证词也写上了他从来没长时间接触过对方，这大概是Dream让他这么写的，至于后面他不想回到舅舅那里，可能是希望在你俩之间作出一个中立的态度？我也不大能理解。”

        “跟你想的应该差不多，希望这小子以后能把中立的态度换个方式表达，他的脑回路经常和别人不一样。”Wilbur暂时平静下来了，“但我还是原来的态度，别怪我私心，我想把Tommy留在身边。”

        “我第一次见到Tommy是在烟花公司附近的一条街上，那时候我既有抑郁症又是偏执——不过至少我现在已经摆脱前者了，我问他家人在哪，他说他也不知道，当时还下雨，我至今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就把他带回家了，也许是上帝指使我那么做，也许是别的什么，但我并不后悔。和他一样，我的父母也离开了我，我没有其他亲人，Tommy对我没什么能报答的，我也并不需要，我唯一想要的就是他能像我弟弟一样在这个家庭里，就够了。”

        每一个单词在Wilbur口中扭转了千万次，最终还是染上了感情色彩，如同他描述的那个雨天，雨点似的滴落在Quackity的心上。

        Quackity默默地听着。

006

       Wilbur从那晚以后就没怎么再见过Quackity，他去那家酒吧似乎并没有自己去的那么频繁，他知道他家住哪，但在Tommy抚养权的问题没有解决之前，以他们现在的身份，总是去他的公寓是不好的。

        他这几天唯一干的有些意义的事，就是重新聘请了一个律师，叫做Technoblade，经验丰富，做什么事都很认真严肃。

        Wilbur也意识到那晚说的话或多或少肯定对Quackity有些影响，他在后来的几天里总是用酒把自己灌醉，这样他就不得不让他的秘书Tubbo开车把他送回去。

        “你这几天都怎么了啊？”Tubbo透过车上的镜子看了看坐在后座上的Wilbur，他看起来有点蔫。

        “我没事。”Wilbur回答说。

        我和被告人的辩护律师发生了关系，他像轩尼诗酒一样火辣又甜美，但这一切本来不该发生，我想见他却又不能，当轩尼诗酒让我酩酊大醉时，我的目之所及都是他。

When the Hennessy strong all I see is you.

007

        再见到Quackity，是在第二次听证会的几天前。 

        Wilbur带着合同来到Dream办公室的门前，不等他敲门，门就自己打开了，对面迎面走来Quackity，他穿着一套黑色西装，和在听证会上一样。当他看见Wilbur时，眼睛里明显流露出一丝惊喜，Wilbur看见他也很激动，但Dream还在办公室里，Quackity走出去后，带上了门。 

        Wilbur的思绪已经跟着他的脚步从门缝钻了出去。交易的一切动作都是他的习惯性反射，谢天谢地，Dream平时也不和他说别的，两人一向都是行云流水的把所有事项完成就分手。虽然很有负罪感，但Wilbur不得不承认，他的脑海中都是Quackity身着正装严肃的样子，Quackity戴着针织帽朝他笑的样子。

        这一切都让他难以释怀。

008

        “TommyInnit，13岁，就读于××私立中学，下面我将宣读他的证词。”

       和上次一样，简约的白色瓷砖墙上亮的反光，映出会议室内的五个人，两个默不作声的并排坐着，面对身着白西装的法官，桌子的两头各有一个穿着黑色正装，一个黑发，一个粉发。 

        Wilbur注意到Technoblade坐下的时候，Quackity的脸色变得有些惊诧，他不明白是为什么，Quackity应该完全能理解他换律师。Technoblade似乎见到辩护律师也有些惊异，但两人的表情转瞬即逝，坐好后就安静的听法官宣读和上次没多大区别的证词。 

