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等Omega的婚姻》7-24
第7章
就好像一夜之间变了一个人,对周围的一切都很嫌弃,刻意避开和沈岸的接触。
那时候沈岸以为是自己惹他不开心,绞尽脑汁哄他。
结果没过多久贺君白冷眼看着他制造出来的惊喜,不耐烦地说自己要离开。
沈岸才知道他恢复了记忆,贺君白走得毫不留恋,无论沈岸怎么挽留,怎样叙述他们的甜蜜曾经。
他只说:“我怎么会跟你这样的下等Omega在一起?”
然后什么也没带就走了,沈岸追了出去,只看见他上了一辆黑色跑车。
怎么追都追不上。
贺君白走后沈岸整个人盘在被子里发了三天的烧,蜷缩在一起,他能感觉到体力逐渐丧失。
他本来打算身体稍微恢复一些,就出门找贺君白。
哪知道病来如山倒,要不是隔壁流氓Alpha发现隔壁几天没动静,沈岸可能早就没命了,等到他清醒一些。
流氓Alpha拉了把椅子有些烦躁地问:“你家那口子呢?”
沈岸端着热水,麻木地抿了一口,难过地说:“他……好像不要我了。”
流氓Alpha于是一拍大腿,开始义愤填膺地道:“我就知道那种小白脸不靠谱,而且你不知道,他特别不要脸……巴拉巴拉……”
过了一段浑浑噩噩的日子后,沈岸就放弃了寻找贺君白了,因为他根本找不到。
他不相信贺君白真的一点旧情都不念,可是他那句毫不留情的话一直梗在他心里,沈岸也不敢离开,就老老实实地开店。
两个月之后,有一天房东太太给他看一段新闻,画面里的赫然是贺君白,话外音播报着D港第一富商离世,继承人兼长子贺君白于葬礼上神色悲痛。
房东太太说这人可真跟沈白长得真像,沈岸点头,心想他原来名字里真有个白字。
在贺君白离开之后,沈岸一个大男人,而且还是个上了年纪的成熟Omega,消化完他的Alpha其实是D港富商之子这个消息之后。
心里有些悲哀地想,他大概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贺君白了。
这世上那么多相差甚远的Ao相恋的凄美爱情故事,没有一个是主角是充满厌恶地逃开的。
所以沈岸也就在心里自我放弃了,随便流氓Alpha怎么在他面前冷嘲热讽贺君白,他都没多大的反应,流氓Alpha渐渐地也觉得没意思。
结果没过多久,沈岸易感期到了。
由于沈岸是已婚人士,所以很久没有在家里备过抑制剂,他在睡前就隐隐有易感的趋势,
加之他那段时间很不在状态,能够强撑起精神好好生活已经是极限了,根本无暇想到还有易感期这回事。
热潮汹涌得要命,简直像是要把沈岸淹没,他颤颤巍巍地拿着手机,给那个也许已经被废弃的账号发出求救的信息,一条又一条。
都像石沉大海,没有回音。
最后沈岸一个人挨了一夜,他蜷缩在床上,额头和身上的汗珠不断往下掉,没有抑制剂和Alpha的沈岸易感期每一秒都过得很艰难。
沈岸很少自己解决,没有贺君白之前他都是靠抑制剂,如今一个人笨拙地发泄,身体得到了丝丝满足,但是心理却因为没有自己Alpha的信息素抚慰,心脏像是被挖掉一片剩下漆黑的大洞。
沈岸像是只被抛弃的小宠,最后一个人在房间里发出抽噎声,在极度脆弱的情况下,他拨通了那个号码。
令他惊讶的是居然接了,却没有声音,沈岸咬着下唇:“……阿白,我好难受……我易感期到了……”
那头沉默着,只剩下沈岸又叫了几句阿白,就发出嘟嘟嘟被挂断的声音。
第8章
沈岸握着手机,无声地掉下了眼泪。
又发过两次热之后,沈岸自己下床补充了点能量,却因为太久没有进食晕倒了过去。
再一次醒来的时候,他感受到手背上有冰凉的液体进入身体,他置身在一个病房。
而贺君白就站在不远处。
贺君白身高腿长,体格也健壮也一些,气质在短短时间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明明之前不是这样的,可现在完全已经是两个人了。
他们明明做过最亲密的事,非要说的话,他看沈岸的眼神更像一个陌生人。
沈岸刚醒,他就转过身无悲无喜地看着沈岸。
就是这个眼神让沈岸觉得遍体生寒,不敢看他。
他想起自己救下满身鲜血的贺君白时,那时的贺君白,一双眼睛被湿淋淋的头发遮住,鲜血几乎将他整张脸都染红。
沈岸当时不敢碰他,怕惹祸上身,可是没多久他就听见了Alpha急促又痛苦的喘息声,感受到他还活着,于是费了很大功夫将他拖上车。
那时候的贺君白,眼睛也是这样睁开一瞬,无悲无喜地盯着沈岸。
沈岸连忙说不会伤害他。
和那时候的眼神一模一样。
沈岸以为是贺君白将他送来的医院,说了声谢谢。
谁知道他听了说,是房东太太送沈岸来的,贺君白也是她打了很多个电话不依不饶地才勉强过来的。
沈岸一时无言,他不知道为什么贺君白只是恢复记忆就如同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
贺君白这时候开口说:“既然你跟我结婚了,就不能再呆在这种地方。”
那时候沈岸是真的愿意跟着贺君白走的,一个人等在原地太辛苦了,能够呆在自己心爱的Alpha身边他实在拒绝不了。
沈岸于是跟着贺君白离开了K区,走之前他问贺君白能不能让他跟流氓Alpha和房东太太告个别,贺君白随口道:“跟他们那种人有什么说话的。”
沈岸一开始还辩解:“他们都是很好的人,给了我们很多照顾。”
贺君白皱眉:“别跟我提起这些事,K区的下等人会有什么好人。”
沈岸觉得贺君白有些不可理喻。
“可我也是你口中的下等人。”
贺君白:“如果不是因为跟你有着该死的婚姻关系,你觉得我会管你吗?”
沈岸:“阿白,你变了好多……”
贺君白厌恶地道:“别那样叫我,没人可以这样叫我。”
沈岸不说话了,有些无措地看着他,眼神低了下去。
“那我应该叫你什么?”
“反正以后不要让我从你嘴里听到这两个字。”
贺君白给了他一天时间处理收拾,然后会派人来接他。
沈岸跟流氓Alpha告别的时候,他笃定开口道:“那家伙太傲慢了,他肯定不会对你好的。”
沈岸带走了贺君白买的那个羊绒玩偶。
沈岸第一次住进那么豪华的房子,他很不适应,管家第一次见他,就没给他好脸色。
随后沈岸就发现自己逐渐被冷落了,整个别墅的人完全把他隐形人,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贺君白很忙,他甚至找不到机会跟他说话。
在这里他根本没有存在感,由于吃不惯厨师的口味,他于是找到机会自己进了厨房,渐渐和一些人熟悉起来,而且他什么都会,别墅的佣人都很喜欢他。
很快也有人跟他交好起来。
有时候他也会把贺君白的晚餐一起做了,不过他有没有吃沈岸就不得而知,总之为了能够见贺君白一面,沈岸绞尽脑汁。
他会主动承担修剪绿植的工作,然后碰巧遇到去上班的贺君白,只可惜他向来没给沈岸什么眼神。
沈岸只觉得是贺君白自尊心作祟,自己等他想过来就好了。
但管家还是经常在他面前冷嘲热讽:“你这种下等Omega怎么配当我们少爷的伴侣。”
沈岸承认,贺君白的家世和样貌的确很优秀,如果不是机缘巧合他们一辈子都不可能认识,可是沈岸觉得自己已经在自己力所能及的世界活得很好了,也算优秀吧。
第9章
“可我已经和他结婚了,这是事实了,为什么你要选择讨厌我,而不是试图了解我,我也许没你们想的那么差呢?”
管家翘着胡子,拿着小茶壶:“总之我们少爷是绝对不会喜欢你的,我们少爷从小身边的Omega哪个不是气质不凡,家世显赫,肯定是你趁虚而入,你等着吧,我们少爷迟早有一天会跟你离婚的。”
沈岸气死了,他并不是没有脾气的。
在这里虽然有吃有穿,但是他实在不喜欢这里的氛围,他住得离贺君白的房间有些远,贺君白早出晚归根本蹲不到他。
加上贺君白刻意避着他,就这样过了两个月,沈岸摸清楚了贺君白回家的时间,第一次吃饭坐在了他对面。
贺君白没说什么,沈岸会亲自下厨,会给他夹菜,会像以前一样跟他说起一些无关紧要的话。
贺君白:“你话怎么这么多?”
沈岸:“可是不说话怎么像一家人。”
“……谁跟你一家人?”
