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40k/渣翻 《骑士之刃》 （十）
符文飘过加拉斯爵士的视野，在绿皮部落中挑选出优先目标。他的座驾金铁龙兽站在铁爪大门右侧的炮眼内侧。炮眼为他的骑士提供了有限的火力空间来对付进攻的兽人，加上向前倾斜的离子盾和装甲钢筋混凝土墙的保护，他几乎不可能被兽人击中。
加拉斯握拳开火，一辆兽人坦克炸裂开来。火球吞噬了一群绿皮机械师，并让燃烧的残骸碎片在异形队列中跳跃。
“它们如同尸体上的血虫一样稠密厚实，”他说。“简单得就像是侮辱。”
“是啊，”雷卡德（Reikard）爵士回答，他的骑士纵火者（Pyromancer）就站在大门另一侧的炮眼旁。“更重要的是要找到一些有价值的目标。”
加拉斯哼了一声表示赞同。“他们更有可能让我们弹药短缺，而不是攻破城墙。”
加拉斯检查了他的战略视图，看到成百上千的兽人涌向龙之尖塔的城墙。他们的轻武器和炸弹击中尖塔的虚空盾，带来持续不断的爆炸。天空充满了火焰，但能量场依然稳固。
龙之尖塔民兵的还击越来越弱。激光和自动机关枪的火力穿透着绿皮的肉体，而重武器、炮台和骑士武器则用炮弹将兽人的队伍包围起来，野蛮的尸体堆积成血腥的小山。
“他们已经这样做好几天了，”雷卡德说。“就不会对自杀感到厌倦吗?”
“一头古尔莫的脑子都比这些畜生多，”加拉斯说。
“他们会继续砸我们的墙，而我们会继续杀死他们。”
“不要低估异形，加拉斯爵士，”圣物守护者尼尔索赫（Nilsoch）传讯道，他端坐在爬行者的后座上。“他们迫使我们在不到一周的时间里消耗掉近三分之一的弹药。野兽的攻击已经四次占领了外墙，昨晚他们的渗透者阶层（特战小子）几乎爬上了龙之尖塔。那些异形到现在还没有全部找到，如果苏塞特女士没有带头反击的话……”
“他们只能在短时间内占领一座塔楼，”加拉特的语气显得格外淡然。“他们的科技由废料和垃圾制成。他们没有荣誉，也没有纪律，像疯狂的wulfdenkyne一样撞向我们的城墙。我们空军的每次突袭都会削弱他们的队伍。他们每发动一次攻击，我们每倒下一个人，他们就要付出上百条生命的代价。这些异形会在与龙之尖塔的对抗中自我毁灭，直到他们全部死亡，拭目以待。”
“他们不会很快就把人用光的，”雷卡德说，不时用加特林炮的密集扫射来打断他的话。“我听说夜间又有两支军队从南方赶来。我们已经杀了成千上万只畜生，但他们蹿出来的速度和我们杀的一样快。就像雨后真菌一样。”
“也不能忘记他们的异端科技，”尼尔索赫说，他说教的语气让加拉斯感到不快。“轨道预测表明，兽人还有大量的超重型战争引擎和空中资源储备尚未投入使用。我怀疑军阀是在试探我们的防线，企图耗尽我们的给养。”
“超大的垃圾和飞舞的破烂仍然是垃圾，”加拉斯表示不屑。“他们不可能永远向我们丢尸体，我也不相信他们有脑子能做出比这更聪明的事来。他们会被消耗殆尽，而当我们的救援部队到达时，他们会遭到屠杀。”
加拉斯再次开火，他的炮弹在两个笨拙的步行机甲间画出完美的弧线，击中了一辆在他们身后爬行的更大的超重型坦克。加拉斯的射击非常出色，他击穿了他发现的锈蚀装甲板，并触动坦克内部的弹药箱。它像一枚巨大的烟火升上天空，愤怒的烟火把附近的步行机甲夷为平地，杀死了几十只兽人。
金铁龙兽轰鸣着表示赞赏，他王座上的幽灵在他脑海里窃窃私语，发出祝贺。
“哈,”他笑道。“就是这样,看到了吗?他们又要逃跑了。”
果然，兽人放弃了进攻，向四面八方散去。坦克笔直地冲过步兵群，绿皮的身躯消失在他们的履带下。轻型车辆颠簸着驶离，加速逃出加拉斯的火力范围。
“等等……”雷卡德不安地说。“他们在转向一边，而不是逃跑。那是什么?”