        两名律师的水平不分上下，有好几次辩论起来，如果不是法官提醒，他们可能都意识不到。 

        第二次裁定结果出来的日期比上一次要快上几天，听证会议结束后，Dream说他有急事要先走。Wilbur去了趟洗手间，在洗手池边又遇见了Quackity，他们对视了几秒后，Quackity踮起脚吻上了他的唇，而这也是Wilbur等了许久的。

       等到吻到两个人都近乎要窒息，Quackity身上整整齐齐的西装已经变的凌乱时，Wilbur才放开了他。

        “新的律师让你很紧张吗？”他问。

        “我从实习开始就没再对任何一个律师感到紧张了，”Quackity笑道，“我只是发现他是我的学长，大学的时候这种模拟活动我们都参加过，而且吵得比刚才还激烈。”

        对方也笑了：“确实，我想你也不会。”

       Wilbur去学校接Tommy了，正好下午两点半，Quackity猜他是想要踩着点过去，那小孩看见哥哥准时按照了课程表的放学时间过来一定会被吓一跳。但是问题也不大，他相信Wilbur不会生气的。这么想着，他整理好衣服，从卫生间出来，却直接和Technoblade碰了面。

        “Quackity，好久不见。”Technoblade用他没有感情的声音跟Quackity打招呼，而对方已经习惯了，“这是你第二次为这个案子做辩护？”

        “是的。”

        “你的水平还是和当时一样精湛，”Technoblade赞扬道，“那位叫做Wilbur Soot的先生似乎和你很熟？”

          Quackity一愣，他和Wilbur的关系无论被谁发现了都不是好事，“你怎么看出来的？”

        Technoblade没说话，视线转向他身后的那个卫生间，显而易见的在表示刚才两人拥吻的一幕全被自己看到了，见对方大惊失色，他又说：“律师也是人，都有感情，但这很难处理好，我相信你一定明白这一点。和对方当事人发生了关系并不触犯法律，但你在这种情况下所做出的事，一旦被别人察觉到不对劲，后果会很麻烦。

        “不要跟我说你一点都没有被影响到，从刚才的听证会中其实能听出来，有几处可以见缝插针的地方，你却都不选择抓住机会。当然，不出意外的话，我估计最后的裁定结果是在双方都赞同的情况下，把孩子分不同的时间段来交给双方抚养，但你的委托人身份不普通，你怎么才能保证他身后的人不会察觉到以你的水平，获得这样的结果不对劲？”

       Quackity一声不吭的听着。Technoblade似乎也很不情愿告诉他这些，他最后拍了拍他的肩，“小心点，Quackity。”

009

       裁定结果和Technoblade猜想的一样，TommyInnit由Dream和Wilbur轮期抚养，Wilbur后期在弟弟和Quackity的劝导下接受了这个决定，Dream和上次持有的态度相同，“我说过了，只要你满意就好，并且你不再追究我有暴力倾向这个点让我非常感动。”

       “只是这次听证没有强调，并不代表你真的没有。”Wilbur还是这么说，“还有，别再把Tommy偷偷接走了，你这真的和人贩子没什么区别。”

       “如果你早点同意，我就不会是‘偷偷’的了，奈何我说服不了你。”Dream说。

        那天下午是个大晴天，阳光从树叶的缝隙中洒落下来，照耀干燥的路面，跳进Wilbur的眼框。他拨打了Quackity的电话号码，不知道为何，Quackity在那天一直没有出现。手机传出一阵阵拨打中的铃声，他把它举到耳边，等待着。

        如果我打电话给你，请不要挂断电话。

        “Hello？”Quackity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Wilbur瞬间喜悦。

        “晚上一起去酒吧好吗？”

010

        酒吧的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多，闷热的感觉从未消散过。Wilbur看着轩尼诗酒琥珀般的颜色，心里都觉得一片透亮。