但是在贺君白偶尔皱眉的情况下,沈岸会识相闭嘴或者夹到一半放回自己碗里。
沈岸包容又温柔,可是贺君白觉得他是在透过自己看另外一个人。
有一天晚上,沈岸溜到贺君白的卧室门口等他,等着等着却坐着睡着了。
等到被突然抓起来按在床上的时候,沈岸还是懵的,贺君白的信息素就覆盖了沈岸个结实。
沈岸的反抗有些无力:“阿白……你……”
“说了别那么叫我。”
沈岸被折腾得不轻,结结巴巴地道:“贺……贺君白……”
贺君白往上拖住了他的腰,把人抱住压在自己身下。
他伸手扣住沈岸的后脑勺,咬住那纤白颈项后的腺体,沈岸受到信息素的刺激,手指插进了贺君白的头发,骤然收紧了力道摩挲着,有些忍耐不住地出了声。
这一个动作让贺君白身体一顿,耳垂在黑暗中红了。
贺君白有些恼怒地道:“……你能不能别这么浪……”
沈岸无辜:“……可是是你之前说喜欢的。”
沈岸此话一出,贺君白似乎气压了不止一点。
一直折腾到后半夜。
第二天沈岸扶着腰起床,浑身没劲,贺君白早就不在了,他索性又躺回去睡了个回笼觉,这个觉很长,因为等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面日头都快落下去了。
他坐起身揉着脑袋想一个人睡十几个小时是正常的吗?结果一抬头就看见贺君白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
沈岸一时有些恍惚,等到贺君白走了过来,他拉住了他的手,环住了贺君白的腰,语气里带着撒娇的语调:“阿白,阿白……”
那是一种完全依赖又柔软的语气。
贺君白推开他:“别这么叫我。”
沈岸浑身上下什么遮挡,贺君白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随手扔给他一件衬衫。
沈岸原本还想要条裤子,贺君白就开口说:“昨晚是个意外,你不要觉得这是我对你不一样的信号。”
沈岸用你在说什么屁话的眼神看着贺君白,忍不住道:“意外?”
贺君白:“不然呢?”
沈岸看着他,不解地道:“所以我们之前那些算什么?”
“什么算什么,本来就是你自己一厢情愿,你救了我的事,我让你留在这已经仁至义尽了,我把你从那种地方带出来,对你很好了。”
沈岸摇摇头,像是突然顿悟什么:“你是不是把那几个月都忘了。”
贺君白不说话。
沈岸恍然大悟:“我说得没错是吧,你忘了,忘了。”
沈岸喃喃着那两个字,不理解地道:“你怎么能忘呢。”
贺君白:“我为什么不能忘!你有这么喜欢我吗?这都受不了。”
沈岸看着贺君白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不,你不是阿白,不是他。”
他想要出去,贺君白却一把将他困在怀里,咬着他的耳朵道,用很残酷的语气说道:“什么不是,从始至终都是我一个人,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就算我失忆了也不会喜欢上你这种下等Omega,以我对我自己的了解,就算和你结婚也是那时候对自己最有LJ利的选择,你醒醒吧。”
啪——
沈岸扇了贺君白一个巴掌。
第10章
在沈岸以为自己今晚自己不会好过的时候,贺君白只是阴沉着脸砸了房间里的一个花瓶。
也许因为没及时处理,沈岸当晚就真的生病了,可是,根本人发现,最后还是管家发现了平日里在他面前晃荡的沈岸很久不见人影。
管家替沈岸请了医生,大病一场的Omega看起来消沉了不少。
大多数躲在自己房间里,也不再轻易出现在贺君白面前。
那时候其实别墅很多人都想看沈岸的笑话,想着这位异想天开的Omega究竟能呆多久,在这里工作久了,难免也带了点捧高踩低的眼镜看人,可是跟沈岸相处久了,都难免会对他这个人抱有好感。
其实仔细想想,如果另外一个主人是这样的,还是挺不错的。
见沈岸闷闷不乐,管家心里竟然觉得也不太好受,主动问沈岸想不想出去逛逛。
沈岸摇头,诚实道:“我没什么地方好去的,我是第一次来D港。”
那些时日,沈岸经常一个人待着发呆,然后偷偷地想念K区,怀念在自己那间简陋房子的时光,想也许真的是自己一厢情愿。
把保管得很好的结婚证拿出来,又放进去。
贺君白也会很反常地带朋友来家里,并警告沈岸不要把他们的关系四处宣扬,沈岸不再和贺君白上一个餐桌,要么就是在厨房的工人那里蹭一点饭吃,要么就是一个人孤零零坐在餐桌上。
贺君白对这沈岸的态度,从来都淡淡的,好似他这个人,都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入他的眼的东西。
贺君白和他的朋友们,都是一种人,沈岸一个人坐在花园里,跟他们格格不入,隔着透明的玻璃墙,看着他们谈笑风生,打扮得漂亮又体面的少爷和小姐。
他这才意识到,这就是贺君白口中所说的上等人,而他不过是区区一个很普通的Omega而已。
好像跟贺君白沾上一点关系,都已经是犯了禁忌。
如若还想要其他的,那好像是真的自不量力。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他没想到自己躲在这里,还会让人发现。
李意上下打量沈岸说:“原来你就是跟贺君白结婚的那个Omega。”
沈岸想起贺君白的警告,连忙摆手:“我不是,我只是别墅的一个佣人。”
“你真的不是吗?要是让我知道哪个是,我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不可。”
沈岸有些无辜:“为什么?”
李意摇了摇酒杯:“你要是被抢了未婚夫你会开心地跟你的情敌握手言和吗?你问那么多干嘛?难道你就是那个Omega?”
“不是,我不是。”
沈岸说完就匆匆落荒而逃,躲在角落里捂了捂脸。
不是吧,他当了小三。
沈岸跑得太急,走到一半才发现自己戴了很久的项链掉了,又原路摸回去找,才听见了刚才有人和贺君白谈话的声音。
“你的结婚对象怎么不带出来见见,藏得这么好。”
贺君白的声音响起。
“有什么好见到,小地方出来的,胆子小。”
“听说你对你的Omega很不好,小心人家跑了。”
贺君白似乎嗤笑一声:“他那么喜欢我,怎么舍得走。”
“既然你不喜欢,那就离婚好了,李意可是因为你突然冒出个结婚的Omega到现在都不给你好脸色。”
贺君白沉默了一瞬,笑道:“他好歹救了我,好歹算是救命恩人,就算是幻想至少我也要满足他吧。”
“那李意怎么办?人家可是跟你有十年的婚约,被一个莫名奇妙出现的Omega搅和了,是我也不会甘心。”
贺君白像是期待地道:“只要他哪天主动跟我离婚,我就娶李意,但是这种可能微乎其微,你不知道他把结婚证藏起来了,而且他被我标记了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离开我。”
第11章
最后一句透露出几分得意。
沈岸呆在原地。
他失眠了一晚上,第二天管家主动找他,说贺君白让他去餐厅一起吃饭,说得仿佛是什么赏赐一般。
沈岸在餐桌上看到了昨晚拦住他的人,李意看见他冷哼一声:“我昨晚就知道是你了,顶着满身贺君白的信息素还在我面前装傻。”
沈岸不知道说什么,毕竟他着实有些理亏,可是他已经很久没跟贺君白靠近超过三米距离,身上怎么可能有他的信息素,他觉得是这位李小姐的嗅觉出了问题。
贺君白发出几声咳嗽声打断了这段对话。
管家随后解释说李意会在别墅里玩几天,又刻意添了一句让沈岸不要多想。
沈岸说了声哦,就坐在了离贺君白远一点的位置,挨着李意就近了一些,随后贺君白有些不满地让他坐过来一点,李意坐远一点,把他们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沈岸起初还挺疑惑,随后看了眼贺君白看向自己不耐烦的眼神,又看了看和李意温声说话的贺君白,内心悠悠叹了一口气,于是往嘴里塞了几口肉,又迅速喝了好几口玉米浓汤,就准备默默离席了,他还是不当电灯泡了。
“站住!”