“小心，先生们，”圣物守护者尼尔索赫说。“我探测到绿皮后方有高能反应。是强大的武器系统。能源正以指数级速度增长，这非常令人担忧。先生们,我建议——”
尼尔索赫没有机会说完。加拉斯看到从环绕着兽人后方防线的尘埃云中射出一道巨大的光束。他的驾驶舱里响起刺耳的警报，警告他有一个能量高峰（a power spike），然后一切都暗了下去。
在大战略指挥所中，电子蜡烛集体熄灭了，与全息屏幕、沉思者阵列、甚至是战略指挥所机仆一并停机。龙之尖塔的全息投影仪迸出火花，影像消失的那刻，人们惊叫起来。
丹尼尔站在黑暗中，一手拿着一根无用的控制手杖，一手拿着一个报废的通讯喇叭。他缓缓地深吸一口气。卢克的声音消失了，瞬间戛然而止。他必须相信他的朋友和帝皇，卢克已经听到足够多的他的消息。
人们大声疾呼，要求弄清真相，向帝皇和欧姆尼赛亚祈祷，在黑暗中跌跌撞撞或被障碍物绊倒发出痛苦的呼喊。坐落在内围尖塔内的战略指挥所是一个全封闭空间，随着它的流明和监视器熄灭，如今完全陷入黑暗中。
恐慌就像一场暴风雨。
丹尼尔站起来，提高音量。
“骑士和专家们。镇定!”
安静从他身边蔓延开来，那些听得见的人都听从了他的指示，并把他的指示传达给那些站在更高的走廊和通讯凹龛里的人。丹尼尔感受到他的臣民们紧张而安静地等待着他发言。透过墙壁，可以听到远处的喊叫和隆隆的轰鸣，他努力抑制自己的恐慌，他想知道这个机械诅咒已经传播了多远。
“首席专家，”丹尼尔说。“找到救援神龛，点亮里面的化学提灯，分发下去。”
可以听到拖动脚步的声音，过了一会儿，走廊里突然亮起冰冷的黄色灯光。分发化学提灯时，丹尼尔瞥了苏塞特一眼，苍白的微光下几乎看不清她忧虑的面庞。
“看门人女士?”
“在岗的圣物守护者，”她喊道。“启动应急发电机，开始你们的唤醒仪式。只要欧姆尼赛亚愿意，我们就需要恢复电力。首席专家，进行全部门排查。如果我们有任何能运转的系统，我希望能知道。剩下的人，在我们知道发生了什么之前你们在站里等候。民兵，打开储物柜分发轻武器。”
当有目的的喧闹取代了恐慌时，苏塞特女士转向丹尼尔。
“我的陛下，发生了什么?你觉得这是袭击吗?”
“一定是，”他说。“这不是局部机魂故障。就连我的王冠也不再起作用了。”
他瞥了马科斯一眼，马科斯皱起眉头，敲了敲他的仿生语音器官，然后气恼地摇了摇头。
“我们需要知道这种情况有多普遍，”苏塞特说。“他们是否以某种方式袭击了大战略指挥所，还是到处都是这种情况?如果是这样的话……”
“这可能是灾难性的，”丹尼尔说，用脚尖碰了碰他倒下的一个伺服头骨。“我们要去北部城墙，第三区。联络波卢西斯和——”丹尼尔脱口而出。“没有通讯了。王座啊。把年轻的专家召集起来，包括任何手脚利索、对尖塔有不错了解的人。让缮写室的专家手工抄写指令以供传阅。各区域和各部门要组织起自己的传讯员，恢复光明，分配武器，然后等待进一步的指示。”
苏塞特点点头，然后转身开始发号施令。
“我的女士?”丹尼尔说。她停下来回头看了看。“尽快把这个战略指挥所封锁起来，召集一个排的民兵来守住它。我要你从这里协调通讯。如果兽人要进攻，那么这个密室必须保持安全。”
“我知道该怎么做，”她坚定地说。“少担心我，多担心一下龙之尖塔。等一切安全了，我会捎信给你的。”
她转身向挤在备用发电机周围的圣物守护者走去。丹尼尔注意到，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在拖着已经失去知觉的机械义肢，或搀扶着完全不能行走的同袍。