        他不记得当天晚上和Quackity都说了些什么，只记得对方破天荒地的尝试了和自己一样的高度数白兰地，结果两个人一起喝得大醉，他和Quackity都不是像街上那些酒鬼一样醉了就口齿不清说胡话、到处乱跑的人，酒精麻痹了头脑后反而更加安静，只是在酒吧里如同普通的热恋中的小情侣一般出来约会。然后他们出去了，在街上慢慢散步，被颜料和喷漆涂的颇有风格的墙角边，身着嘻哈服装的青年两手握着鼓棒，脚下放着一排锣鼓，他的脸前架着一支话筒，唱着也许是他自己编写的歌词，然后凭自己一人演奏出了一支乐队的感觉。地上的吉他包被打开，里面堆着些钞票和硬币，周围有不少人，与青年一起沉醉在这激情又浪漫的夜色里。

        Wilbur和Quackity躺在床上，月光透过Wilbur卧室的窗户，给两人都镀上了一层皎洁的银边。Tommy被送到Dream那里了，孩子接触新环境需要适应。Quackity侧身对着Wilbur的脸，他深邃的眼睛，带着红晕的脸颊，还有仍然存留少许酒气的嘴唇，在Wilbur看来美得像一幅静物油画，是按照比例精心摆放好位置的蜜饯浆果。

       “Wil，假如这一切都是梦呢？”Quackity轻声问道。

       “假如这是一场梦，”Wilbur抱紧了情人，“无论花多久，我愿意再经历一次。”他有些困了，眼睛半阖着。

        Quackity笑了笑，“我也想。”他做了个口型。

       我知道我应该跟你告别。

       当清晨的阳光刺得Wilbur睁开眼，他从床上坐起来，却发现身边的人消失了。在家里找了一圈，他可以肯定Quackity已经离开了这里。他打了几个电话，可是无人接听。Wilbur急得要疯，他套上外套就要开车去Quackity的公寓，突然手机响了，他马上点了接听。

        不是Quackity打回来的，而是Tommy。Wilbur让他第二天打个电话说说是否能适应，于是他就这么做了，回答是他很好，Dream家里还有另外一个哥哥叫Sapnap，他并不感到无聊。

        挂断了电话，Wilbur停下了刚才要出门的动作，因为他突然有些明白了Quackity为什么离开。如果他想要让Quackity尽快再次出现，那么自己应该放弃找他。

       但是几个月的热恋期，那种高涨的感情怎么会如此快的消散。后来的一段时间里，无论他走到哪里，都能在每个陌生人身上看到Quackity的脸庞，他能回忆起他交谈中吐露的每一个字的声音。

        当他试着抽身时，他就对他难以割舍了。

       Wilbur从Technoblade那里打听到一些Quackity的情况，他借着自己的人际关系，帮Quackity消除了大部分被恶意扒出的消息，这确保他能够在余下的职业生涯里，至少是不出意外的情况下，避免陷入不必要的麻烦之中。他把自己隐藏的很好，没有人知道是谁干的，连Quackity自己都不知道。这段时间里他的偏执症似乎被治愈了，当他去医院取检查报告时，精神疾病那一栏里没再出现什么奇怪的东西。

       某天上午，Wilbur在酒吧里待着。大清早的坐在酒吧里有些奇怪，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点了杯果汁——这是他半年内喝过最幼稚的东西——看着窗外不多的人稀稀落落的走过。

        一个人影似乎看到了Wilbur，经过酒吧的那扇窗户，就在他面前停了下来。Wilbur看见那人熟悉的面孔，鼻子周围的痣一点都没变。

      Quackity跑进酒吧，Wilbur站起来，抱住了Quackity。

      “我又要做梦了吗？”Wilbur笑着问。

      “是的，梦里的人没变，但故事是第二个版本。”Quackity回答，“不是爱情故事，你能接受吗？”

       “当然。”Wilbur说。

        “我走之前什么都没跟你说，你一点也没忘掉我？”Quackity对他的回答有些惊讶，忍不住问道。

       “一点也没有。”Wilbur想了想，又补充道：

       “因为你无处不在。”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