沈岸转身看他,贺君白道:“你是饿死鬼投胎吗?你才坐下没有五分钟,怎么这么久你怎么还是学不会一点餐桌礼仪。”
沈岸心想我为什么要学那种东西,于是回答道:“因为我是一个K区的一个下等Omega。”
贺君白语气有些重:“你就非得记住那些日子是吗?这里不是K区,是D港,我不是那个被你养活的废物,我是贺君白。”
沈岸不知道说什么,随后就转身离开了。
总之从之后几天贺君白便秘的脸色来看,他气得不轻。
沈岸有一天夜里口渴到厨房喝水,结果拿着水杯就转身就看见了正在露台喝酒的两个人。
贺君白嘴里说着什么, 脸上露出了沈岸很久没见到过的温情,真的很般配,他心想,结果就是这一个失神杯子里有些滚烫的热水被一个不留神直接泼到了手腕上。
他捂着嘴没有叫出声,可是疼得生理性眼泪大滴大滴地掉下来,又不想惊动其他人,一个人默默回房在水龙头下冲了很久。
等抬起头,沈岸才发现自己早就泪流满面了。
这栋别墅很大很繁华,可处处都让沈岸觉得陌生,他还是想念那间有些简陋的小房子。
这么几个月来看似从容却惶恐地融入,其实在贺君白那晚很绝情的话里他早就没有再坚持下去的理由。
他那晚疼到半夜才迷迷糊糊睡过去,第二天才看到已经起泡,但幸好范围不算大,可能会留疤,沈岸也没过在意,将袖子放下来一些就会完全挡住。
沈岸想起有一次自己下厨,结果被飞溅的油点子溅到了手背上,红了很大一片,贺君白捧着他的手心疼了一晚上,还巴巴地问他还疼吗?以后他给他做饭。
沈岸有些难过地想,要是贺君白一直对他这么坏他是不是也不会这样伤心。
那段时间正好贺君白出差,等到贺君白回来的时候,沈岸手腕上的烫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但还是留下了有些丑陋的伤疤。
沈岸查询了很多关于离婚的事项,最后还是决定亲自找律师咨询。
他第一次出门,为了不让人知道自己是去律师事务所,所以没让别墅的人知道,自己准备一个人悄悄去的,再悄悄回来,毕竟大家一开始都是看他笑话的,他还是要面子的,不想闹得很大。
他如今真的没辜负期望地离婚,也只想私下平静解决,再一个人搬走。
他没想过要贺君白什么东西,所以最好还是自己找律师拟定一份离婚协议。
可是当他出了别墅,才发现自己实在太天真了,这地方大得离谱,半个小时后他才出了这地方,他查过路线,最近的公交他还得再走上半个小时,沈岸不得不怀疑住在这种地方的实用性。
沈岸给自己打打气,面前就停下了一辆豪车,车窗降下来,是一个陌生面孔。
陆屿:“贺君白的Omega,你在这干嘛?”
沈岸竖起警惕心:“我不是,我没有,你看错人了,我不认识什么贺君白,我就是从这路过的路人。”
沈岸说完就拔腿就走,谁知道那辆车就追了上来,沈岸跑了一段路,还在身后紧紧跟着。
陆屿:“你跑什么!我在贺君白别墅见过你,你就是他的Omega。”
第12章
沈岸扶着肚子气喘吁吁,投降道:“……好吧,我是,你能不跟着我吗?”
陆屿好笑地道:“你去哪?怎么没司机送你啊?”
沈岸:“我想锻炼一下不行吗?再见,别跟着我了。”
很明显这个A有些听不懂人话,不让他跟,还一直跟在沈岸后面。
陆屿:“我说,走过来得要一个多小时吧,你的爱好还挺别致的,我没有恶意的,我是贺君白朋友,喂,你到底听没听我说话。”
沈岸只当是耳边有只嗡嗡作响的苍蝇,快步往前:“贺君白告诉我不要在外面跟陌生的Alpha说话,否则就打断我的腿。”
陆屿不可置信:“不是吧,贺君白家教这么严吗?”
沈岸点头,而后终于到了公交站,上了一辆公交把陆屿甩在身后才松了一口气。
沈岸找到手机里这一家据说很专业的律师事务所,他和一名律师说完自己的诉求,律师道:“先生,恕我直言,你这个要求是不是对你自己有点太不负责了。”
沈岸摇摇头,表示这就是自己的要求,他留下了联系方式和地址,律师说合同拟好之后就会邮给他,在写下地址的时候,那律师还多看了他几眼。
随后沈岸慢吞吞地打开了D港最值得去的十大景点,离他最近的就是附近的滨港游轮,他觉得门票有些贵,于是一个人坐在了那附近的露天餐厅,点了一些吃的,趴在一旁的栏杆上吹着海风。
沈岸眉眼间有种远山的淡然,其实他长相很不错,那是一张极其出尘的面容,最是让人觉得舒服,不然当初也不会被老大A一见钟情。
如今这样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就有不少Alpha上前搭讪,还有beta,他礼貌拒绝后一个人踩着沙子走,他看着一条线的海岸,真希望这条路能够永远都走不到头。
这样他就不用回去了。
遇到有海滩歌会,沈岸忍不住也凑了过去,等到结束之后,已经临近黄昏,他想自己该回去了,这个点贺君白也许刚吃完晚餐,会在书房里处理工作,不会轻易出现在别墅的任何一个地方。
结果刚想摸出手机,却发现钱包和手机都不见了。
沈岸:“…………”
他在寻找了半小时未果之后,终于认命是被人偷了,他擦了擦头上的汗,在联系贺君白(因为只记得贺君白的电话)和D港犯罪率之间徘徊不定了很久,一个小时后他还是借了路人的电话拨通了那个号码。
沈岸其实没有把握贺君白是不是还在用这个号码,刚响了一声,那头就迅速接了起来殪崋。
贺君白不知为何很暴躁:“谁?说话!”
沈岸:“……是我,沈岸……”
那边像是大喘气了一下:“………你现在在哪?!手机为什么关机?!”
沈岸忽略了他后面一句话才问了路人地址,在贺君白一句呆在那,不要乱动的暴躁指令下,就坐在原地,令沈岸没想到的是没过半个小时,几辆车就停在了他身后,阵仗还挺大的。
沈岸看着贺君白一脸严肃地从车上下来,下意识地后退几步,贺君白没说什么就握住他的手腕把他拖到车上,让司机开车。气氛有一瞬间的凝滞,沈岸觉得是自己有些麻烦贺君白,所以不敢说什么。
沈岸有些吃痛地捏了捏手腕,贺君白却扯开他的袖子,看着他手上的疤问:“你手怎么了?”
沈岸缩回手,遮住那还未脱落的疤。
“……不小心烫的,现在好了,今天麻烦你了。”
贺君白突然冷哼一声:“你也会对原来的阿白说这样的话吗?”
沈岸以为他这又是提醒自己阿白和贺君白是两个人,他刚想自己知道了,贺君白就又开始了。
“麻烦?知道自己麻烦就好好呆在别墅,你以为自己很聪明吗?很有能耐吗?还不是可怜兮兮地等着人接!”
沈岸诚恳地道:“对不起,我只是出来逛逛,没想到会出这种事。”
这话一出,贺君白就像是哑火了一般,而后两人陷入了迷之沉默中。
沈岸侧头看着车窗外,结果不知怎么就睡着了,醒来却发现自己靠着贺君白,沈岸擦了擦嘴角,确定没流口水,却发现手腕的袖子不知怎么上去了,坐回去他又说了一句抱歉。
下车后,沈岸才发现整栋别墅都灯火通明,他还在疑惑,贺君白叫住他:“你跟陆屿说要是你在外面跟陌生Alpha说话会被我打断腿?”
第13章
沈岸刚想说误会。
贺君白:“那就记住了,以后你要是跟什么Alpha乱说话,我就打断那个Alpha的腿。”
沈岸:“…………”
他回去的时候撞见了管家,管家看见他似乎心有余悸:“你去哪了?怎么不跟人说一声。”
沈岸:“只是出去逛逛。”
管家:“我们少爷还以为你……算了,回来就好了,回来就好了。”
只是从那天之后,沈岸就觉得盯着自己的眼睛好像多了很多双,之前他像隐形人一样,这突然让他有些不自在。
贺君白给了他一张卡,沈岸不想要,他在这没什么花销。
贺君白脸色难看:“是不是李意在这,你不开心?那我让她走。”
沈岸摆摆手,要走的也是他才对,第二天李意真的离开了。
那天刚好陆屿在这里做客,沈岸正好在做饭,贺君白恰巧经过就让他多做一些。
陆屿坐在餐桌上,啧啧两声:“你老婆对你真不错,长得好看,还亲自下厨,看得出来经常给你做,把你口味摸得一清二楚的。”
贺君白有些复杂地哼了一声:“就是挺笨的,差点就把自己给丢了。”
陆屿:“我说你是不是对人家太严苛了,当心人家不要你。”
贺君白笃定地道:“不可能。”
下午的时候,沈岸就敲响了贺君白的房门。
沈岸拿着离婚协议和他们的结婚证摆在贺君白面前,他的名字那栏已经签好了。
“我不会要你的钱的,你放心,我已经定好了回K区的车票,明天就可以走,我不会告诉别人我跟你结过婚。”
贺君白拿着离婚协议的手不可察地抖了一下:“你那天就是弄这个了?”
“对啊。”
沈岸觉得这没什么不能说的:“这是我请很厉害的律师拟好的合同,你可以看看我绝对不会占你的便宜。”
贺君白一目十行地扫过那纸张,脸上有种不作假的紧绷感:“为什么?”
沈岸没理解贺君白的意思:“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离婚?”