丹尼尔带着他的传令官、班诺奇的小队和一小群抄写员和传讯员从大战略指挥所大步迈出。
他们还没到雉堞，丹尼尔就听到了外面激烈的战斗声。他踉踉跄跄地爬上一段陡峭的楼梯，尖塔在他周围颤抖时，一把抓住栏杆。
“是火炮，”班尼奇说。
“护盾已经降下，”丹尼尔说。“德拉康的血啊。”
他匆匆爬上剩余楼梯，穿过一间富丽堂皇的会议厅。几十个难民挤在那里，苍白的光线透过房间窗户照了进来。他们穿着农奴的衣服，坐在棉绒躺椅上，或者蹲在橡木桌下面，用身体护着孩子，看上去和这里很不相称。
当丹尼尔经过时，他们睁大眼睛盯着他。
“冷静点，我的人民，”他说。“德拉科尼斯的骑士会保护你们。我们是你们的护盾。我向你们保证，你们不会受到伤害的。”
当他穿过一道拱门，走进旁边的走廊时，他低声对班诺奇说。
“派一个人去找德拉恩中尉。让他组织民兵小队把所有难民集中起来转移到更安全的高塔管控区。不过不要太高，天知道高层大气的情况。我不希望这些人受到伤害，如果爆发战争，我也不希望他们妨碍我们。”
班诺奇点点头，指着他的一名匆匆离去的随行士兵。
与此同时，丹尼尔带路穿过一扇装甲大门，通往内塔的北部雉堞。当他和马科斯推开门时，日光和烟雾涌了进来，伴随着令人震惊的战斗喧嚣。附近有什么东西爆炸了，他们本能地躲避。石头和金属碎片在他们周围哗啦啦地落下来。
丹尼尔直起身子，掸了掸斗篷，大步走到雉堞上。
一道宽阔的消防台阶向左右延伸。它的宽度足以容纳并排的两辆黎曼鲁斯主战坦克，它沿着尖塔的对墙弯曲，塔上点缀着一些窗户和门口。坡道通向较矮的消防台阶，接着通向从墙上突出来的下一个大约五十英尺高的消防台阶。
厚重的钢筋混凝土栅栏（crenulations）保护着雉堞。民兵聚集在后面。在一些地方，幸运的炮弹从砖石上炸出大块碎片。到处都是火苗和尸体。一队队的士兵遵照军士咆哮的命令，来回奔跑。丹尼尔一眼就能看到炮台武器静静地躺在那里，毫无用处，炮组成员们沮丧地为它们祈祷。
他从胸墙上探出身子，凝视着外面，大风扯动他的斗篷。在下面，龙之尖塔无数的屋顶和塔楼，以及碾磨士兵和被火焰燃烧的雉堞之外，全是兽人。
成千上万的兽人。
野兽们攻击城墙，凶猛的战吼传到了丹尼尔站立的地方。一队队轻型车辆在龙之尖塔周围疾驰，扫射城垛时扬起阵阵烟尘。就在此时，外墙上也挂满钩爪，远处的民兵身影在疯狂地用刀砍，用枪托攻击。座驾黑黢黢地站在炮眼前，沉默不语，大炮低垂着，姿态颓丧。
数百辆兽人坦克和火炮升高炮筒，喷出浓烟，向墙壁发射炮弹。巨大的步行机甲逐渐逼近，它们是各种体型和重量的战争雕像。那些引擎的大炮轰隆隆地响着，激光爆炸和炮弹流扫过墙壁。
在绿皮的后方兵线几乎看不见的地方，丹尼尔的眼睛被邪恶的异形旗帜所吸引，这些旗帜在诺瑟瑞思炮台骄傲的城墙上升起。邻近的地方出现了一台特别巨大的驼背刚加特，它欢快地冒着烈焰，喷出浓烟。
“就在那儿，”丹尼尔说，“我们厄运的罪魁祸首。”
那台引擎的右臂和躯干的大部分被某种无法辨认的能量武器占据，现在被火焰包围。远处的机器升起黑烟，忙乱的身影成群结队地拖着一连串的水桶在其周围穿梭。从刚加特的脚下到北墙，满目疮痍。到处都是绿皮载具和被击落的飞机。
马科斯点点头，表情凶狠。
“王座在上，看来我们已经失去了一切，”丹尼尔说。“壁炮。虚空盾。就连轻武器都报废了。”
