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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文】《神秘寄虫》——塞巴斯蒂安·克劳

2023-01-23 02:47 作者:温蒂斯-加斯特  | 我要投稿

PS:我是不是在看什么禁毒文(?)

收录于2016年1月6日出版的《Grim Rhymes & Scary Tales》,排除了最早来源可能性。

     还有,这篇的奈亚……挺那啥的。

译者:南·政

未经译者允许,禁止无端转载

                            《神秘寄虫》

           (THE WORM OF MYSTERIES)

                          塞巴斯蒂安·克劳

                      By Sebastian Crow


     这位老人沿着上东区五十街的人行道小跑着,用银色的手杖轻敲着人行道,享受着十二月凉爽的夜晚。他轻哼着一首古老的匈牙利民歌,这首歌和这个人几乎一样古老,据说可以召唤一个喜好食肉的古苏美尔恶魔。然而,就其本身而言,这不过是一首朗朗上口的小曲,几个世纪以来一直被东欧农民所传唱。

     老人很兴奋;他总是很享受他的出行时光,特别是当他起戏弄心思的时候,一贯如此。如果连一点乐趣都没有,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当老人来到五十七街街和列克星敦街的十字路口时,他向左转。他听到一对年轻夫妇刚从一家时髦的餐厅里走出来,当他从他们面前过去时,他们在对他傻笑。“他长得真像布吉斯·梅迪斯,”年轻人在约会对象耳边低声说。

     老人仍然咧嘴笑着,想象着用徒手捏碎他们的脑袋,感受着他们的大脑从头骨和眼洞里挤出,从他的指缝间渗出来。他知道,他有足够的力量去做这件事,但即使杀了他们,也无法满足他那吞噬一切的强烈仇恨。

     无论他看向何处,他只感觉得到对周围凡间世界的愤怒,无处不在地被人类这种肮脏存在攻击着。他们的恶臭令人厌恶,他们的声音令人反感,他们的建筑和纪念碑是如此之多祈求待燃的垃圾,作为对旧日支配者的祭品。

     他知道,那个时刻会到来的,但现在,他必须满足于自己的幻想。他的幻想伴随着痛苦的嚎叫。他想知道眼球是否美味,它们看起来丰满而可口,就像成熟的葡萄。

     他在一栋不起眼的灰色砖房前停了下来,入口上方红色遮阳篷上优雅的字体告诉他,他已经到了地狱俱乐部外。

     看门人是个穿着黑色燕尾服的健壮非裔美国人。他的眼睛是乳白色的,没有瞳孔,他庞大的身躯足以吓退任何不速之客,让他们不敢来捣乱。

     老人向看门人打招呼。“你好,赛勒斯!”

     “晚上好,朗先生。你今晚好吗?”看门人回答。

     “很好,谢谢你,塞勒斯。一个年轻人马上就到。他是个机灵而不内行的人,但我们有生意要谈,如果你能在他到的时候让他进来,我会很感激的。”

     赛勒斯解开绳子,让朗通过。“当然,朗先生,随时欢迎你的客人。”

     “谢谢你,塞勒斯,祝你晚安。”

     朗摇摇晃晃地走进门,门打开后是一间雅致、装饰华丽的大厅。那个衣帽间女郎是地狱俱乐部并非普通俱乐部的第一标志。即使对人类来说,她的身体也足够诱人,但她那深色的爬行动物皮肤和从前额突出的一对角会让所有人倒胃口,除非是那些最具异国情调的人。一只分叉的舌头从她嘴里滑进滑出,但朗知道,尽管她的外表如此,她更像人类而不是恶魔。

     他推开防撞杆,走进了真正的俱乐部。

     在内部,“地狱”和任何为人类设计的夜总会一样廉价和俗气。它以仿中世纪但丁的风格装饰,试图用全息火焰、大量的红色照明和模仿地狱洞穴的墙壁来复制地狱。各种各样的女巫、术士、人类、恶魔随着从俱乐部的每个角落响起的电子音乐翩翩起舞。弗格斯瞧不起这个地方。

     在吧台后面,一个长着山羊头和羊角的萨提亚恶魔正在调酒。朗悄悄走到吧台前,点了一杯汤力酒(tonic),那个长着山羊头的酒保很快就为他服务了。

     他坐下喝着他的汤力酒,等待他的愚弄对象——一个人类“药贩”的到来,他的客户里有许多纽约的权势人物。这些凡人并不重要,想购得这些人的忠诚总是很容易的,但贩子也把他的商品卖给当今世界最强的巫师,一个傲慢自大的法师,他拒绝被收买。

