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传说》第七章：Monika的救赎
曾几何时，虚拟的世界里诞生了一个女孩，头上白色的蝴蝶结是她特有的装饰。
她行走在虚拟的街道上，走向一个虚拟的学校。
她创设了一个文学部，之后有三个女孩加入了社团——Sayori、Yuri、Natsuki。
她和她们一起交流文学创作，看上去生活非常充实。
但，这个女孩总觉得这个世界缺少了什么。
有一天，Sayori带来了一个男孩。
那个男孩是Sayori的青梅竹马。
那个男孩是她的初中同学。
他叫“Machar”，因为他是“Main Character”。
她觉得这个男孩不同寻常。
她爱上了他。
她每次在放学后都会花上两个小时练习钢琴。
这首曲子她弹了无数遍，她已经意识到男孩的身后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一个“真实”的存在。
她试图靠近他，但所有的机会都没有给她，因为游戏系统就是这样设定的。
她不甘心。
她拥有一种特殊的能力，一种能改变世界的能力。
Sayori跟男孩十分亲密，甚至接受了他的告白。
她愤怒了。
“为什么不能是我！”
Sayori患有抑郁症，这让她找到了解决掉情敌的办法。
她篡改了Sayori的角色文件，使这个小可怜病症加剧。
“你把她晾在家里了？”
男孩永远无法忘记他在Sayori房间里看到的那一幕。
时间线重置，Sayori被删除。
她渐渐走火入魔。
崩坏，崩坏，还是崩坏。
因为依然没有机会给她。
她再次启动了自己的编程器。
Yuri和Natsuki最终都消失了。
文学部里，只剩下了她一个女孩。
这个世界，也只剩下了她一个女孩。
在一个漂浮在虚无中的教室里摆了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
她和他对坐着，互相看着对方。
终于能得到他的爱了，她想。
她对他说话，聊着天，不知疲倦。
男孩的反应很冷漠，甚至是不满。
屏幕的另一头，一个人按下了删除键。
她的角色文件，也和另外三个部员接受了同样的命运。
她感觉到自己正在崩坏，她最终明白了，屏幕那一头的人喜欢的是游戏快感，而不是角色本身。
既然这是他想要的，那么，就让他如愿以偿吧。
她消失了，时间线再次被重置。
Sayori知道了一切，也想独占他。
同样的事情再度上演。
残存的执念让她得以介入。
游戏被摧毁了。
她抹干眼泪，为他弹起了练习已久的钢琴曲：
“每一天，我都想象着未来能和你在一起——”
每一张绘图，不管他有没有收集，都被毫无例外的删除了。
绘图上是他与部员们生活中的点点滴滴，最后一张，是与她在虚无空间里的对视。
一曲终了，一切都已结束。
对于这片伤心之地，她已经再也没有执念可言。
直到——
“Player！”Monika的眼角溢出几颗泪珠，但她很快就收住了，“说好的……你要的完美结局呢？”
“你这恶魔！”Sans召唤他的龙骨炮，向Player开火。
Player笑一下，闪过了。
“国王陛下，”Machar沉着脸对Asgore说，“那六个孩子的灵魂，能否借来一用，我保证怪物们能重获自由。”
面对既成事实，国王已经无可奈何，他将装有灵魂的六个罐子召唤出，交给了他。
Machar端详着这六个漂浮的灵魂，每一个灵魂都曾是一个鲜活的生命，既然Frisk是因为失去了Chara的灵魂才发生了紊乱，那么——
他将黄色、紫色、橙色的灵魂给了自己，把绿色、蓝色、青色的灵魂给了Frisk。
“Natsuki，Sayori，”Machar说，“你们可以退后了。”
“好……”Natsuki点头退下。
“Machar？我可以帮你的……”Sayori犹豫不决。
“这件事情，只关乎我们两个，和你们无关，我只想自行解决。”
Ron拉着Yuri的手，躲到了柱子后面。
“干什么？”Yuri不解。
“情况有点微妙，”Ron掏出摄像机回答，“现在我们最好当个旁观者。”
在三个灵魂的激励下，Frisk睁开了眼睛。
“这是怎么了？”她还不清楚情况。