“至少爆炸没有击中我们的飞机，陛下，”班诺奇指向天空。丹尼尔看到掠夺者轰炸机和复仇者武装直升机从高处起飞，俯身开始射击任务，支援被围困的外围雉堞。
“它们高到足以避开爆炸，”丹尼尔说。“我们需要尽快了解这一现象。如果这是永久性的，那么围城就不是几周的问题，而是几天的问题。”
马科斯点了点头，指着外围城墙和它们燃烧着的雉堞，然后用手指划过他的喉咙。
“你说得对，”丹尼尔说。“外墙太长，防御太薄弱，没有枪我们无法抵抗兽人。我们得撤退，盘点情况，深入调查。重新武装。”
马科斯询问地看着他。丹尼尔把祖父的护身符从他的战袍下抽出来，用手摸了摸护身符的表面。
“你总是说我读得太多了，马科斯，”他毫无幽默感地笑着说。“好吧，那些锁在龙之尖塔图书馆里的日子也许会成为我们的救星。从《王者之书》开始，我沿着《帕斯塔利乌斯》的故事中隐藏的线索，找到了加耶德林长老的档案著作。我想让珍妮卡女士看看，让她分析分析原因，然而，这一切都开始了。马科斯，我相信父亲给我留了张地图，不管他知不知道。一张可能拯救我们的地图。但在我验证这一说法的真实性之前，我们需要控制住局势。”
丹尼尔指了指陪他走到墙边的年轻专家们。
“把这个记录下来，传递出去，你去第一区，你去第二区，你去第三个附近。外墙将被放弃，立即生效。所有余力尚存的部队都要撤退到第二外墙的集结点。决不允许第二道墙被攻破。如果接收战士要冒这个险，那就不要接收。”
他停顿了片刻，让他们的羽毛笔跟上速度。附近有东西爆炸了，除了丹尼尔和马科斯，所有人都躲开了。烟雾在他们周围飘浮。新伤员的哭喊在雉堞上回荡。
他接着说:“在第二堵墙内的每一个可行战略节点都要建造路障，每扇门和窗户都要加固。用上一切必要的东西。没有什么是神圣不可碰的。分发所有可用的近距离武器。把侍从的弩拿出来，分发给民兵。”
“它们很原始，但足以用来还以颜色，”班诺奇说。
“最多装备几百人，”丹尼尔说。“根本不够。你，”他指着一个淡茶色头发的年轻抄写员。“你叫什么名字?”
“帕拉丁，陛下，”传讯员结结巴巴地说。
“你要直接前往大圣物守护者波卢西斯的圣所，”丹尼尔说。
“找出他对这一现象的所有发现，并把这些信息传达给大战略指挥所的苏塞特女士。你持有我的个人权力象征，暗号规则。波卢西斯会尊重这个暗号的。帕拉丁，在我下令之前，你要做波卢西斯和她之间的消息渠道。”
马科斯指着自己和丹尼尔，然后询问地看着他。
“我们要分开了，”丹尼尔说。“集结兵力，协助城墙上的撤退。马科斯，我要你确保没有兽人能进入第二防线，明白吗?”传令官阴沉着脸点头。“班诺奇，你和我去龙之尖塔最底层的地下墓穴去。如果德拉科尼斯之主们的记录是真的，那么我们就可以打开祖传军械库了。”
加拉斯打开紧急断路器时，驾驶舱里又出现了闪烁的灯光。除了听到空气在流通，别的什么也听不到。金铁龙兽仍然没有反应。死去了。他甚至听不到王座幽灵的声音，他的脖子疼痛难忍，神经插孔的反馈烧焦了他的皮肉。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大声问道。“有一个办法可以知道。”
加拉斯从他的驾驶舱架子上取下武器，但当发现手枪已经失灵时，他皱起了眉头。
“德拉康的血啊，”他诅咒道，把它扔到一边。至少他的龙刃没有受到影响。
加拉斯迅速爬上驾驶舱横档，当看到舱门启封符文已经失效时，再次破口大骂。有什么东西在他的座驾外面爆炸了，使它像一根在大风中摇荡的自动三角旗。