沈岸不理解,在心底酝酿了很久的理由又觉得太过矫情,只好淡淡地道:“这不是你想要的吗?我好像对你来说挺拿不出手的,你的家我也住得好不习惯。”
沈岸本以为贺君白看见离婚协议会开心一些,谁知道脸色好像更难看了,他声音突然拔高了一些,吓沈岸一跳。
“你摸着良心说,是这个原因吗?这几个月,事实证明,那个会像哈巴狗黏着你的废物根本就不会回来了,我这辈子也不会变成那个样子,你就是讨厌现在的我!所以你才想离开的吧。”
沈岸还真没这样想过,可贺君白自己骂自己好像真的跟骂什么不共戴天的仇人一样,让沈岸复杂得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跟沈岸在R城的贺君白脾气也没多好,幼稚,脾气倔,不太听话,也不会说话,可那个贺君白跟现在这个唯一的区别,就是不爱他吧。
沈岸肯定不能把心里话说出来,只好点点头:“嗯,我觉得我们悬殊太大了,我还是和以前的阿白相处起来比较自在一些。”
“那个废物有什么好的!”
沈岸提醒道:“……那也是你自己。”
贺君白:“我才不是一个让自己伴侣只能住在K区那种简陋又脏乱的废物Alpha。”
“可我们那个时候很幸福,你能不能放下你偏见的眼光,不是什么都可以用金钱衡量的,而且你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说那个时候的自己是……废物。”
沈岸也觉得自己越说越怪,叹了一口气:“你还是签了吧,当初结婚是我提出来的,抱歉,我不知道你还有婚约,也没想到你还是这么厉害,你放心,我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贺君白冷笑一声:“所以就是跟我在一起不幸福,沈岸你难道不明白是你毁了我生活在先,莫名其妙冒出来一个Omega,导致贺家跟李氏联姻计划破产,你知道我的直接损失是多少吗?”
沈岸就是个做小生意的,眼界有限,只能巴巴地道:“对不起,李小姐看起来挺喜欢你的,你们应该能再续前缘。”
可是说完又觉得不对,他还救了贺君白这条命呢,难道抵不过他那些损失,怎么现在全成了自己的错。
“哼,我都被你用过了,以后圈子里的人提起我跟你在一起过,人家都会质疑我的品味。”
沈岸:“……我没告诉别人过别人我们的事。”
贺君白:“难道是我拿着大喇叭到处说的吗!”
沈岸:“…………”
沈岸把笔塞在贺君白手中:“你快签吧,我回去收拾行李了,你如果不想看见我,我今天就可以搬出去住的,其实……我也挺不想再看见你的。”
第14章
沈岸话还没说完,那几张纸就在贺君白手里成了碎片。
沈岸睁大眼睛看着那如同碎雪的纸张落地。
贺君白突然伸手将他按在墙上,压住他,手指触碰到他的腺体:“你以为一纸离婚协议就完了吗?你忘了我把你标记了的,这对于Omega来说是一种负担,你以为对我不是吗?除了我的信息素之外,你不可能再闻到别的Alpha的信息素,抑制剂效果也甚微,如果不想易感期生生挨过去的话,想想你上次的经历,那就乖一点,我或许可以让你留在我身边,我是为你好。”
沈岸身体僵住,突然回忆起了那几天,浑浑噩噩,绝望的情绪将他鞭笞,反复被挂断的电话,极度渴求信息素的抽泣,那时巨大的空虚感把他填满,对于相爱的Ao,易感期的存在无异于一次感情的升温。
可对于沈岸来说,那就是一场酷刑,折磨。
沈岸眨了眨眼睛说:“可你又不爱我啊。”
沈岸不是什么少不经事的小孩,他当初跟着贺君白离开K区,去往一个他看不清的未来,是以为贺君白虽然一时不能接受他,可心里也喜欢着他。
这是他唯一的依仗。
可是他想多了。
沈岸伸手摸向他的头发,贺君白下意识甩开他的手。
沈岸笑得很难看,说:“你看吧,身体反应是不会骗人的。”
老师沈岸转身欲走,贺君白却拉住他:“有那么重要吗?爱不爱有那么重要吗?”
沈岸脾气很好,第一次用这么决绝的说辞说:“重要,对我来说很重要,所以我不想再呆在这里,这里没有我要找的人,你懂吗?”
“好啊,反正你就认准了沈白,真可惜,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出现了,只有我贺君白,你也是我贺君白的Omega,就算要离婚也是我来说,你一个下等Omega凭什么?”
贺君白摔门离开,沈岸浑身一震,他还一怒之下扣住了沈岸被偷的身份证。
沈岸觉得贺君白是个疯子,那之后别墅的人把沈岸看得很紧,在厕所里呆超过十分钟就有人敲门。
“……好了吗?”
沈岸:“…………”
有一次沈岸无意听到别墅的佣人谈话,一个开口道:“之前不是少爷吩咐我们对沈先生能多冷淡就冷淡吗?说他识相肯定呆不了多久就会主动离开,我看这都大半年了,少爷怎么现在又让我们把人看住了。”
“他们这些人最注重名声,要是传出去说是我们少爷抛弃了沈先生,肯定不好听,但是沈先生自己离开就不一样了,到时候就说是他们相处不合就好了。”
“我看沈先生也挺好的啊,人又勤快又好看,对我们态度也好着呢?”
“有钱人标准跟咱们不一样,他们选的啊,家世人才都要看,少爷还是更中意李小姐。”
沈岸虽然不是什么听什么就信什么的人,可这话还是在他心里落了颗种子。
沈岸想出个门管家还要先请示贺君白,没过多久就有一群精英做派的律师团上门来。
贺君白:“你不用出门找律师了,我替你请了专业的,你多听听吧,我哪一天跟你离婚用得上。”
沈岸:“…………”
那群人很明显对这份拿着钱纯属讲故事的工作十分热衷,沈岸无论走到哪里,耳边就有人给他科普被A遗弃的Omega是有多么可怜,很多因为不能摆脱标记而选择做消除手术,更甚者很多Omega都不能再被A接纳。
沈岸眨了眨眼睛:“对啊,标记可以消除的。”
律师:“……你刚才什么都没听到,我们什么都没说。”
那之后沈岸就找上了李意,表明自己想要做消除手术。
第15章
李意道:“你知道那个手术是有危险的吗?虽说现在技术已经很成熟,可是免不了对身体有伤害。”
沈岸其实从李意的反应里就不难看出,她对自己要做这个手术似乎没什么惊讶的,就像自己迟早要做一样。
“你能帮我安排吗?”
沈岸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问出来的:“贺君白是不是说过有一天会让我把标记消除了。”
李意点头:“对,没想到居然是你主动提出来的,你愿意离开是好事,我们也不想伤害你,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
沈岸问:“可以先不告诉他吗?就当……给他个惊喜吧。”
李意替沈岸安排好了手术,手术前几天他没有再躲着贺君白。
他原本想好好跟贺君白告别,可是他明显并不是很想配合,沈岸就放弃跟他沟通。
又因为前几日的争吵中,贺君白早出晚归的,管家对沈岸说贺君白回来的时候身上都带着酒气。
贺君白这天难得回来得挺早,他看见沈岸正在厨房撑着案台煮汤,管家在一旁拿着小本本写写记记。
沈岸:“他不喜欢吃柠檬,不喜欢油炸的葱,不喜欢黑色的酱,尽量放少一点好了,他就会尝不出味道就行,他问你,你就咬死了说没有就行。”
管家:“…………”
贺君白站在那,表情有些恍惚,管家也发现了他,沈岸低头用勺子搅拌着锅,贺君白用眼神示意让管家离开。
管家默默收起本子离开。
沈岸刚想说什么,才发现管家不见了,贺君白站在不远处揉了揉脑袋说了声头好疼就坐在了餐椅上。
沈岸没说话,贺君白开口问:“你在煮什么?”
没过多久沈岸舀了一碗排骨酸菜汤放在了他面前,然后扯开凳子坐在了他对面,贺君白闻到了酸菜的味道皱了一下眉头,然后喝了半碗回味了一下才问:“这什么?”
沈岸脸上露出有些怀念的表情:“我还真是没见过比你更挑食的人了,你以前也不喜欢这汤。”
贺君白脸上有些挂不住,较劲似的把剩余半碗喝光了:“我觉得还挺好喝的。”
沈岸看着他说:“你真的和阿白太不像,贺君白,你真的让人很讨厌。”
贺君白想起陆屿的嘱咐,一开始还能勉强压住怒气,等到沈岸说完。
“你有完没完?”