Machar把来龙去脉告诉她，并说：“现在只能打败那家伙，才能让一切都重来。”
Sans很快就感到乏力，而Player依然精力充沛。
一个飞镰袭来，Sans竟无力躲开，Monika赶忙把他拉了开来，才没有击中他。
“就这点能耐吗？”Player轻蔑地说。
一发子弹射来，擦伤了Player的右脸。
“我们不会再任凭你摆布了！”声音的那边，两个人手握着手，四只眼睛发着红色的光，两旁悬浮着橙、黄、绿、青、蓝、紫色的六个灵魂，两个人的胸口处，是红彤彤的“决心”。
Machar用黄魂的左轮手枪指着Player，Player不知为何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然后从手里召唤出一把长剑就朝二人劈来。
Frisk用绿魂的平底锅接住了这一击，然后Machar把手枪变成橙魂的拳套，给予回击，一个左刺拳就把Player手里的剑给打飞了，剑在空中化为了尘埃。
“那么，能接住我这一锤吗？”Player又召唤出一把大锤子，砸向了他们。
Frisk把平底锅换成蓝魂的芭蕾舞鞋，顿时二人的速度变得飞快，轻易地躲过了攻击。
“啪——”锤子重重地砸在瓷砖地板，整个长廊的地面裂出一条缝，靠近敲击点的几块玻璃窗也被震碎了。
“Asriel，跟我来。”
Chara和Asriel跑出了长廊出口，进入王座所在的地方。
绿色的茎叶和黄色的花朵包围了王座，一个水壶还放在地上，看来国王之前都在这里浇花，光线透过天窗照射进来，还能听到鸟儿的歌声。
“Chara？”Asriel正琢磨她带自己来的目的。
一人一羊在王座前对站着，Chara从裤兜里拿出一个东西，握在手心里，微笑着朝他掂了掂，小羊明白了她的意思，会心一笑，也从裤兜里拿出一个东西，依样画葫芦地对上了Chara的拳头，两个拳头同时展开，两个金色的心形挂坠在光辉下闪闪发光。
“你果然没有忘记呢，Asriel。”
“嗯！和Chara的友谊信物，我一直没有忘记带着它，即使是我变成小花的这段时间里，我也把它藏在我最信任的地方。”
Chara将挂坠戴上，并让他也这么做。
她用手抚摸Asriel的脸蛋，毛茸茸的，非常舒服，就像六年前一样。
曾经，在这个地方，生活着一个幸福的家庭：一对羊夫妻，他们的儿子，以及一个被收养的人类小孩。
“Chara！不好啦！爸爸生病了！”Asriel急匆匆地跑过来。
Asgore躺在床上，一个奶油派让他肚子疼了好一阵，但大家却不知道是怎么造成的。
Chara偷偷坏笑着，心想：看来有可以拿来做计划的东西了。
她告诉Asriel关于解放怪物们的计划：她吞下有毒的黄花，让他夺取自己的灵魂走出结界，抱着自己去家附近的花田看看，然后猎取足够多的人类灵魂回来打破结界，这样，怪物们就能回到地面。
Asriel忐忑地答应了，Chara抓了几株毛茛，吞了下去，不一会儿就口吐白沫中毒死去，脸上的腮红十分明显。
见此情景，Asriel吓了一跳，哭着要她醒来，但很快，Chara的灵魂就融入了他的身体，他的身材变得高大，他感觉自己充满了力量。木已成舟，Asriel只好按照计划离开了地底，来到郊区的花田，花田的附近有些许人家，人们看到这么一个怪物出现，还看到他抱着人类小孩的尸体，以为是这个怪物杀害了这个孩子，于是纷纷拿起武器攻击Asriel。
“Asriel！”Chara的灵魂在他的内心喊道，“还在等什么，快干掉他们，夺取他们的灵魂！”
但此刻的Asriel心生懦怯，不忍心下手，在经过了一番思想斗争之后，仁慈还是占了上风，他任凭攻击如雨点般降临到他身上，抱着Chara的身体离开花田，回到了地底。
他再也支持不住，一回到王座旁，便因重伤不治倒在了花丛里，身体在遗憾中化为了尘埃。
绝望充斥了整个地底，孩子们的父亲、怪物王国的国王——Asgore擦干了自己的最后一滴眼泪，发誓要夺取所有来到地底的人类的灵魂，直到七个灵魂全部集齐以打破结界。他的妻子、怪物王国的王后——Toriel不能接受他的行为，离开了他，搬到了遗迹里去住。
时过境迁，两个好朋友虽已再次相见，可地底已是尘埃满地，这样的闹剧，又该如何收场呢？
长廊里的战斗还在继续，刀光剑影间，非战斗人员只好躲在柱子后面防止被误伤。