加拉斯咬紧牙关，打开了手动舱门启封装置，并拧了几下把手。他一边开门一边念诵着开锁祷文，汗珠顺着额头流下来。在第五次背诵时，螺栓砰的一声松开了。加拉斯推开舱门，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他爬上金铁龙兽的甲壳，看到雷卡德爵士也在他那同样毫无生气的座驾顶端。高个子黑发骑士无奈地朝加拉斯的方向耸了耸肩。加拉斯指了指大门后的地面，然后从金铁龙兽的甲壳滑到下机竖梯上。
就在他这么做的时候，一排炮弹从头顶上呼啸而过，在龙之尖塔的较矮的塔楼间爆炸了。
“该死的。护盾，”他低声厉呵时更多炮弹如雨点般落下。在他上方雉堞上的人被炸飞，发出惊恐的尖叫。
加拉斯的脚一碰到钢筋混凝土地面，便立刻跑了起来，在铁爪门的装甲后面碰到了雷卡德。外面兽人的战吼如潮水般高涨。城墙上爆炸闪烁，民兵的尸体散落在编组场上。
“以帝皇的名义，发生什么了?”雷卡德问道。
“我看起来像是知道吗?”加拉斯说。“电力没了。那些该死的绿皮一定是用了某种异端技术。”
“我们需要召集民兵，”雷卡德说。“他们得守住墙壁。”
“他们办不到，”加拉斯说。“我们需要做的是——”
有什么东西轰隆一声击中铁爪门打断了他。
“炮击？”雷卡德疑惑地看着加拉特。又一阵雷鸣般的打击震动了大门。铆钉像子弹一样弹开。
“不,”加拉斯说。“我们必须把大家都带回去。马上。”
“你们！”雷卡尔大喊，试图引起墙上民兵的注意。
“他们离得太远了，那些该死的异形声音太大了，”加拉斯说，这时另一次撞击震撼着大门。“我们朝上走。你去第十八层阶梯，我去十九层。把他们带回城墙堡垒然后设置掩体防守。命令会来的。”
“我们必须放弃我们的战马，”雷卡德说。
“我从没想过这一天会到来，”加拉斯痛苦地说。他对金铁龙兽的关心超过了他所见过的任何一个生物，但留下就等于送死。
“那么，愿帝皇原谅我们吧，武器大师，”雷卡德说。
“他会的，只要我们能赢得这个机会，”加拉斯说，然后转身跑向远处通往雉堞的楼梯。就在他走过去的时候，大门又响起轰鸣，一只骑士小腿大小的金属爪从门外钻了进来。
一声尖啸响彻天空，震耳欲聋。加拉斯瞥见巨大的火箭坠落在雉堞上，然后是末日般的爆炸。加拉斯被举起并抛向空中，肺部被放空，大脑在尖叫。大火烧毁了一切，爆炸的轰鸣如同一个愤怒之神。
他被砸在地上滑行，疼痛几乎撕裂全身，然后在碎裂声中猛地撞到第19层楼梯的底端。
加拉斯摇摇晃晃地回头看向他来时的路。透过漂浮的烟尘，他意识到整个龙眼门，以及上面的雉堞，都消失了。浓烟和火焰在堆积如山的瓦砾和残骸上飞舞，这些瓦砾和残骸涌入了满目疮痍的编组场。金铁龙兽湮没在那座废墟之山中，被摧毁或被埋葬了。在爆炸区域的边缘，圣物守护者尼尔索赫的爬行者躺在屋顶上，从头到尾都在燃烧。
开始很沉闷，但声音越来越大，加拉斯听到了隆隆声。他的大脑努力地理解它的重要性，尽管他的本能拽着他，迫使他站起来。加拉斯疼得直呲牙，觉得胸口和脖子上的碎骨都碎了。他的皮肉被烧焦，痛苦从各个角度折磨着他。
然而现在随着感觉的恢复，他的心跳加快了。
“王座啊，是兽人，”他嘶哑地说。他环顾四周，看到民兵们从废墟中爬出来，茫然而不知所措，满身尘土。有些人抓着正在喷血的断肢。其他人满脸是血。
加拉斯声音嘶哑，再次尝试咳痰。
“伙计们，拔出武器，”他厉声说。“兽人来了。集合跟上我!”
