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IStory着魔（42）
“你猜学校有没有装监控？”江劲腾突然凑过来扮作神秘的问道。
邵逸辰被江劲腾突如其来在这会听着似幽灵的低沉嗓音吓得抖了抖肩，胆颤心惊的一瞬过去后，邵逸辰遏制住想暴打江劲腾的念头，努力回想岗亭里有没有监控电视，“应该没有，学校大门的岗亭里没有监控电视。”
“不一定，现在是科技时代，学校设有监控室是很常见的事情。”江劲腾拉着邵逸辰退到墙边，背紧贴着墙，即触便侵袭而来的寒气逼得邵逸辰缩回背，而江劲腾不为所动，头晃来晃去的巡视四周。
“翻墙之前你怎么没想到这个问题？”邵逸辰靠着墙坐下来，眼神到处飘，就是没装进什么东西。
“那时候我要是能想到这个问题，你一定会责怪我不够投入。”江劲腾靠着墙蹲下来，满眼笑意的盯着邵逸辰。
“投入？什么投入？”邵逸辰困惑的回看江劲腾，眼神因为疲惫而显得呆滞。
江劲腾在邵逸辰的额头敲了个爆栗，“接吻阿，”然后摆出一脸心塞的模样瞪着邵逸辰。
“哦。”邵逸辰低下头暗地里翻了个白眼。
“邵、逸、辰。”江劲腾这声温柔的呼唤让邵逸辰感觉到了他隐隐发作的怒火，也让邵逸辰被迫反省自己语气不该太冷淡，可能无意伤了江劲腾的自尊心。
邵逸辰无奈的咧开嘴露出牙齿，凑到江劲腾跟前，讨好的轻吻一口，“我也很投入阿，不过我现在只觉得学校黑漆漆的很恐怖，你可别离我太远，”邵逸辰说着，身体配合着语言钻进江劲腾怀里。
江劲腾牵起邵逸辰的手，十指紧扣，“究竟谁比较怕鬼。”
“究竟谁比较怕鬼。”邵逸辰复述着江劲腾的话，脑袋里无缘由的打了个问号。
“没事了，”江劲腾将邵逸辰半拖半扶起来，“邀请我夜游的人现在是打算退缩了吗？”
“才没有，谁怕谁。”邵逸辰拖着江劲腾往前走了几步。
“灯也不装多几个。”邵逸辰小声嘀咕道。
借着月光，邵逸辰看到了眼前的教学楼，他们现在正位于教学楼的背面，再往前走了一会，拐个弯，走到教学楼正面时，在教学楼首层的楼梯旁总算见到一处照明。邵逸辰没有停留，牵紧江劲腾的手径直往上走，每一层的楼梯间都有一处照明，这并没有让邵逸辰觉得更有安全感一些，总觉得拐角会有什么出来似的，当然，夜间巡逻的管理员邵逸辰也是怕的，毕竟做贼心虚。上了两层楼，邵逸辰把江劲腾的手抓得更紧了。
“你的手都出汗了。”江劲腾的语气里有取笑的意味。
“干嘛，嫌弃吗？”邵逸辰回头轻声怼了一句，并没有因此要放开手的意思，更生怕江劲腾会放手，五指刻意将江劲腾的手扣得更紧。
“怎么可能，”江劲腾把邵逸辰的手抓到嘴边亲了一口，“我很喜欢。”
邵逸辰撇过脸，偷偷红了耳根，害羞的笑了。
“你要带我去几楼阿？”江劲腾问道，牵着邵逸辰的手往前跨了几个台阶，在三楼跨四楼的的楼梯间停了下来。
“五楼。”邵逸辰回答道。
此刻，邵逸辰站在江劲腾身后，相隔一个台阶凝望着江劲腾被灯光照亮的背影，背影里投射出自己呆滞的影子，心里竟觉得暖暖的，不知不觉酸了鼻头。
“怎么啦？”江劲腾回头晃动两人十指紧扣的手，“发什么呆阿？”
邵逸辰咽了咽口水，“没事，继续往上走吧。”
上到五楼，邵逸辰走到左转第一间教室门前，对着江劲腾介绍道：“我小学六年级就在这间教室。”
也就是这一年，小学毕业典礼后，他们家就搬到城里去了。当时还发生了一段小插曲，现在想起，心里还是会有所触动。
邵逸辰自认为性格太懦弱，嘴巴笨拙，所以也并不讨人喜欢，小学时成天被几个同班的小男生呼喝来呼喝去的，即便朝夕相处，但邵逸辰心里清楚，他只是跑腿，不可能成为他们的朋友。但就在搬家的那一天傍晚，这几个小男生却带着准备好的小礼物过来给邵逸辰送行，眼里的不舍是真切的，拥抱也是温暖的。
在开往新家的汽车上，邵逸辰问爸爸：“爸爸，你说，我是他们的朋友吗？”
爸爸迟疑了一下，没有马上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道：“那他们是你的朋友吗？”