“阿白。PanPan”
“别这样叫我。”
沈岸突然站起身来,他走到贺君白面前,低下身手搭在了他的肩上:“阿白。”
贺君白恼羞成怒:“我不是阿白。”
沈岸凑近了,贺君白可以看到他精致漂亮的眼尾和根根分明的睫毛,由于靠得太近,呼吸交缠,他喉咙咽了咽口水。
“阿白……”
“你再叫……”
“阿白……”
贺君白LJ气势肉眼可见地弱了下去。
“闭……”
沈岸突然捧住贺君白的下巴,吻住他的唇,贺君白的话还未说完,一声带着气音的阿白从沈岸唇齿间漏出来。
贺君白收紧了手臂,把沈岸整个人拉到自己身前,沈岸手指扯着他的衣服。
沈岸从来没用信息素勾过贺君白,他信息素就是最普通的茉莉花香,说不上特别,而贺君白的信息素就像烈性的朗姆酒,这是第一次他主动散发出那方面的信息。
贺君白面无表情的样子,让沈岸有些恍惚,他刚准备撤开,就被扣住后脑往下按。
“沈岸,你完了。”
贺君白什么都没说,只是把人扔在床上的之后,扯开领带,锁住了门,把沈岸狠狠欺负了一顿。
等到一切平息,沈岸眉眼带泪,侧头看着一旁睡得很沉的贺君白,他侧身用手指温柔地描出他的轮廓。
“……我会如你所愿的,再见了,贺君白。”
第16章
沈岸被推上手术台之前一直都很平静,医院是贺氏投股的,所以不像普通医院需要繁琐的审核流程。
在麻醉打进身体的那一瞬间,沈岸双手交缠在了一起,等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觉得喉咙很干,腺体很疼,他意识慢慢回拢,头顶是雪白的天花板。
外面很吵,他隐隐约约听到了贺君白的声音,还有什么被推到的喧闹声,还有李意的声音。
“不是我逼他的!是他自己提出来的,贺君白,人家没把你当一回事,你该不会真的上心了吧。”
“是你说,如果不把他从K区带回来,和一个下等Omega结婚这种丑闻难免会被人家拿去做口舌,贺君白,你当初说,只要他够识相就会自己离开,然后就跟我结婚,你现在告诉我,这不是你最初的目的吗?”
隔了很久,贺君白的声音响起。
“……是,是我说的……”
李意说:“那你在发什么疯弋㦊!”
“对啊,这很好啊,这就是我想要的啊。”
沈岸闭上眼睛,不想再听,他偏头看着外面的阳光,眼角却不由地湿润了,他伸手挡住一些光线。
突然想起自己第一天来D港那天,天气也是这样好。
沈岸没住多久的院,就出了院,期间他再也没见过贺君白,回别墅那天他那仅有的一些行李已经收拾好了,管家递给他一份贺君白已经签署好的离婚协议,看了是他之前找律师拟的那份,于是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沈岸看着那只羊羔玩具,斟酌良久,最终还扔进了垃圾桶里。
他颈后缠的纱布格外显眼,管家将他送到车上,有些复杂地问他是要回K区吗?沈岸点头,说这些管家这些天的照顾,以后恐怕不会再见。
别墅的佣人一个个都停下手里的活目送着沈岸的车离开别墅,彼此都没有说话。
那天贺君白从始至终没有出现过。
二楼书房房门紧锁,屋内灯光也没开,贺君白站在窗边。
沈岸回到K区,房东太太看见他一点都不惊讶,只是心疼地看着他那还未好全的腺体,说了声真是辛苦你了,流氓Alpha撑着门对着沈岸吹了一声口哨。
“美人,今晚约吗?”
沈岸:“……好久不见。”
沈岸恢复了之前平静的生活,老大A来他的店铺表示,他还是对沈岸念念不忘的,如果他愿意跟着他,以后K区第二大就是沈岸,被沈岸扫出门。
令沈岸有些烦恼的是腺体的伤口迟迟好不了,医生也觉得奇怪,说他信息素很乱,更令沈岸觉得不安的是他觉得有人时时刻刻都在监视他。
他知道那是贺君白的人,不然没有其他人会对他有兴趣。
等到伤口还是缠缠绵绵无法愈合的时候,诊所医生让他做个检查,沈岸才知道自己怀孕了。
医生说他现在的情况想要生下这个孩子很危险,因为怀孕信息素失常,伤口才迟迟好不了,他拜托医生有人来询问,千万不要说他怀孕的消息,否则自己和孩子都不可能活。
医生看着他的情况,有些同情地点点头,他们是多年好友,自然不会泄露出去。
沈岸摸着肚子在诊所坐了一个下午,他没想过打掉孩子。
沈岸照常买菜回家做饭 ,路过一家旅行社的时候,去咨询了一些去往G港的事宜,还拿着一份指南回家。
接下来的日子还是很平静,他报了一个G港的旅行团,收拾了行李出去散心,在登机的时候,查看身份的工作人员对他多看了几眼,沈岸对他微微一笑。
几个Alpha擦着汗,战战兢兢地对电话那头道:“老板,人跟丢了,他根本没到G港,我们被骗了。”
D港,贺君白腾地站起来,撑着办公桌,声音一股山雨欲来:“什么叫丢了!什么时候失联的!”
“……三个小时前。”
贺君白让助理申请私人航班,电话那头每说一个字,他都觉得在刺激着他的神经,他大步往外走着。
“沈先生早就发现我们了,这是故意做给我们看的,老板,找不到了,我们在垃圾桶里找到了追踪器。”
贺君白听着那句“找不到了”突然脑中一阵刺痛,手机啪嗒掉落,他捂住头,脑海中突然出现了沈岸的声音,大口大口喘息,额头的细汗冒出。
——“我很擅长逃跑的,只要我想,我可以一辈子躲起来不让人找到。”
第17章
沈岸再次回到别墅,才发现大多数还是几年前的人,知道他因为宋彦欠了贺君白很多钱,不得不带着女儿还债的故事纷纷露出了非常复杂的表情。
沈岸重逢后第一次在别墅见到贺君白的时候,他正修剪着多余的绿植枝丫,是他自己主动帮忙的,别墅里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对他友好得有些过分,什么都不让他做,他觉得自己还债就要拿出还债的态度。
因此,当贺君白突然出现在花园,在沈岸的眼里,就显得格外碍眼了。
沈岸自从那日因为宋彦被抓到时跟贺君白说过那么几句话,还未跟他有过什么交流。
不过他也不想跟他有什么交流,这些事情,沈岸几乎不需要多动脑子,都能猜到是贺君白在背后动的手脚。
当初他甩掉了贺君白的监视,却哪里LJ都没去,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他这几年其实一直都呆在D港。
但唯一的缺点的是,他好像随时都能看到贺君白,脚底的大楼可能是贺氏开发的,或者回家的公交上的财经频道会播报关于他的新闻,贺君白好像无处不在。
他记得年年刚满一岁的时候,坐在婴儿椅中,他随意打开电视将喂女儿吃着煮得很软的辅食。
背后的主播声音就响起。
——“传闻D港贺氏继承人不日将与李氏负责人千金喜结连理……”
沈岸整个人僵在原地,直到年年发出不满的咿咿呀呀的声音,来够勺子他才反应过来。
他已经在D港待得足够久了,久到以为自己都觉得麻木快遗忘,却不曾想贺君白居然还是记恨着他。
贺君白坐在不远处翻阅着一本书,几年过去,明显他气质看上去沉稳了一些,想必脾气应该也没那么暴躁了,沈岸心想。
他刚准备抬脚开溜。
“谁让你做那个的?”
丽嘉沈岸站住:“没谁,可我们不是欠你很多钱吗?我得还债。”
贺君白扣住书,声音跟浸了三斤酸汁似的,带着怨气道:“你看男人的眼光真是呈现断崖式下滑,那种轻而易举就抛妻弃子的Alpha你还要跟他同甘共苦吗?你图什么?”
沈岸心想,嘴倒是没以前那么毒了。
“……我得承认我眼神一开始就不太好,可是宋彦不是那种人。”
贺君白转过身,直勾勾盯着他:“不是哪种人?你以为他对你很好吗?那种胆小怕事的Alpha,就是仗着自己年轻,甜言蜜语哄着你给他花钱,他根本不是真的喜欢你。”
沈岸只允许他前进了几步,就开始往后退。
“哦。”
“你怕我干嘛?你这几天故意躲着我?”
贺君白语气突然委屈。
沈岸觉得贺君白倒打一耙的功力实在高深,而且让沈岸听出了一股子黏黏糊糊的劲,他就整日待在房间里,也觉得无聊透顶,可他敢出来吗?
沈岸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疑惑地心想,我难道不该躲着他吗?