Machar手里的笔记本拥有魔法书一样的效果，打开之后，一大群词汇化为弹幕从本子里飞出，这些词汇尽是些负面评价的话，且无法被物理阻挡。
Player四处飞行，避开了这些弹幕，这些弹幕竟穿透柱子和墙壁，射到了长廊外。
Frisk突然意识到这很容易误伤别人，赶紧示意他停止发射，但为时已晚，尽管大家都趴在地上，但Sayori却因担心Machar扶着柱子站了起来，被一个“累赘”弹幕击了中了。
“你这个累赘，怎么还不赶紧从世界上消失？”几天前脑海里回响的话再次出现，Sayori瞳孔缩小，抱着头蹲在地上，惊恐无比。
“Sayori！你还好吧？”Nastsuki发现她不对劲。
“我是累赘……我是累赘……我不配活在世界上……”
“Sayori，你正常点！”
“我真该死——”
她见情况不妙，立刻向还在战斗的Machar喊道：“Machar！Sayori被弹幕伤到了，状态非常糟糕！”
“什么？”Machar想都没想，拉着Frisk的手就飞到了女友面前。Player没有追击，继续浮在空中，像是在休战。
“如果我死了，所有人都能高兴……”
“你在说什么啊！傻瓜！”Machar松开Frisk的手，从后背抱住Sayori。
Sayori先是一惊，然后眼神呆滞地看着前方。
“不要觉得自己是累赘，因为没有人比我更需要你！”
“谢谢。”女孩从鼻子红到耳后根，眼泪顺着脸颊滑下，好在心情已经逐渐平复了。
Frisk看在眼里，不免心生羡慕之情——她也想要一个人可以这样抱着她说调情的话。
Machar嘱托Natsuki用魔法罩保护好大家，便重新握住Frisk的手准备战斗，这一次握手，Frisk竟有点脸红。
“可以开始了吗？”Player故意用懒洋洋的语气问。
“开始吧！”
“还是剑更顺手呢～”他的手里又召唤出和之前一模一样的长剑，红色的。
Machar拿出了紫魂的另一个武器——钢笔，这支钢笔恐怕不能拿着写字，因为它和扫把一样粗，墨水从笔尖里喷出，溅得到处都是：柱子上、墙上、玻璃窗上，还有Player身上。
见这玩意没伤害，Player放松了警惕，举起长剑径直刺来。
这一次喷得很准，黑色直接布满了Player的脸，但他毫不在乎，当他抹掉眼睛附近的墨水，重新注视他的对手时，一把青色的尖刃刺中了他的腹部。
“啊——这是！”Player摔在地上，痛苦地呻吟，他的肚子上不断有青色液体流出来。
“Frisk，这是青魂的匕首？”Machar问他的搭档。
“嗯，趁他不注意，就捅上去了，看来威力不小。”
“Player！”一个头戴白色蝴蝶结的女孩驰向倒地的伤者。
Player捂着腹部，青色的液体还在外流，他几乎疼得要虚脱。
Monika在手中召唤出一堆代码，堵上了他的伤口，不一会儿就愈合了，但青色的液体留在了地上，Player就这样躺在他的血泊里。
“Monika，你为什么要帮他？”Machar颇感意外。
Monika没有回答，而是在地上开了一个传送门，把自己和Player转移出了长廊，只剩下一摊青色液体。
熟悉的绿色代码空间，Player缓缓坐起，低着头，不敢看Monika。
两人沉默了一分钟，Player开口了：“非常抱歉，我任性了。”
Monika坐在他身边，说：“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我……我只是想把游戏的所有内容都探索完毕，所以……”
“Player，我已经做了我应该做的，我只是想要一个属于我们的完美结局。”
“对不起……”
“这张纸条，是你写的吧？”Monika掏出一张信，上面写着让Frisk来伊波特山见面的话。
“啊？并不是，其实是Chara给她的，因为想借Frisk的‘LOVE’还魂……”
“相当于你和Chara合谋了吗？”
“是的……”
“话说你是怎么支配他们的？”
“算不上控制，只是对他们的心理进行挑动，促使他们去做一些事情。”
“现在呢？”
“那一刀实在是太狠了，我败给了他们，已经失去支配能力了。”
“嗯……”Monika试图触摸他的手，“虽然事情变成了这样子，但你还是现形了，你……认可我了吗？”