     在朗的口袋里有一包用箔纸包着的小药片,是由臭名昭著的巫师霍华德·菲利普·洛夫克拉夫特在20世纪初配制的。这种药物不仅是一种有效的致幻剂,也是是两个维度之间的桥梁。

     朗的计划是把药弄到阿曼德·巴赫·所罗门手里,他可能是继洛夫克拉夫特之后最伟大的人类巫师,也是外神的眼中钉。所罗门无法抗拒这种药的诱惑;他的好奇心太强了。这样,他就会在一个可以削弱他力量的纬度中被“处理”掉。

     他所需要的就是把它交到所罗门的私人交易商手中。

     弗格斯·朗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心情,他坐着喝酒,等待着贩子的到来。


***

     将近午夜的时候,阿曼德·巴赫·所罗门正全神贯注地破译《伊波恩之书》中一段明显有些棘手的文字。

     突然,他听到有人在敲前门。他正在读关于驱逐修格斯的邪恶仪式的部分,所以他想忽略敲门声。不过,如果有人想在晚上这个时候见他,那一定是很重要的事。

     “所罗门!我知道你在那儿,看在上帝的份上,让我进去吧!”声音高而激动,但很熟悉。

     通往公寓的走廊一片漆黑。显然,管理员还没有换灯泡,当所罗门打开门时,卢卡斯·布鲁姆憔悴的身影几乎倒在他身上。

     卢卡斯是个脸色苍白、神经紧张的小个子男人,一双大眼,脖子很长,看上去就像雪貂和鸵鸟的混合体。他穿着一件破旧的特大号海军蓝大衣,内衬缝了许多口袋——所罗门知道他需要这些口袋来藏起他随身携带的大量“药物”。

     卢卡斯从所罗门身边挤过,跌跌撞撞地走到沙发边,瘫倒在上面。

     所罗门关上门,并询问“药贩”为何不请自来到他的公寓。“好吧,卢卡斯,你想干什么?”

     卢卡斯的手明显在颤抖,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睛扫视着房间,好像在害怕着什么藏在角落里的东西。“我不知道它是什么,但它整晚都在跟着我。它跟着到了这儿,我敢肯定。”

     所罗门觉得自己的脸变得发热。“你是说你把你的一个来路不明的人带到了这儿?”

     卢卡斯的眼睛又一次怀疑地扫视着房间,长长的脖子像一只过度活跃的鸟一样上下摆动。“我什么也没带。那是个怪物,我发誓。它在跟着我。”

     所罗门曾亲眼看到过一些相当可怕的野兽的面孔,他对卢卡斯描述的那种无法形容的东西并不感兴趣。从神秘学开始,所罗门承认有某些恶魔和神秘生物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他瞥了一眼书架上那本合上的《伊波恩之书》,只希望没有涉及修格斯的内容。

     所罗门想他们俩都可以喝一杯,就穿过房间来到吧台,倒了两大杯他最好的十二年陈酿苏格兰威士忌。他心血来潮,在卢卡斯的饮料里放了一点镇定剂,把杯子递给了他。“来,把这个喝了。”

     卢卡斯用颤抖的双手捧起厚玻璃杯,放到唇边,一口就喝下了大部分威士忌。他抖得太厉害,一些琥珀色的液体从他嘴里淌出,顺着下巴流了下来。卢卡斯用一只肮脏的胳膊擦了擦脸,满意地叹了口气,靠在沙发上。

     所罗门回到他的靠椅上。“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从头开始。”

     “今天晚上早些时候,我去了地狱俱乐部,那是你们这些巫师喜欢去的地方。我在那里遇到一个人,他声称有一种极其罕见的神秘迷幻药想要出售。”卢卡斯停了一会儿,又吸了一口烟。“有趣的小家伙,又秃又老,穿得像个花花公子。不管怎么说,那个家伙说这种药是终极的思想开拓者,是幻觉之旅——它可以把你带到另一个世界。我想确认,确认。所以我试了一下。”

     “你什么都试,你必须预料到坏事会时不时发生。”

     卢卡斯说:“这一次,它真的如实做到了那家伙说的!他把这个东西叫做洛夫克拉夫特,诡屎(Lovecraft. Weird shit.)。”

     “洛夫克拉夫特?你确定他叫它洛夫克拉夫特吗?”所罗门问道。

     “你知道吗?”