沈岸原本平静的生活被贺君白给突然破坏,他还应该对他感恩戴德,没这个道理吧。
不过如今寄人篱下,沈岸只能违心地道:“没。”
贺君白闻言,嘴角动了动,道:“你放心,只要你乖乖呆在这里,我是不会找他麻烦的,如果你跟他逃了,我会弄死他的。”“………知道了……”
贺君白对沈岸不冷不热的态度有些丧气:“我先走了,你要是……有什么不习惯的都可以告诉管家。”
“哦。”
沈岸奇怪地看着贺君白的背影,觉得这个人好像被人夺了舍。
第18章
贺君白走几步停几步,走出一段距离之后,才给自己喃喃地鼓劲道:“慢慢来,不要生气,不要凶,不要口不择言。”
沈岸没过两天就被通知要去当贺君白的助理,这职位的变动让他觉得跨度有点大,贺君白说是为了让他打工还钱。
他只是随口一提说:“那我以后会不会没有时间接送我女儿啊。”
管家立马站出来说:“我以后会负责接送年年的,你放心。”
沈岸会趁着贺君白不在的时候把年年带出来玩,别墅的人都挺喜欢她的,管家虽然老是看着他们叹气,但是也不妨碍他看着这么个小孩的时候,简直心软得不要不要的。
要是少爷不作,家里早就有这么可爱的小娃娃了。
沈岸有些犹豫地道:“那你可不可以让她乖乖呆在房间就好,最好不要出现在贺君白面前。”
沈岸怕露出破绽。
管家点头,心里想的是他家少爷确实病得不轻,这几年有一天突然像是疯魔了一般地找人,要是沈岸跟别人的孩子天天在他面前晃,他一时接受不了,保不准会出什么事。
“没问题,我一定不会让少爷看见她。”
“那就太感谢了。”
沈岸第一次在贺君白身边露面,他跟着贺君白去公司的时候,感觉有不少人都在盯着他看。
大多都是好奇地打量,也不敢低头窃窃私语,更不敢多看。
沈岸无所谓,倒是贺君白黑了脸,把他拉到了办公室,指着一看就是突然搭建起的工位:“你以后就在这里办公。”
沈岸蹙眉看着离贺君白办公桌不足五米的距离,有些不理解:“那我要做什么呢?”
贺君白说:“我就当我的贴身秘书。”
他示意身边的助理送上文件,助理脱口而出道:“太……”
贺君白和沈岸同时抬头看着他。
助理擦了擦不存在的汗:“……太多文件了,沈先生你今天的任务是把这些文件分类,按照日期整理好就行。”
沈岸挑眉:“这么简单吗?”
助理:“毕竟老板吩……”
沈岸和贺君白又看向他。
助理:“……毕竟您刚来第一天。”
沈岸:“倒也不必对我这么尊敬?”
助理又擦了擦汗:“……应该的,应该的。”
沈岸第一天只花了半个小时完成了工作,而后就被贺君白指使着给他泡咖啡,又说肩膀酸了让他过来捏捏肩。
于是沈岸一个上午帮贺君白泡了六杯咖啡,捏了半个小时的肩膀。
他在贺君白第三次跑厕所的时候想,这辈子是还不了债了吗?呆会去买张彩票能不能逆天改命。
中午休息的时候沈岸正考虑自己的午饭准备怎么解决,才发现有人送了饭上来。
送饭的人出去,贺君白刚想叫沈岸过来吃饭,却见沈岸早就不见人影了,贺君白正让人调监控找人的时候,沈岸正在公司食堂排队打饭。
他才发现很多人都在看他,没一会就有人坐在他旁边。
两个女同事热情地说:“你长得真好看,话说你是我们老板的亲戚吗?”
沈岸没觉得自己这副皮囊有多好看,顶多就是长得不丑,也称不上气质多出众。
沈岸摇摇头:“我不是。”
心里却想,我是还债的。
而后就低头吃饭了,那两个女同事闻言笑道:“又没什么,你紧张什么?”
等沈岸吃完饭,他就凭着记忆回了贺君白的办公室。
一打开门,就见贺君白双手环抱背靠着正对门的沙发上,突然扯了扯嘴角道:“食堂好吃吗?”沈岸点点头,却见贺君白面前的饭菜根本没动,他看着摆出来的两双碗筷,心想该不会是为了等我吧,他默默地回到自己的工位上。
一旁的贺君白见沈岸不理他,扔了手里的筷子:“算了,都凉了,不吃了。”
他刚让助理准备收拾出去。
沈岸心想真是完全不令他意外的幼稚,完全是出于节约粮食的目的:“……很浪费的。”
贺君白伸手让助理放下:“我也觉得浪费,我吃。”
沈岸:“…………”
贺君白一边吃饭一边状似无意地问道:“你也会给那个Alpha做饭吗?”
沈岸心下凛然,在他心里宋彦真的有些无辜,完全是被他牵连的,这会就是要把他完全抛出去,跟自己扯不上瓜葛才好。
根据贺君白那小心眼的心理,大概就是看不得自己跟别的Alpha过得好,那一定要表现得他们过去恩恩爱爱,好让贺君白拆散他们。
“……嗯,他完全不会做饭,不过他年纪小我应该照顾他的。”
事实上宋彦在备考,他虽然借住在他家,只有晚上那么点时间是重合的,他叫沈岸哥,他也是真的把宋彦当成弟弟。
贺君白抬头看着他,他们眼神撞上。
“据我所知,你们在认识三天后领证了,而且是在和我离婚两个月后,真的这么爱吗?”
沈岸:“……你查得还挺细,爱情来了挡不住的,而且我那时候怀孕了,我们得给孩子一个家。”
贺君白捏着筷子的手收紧:“那他为什么没有标记你?”
第19章
沈岸站起身,解开衬衫的一颗扣子,转过身露出腺体,那上面明显的一道狰狞疤暴露在他面前。
格外扎眼。
沈岸风轻云淡地道。
“因为手术后出了点小意外,我的腺体受损了,所以,我这辈子都不会被任何一个Alpha标记,你是不是还要问为什么宋彦没把我带回家,因为我是个腺体有损的Omega,而且我生的是女儿,他父母不喜欢我,不过我喜欢他就够了。”
沈岸还没重新将衣服扣好,抬眼就警惕地看着突然靠近他的贺君白。
贺君白就看着他,然后伸手就朝着他后颈而去,沈岸下意识后退,却还是被他摸了个正着。
沈岸下意识想要反抗,脸上有过一闪而过的厌恶,贺君白的手堪堪停在半空,面上带着挣扎道:“你……怎么会这样?”
沈岸没想过贺君白能有这种反应,他一时觉得有些滑稽,揪着领子往后退,语气仍然温柔但是少了几分耐性:“你知道随便碰一个Omega的腺体都算是骚扰了吗?何况我们现在什么关系都没有。”
贺君白见沈岸眼里对自己的戒备,慢慢往后退了退,看着沈岸一副贞洁烈男的模样,不可置信:“我不碰你行了吧。”接下来的几天还算相安无事。
助理有些为难地对贺君白道:“老板,太……沈先生看起来是真的来工作的样子?刚才还告诉我给他的工作都太简单了。”
贺君白看着很投入的沈岸,能够做到如此目不斜视,专注,也是贺君白没有想到的。
他愤愤道:“不然呢?”
助理:“……可是老板,不是你说……”
贺君白危险地看着他道:“我说什么了?”
助理:“您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说,那我待会就派一些正常工作给沈先生。”
贺君白撑着下巴露出有些羞恼的表情,随后认真地发问道:“你说要等一个人变心要等多久?”
助理认真道:“这说不准吧,有的人心易变,有的人就是死心眼不会变……”
他说完,就感受到了贺君白生冷的杀气。
“……但是我相信,即使是九天下凡的名草,凭借老板这雄厚的资产这也是能轻易撬动的。”
贺君白露出满意的神色:“只要他在我身边,就会轻易地认识到当初离开是多么不理智的选择,我一定会让他重新慢慢喜欢上我的。”
助理:“老板,你不是恢复记忆了吗?你只要用当初追沈先生的手段,故技重施不就好了吗?”
贺君白迷茫:“可我当时没追啊。”
助理:“那你回忆一下,沈先生最喜欢你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贺君白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他:“我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啊。”
随后他又想起什么道:“我难道就只有那么一个优点吗?”
“当然不是!”
“那你现在给我说出我的十个优点。”
助理的语言能力像是被偷走了。
贺君白让他下班之前必须列出他的十个优点,并且每个都要加两百字的阐述,否则就扣半年的奖金。
助理:“…………”
等助理离开之后,贺君白回忆起那时候他跟沈岸黏黏糊糊的模样,露出了怀念又狐疑的神色。
沈岸该不会就喜欢那样的他吧,可是不是说一个男人在搞事业的时候才是最帅的吗?
第20章
沈岸坚持生下年年,并且独自抚养了她三年,他不知道贺君白知道年年是他的女儿后的反应。
可能会把她从他身边抢走,这是他绝对不能忍受。
所以当贺君白询问他那些问题的时候,他相当慌张,他觉得是贺君白怀疑孩子的身份了。
他仔细在脑海里回忆了自己做的一切遮掩年年身世的努力,也找不到哪里不对,才短暂放下了心。
贺君白好像把他那几年的情况都摸透了的。
有时候沈岸会想,要是贺君白知道了年年的身份,会不会怒到想要杀了他?