邵逸辰从后座通过后视镜看着爸爸有所期待的脸说道：“有什么不一样？”
爸爸笑了笑，“你问的是他们的想法，我问的是你的想法，当然不一样，那他们是你的朋友吗？”
邵逸辰没有从爸爸那里得到问题的答案，又不知道怎么回答爸爸的问题，索性就拆起了礼物，每拉开一个系得端端正正的蝴蝶结时，心里的雀跃便加多一分。拆到一本珍藏版漫画书时，邵逸辰在书的夹页里看到了一张卡片，上面一笔一划是邵逸辰见过对方写过的最端正的一次，卡片上写的是：逸辰，我老欺负你，但是我不是讨厌你，是因为小花说她喜欢你，我很舍不得你，我会想你的。
“你知道吗？”邵逸辰领着江劲腾在第三排第四张书桌旁停住脚步，轻叩书桌，对着江劲腾说：“以前班里坐在这个位置上的那个小男生老是联合其他三个男生捉弄我。”
“他们为什么捉弄你？”江劲腾绕过邵逸辰，在座位上坐下来。
邵逸辰咧开嘴角，拉扯成柔和的弧度，“好像是因为他喜欢的女孩子说喜欢我吧。”
“哦，他叫李君昊吗？”江劲腾一脸寡淡的说。
“好像是吧，邵逸辰在脑海里搜索了下这个名字，望着江劲腾瞪大了眼睛，“咦，你怎么知道？”
“你房间书桌左边最下面的抽屉里有个小木盒，里面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还有一本漫画，漫画夹页里有张卡片，上面落款就是李君昊。”江劲腾像看着个傻子一样看着邵逸辰。
“是吗，那东西还在？”邵逸辰惊呼道。
江劲腾这回看着邵逸辰的眼神就像邵逸辰刚知道江劲腾失忆时一样，满是迟疑跟不可置信，“你放的你不知道？”
邵逸辰恍惚了十几秒，确定江劲腾说的好像是真的，“可能放太久，忘记了，还以为不见了呢。”
“那木盒的钥匙你也不记得在哪了？”
“不记得了。”
邵逸辰摇摇头，突然转念一想，不对阿，“你是怎么打开的？”
“你把钥匙放在衣柜外套的口袋里，阿姨帮你收拾衣柜的时候翻到的，我就拿走了，在你房间凡是带锁的东西都做了匹配，大半天才找到那个木盒。”江劲腾拉过邵逸辰搭在书桌边缘的右手，望着邵逸辰的样子仿佛在帮邵逸辰回忆遗忘的记忆一般。
听江劲腾这么一说，好像也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只是印象中，那个盒子放进抽屉之后，就再没拿出来过，后来邵逸辰也当它不见了。尽管这个木盒对现在的邵逸辰来说已经不重要了，但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还是很奇妙，就像是寻到尘封已久的宝藏，这让邵逸辰喜出望外。
“那钥匙现在在哪？”邵逸辰不自觉的朝江劲腾摊开手心索要，似乎很确信钥匙现在就在江劲腾身上。
“在我这。”江劲腾身体往后仰，靠在椅背上，轻手轻脚的将邵逸辰拉到大腿上坐下，从身后环抱着邵逸辰的腰，额头抵着邵逸辰的背。
“那还我阿。”邵逸辰理所应当的催促道。
“你的就是我的。”江劲腾这话听着是不打算还了。
邵逸辰咂咂舌，对此不置一词，反正钥匙是肯定能拿回来的，这一点邵逸辰并不担心，只是邵逸辰不明白，一个小木盒而已，江劲腾究竟在意什么。
“那就先放你那吧。”邵逸辰顺着江劲腾的意思应和道，随即感受到了背上隔着衣料传过来的唇上温热的触感，看来他的回答，江劲腾是满意的。
离开六年级待过的教室之后，邵逸辰带着江劲腾在校园里乱晃，两人手牵着手，相当惬意，危机感都被抛诸脑后，仿佛他们不是翻墙进来，而是光明正大从大门进来的。
黑漆漆的校园，其实也不能看清什么，连树叶看着都是墨绿色的，但也算别有一番景致，邵逸辰这会已经没了刚开始对黑暗的恐惧，看了看身旁的江劲腾，透过对方掌心传来的温度，心也神奇的变得很安稳。
“你之前说言毅小学也是在这所学校就学？”邵逸辰问道，脑海里不自觉的浮现出言毅的脸，想象着那个人小时候该是什么样的。