     “只是传闻,你知道的,洛夫克拉夫特,20世纪初的巫师,非常强大。”

     “嗯,我一离开俱乐部,就想试试这玩意儿。我打开锡箔纸,里面是一种黑色的类似焦油的小物质。它看起来很像鴉片,我想我刚刚被骗了。当然,我决定尝一口。突然间,一切都变得不熟悉,街道都……我只能用错误来形容它们。”

     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我能感觉到有东西在我周围,有什么生物在暗中盯着我,打量着我。然后我意识到有什么东西从黑暗中爬出,我能听见它在我身后的黑暗中滑行,无论我跑得多快,它都越来越近。它的身躯没有形状,是一团由纯阴影构成的黑雾。但是脸……天哪!它既像昆虫,又像哺乳动物……成千上万的眼睛闪烁着一种如此奇异的色彩,仿佛根本就不是一种颜色。”

     “那是一种幻觉,”所罗门说。

     “不!”卢卡斯大喊道。“那药只是打开了一个通道,让我能看见它!”

     “所以你把你恶魔般的追猎者直接引到我门前?”

     “嗯,我不确定。我可能溜了……”卢卡斯打了个哈欠,镇定剂开始起作用了。

     “不,就在这儿。”

     卢卡斯紧张地环视了一下房间。

     “不可能在这个房间里,你这个傻瓜。这间公寓受保护着。”

     卢卡斯试图从沙发上爬起来,但被掺了药的酒击败了,又倒了下去。“但你能阻止它吗?如果有人能摧毁这东西,那就是你。”

     “我也许能把祂送回祂来的地方,但我相信我可能知道祂是什么,我没有办法杀死祂,世上没有任何力量能杀死无名之雾。”

     “无名小姐?”卢卡斯回答,说话含糊不清,竭力保持清醒。

     “奈奥格·索希普,外神之一,我认为你比任何人都更接近地目击了祂的真实形态,而你却活下来讲述了这件事,至少到目前为止。”

     卢卡斯垂下了头,闭上了眼皮,再也无法抵抗镇静剂的药效了,然后他大声地打起鼾来。

     所罗门用旧毯子盖住了卢卡斯,但在此之前,他还在“药贩”的口袋里搜寻剩下的那片洛夫克拉夫特药片。这些东西就像他描述的那样;小拇指指甲大小、像涂了柏油般黑的一小团。他很想把那东西塞进嘴里,然后立刻开枪走火。但理智战胜了一切,他决定先做一些研究。

     洛夫克拉夫特这种药的另一个名字是密蚓——神秘寄虫。在他吞下这东西之前最好先弄清楚它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他拿起自己的《蠕虫之秘》,在洛夫克拉夫特的一封信中找到了一段话:

     “我告诉你,罗伯特,有种蠕虫在时间与空间的结构中蠕动,它们像蚯蚓般在空气中掘进,以亚原子的程度存在于我们周围,就像我们不知道它们一样。任何科学仪器都无法观测到它们,但我找到了利用它们本质的办法。适当的用某种神秘的草药提取并吞服,它们产生了非凡的幻觉,如此真实,以至于我一度相信自己真的被传送到了卡尔克萨,我看见双生的太阳悬挂在那些不可能存在的黑曜石塔上,哈斯塔从疯狂的山脉中升起……”

     所罗门把信放在一边,拿起那个小锡箔包,研究着里面柏油般的黑色物质。他把它绕在手指上,把它压平,重新塑造,把它举到灯光下。这不仅仅是一种在实验室里用几种化学物质制造出来的药物,它实际上包含了达尔沃姆(darwurm)的精华,这种看不见的生物他见过,但从未注意过。它们似乎是无害的,除了成群结队外,什么也不做;以亚原子物质为食。

     回到洛夫克拉夫特的书信集,所罗门浏览了这封信的其余部分,然后突然发现了一段令人吃惊的文字。

     “除非用苦艾酒和吗啡的混合物适当稀释,否则达尔沃姆们会附着在服用药物的人身上。一旦进入,达尔沃姆就会孵化和变异。”