一双双空洞的眼睛注视他。一张张打开的嘴巴说不出一句话。加拉斯感到愤怒在涌动，使他得以摆脱麻木。他挥动利剑。
“你们还是德拉科尼斯家族的人吗?”他嘶哑地喊道。“还是说你们是没用的狗种?拔出你们该死的剑，准备好你们该死的刺刀，然后该死的集合跟着我，否则我以至高王的王冠发誓，我会把你们全部处决。”
现在他们都动了起来，除了最为残缺的人，他们的动机都是出于责任或恐惧。民兵们踉跄颤抖着向他靠拢。他们有几十个人。许多人负伤。有些人还幸运地留有刀剑。
兽人靠近的声音随着爆炸烟雾的消散，变成了刺耳的咆哮。
“现在任何时候，他们都有可能冲过那个缺口，”加拉斯说。“他们会冲进来。他们数以千计，而我们却少之又少，所以我不会浪费我们的生命去阻止他们。跟在我身后，从铁匠区撤退到第二防线堡垒区。我们会在那里集合。跑。”
加拉斯转身跑向最近的一条通往内墙的街道。他的手下尽他们所能跟着他跑。身后兽人的吼声像波浪一样爆发。一群怪物从烟雾中涌出。当你步行与它们搏斗时，它们看起来要大很多，加拉斯想。
绿皮是笨重的野兽，它们张着长牙大嘴，向前冲去，发出凶猛的战吼。有的挥舞着轰鸣冒烟的粗制链锯剑。另一些则抱着臃肿的桶状自动枪，可以在奔跑时发射子弹。
枪声在加拉斯周围盘旋，在地面上溅起火花。一枚粗大的子弹从他耳边呜咽地飞过。在他的右边，一名正在奔跑的民兵扑倒在地，子弹从背后击中了他。
“继续跑!“加拉斯嚷道。
他冲过一座燃烧建筑物的阴影，沿着街道狂奔，他的士兵和他一起奔跑。更多的枪声从他们身边呼啸而过。更多的士兵倒下了。
火箭的轰鸣声传来，黑影从头顶掠过。加拉斯咒骂道，这时，一群兽人在他们前方的街道上砰地落下，他们粗劣的火箭背包还在燃烧。
“冲锋!”他大吼。兽人们转身露出狞笑，向他冲来。
两路人马相撞，响起牙酸的骨裂声。士兵纷纷倒下，被切开或砸扁。加拉斯挥剑刺穿了他遇到的第一个兽人的脖子，并砍下它的头。他把尸体踢开，从旁绕过，用剑划出一道弧线，瞬间便把第二个开膛破肚。
一只巨大的绿色拳头抓住了他的肚子，迫使他弯下了腰，抽干了肺里的空气。一个斜眼兽人在他面前举起斧头，不料一名大吼的民兵用刺刀捅进了绿皮的胸膛。兽人大吃一惊，利刃刺入其胸膛，直至刀柄。绿皮发出咆哮，在其砍向民兵的胸膛之前，加拉斯看到了这名民兵脸上惊恐的表情。
“不!”加拉斯气喘吁吁，举起剑，砍下兽人持斧手臂的肘部。那名民兵倒地死去，兽人嚎叫着朝他转过身来。加拉斯俯身，砍掉它的一条腿，鲜血溅到街上。
“快，”他喊道。“冲过他们。如果我们停在这里，他们会压倒我们!”
他躲开了一根摆动的链式投掷武器，用他的剑尖刺穿了持械者的下颚。加拉斯拔出武器，重新开始奔跑，那些人也跟着跑了起来。他瞥一眼就能知道，他手下大概有还一半幸存，全都在逃命。
他们冲过一个长长的广场，穿过一个十字路口，一台骑士死去般地出现在黑暗中。它的舱门敞开，甲壳上涂满血。看到它，加拉斯心中充满绝望的愤怒。
炮弹落在他们周围，炸开了建筑物，砖石如雨点般落在没有保护的街道上。
拐了个弯，加拉斯几乎一头撞上了一群民兵，他们后面缀着一小群圣物守护者。
“和我一起，”加拉斯喊道。“他们就在我们后面!烽火堡，后门。快来!”