“对阿，因为言阿姨考虑离家里近，接送会比较方便，”江劲腾眼珠转了两圈，显现出平时难得有的俏皮，“不过言毅很贴心，不想让言阿姨来回奔波，所以一年级升二年级开始都是自己走回家。”
“他小时候是什么样的？”邵逸辰好奇的问道。
“很乖巧。”江劲腾语气里有鄙视的意味。
“你这是在夸奖他还是在讽刺他？”
“夸奖他，讽刺自己。”
“为什么？”
“因为他太乖巧，我就成了反面教材，每次我爸训我的时候总是拿言毅当标榜。”
“所以你就越顽皮，各种惹祸是吗？”
“可能我天性顽劣。”
“那不是这样。”
“不是这样是怎样？”
其实邵逸辰也就是随口一说，被江劲腾这么一问，顿时言语匮乏。
“就也没那么差。”
“差？”
江劲腾似乎总能抓到一些关键词来刁难邵逸辰。
“是你说的，我可没说你差，反正我是觉得我眼光还不错的。”邵逸辰在心里给自己这个回答打满分，虽然这是一句违心的话，不得不说，江劲腾尽管在很多方面表现优秀，但在感情上真的挺差劲的，即便是现在这个江劲腾，也有很大的提升空间，奈何没有办法，孽缘呐。
“你眼光不错，所以就是觉得我很不错？”
“是是是是。”
“不为难你了。”
邵逸辰内心惊呼，原来江劲腾知道自己在为难人阿。
“小的时候虽然身边的人总是夸赞言毅乖巧懂事好学，但是在当时的我看来言毅就是个傻子，五年级那会，被人打了也不敢回家说，可是脸上的伤那么明显，脸上淤青一次两次说是摔的勉强能在言阿姨面前糊弄过去，可是有一次严重得实在瞒不住了，他才支支吾吾的说被人打了，不过不管言阿姨怎么逼问，他就是不肯说出究竟是被谁打的，还是第二天言阿姨找到学校，才把肇事者揪出来，不过言阿姨见那两个男生也被人打得鼻青脸肿的，也不忍心追究，就警告了一下。”
脸上挂着那么明显的伤还敢到学校上课，能不被揪出来吗。
“被言毅打的吗？”
“问了，那两个男生说不是，但也不肯说是谁打的。”
“是不是怕爆出名字会被对方寻仇？”
“大概吧，所以才说他们傻。”
“后来呢？”
“我听说这件事情后，就在这个学校守了两天，风平浪静，没人被打，也没人打人。”
“你也挺仗义的，逃课了吧？”
“那不然。”
“之后还有发生这样的事吗？”
“被人打？没有，不过不知道是不是之前被人打出了阴影，他的性格变得越来越孤僻，直到初中毕业都没在学校交到朋友，也可能是这样，他对我的依赖性也越来越强。”
“现在也一样。”也那么孤僻，也没有朋友，哦，郝可不算。
一阵冷风袭来，邵逸辰打了个哆嗦，将身体挨得江劲腾更近，两人紧牵着的手被江劲腾一同装进风衣的口袋，双重暖意包裹，没一会手心就滋出了汗。
“说起来，他之所以现在脾性阴晴不定，跟我也逃不了干系。”江劲腾说着突然停了下来。
邵逸辰正想说点什么，见江劲腾停下来，困惑间眼睛朝正前方望去，绕过圆形花坛就离学校大门口不远了，勉强还能看见岗亭里那个让邵逸辰觉得亲切的管理员，直到这会，邵逸辰才有了点做贼应有的自觉，心里有些恐慌，连忙拉着江劲腾调头走，反倒江劲腾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看着让人着急。
惊慌初定，邵逸辰便接着江劲腾刚刚的话说下去。
“不是这样的。”邵逸辰说。
“什么？”江劲腾没反应过来邵逸辰说的话。
江劲腾这句“什么”让邵逸辰咽下了原来想开导江劲腾的话，转而说了一句：“你刚说，言毅现在这样你也有责任，所以，如果你因此想对他负责的话，那没办法啦，我只能陪你一起，谁让你是我男朋友。”
江劲腾听完蹙起眉头，苦着脸“呵”了一声，随即展开笑颜，什么话也没说，将邵逸辰半拥入怀。
“难得回来一次，你还想去哪走走吗？”江劲腾轻轻的放开邵逸辰，眼神宠溺的盯着邵逸辰的脸，温柔的说道。
邵逸辰寻思一会，“想回趟老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