应该会吧,毕竟贺君白这个人骄傲又自大,知道被他给骗了。
肯定怒不可遏,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沈岸也不是没想过贺君白也许不会再费劲找他,可几年前离开别墅的时候,贺君白站在书房外,居高临下盯着他的眼神。
那是一种带着愤怒和猎物失去控制的高高在上之感,贺君白这个人,占有欲极强,一切脱离他掌控的,他一定会想办法纠正回他的轨道,这无关于感情,只是他性格使然。
沈岸有预感,无论他逃得多远迟早有一天会被抓回来的。
因为他不按照贺君白的想法走了,沈岸知道,自己犯了他的大忌,因为无论是分手还是离开,都得贺君白先开口才行。
反正这个人有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觉得贺君白把他放在身边,才没安什么好心。
不过这些年来,他早就没有当初离开的那么洒脱,他不想带着女儿到处东躲西藏受苦,那样反而心里有鬼,还不如大大方方暴露出来,这样反倒轻松一些。
他敷衍完贺君白,就去做自己的工作了。
可贺君白身边的助理却哭啼啼地找他帮忙来了。
傍晚黄昏的时候,沈岸会带着年年出来玩。
玩累了,沈岸就抱着熟睡的年年坐在湖边的长椅上,刚起身就看见贺君白牵着一只泰迪站在不远处,那只棕色泰迪头上还戴着只蝴蝶结,和他的气质格格不入。
更像是什么富太太养的小型犬。
“好巧,你也出来散步?”
贺君白的眼神不动声色地就往年年身上落,沈岸把盖着年年的外套往上推了一下,把年年遮得几近严严实实,只露出了个圆圆的头顶。
小丫头睡得像一团热乎乎的小奶猫,小脑袋还轻蹭着沈岸的肩膀。
沈岸:“……真巧,我女儿要睡觉了,先走了。”
沈岸踩着有些急的步子往回走,贺君白连忙跟了上去,小狗被他拽得踉跄了一下,随后发出几声不满的叫声。
“哎,你跑什么?!”
“那你干嘛跟着我?!”
“谁跟着你了?!”
沈岸:“那为什么我走你也走?我快你也快!”
贺君白:“我不想遛狗了不行?!”
沈岸回头看了一眼那只完全被拖着跑的泰迪,原本一丝不苟,精心打扮的毛发变得乱糟糟的,贺君白嫌弃地拽了拽绳子,看着没有停下来的沈岸。
“快走,我把你借来是有用的,你不会还想让我抱你吧,你也不看自己脏成什么样了?”
贺君白有些生气地看着趴着地上的狗。
没过多久,沈岸就听见了身后贺君白传来的惨叫声。
沈岸停住:“…………”
沈岸对贺君白被狗咬了这件事一点也不感到奇怪,但奇怪的是他打个狂犬疫苗非要他一起去不然就不去。
沈岸抱着女儿莫名其妙就坐䧇璍上了车。
沈岸抱着女儿看着举着被咬的右手,左手撑着额头黑着脸的贺君白。
连年年刚才都被这动静吵醒了,她刚被吵醒,除了沈岸谁都不要,贴着沈岸胸口撒娇,两个小揪揪也睡得有些乱,不安地躲在沈岸怀里。
贺君白看着沈岸一脸漠然,温声哄他怀里那个小不点:“我都受伤了,你还只顾着哄你女儿。”
沈岸摸了摸年年柔软的头发:“又不是我把你咬了。”
贺君白转过头不说话,只不过时不时转头看一眼年年,沈岸就遮住不让他看。
贺君白收回眼神:“切,有什么好稀罕的,我要是想早就生个十个八个了。”
沈岸:“…………”
第21章
沈岸不想带年年进医院,她从小就害怕进医院,贺君白:“那怎么办?你把她留在车里,司机会帮你看着。”
年年趴在沈岸铱驊肩头,睁着眼睛,微微歪头就盯着贺君白。
贺君白看着眉眼跟沈岸特别相似的小丫头,心想还挺顺眼的。
沈岸道:“你就不能一个人去打吗?”
贺君白:“不能,我就要你陪着我,不是因为你,我会被咬吗?”
有病,沈岸心想。
年年被放在车上,沈岸问她能不能呆车上,她摇摇头,连忙抱住沈岸不放。
贺君白:“你会不会教孩子,这样不行,看我的。”
贺君白板着脸看着年年:“坐在那,不要吵,不要闹,等着我们回来,听到没有。”
“呜呜呜……”
年年扑进了沈岸怀里。
贺君白:“…………”
贺君白坐在长廊上,双手环在胸前,被撩起一半的衬衫赫然见到一道力道不小的掐痕,隔着一手臂的距离,年年坐在旁边,双手捧着一盒草莓酸奶,喝一口,偶尔还打着哭嗝,嫩白的脸蛋上残留着泪痕,看起来非常可怜巴巴的。很快年年就在贺君白面前抖了抖酸奶,示意没有了,贺君白说:“不行,沈岸说了,你只能喝一个。”
年年的嘴瞬间扁了扁,眼睛水汪汪的。
贺君白:“…………”
沈岸回来的时候,年年正抱着贺君白的手臂昏昏欲睡,贺君白僵硬坐在原地,目不斜视,原本一排酸奶已经剩下一个了。
“……奶呢?”
贺君白:“我喝了……草莓味,还挺好喝的……”
沈岸:“……你品味可真是越来做怪了。”
“你快把她抱走,我手麻了。”
沈岸刚想把年年抱起来,她就开始哼唧,一松手她就不哼,最后还是贺君白把人抱了起来,往外走,姿势相当不熟练,有些不自然地道:“真麻烦。”
沈岸心头一惊,他最担心的事发生了,怀着年年的时候,沈岸不得不寻找一些贺君白的信息素代替,年年熟悉了那股味道,乃至后来睡觉的时候沈岸会在她喜欢的玩偶上喷上一点人造信息素。
所以年年会下意识亲近贺君白。
“你愣在那干嘛?”
“哦,来了。”
司机在前方开车,沈岸看着贺君白怀里年年沉静的睡颜,身上裹着得是贺君白的外套,她捏着贺君白的大拇指,好像是防止他逃跑,贺君白低头看了她好几眼,僵硬得看着沈岸,道:“你女儿长得真像你。”
沈岸看着这有些温馨的一幕,突然没来由地有一股心酸之感。
他女儿很乖,即使好奇过他的Alpha父亲,但是在沈岸有些为难地说不出话时,就再不会好奇。
他分明是知道的,当初贺君白变回那个高高在上的贺君白时,知道自己曾经跟一个下等沈岸有过关系,有多么不能接受。
何况他还装作不懂他的话里深意,恬不知耻地跟他回了家。
一个是D港首富的继承人,一个只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沈岸,他们之间遥远得不像话,这是一个沈岸虽然一开始都懂,但后来付出了惨痛代价亲身体验的道理。
无论是沈岸,还是年年,对于贺君白皆是无关紧要,甚至不是什么光彩的存在。
在贺君白眼里,沈岸就像偷了他一段人生的贼一样。
第22章
过往的欢愉早就不做数了,沈岸的梦在躺在病床上,亲耳听到贺君白承认会娶李意的时候就已经碎得差不多了。
不过不会交汇的平行线,何必再起牵扯。
将年年放在床上的时候,几乎是贺君白一松开手,年年就会哭出声来,让他有些不敢松开手。
贺君白:“你女儿怎么这么黏着我?是不是那个姓宋的从来没这么抱过她?”
贺君白有些得意地道,还不忘拉踩一下宋彦。
沈岸警惕地道:“没有,她可能把你认成宋彦了,你们信息素挺相似的。”
贺君白不爽地道:“别把我跟他相提并论,我甩他八条街好吗?”
沈岸一时有些复杂:“不好意思,你把她放下吧。”
贺君白:“可是她会哭,不如……”
“我自己会哄。”
沈岸语气带上了一些不容置疑的拒绝之意,贺君白有些不忿地说:“所以为什么要替那种Alpha生孩子呢?我本来不想告诉你的,可是你知道他在外面跟人乱搞,他有一个什么所谓的女朋友。”
沈岸愣住,他倒是听宋彦提过一句,不过也没放在心上。
贺君白接着道:“他的同学都知情,只有你一个人不知道,还傻傻地替他交学费,我都不知道你是蠢还是傻,要不是我,你还被他骗着。”
结果让贺君白没想到的是,不但不领情,反手就将他关在了门外,冷脸扔下一句:“我的确又傻又蠢,可这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当初我就不该把你捡回去,贺君白,我特别后悔。”
“我……”
“所以你以为凭借一些卑劣的手段就是把我从泥潭里救出来吗?救世主吗?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哦,对了,我忘了你并不记得之前的事了,我自己做的一切决定,没有人逼我,也没有人能够骗我,都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后果我会自己看着办,不需要你来操心。”
贺君白贴着门听见沈岸哄着年年的声音,在原地站了许久,手指插进头发里烦躁地蹲了下去。
“……妈的,又说错话了。”
第二天,沈岸把那间灰色外套还给了贺君白。
贺君白看着沈岸欲言又止,看着沈岸做早饭的背影,挥手让管家和其他人全下去了,吞吞吐吐地道:“我……昨天……”
沈岸手里握着锅铲转过身看着他,眼中无悲无喜。
贺君白话戛然而止。
“你……我……”
沈岸:“你结巴了?”