民兵的男男女女以令人钦佩的速度作出反应，催促着圣物守护者，使他们的冲刺变成不雅观地溃逃。加拉斯能听到兽人穿过街道时的吼声。在一段短而陡峭的坡道上，黑乎乎的第二道城墙和烽火堡的雉堞拔地而起。
他可以看到苍白、睁大眼睛的脸从堡垒的护墙向外张望。
“打开大门，”他高喊，胳膊和腿不停地摆动着，冲上了陡峭的马路。“以武器大师的名义，把门打开!”
“加拉斯爵士，”上面一人喊道。“至高王命令我们封锁城门。”
“你这样做会眼睁睁地看着我们死在这里，”加拉斯大吼。“如果你现在就行动，还有时间，作为尊贵的宫廷骑士，我命令你这么做!别绞手指了，把那该死的门打开!”
当民兵们用绞车把烽火堡的大门拧开时，门把手不停扭动，缆绳发出吱吱的响声。
他们在一百米之外，然后是八十米，五十米。枪声在他周围呼啸，击中了烽火堡的墙壁。
越来越近，加拉斯终于来到了大门。他停下大声鼓励身后冲上山的士兵和圣物守护者。兽人出现了，一堵绿色的兽墙跟在他们身后，向山上奔跑。
男男女女从他身边冲过，冲进那扇开着缝的大门。最后一人是一名跛行的民兵，在离城门十码的地方，当兽人的火力扫过他时，他的眼睛死死盯着加拉斯的眼睛。加拉斯感觉到那个人的血喷到了他的脸上，然后他闪身穿过大门，咆哮着要守军把门关上。
金属门砰的一声关上了，加拉斯背靠着大门，慢慢滑着坐了下来。他抬头一看，看到了他救过的男男女女们感激而又害怕的面孔。在每个人的脸上，他看到了最后一个死去的人在盯着他。然后，他们的形象游动起来，疼痛追上了他，剑从手中啪嗒坠落。
加拉斯看到的最后一件事是民兵医疗队匆匆赶到他身边。
在龙之尖塔的深处，丹尼尔借着火炬之光前进。班诺奇和他的手下拿着燃烧的火把，为至高王引路。他们一直往下走，穿过武器室、陵墓、粮仓和地牢，经过正在仓促修建的路障。最后，他们来到了最底层，只有最尊贵的人物才被允许进入那里，在那里，德拉科尼斯家族的秘密笼罩于黑暗中。现在他们进展缓慢，每走一个错误的弯道和死胡同，丹尼尔的挫败感便会增加。
在他年轻的时候，丹尼尔很少下到隧道里，而且总是和他的父亲在一起。一旦隧道达到这个深度，隧道构造就会变成陌生的金属，并断断续续地被流畅的流光照亮，而这些流光没有被兽人的武器所影响。丹尼尔走在前面，按照老骑士卷轴上的指示，寻找着路口和入口上的古文字印记。他在寻找传说中的德拉科尼斯家族的祖传军械库，这个秘密在贵族家族的摄政王之间代代相传，直到变成一个传说。
最后，当丹尼尔开始失去希望时，他发现自己站在一扇巨大的门前，这扇门不知怎么地由石头和金属融合而成。上面写着一些他看不懂的古老文字，还有一些他听不懂的警告或欢迎的符号，但它们与老骑士作品中的彩图风格相吻合。在它的框架里有一个插口，插口里排列着发光的细丝，这一点，至少他明白了。丹尼尔把祖父的护身符插进插口，咔哒一声，插口便将其装上了。
隐藏的灯标闪耀着光芒照亮了房间，当沉重的大门轰隆隆地打开时，古老的气流迎面拂过他们。一阵机械音用一种听起来耳熟但又难以理解的语言嗡嗡地说着话。他听到一些听起来像“远征”，一些可能是“紧急”的话。
远处，灯光闪烁，在一个由冰冷的金属和发光的上古科技组成的房间里，它们照亮了一排又一排的金属架子，上面的东西安放在闪闪发光的静止场中。
丹尼尔看着它们，苦笑了一下。
“感谢祖先们的恩典，”他说。“德拉科尼斯家族还没有被打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