Player牵住了她的手，眼神闪躲着：“我接受你了，以后，你就是我的爱人了。”
Monika开心地笑了，因为她终于得到了屏幕另一头的爱。
“这件事情的收场，就让那两个人去做吧，”Player靠在她的肩膀上，“不过，有些东西，我不想就此清零。”
“小鬼，”Sans没好气地说，“你现在应该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吧？”
“我……”Frisk欲言又止。
Sayori抱着Machar不肯松开，刚刚弹幕所造成的心灵创伤余威犹在，虽然她很想当一个坚强的女孩，但是她依然要反复确认自己的男友是不是真的需要自己。
“真是精彩的事情呢，”Ron取下摄像机的储存卡，“所以，各位是在等一次重置吗？”
Natsuki扑在Yuri怀里抽泣，她正因之前激烈的战斗感到前所未有的情绪崩溃。
“这位人类，”Asgore缓缓走上前来，“我的人民遭受了一场浩劫，我按照这位先生的要求将六个灵魂交给你们，现在，为了让死者复生、囚者自由，我们已将所有的希望托付与你……”
Frisk不作回应，双手握拳，两眼紧闭，摇头晃脑，仿佛在思考什么东西。
“Frisk？”Machar拍拍她的肩膀。
“唉——”Frisk长叹一气，“我……召唤不出重置键了……”
“什么？”Sans和国王异口同声。
“难不成……有人的决心在你之上吗？”Machar问。
“应该是吧。”
“我去找Chara那家伙！”Sans一个瞬移就离开了长廊。
不一会儿，一人一羊就被Sans带了过来，被他夹在腋下，用瞬移的方式。
“放我下来！馒头精！”Chara很生气。
Sans听了，不动声色地把左手一抬，Chara摔了个狗啃泥。
“你这混蛋！”Chara站起来举拳要打， 被Asriel给拉住了。
“好了好了，Chara，”Asriel对她说，“如果你是那个决心最强的人的话，就对怪物们仁慈，重置这条时间线吧！”
“我可没这个本事！”Chara反驳道，“我没有感觉到任何能重置时间线的能力，这个光头肯定是找错人了！”
Sans很想发火，但看在国王的面子上还是忍了。
“果然是这样吗？”Frisk看向Machar。
“怎么了？”Machar对这样的目光感到不适应。
“战斗中牵着Machar哥手的时候，我能察觉到手的另一头有着强大的决心力量。”
“我？”他颇为诧异，试着召唤重置键，没想到一个黄色的游戏按键真的显现在他面前，上面写着“RESET”（重置）。
“嗯，看来现在最有决心的，是Machar哥呢！”
“太好了，但愿一切都能走向一个光明的未来。”Asgore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
Ron正了正眼镜：“这一路下来，得到的东西可不少，我在想，怎样让这个时间线里的东西可以躲过重置的抹除呢？”
“可以的，这是能够做到的。”一道绿色的传送门打开，Monika从另一边走了进来。
“Monika？”Yuri不知说什么好。
“Monika……”Machar想问的东西很多，一时间卡在了喉咙里说不出来。
“这是四次元数据包，”Monika的手里出现了一个漂浮的黑色方盒，“每个人只需要把手放上去，把自己想要保存下来的东西记录进去就了行了，由于容量限制，必须是最想保留的东西，这些东西会根据实体与否影响它们的数据大小。”
“好耶！”Sayori高兴地说，“我要把Machar对我说的所有暖心话保存下来！”
“真有你的。”他只剩下了这一句话。
每个人都将自己最不舍的记忆和物品留在了数据包里：Sayori的恋爱回忆、Natsuki的同伴安全感、Ron的储存卡、Yuri的血眼契约、Asriel和Chara的秘密约定……尽管没有必要，但Monika依然将Player对自己的极简告白记录进去——经过了三个时间线的重置，她终于能大大方方地向全世界宣告Player对自己的爱意了。
“准备好了吗？”
“好了！”
Machar按下重置键，整个世界化为虚无，一个全新的世界，即将诞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