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題：戰爭與社會(下)

一、文章摘要

序章〈戰爭的代價〉[1]

        本書主要檢視的是抗戰對於中國社會的影響，不去探討戰局的變化，或是誰需要為戰爭負責等問題，而是透過被侵略的各種職業、階層的中國人視角，來理解抗日戰爭本身，並且著重於中國人的戰時經驗，以及對舊社會的結構改變。本書透過各種抗戰時的史料，諸如藏於廈門大學的剪報材料《末次剪報》、歷經戰爭者的回憶錄、中外官方紀錄、上世紀八十年代後陸續出版的《文史資料》，並且為了還原佔領區百姓的苦難而刻意忽略日方佔領區的材料。此外，作者也使用戰時與戰後的文藝材料(小說、版畫、電影)，以體現當時以「藝術手法表現暴行」，並此後從中形成一種新的文學形式，即歷史敘事，這點也涉及人們如何記憶戰爭、認識戰爭，理解這場社會苦難。

 

第一章〈戰事的高峰：一九三七年七月至十二月〉[2]

    國民政府在南京的十年是一個快速現代化的時代，但在這樣的成長背景之下，是國民黨在鄉村剿滅共產黨，以及佔據東北的日軍向華北蠶食，並且因一二八事變爆發時，中央均未有積極抵抗，引發愛國學生、商業團體對日本與國民黨的抗議風潮，而西安事變的發生後，蔣介石與地方軍隊、共產黨形成抗日統一戰線，準備一致對外，但在盧溝橋事件發生後，中日戰爭爆發。1937年夏末北平天津兩城市相繼淪陷，面對日軍強大的軍事力量，中國一方非但沒有選擇屈服，反而由國民黨與地方部隊舉起抵抗的大旗，位在西北的紅軍此時則較少參與戰爭。國民黨軍事統帥先將戰線延長至長江口，即上海/南京戰役，並透過中外公眾媒體傳播戰事，以此掀起一股愛國熱潮，如四行倉庫的英雄事蹟；第二場在山西的忻口會戰以閻錫山撤退告終。秋末中國軍隊全線後撤，國民政府放棄南京，後撤到武漢，華東各省城市也相繼成為淪陷區，同年十二月十三日，日軍攻入南京，為期六周的南京大屠殺開始。

    1937年的後半對於中國來說是極為慘烈痛苦的，但戰爭也凝聚出愛國情操，同時侵略者的行徑也激發民眾的憤怒，進而鼓舞一批大規模的社會動員間接動搖傳統社會的根基。不過此時發生在中國的事件在國際上並未受到太多重視，當時列強皆有自身需要面對的問題，如經濟大蕭條、法西斯主義的崛起、蘇聯內部應對經濟蕭條的變革等。接下來關於本章討論時段各種議題與案例研究：首先是關於戰爭對民眾帶來的恐怖與混亂，戰爭伊始日軍就對中國民眾造成死難，尤其是在南京的大屠殺，而在其他地方日軍打著搜索士兵的幌子，反而殺害了更平民百姓；而為了打擊中國民眾的戰鬥意志，日軍也透過轟炸平民迫使中國政府屈服，但造成了反效果，不過此舉對基礎設施破壞甚鉅。在面對激烈戰事與轟炸，大量的平民百姓選擇逃亡，而產生的難民潮又對占領區的社會結構造成影響，選擇離開者失去原有的地方影響力，協力者則也被看作是漢奸。政府必須處理軍民救濟的問題，即使設有相關規章，但也只能在中國控制區內，而且面對實際災民需求則力有未逮，而在此時家人分離也是常態。接著是戰爭帶來的社會重組與社會動員，前者是富人喪失保護財富機制，並且與窮人一樣的待遇，戰前巨大社會階級鴻溝被消弭，同時人們面對物質上的損失時，也缺乏保險手段往往只能接受，並服膺於政府的克難精神政策。而政府稅收與對外貿易，也都因為較富庶區落入敵方手中而財政枯竭與貿易蕭條，而國內貿易則是依靠商人維持，但仍受到戰區變化導致貿易癱瘓，並進而影響各種產業；後者則是社會動員，受到激烈的戰爭局勢影響，進而掀起一波愛國浪潮，並且超越地域、家庭關係等成為以種族為單位的對外抗爭，如「中國不會亡」等口號流傳。年輕人也響應愛國，各大學引發出走潮並後撤到內地。最後對於戰爭帶來的「新常態」，平民百姓們或選擇適應當下，或與常態對抗到底，當時的人們對於未來發展毫無信心。而中國一方雖對日軍侵略感到驚駭，但也為立志抗爭到底的心態感到自豪，另一方面，部分日方軍官或許注意到自身已陷入支那泥沼的困境，但也未因此戰略後撤。

 

第五章〈轉捩點：一九四四年至四五年〉[3]

