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晨宇水仙文】燃烧 新世界·逃离疯人院03

担心撞上吃完午饭回来的医生，两个人摸索着走楼梯到了二楼。二楼是病房所在地，有不少护士和医生。

 

一路下来壳都有些沉默寡言，时不时打量着周围的墙壁。陪立风到了二楼后，壳和立风告别：“你去找你‘爱人’吧兄弟，我有点事儿先走了。”

 

立风点点头：“那你小心些。”

 

“放心吧，我晚点会来找你，你自己也小心点啊，别被疯子杀了。”说到这壳突然有些支支吾吾，凑到立风耳边，“尤其是小心身边的疯子。”

 

说罢，壳就跑开了，消失在走廊拐角。

 

身边的疯子？为什么他突然这么说？是壳拿到了什么线索吗？

 

立风抿着嘴，慢吞吞地去找207病房。

 

“哎，你找哪位？”迎面走来一个戴着白色口罩的女护士叫住了华立风。

 

华立风一心惊，强迫自己镇定道：“找一位叫海鸥的病人。”

 

女护士推了推鼻梁上的圆框眼镜，翻着手里的夹板纸：“哦，是有一位叫海鸥的患者，你是他的什么人？”

 

华立风脚趾抓地，想起病人资料里家属关系那一栏的内容。他不想被别人发现端倪，只能有些不好意思地跟着资料所填回答：“爱……爱人。”

 

“你叫华立风对吧？”女护士问。

 

华立风头也不敢抬，低着头“嗯”了一声。

 

女护士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那你跟我来吧。”她边走边说，语速很快：“病人都送进来三天了，你这个唯一的家属才过来看他，说句难听的，实在是不称职。我看你也挺年轻的，年纪再轻，结了婚就得有责任感，得学着去照顾人不是？”

 

华立风跟在她身后，听得耳朵都红了，半天也说不出话来。他的反应让护士不满，护士回头瞪他，华立风一个激灵，赶紧点头回应：“是是是，您说得对。”

 

护士才满意地回头，继续道：“你也知道，很多精神病患者都需要亲人的关爱。很少有药物能够真正治好有精神疾病的患者，所以作为家属，你要提供不间断的爱与关怀，懂了吗？”

 

“嗯，知道了。”华立风乖乖点头，“护士，我可以问一下，海鸥他…他怎么了吗？”

 

“你这个爱人怎么回事……什么都不知道？患者存在严重的自我伤害倾向，三天前在家中拧开煤气，试图自杀，邻居闻到味道救了他，随后就把海鸥送到这里。你，当时不在家里？”

 

三天前我还在海岛地图扔平底锅玩呢……华立风默默吐槽，不能被NPC或者玩家看出端倪，他必须在短时间内掌握说谎不眨眼的技术。

 

“那个，我出去玩了，今天才回来，所以不知道。”

 

护士似乎对这个“不负责任”的小年轻很无语，语速更快了：“那平时，你都没发现他精神上的不正常吗？”

 

华立风破罐子破摔，决定坐实自己不负责任的小年轻人设，闭着眼胡说八道：“我们结婚不久，而且我年轻贪玩，在家里面待不住，总是出去玩，所以没注意到。他现在怎么样了？”

 

护士这回连骂都不想骂了，在207病房前停下脚步：“到了。你来的巧，他今早刚醒。”

 

她推开病房门。华立风顺着她的目光往病房里看去，午后的阳光从窗户倾泄进来，洒满了整间病房，光束下可以看到空气中轻轻浮动的尘埃，时间仿佛变慢了，空气都变得静谧、美好。他的目光缓缓落到病床上。病床上的男人正坐卧着看书，面庞在柔光下显得温和沉静。男人留着齐颈的卷发，额前的头发被梳理到了额后，露出光洁的额头，额头下两道剑眉如深谷的石岸，弱化了面庞的柔和，生生逼出几分压迫与威压来。眉下的眼低垂着，正意气自若地看着手中的书。

 

似是听到了门口的动静，男人抬起了头，那双眼也就这样朝华立风看了过来。

 