沈岸是没见过贺君白这副模样,他有个毛病,也不算是毛病了,大概从小到大都是如此欠揍,从来不会觉得自己做错了。
哪怕是后来他们已经结婚,这一点也没有变过。
就算是他自己做错了,他对着外人,永远都是理直气壮。
就像贺君白之前有一次对老大A下手很重,沈岸就说得重了一些,也难得生过气,贺君白愣是像小孩一样不知好歹,还说沈岸为外人说话。
所幸沈岸脾气好,没有真的生气,可是那次贺君白却生生气了三天,还主动搬去了小隔间,被冻得都感冒了,也没说自己错了。
还是沈岸先心软,让他搬回来,他还是觉得自己没错。
一边打着喷嚏,裹着毯子,沈岸拿着温度枪对着他的额头,问他下次还把人打得那么惨。
贺君白:“还打……但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他再次再看你,我就把他打得比这次轻一点。”
沈岸手指推了一下他的额头,有些无奈地道:“……烧着吧你。”
沈岸说着要走,贺君白伸手就把他搂上了床,把他压在身下,用毯子盖住两人,一时气氛瞬间就暧昧起来。
贺君白一下一下有些讨好地吻着他的唇角,沈岸被他吻得没脾气了,笑着推着他的胸口,偏头躲过他的吻:“你好烦啊,别把感冒传给我。”
贺君白恨恨地道:“谁让你不理我,就要传染你。”
沈岸那时候就觉得自己可能嫁给了一头牛。
沈岸看着贺君白在自己面前紧张得摩挲了两下大腿:“你还有事吗?”
“对……对不起……”
贺君白说。
哐当,沈岸手里的铲子掉了。
銥誮第23章
贺君白看着沈岸一脸震惊的模样,替他捡起了锅铲,然后递还给他
有了第一次之后,显然就没那么结巴了。
贺君白看沈岸的脸色并不好看:“我……刚才说的话,你该不会没听到吧。”
沈岸虽然并不喜欢贺君白死鸭子嘴硬这个毛病,但此刻在他面前结结巴巴道歉的贺君白更令人觉得诡异。
沈岸有些恍惚地道:“你刚才说什么?”
贺君白脸上匆匆闪过一抹诧异:“什么?你刚才没听见?我说……”
“你说什么了?”
“我说啊,对……对不起……昨晚……我觉得你说得对……”
沈岸扔掉了手里的锅铲,手都没洗,然后贴在了贺君白的额头上,匆匆地感受了一下温度:“没发烧,所以为什么要胡言乱语。”
“我没胡言乱语。”
语罢,沈岸就松开了手,然后带着疑惑快步离去。
贺君白站在原地有些不自然地摸了摸额头,那上面似乎还有沈岸残留的余温,他转身看着沈岸离开的方向,很久之后才喃喃地道:“原来说对不起这么有用啊。”虽然贺君白只是一句对不起,但给沈岸的惊吓实在有些大,以至于当他坐在工位上的时候,还一脸心不在焉。
助理刚靠近沈岸就感到了信息素的压迫,
虽然很淡,但是还是起到了一定的威吓作用。
Alpha的信息素不仅对沈岸有保护作用,也会起到一定的威慑作用,让其他Alpha不敢靠得太近。。
某种意义上,如果一个沈岸身上沾着某个Alpha的信息素,在大多数人眼中,就是明目张胆的宣示主权了。
这是我的人,谁都不许觊觎的意思。
助理原本以为他们老板的追妻路应该路漫漫,没想到这么快就得手了。
昨晚年年非要抱着贺君白的外套睡觉,后来沈岸小心地把外套揭下来之后随便搭在床边,醒来的时候却不知道为什么跑到了手边。
沈岸心想,自己应该抱着外套睡了一晚,身上难免沾了贺君白的信息素。
助理拿着沈岸列出的关于贺君白的优点,有些不理解地道:“沈先生,其他的什么认真,优秀我都可以理解,到底是什么驱使你写下善良这个优点的。”
沈岸说:“他之前……不是这样的,是真的在下雨天救过被雨淋湿的猫,还扶过老奶奶过马路。”
助理将信将疑:“沈先生,你说得不是我们老板吧。”
沈岸:“……虽然他的优点在缺点面前几乎可以忽略,但是客观来说,也不是一点也没有的。”
恰在此时,贺君白推开办公室的门进来,看着正在说话的两人,原本肉眼可见的笑意松了一大半:“你在这做什么,不用工作吗?”
沈岸淡定地电脑移了个角度,然后装作认真工作的模样。
助理连忙急匆匆地跑了出去,等人出去了,贺君白才几步挪到了沈岸的工位旁。
“你早上故意走那么早的吗?我原本还想让司机把你一起载来的,结果管家就告诉我你早就离开了?”
沈岸不知道该说什么:“贺总,我现在在做正事,你可不可以不要打扰我。”
“你叫我什么?”
沈岸叹了口气说:“不对吗?我除了欠你钱之外,我们还有什么别的关系吗?没有吧,所以不该叫你贺总吗?”
贺君白:“你是不是还是没听清楚我早上的话?”
沈岸皱眉,他见贺君白脸上的表情并不像作假,而是还很较真:“……我听见了,所以呢。”
“……我说对不起了。”
沈岸说:“所以呢?”
贺君白觉得沈岸好笨:“我在讨好你,哄你,你都听不懂吗?”
第24章
沈岸觉得贺君白可能真的是病得不轻,当场被雷得说不出话,他一言难尽地心想,贺君白该不会又把脑子摔坏了吧,毕竟坏过一次,很难不说会有第二次。
可面前的贺君白目光有神,盯着他的时候眼神里有什么东西跃跃欲试一般。
“你干嘛这么久不说话。”
沈岸听后,诚实地往后退了退道:“……你吓到我了。”
贺君白立马流畅地道:“哦,对不起。”
沈岸:“……没关系。”
“那你可以不要叫我贺总吗?”
“不行。”
“为什么?”
“我们没有别的关系,叫这个就很好。”
“可以有别的关系吗?”
沈岸瞪着他。
“对不起。”
“…………”
“所以可以不叫贺总吗?”
“……没有理由。”
“为什么?”
“贺君白,有没有人说过你现在真的很无赖。”
贺君白满意离去,沈岸却没有因此放松下来。
中午吃饭的时候,贺君白执意要跟他一起去感受一下食堂的氛围,当他坐在沈岸的对面的时候,沈岸觉得自己一上午最美好的时刻都被毁灭了。贺君白打菜回来得很快。
沈岸能感受到周围那小心翼翼的打量眼神,可能碍于贺君白,也不敢太明目张胆。
“这肉炒得也太老了,这菜也太咸了,我都说了让管家送饭来,你为什么非要来这吃,别墅的厨师明明做饭很好吃的。”
沈岸没理他。
“刚才那个冲你打招呼的男的是哪个部门的?为什么对你那么热情,我要是不过来是不是你就跟他一起吃饭了?”
沈岸还是没理他。
“普通同事也不用靠这么近吧,我上次看到他搂你的肩了,这也太过了吧,他到底有没有家室,就算没有,他难道就不知道注意一些吗?不知道你是一个Omega吗?或许他知道,但他就是故意的,你说他是不是……喜欢你?”
贺君白说到最后一副天塌下来的表情。
贺君白是麻烦精这件事其实早就暴露无疑了。
沈岸看着贺君白极度认真的模样,放下筷子道:“这么跟你说吧,你可能还不知道吧,我从小到大都是万人迷体质,但凡我碰到过的Alpha没有一个不喜欢我的,都想跟我在一起。”
贺君白愣住了。
沈岸仗着贺君白不记得,胡说八道:“你或许不记得了,但是在K区的时候你的确很喜欢我的,几乎是对我一见钟情的,非我不可,为我争风吃醋。”
终于贺君白哽住一口气道:“我说呢,难怪……”
贺君白想到了对他有敌意的流氓Alpha和公然向沈岸示过爱的老大A,他们果然都是看上了沈岸,哼,他当初果然没有猜错。
还有陆屿,难怪他这么几年经常在他面前提起沈岸,他这个前前夫还没死呢。
沈岸看着贺君白疑似三观重建的表情,有些摇摇头地端着盘子离开了。
贺君白连忙屁颠屁颠跟上了。
陆总裁原本正在认真工作,突然手机一响,就看见贺君白给他发的消息。
明明上一条还是充满感激的,充满希望的消息。
道歉是很有用,我应该早点想通的,我觉得我们复婚很有望,他都摸我了,我觉得酒席可以办在XX酒店,我可以勉强让你来当我的伴郎。
结果下一句就是。
陆屿你个垃圾,我已经看穿你的那点见不得光的心思了,死心吧你。
陆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