    在戰爭的最後一年，中國境內的各種權力平衡發生變化，首先是國民黨在遭受日方猛烈攻擊後已呈現極為衰弱的狀態，而在日本「一號作戰」後對國民黨部隊造成重大破壞，也反映國黨的作戰能力不佳；中共也在此時透過抗戰韜光養晦，在華北鄉村建立根據地並吸納軍事力量；而在蘇聯於一九四五年八月宣布對日作戰後，進一步控制東北並給予中共得以與國民黨抵抗的軍需品。接下來關於本章討論時段各種議題與案例研究：雖然百姓對於新常態還能忍受，但戰局突然的惡化則連基本的平靜都達不到，尤其是一九四四年發生新一波難民潮，即日軍的攻勢隨著戰線往西南方推進，西南邊陲的城市成為敵方侵略與己方焦土政策下的雙重受害者，如桂林大火；而在北方淪陷區的民眾也窺見日軍的頹勢，進而望風而行，與國或共黨暗通款曲。戰爭之下社會與經濟的解體，反映在人民身上就是不斷惡化的通貨膨脹，以及被國民黨或日本人拉伕。同時戰爭期間西方影響力，尤其是在華同盟國人的社會地位也因日本人占領而崩盤，如關押英美人士的濰縣集中營；此外戰爭也改變海外華僑的認同，他們或選擇為外國服務並於戰後成為外國籍，或是參加抗戰大業，甚至到滇緬公路開卡車，不過戰後因竹幕建立，海外華僑沒辦法給予中國經濟支持，他們幾乎無法與中國接觸，其後代也改變自身的認同，在居住地安身立命。但在戰爭的苦難之外，華北的中共統治區擁有不同的心態，即因共產主義的理想伴隨對日作戰取得優勢，愈發可能成功。最後回望抗戰最後一年，是國民黨與其支持者所面對最為困頓的一年，通膨、貪腐、軍事失敗等造成民心士氣與統治正當快速流失；反之則是中共的逐漸壯大，並且造成另一場戰爭即將爆發的局面。

第七章〈抗戰的餘緒〉[4]

    終章提出本書核心關注的視角，也就是不該將中國近代史視作衰敗的過程，並將歷史被當作是不可分割連續的整體，所以將抗日戰爭與早年的列強侵略，在本質上都看做是帝國主義入侵；也不將視野放在現代性、自由、人權等較為宏觀的視角來看抗戰等歷史重大事件，此觀點很容易忽略戰爭對社會的衝擊。因此本書著重在戰爭帶來的傳統社會解體，以及在戰爭中倖存者如何對於創傷的調適與超越，並且該以怎樣的方式記憶，比方說國家層面的大眾記憶中、韓對於日本處裡侵略帶來的「歷史遺留問題」的不負責態度感到憤怒。而近些年在中國出現的紀念日、紀念場所也成為形塑共同記憶的方式；其次關於沉默的回憶，即對當事人來說不堪回首的記憶，如慰安婦問題；或是另一種在地方上、心照不宣的沉默歷史記憶，即作為日佔區的記憶卻被刻意遺忘，不過歷史學者們也嘗試透過口述的方式回憶過往。最後在改革開放後中國社會得到迅速的發展，一九三零年代的各種現代化進程被抗戰敘事所否定，而非是打斷，因此抗日戰爭被塑造成一場發展的中斷。

二、心得反思

    本週主題是戰爭與社會，相較於上週偏向戰爭領導人考慮戰事的面相，以及戰前的社會樣態，這本《流離歲月: 抗戰中的中國人民》更加關注戰爭之下的社會百態，並把戰爭放在社會變遷的中心來理解，指出長期的動盪不安對於社會道德造成後遺影響，不過因為筆者選讀的章節是戰爭最為激烈的第一章、第五章，尤其能夠看到愛國主義受到戰爭侵略的影響不斷被放大，除了激發海外華人參戰之外，甚至學生們也響應愛國舉動，舉校遷移至西南大後方，亦即西南聯大等戰時大學的出現，所以換句話說，與五四時代的年輕人相似(他們成為戰爭時期的中生代)新一波的年輕人或許能夠被稱為抗戰的一代，並且他們之後的選擇也深刻影響日後新中國的發展。至於聯大時期的學生是否有與我黨 來往，這點似乎是可以再探討的問題？

因為他們行經的路線一部分與長征的路線有重疊，所以說長征對於當地社會的影響，他們應該也有所見聞。除了針對抗戰時期的歷史本身之外，本書也關注歷史記憶的問題，但作為生在承平年代的人該如何理解戰爭(雖然現在已經有案例了)，從作者選用的史料與提供的電影資料來看，或許歷史題材的電影是一個不錯的選擇，但也要能辨識電影刻劃歷史時的戲劇性手法與現實的複雜性。

本書在鋪陳敘事的手法上，採用先描繪時代的背景，之後再獨立一段落分別講述各個與該時段有關的個案，以此呈現戰爭時期的眾生相，不過這樣的書寫方式能否用在論文寫作中？如果在非綜述型的地方，運用這格手法討論各種個案是否妥當？此外，本書所舉的各種案例在逆推社會群像，會不會產生只有獨特案例的現象，而非是普遍情況？此外，本書開宗明義提到不使用日方材料，是為了避免使用帶有政治美化宣傳的材料，但若就單以中方視角來看人民的苦難，而忽視日佔區百姓的生活，會不會有些偏頗，因為也有從中作梗的協力者存在，他們反抗的聲音於此就難以見到，因為從卜正民《通敵》可以看見，當時與日方合作是有不同層次的手段的。

[1] 黛安娜．拉里，廖彥博譯，《流離歲月: 抗戰中的中國人民》（台北：時報文化，2015），頁

[2]《流離歲月: 抗戰中的中國人民》，頁41-89。

[3]《流離歲月: 抗戰中的中國人民》，頁41-89。

[4]《流離歲月: 抗戰中的中國人民》，頁41-89。

後記

準備正式開始緊鑼密鼓的報告月份囉！ 希望近史所的研習營能夠報名成功030

清代台灣開發史專題，近代中國社會文化史專題、中國史二

累哇歷史 2022-5-9 台北城南宿舍  無雨 夏日可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