华立风的心跳停了一瞬。他不知道怎么形容那双眼睛。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眼睛，不是文学家能用笔墨描写的极美眼眸，那双眼睛并不美在表象，它给华立风的感觉就像是极寒冰雪天里的温泉，带着白桦树的清冽，似是历经几重那由他后，沉淀在云卷云舒的风尘里。

 

现在，这双眼睛的目光掠过了护士，停留在华立风身上。华立风的心跳逐渐恢复，开始砰砰地跳动起来，耳边只能听到自己如雷的心跳声。

 

护士已经走进了病房，他几乎是机械地跟着护士进来，护士还在语速飞快地说着什么，而他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他后知后觉的发现，他眼前的海鸥，和现实世界中那个坠楼的歌手海鸥，长得一模一样。

 

他是NPC吗？难道游戏方是海鸥的歌迷，专门创造了海鸥形象的NPC？他会是玩家吗？可是现实中的海鸥，目前不是昏迷不醒，生死不明吗？

 

护士走到床边，例行公事地记录病人情况：“海鸥，你的爱人来了。今天感觉怎么样？有不舒服吗？”

 

海鸥温和地笑着：“没有不舒服。谢谢。”他的目光仍是停留在眼前一身少年气的男孩身上。

 

华立风不知道那道目光的意思是什么。如果眼前的海鸥是NPC，那么NPC应当知道华立风的家属身份。但如果海鸥是玩家，两个人就是第一次见。海鸥如果戳破自己的身份，他的玩家身份就会暴露，这里又有一位护士在，很快这个消息就会传遍精神病院，相当于在所有人面前暴露自己，他将无处可藏。

 

华立风再度紧张起来。

 

海鸥却什么都没说，只是笑着问他：“吃过午饭了吗？”语气像是和华立风相处了很久，轻松、熟稔，带着点不着痕迹的关心。

 

“还…还没。”华立风低着头不敢看他，明明他看起来很温和，华立风却下意识地不敢对他说谎。

 

海鸥对护士道：“请给我一份家属餐，麻烦你了。”

 

护士点头，又记录了什么，离开了病房。

 

护士走了，病房里只剩下两个人，华立风愈发不知所措起来。他年纪轻，和人打交道少，本身又不善言辞，在现实生活中因为这个性格常常被人误会。此时和一个陌生男人待在一个空间里，又是如此尴尬的身份，他不知道该做什么。

 

海鸥静静地看了他一会，才开口：“书桌前有把椅子，你可以搬到我床边，午餐很快就到了。”

 

华立风“哦”了一声，这句话算是让他找到了事情做，缓解了他的困境。

 

病房里一应俱全，有浴室，也有衣柜、书桌等家具。华立风把椅子挪到海鸥床边，乖乖坐下。

 

海鸥不着痕迹地笑了。这少年是真听话，让搬椅子就搬椅子，让坐就坐。少年身上有不谙世事的单纯，年轻的面庞在光下显得朝气而美好。

 

坐到海鸥床边，华立风才发现海鸥的手被铁链锁在了床头。

 

莫名的怒气涌上心头，华立风噌得站了起来，试图去解开锁链：“为什么要把你锁着。”

 

像是被关在牢笼里的野兽一样，毫无尊严。可海鸥是人，不是畜生，他觉得海鸥不应该被这样对待。

 

海鸥却只是淡淡地笑了，并不在意：“没事的，很多精神病人会失控，这是必要的保护措施。”

 

铁链上了锁，没有钥匙无法打开，华立风只得坐下：“你知道铁链的钥匙在哪里吗？”

 

“护士会给陪护的家属。你可以问问刚才的女护士。”

 

“那我去问她要。”不等海鸥开口，华立风就跑出了病房。

 

海鸥愣了愣，无奈地摇了摇头，继续看着手里的书。

 

从坠楼后，他失去了意识，只感觉身体很痛，从骨骼、到血肉、到神经，痛得他几度从昏迷中醒来。

 

疼痛中，他似乎听到耳边有个声音，带着轻快的笑意，和与之矛盾的恨意，对他说：欢迎来到我为你创造的世界。

 

随后，他的疼痛彻底消失，他的意识像是和肉体分离了，来到了一个虚幻的世界。再然后，他就遇到了，这个自称为自己“爱人”的，叫华立风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