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黑暗

        这里和他想象中的地下排水道简直一模一样，漆黑，恶臭，还有隐隐约约的水声。

        污水的高度差点没过他的膝盖，这让行走变得更加费力，但也是它们在刚刚摔下来的时候保护了他。

       识竭的鞋在摔下来时就不知道掉到哪儿 了，此时他赤着脚踩在管道的地板上，可以清楚感到脚底下那些黏腻的凸起，那是长年水流都冲刷不开的顽强污渍……

        好吧，不要多想，不要在意！识竭再次告诉自己。

        这里气味难闻，但幸好还算可以呼吸。

       在眼睛适应了这里的黑暗之后，他可以看到前面有隐隐约约的微光。

        那光是从上面透入的，就像一根微细的金色圆柱，为他标记户外井盖的位置。

        这正是他要找的！

       识竭扶着墙壁快步向前，在光柱下方的墙壁上摸到了好似是梯子的物体。

        终于可以出去了，混蛋你就等着入狱吧！

                 二十三、难关

         他按耐不住激动的心情，三步并作两步地爬上梯子，一手稳住身体，另一手按在井盖下，用力往上一推！

      但井盖纹丝不动了就像是当头淋下一盆凉水，兴奋情绪顿时被彻骨冰寒的恐惧代替……

       识竭深吸一口气，咬紧牙关，用尽全力再一推，可井盖就像是焊死在地面上，连一点点的挪动都没有。

       推不开井盖，意味着他就要被困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管道里！

       识竭用脚勾紧梯子稳住重心，用两只手第三次发力往上推。这一推不光还是没能推动井盖，还差点让他摔下去。

       识竭的心几乎跌到谷底，可幸好最后这一下不是全无收获。

       他特意瞄准了井盖的边缘发力，就算井盖重量远远超过他的力气，那至少也该会动一动呀！

       然而自始至终井盖都没有动过，这说明不全是重量的原因，而是它被固定在地面上。

       这不难想象，因为就算工作人员需要通过井盖口进入排水管道定期检修，那也只需要用到其中的几个，不需要把每个井盖都做成容易打开的状态。

       其中一些或许几年甚至十几年才会打开一次，在大部分时间里，它们都会被固定在地面上，确保经过的人车安全。

        怀揣着希望，识竭爬下梯子，走向下一道光柱。

        他第一次意识到在水中走路是件这么累人的事，每一步都在对抗着看不见的阻力。

       污水让体力和耐心加倍地消耗，恶臭的空气在这基础上又加了一倍，当识竭走到下一道光柱附近时，他已经感觉筋疲力尽。

      “你最好给我一推就开，混蛋！”他恶狠狠地抬头说。

       事实再一次狠狠打了他的脸，这依然是一个封闭的井盖。

       识竭从梯子下来时双脚有些发抖，几乎快要站不住。

        他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吃东西了，甚至连一滴水都没喝过。

                二十四、希望

       更糟的事，他感觉从孔里投下的光柱似乎在变暗，虽然这也可能是他眼睛在黑暗里的错觉，但算一下时间，现在差不多应该到了下午时分，太阳正在下山。

      这对识竭来说绝不是个好消息！

       没有了外面的光，他在这地下世界里将彻底迷失方向，以他现在的状态不可能撑得到明天早上。

       恐慌让他挤压出身体里最后一分力气，朝着下一道光柱走去。

      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忘了要抓住那个人的事情，只想着如何活下去。

        在光柱彻底消失之前，他终于涉水赶到了第三个井盖下方，

       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他没有立刻爬上去，而是扶着梯子在下面休息了一会，调整了呼吸，再慢慢往上。

       在污水里待久了，他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这里的味道，但当他往上爬，闻到一丝从井盖孔漏进来的清新空气，他便立刻意识到自己必须离开这里，离开这片恶臭！

       这一次会成功吗？他把手按在井盖下，却不敢用力。

       就在这时，他听到另一边响起闷闷的雷声，雨水忽然倾盆而下，叮叮咚咚地打在井盖上，又汇成溪流从小孔流了下来。

       有一道细细的瀑布正好落在识竭脸上，他下意识地张开嘴，混杂着泥土气味的水流进喉咙里，突然感觉比喝过的任何饮料都要甘甜可口。

       这无疑给了他更多的勇气和信心，他猛地将手按在井盖边缘，用力推了一下。

       动了！这一次井盖微微动了一下，虽然只有一点点移动，却足以证明它没有被焊住！

       识竭欣喜若狂，再推了一下，这次用上了双手，使出全力。

       井盖猛地往上一掀，他感觉到它短暂地离开了地面，但立刻又落回原处。

       识竭的心简直沉到谷底。

       这情况比刚才更糟，明明距离自由只有一步之遥，可他偏偏推不开最后一道关卡。

       他又试了几次，可双手已经渐渐乏力，结果一次不如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