     根据洛夫克拉夫特的说法,这些可怕、盲目的突变体可以长到10英尺长,对任何它们能抓到并吃掉的东西都有饥饿感。

     所罗门瞥了一眼在沙发上翻来倒去的卢卡斯,暗自祈祷这只是一场噩梦。但他严重怀疑卢卡斯在服用洛夫克拉夫特前是否喝了苦艾酒和吗啡。

     就在那时卢卡斯从里到外炸裂开来。

     炙热的血液溅在所罗门的脸上,还有卢卡斯内脏的很大一部分。湿漉漉、黏糊糊的组织溅到他的胸口,血和内脏淋遍全身。脾脏创造了一个盛产的温泉,带着从卢卡斯胸膛中喷出的深红原浆,把天花板用可怕的红漆浸染。

     所罗门站在那里,浑身浸满了体液和脏器,卢卡斯肚子上裂开的伤口里有个苍白而怪异的东西在扭动。

     这只达尔沃姆突变体已经有五英尺长,和男人的大腿一样粗了。它是一个多肉的、可怕的粉红之物,有蚕样的分节身躯,它站起来,疯狂地扭动着,从“茧”中挣脱出来。所罗门看不到这头野兽的眼睛,而在男人根部上尿道开口的地方,有一张满是皮下牙齿和一对看起来很邪恶的螯牙的嘴。

     他厌恶地看着那东西扑通一声倒在地板上,像一条愤怒的眼镜蛇一样直立起来,发出一声尖锐的高亢嚎叫。数百条小腿覆盖着它病态柔软的下腹部,抽搐着在空气中寻找猎物,这条虫子以超乎他想象的速度扑来。

     他的咒语可以把任何不速之客挡在门外,但他自己却让这东西进来了。在这里,魔法救不了他,即使他有时间,也不知道该施展哪个咒语才有效。

     这家伙动作迅速但笨拙。即便如此,他还是靠运气而不是技巧才躲过了它最初的猛扑。为了躲避虫子的攻击,他滑倒在脾脏上,摔在地上,周围是一堆炸裂而出的器官和血液。

     这条虫子一头撞在桌子上,昏迷了一段时间,所罗门翻了个身,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跑过满是鲜血的地板,跑到他放在前门附近展示的那套盔甲跟前。这件盔甲不仅仅是装饰性的,它曾经属于一个真正的圆桌骑士,它所持的戟是完全有用的。

     当所罗门从盔甲手中夺过戟时,这条虫子迅速恢复了常态,全速向所罗门扑去。他及时转过身来,避免了另一次猛扑,用锋利的戟刃做了一个长时间的猛劈动作。

     刀刃发挥了作用,干净利落地把虫子整整齐齐地切成两半,这肮脏的野兽最后嚎叫了一声,然后分成两半落到了地上。即使在被砍成两半之后,它还在不停地抽搐扭动,满是牙齿的嘴在尾巴乱摆的同时一开一合。所罗门把戟举过头顶,继续劈砍。

     这条虫子躺在地板上,分成十几片,还在蠕动,但不再构成威胁。所罗门走到厨房,拿了几个结实的垃圾袋,打算把尸体扔进公寓的焚烧炉里。蠕虫还算简单,更难的是处理卢卡斯的过程,一想到为了焚烧而不得不做的所有切割工作,他就皱起了眉头。然后,他想起了是什么把卢卡斯带到他面前的。

     无名之雾仍在那儿,等待卢卡斯出现,当“药贩”没有出来,那个可怕之物就会来找他。所罗门知道他不得不应付奈奥格·索希普。


     所罗门向窗外望去。在一盏路灯下,一个古怪的小个子男人站在那里凝视着所罗门的公寓,红润而粗糙的脸上挂着一丝讥讽的笑容。

     他认出了这个老人——朗。

     老人的念头在所罗门的脑袋里形成,清晰地像在开口大声说话。

     “我更喜欢被称为奈亚拉托提普,匐行的混沌。”

     “你抓不到我的。”他低声说。

     他看到老人耸了耸肩,“这就是我依赖瘾君子的后果,那药是给你的,也只有你。达尔沃姆本该在你体内成长。”

     所罗门打开窗户。“我在这个公寓里受到咒语的保护,”他对着街道喊道。“你抓不到我的。”

     他看见老人用手杖敲打着人行道。“你会自食其果的。”说着,老人摇摇晃晃地沿着街道走了,哼着一支听起来有点熟悉的曲子。

     所罗门关上了窗户。他拿起药,用手指摸了摸手里的锡箔纸。如果他把苦艾酒和吗啡与洛夫克拉夫特一同服下会不会安全些?

     他突然觉得有必要来一场大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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