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山支教日记24—彝族毕摩仪式

2023-03-15 今天下午校长说是想出出汗，我就和他各自带了四个学生进行了一个5v5的大战，这是到这里后我认为最激烈的一次比赛，我和校长都进了好多球，然后确实也很累，很难缓过来。 踢了四十多分钟后，某个老师的长辈竟然开了2000多公里的车来看望她了，大伙有点惊讶。她长辈带了三袋捐赠的衣物，已经一箱菠萝，一箱苹果和一箱小橘子。说实话我真的忘了上次吃菠萝什么时候了？我们就先切开了两个菠萝，吃了一个（温盐水浸泡），另外一个做了一个大份咕咾肉，还挺好吃。 晚上我们玩了会分手厨房和马里奥网球，笑得喉咙都哑了哈哈哈。 第二天中午我做了辣子鸡丁和青菜蘑菇炒番茄，自认为除了辣子鸡丁咸了点，发挥还挺不错的，至少同事们很喜欢吃。

中午的时候同事的长辈又一次上来了，给我们带了牛牛坝的蜜雪冰城。大家喝了个爽，然后上图里面我的辣子鸡丁和蔬菜的位置比较远，看得不太清楚但是其实看相还可以。 下午又举行了篮球四打四活动，对我来说也还是很激烈，最后我和罗老师带两个学生赢了校长他们队。然后就是发衣服的环节，新到了很多捐赠的衣服，除了学生的也有老师的，罗老师和周老师给我当服装总监，帮我设计穿搭，我们哈哈大笑，我觉得和年轻人一起好好玩。总之最后给我戴上墨镜，有点范儿了哈哈。他们帮我选了好几件衣服，我就扔洗衣机里面洗了，过几天穿穿。我还是第一次穿别人捐赠的衣服，感觉很不错。牛牛坝时尚指数上升了！总之好欢乐，他们一直大呼小叫夸我像谢尔比家族，我也觉得很有趣。

玩闹过后，我们吃完了晚饭，我非常喜欢的果工同学来找我，说是邀请我们参加毕摩仪式，并给了我一个泡泡糖。我倒是从来没有听说过，听说还有宰杀环节，就很好奇地去了。 我带了点零食，蓝色乐事薯片，士力架，小面包蛋糕之类的，果工说她很喜欢吃。果工在自己家稍微活跃了点，甚至说了几句汉语，给我介绍她家的狗还有猫，我第一次听她说那么多汉语。 总之我接下来描述一下仪式的过程吧，处于尊重我也没有拍照或者录像，而且有些血腥所以我就文字描述了。 首先刚进屋就发现一大堆人围在柴火堆边上聊天，我也找了个小凳坐下，之前认识的几个彝族大哥马上过来给我开了瓶冰啤酒，说喝一半，我傻了，硬着头皮喝了一半，过了一会又来了个大哥敬我，我只好继续喝…….这里一个习惯不太好，那就是未成年人饮酒的现象太普遍了。可爱的果工竟然也拿着一个啤酒瓶，虽然她也只喝了一点点。更夸张的是，一年级甚至幼儿园的小朋友都在喝酒，我真的觉得不太好，我也叫果工少喝点，不知道她听到了没有。听另一位老师说，在经济发达一点的校区，孩子们就都在喝可乐了，毕竟孩子嘛，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可乐啤酒二选一那我想他们肯定是选择可乐的。 前面一个小时其实挺正常的，孩子们走来走去乱玩，大人们一直聊天，也有和我来打招呼，比如说学校对面邻居大姐，说她的牛都不让她摸却让我摸，我说我也就最多摸20秒。然后祭师时不时摇一下手里的铃铛，说些听不懂的彝语。主角之一的黑山羊在人的边上不安的走来走去，它很想挣脱绳子但是总是被马上拽回来，它时不时叫几声然后最后就趴在地上了……另一位主角白羽鸡则早早的被按在地上动弹不得，非常安静的趴着了。 大约一小时后，仪式开始了。最开始是三个人半跪还是坐在地上，我没看清楚，分别是一男一女一个老人，然后一个大哥抱着黑山羊在每个人的头顶上画圈，接着就是另一个大哥抓着白羽鸡在他们的头顶上画圈，并轻轻用鸡拍他们的头。 第二步就是两个人抓着黑山羊的脚，把羊举起来，像一个拱桥一样，然后再来一个人把鸡按在羊背上，然后三位参与者一次从山羊的“桥墩”下穿过，就算是完成了。 第三步就是宰杀环节了。黑山羊仿佛预感到了什么，被人按住的时候拼命挣扎，可惜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因为嘴就被人捏住了。三个人，一个大哥捏嘴，一个青年小伙子抓住两只前脚，最后一个克哈，一年级的精神小家伙，抓住两条后腿。接下来大哥掏出一把刀，从羊的脖子横穿过去，羊拼命挣扎但是无济于事，也发不出声音。那个大哥就锯木头一样用刀切割羊脖子，马上就有血放出来，流到了事先准备好的脸盆里，真的是热气腾腾，因为室温其实还是挺低的，所以脸盆里的羊血还在冒热气。 说实话我是挺想去用刀割一下羊脖体会一下手感的，大概是我太变态了吧。不过他们不让我动手，不知道我是外族人还是嫌弃我太菜，总之后面我还是请让克哈把抓后腿的活交给我，克哈也同意了。可惜的是，等我抓后腿的时候，这羊已经没啥动静了，后腿只是时不时会动弹一下，我能感到它的生命正在慢慢流逝。 羊不动了之后，大概是血放完了，他们就把羊扔到靠近门口的地方，并往它身上放了一束沾了羊血的树枝。 羊没了之后轮到白羽鸡了。这时候场地位置发生了变动，人们不再围坐在一起，而是坐到两侧，分出一条路。路的一端就是靠近门口的羊，路的另一端就是屋子里面角落里的祭师。祭师把鸡抓住，握着两只鸡脚，然后把鸡举在手上，就像一双筷子上面插着一团棉花糖的样子。 然后他拿起一把弯刀往鸡的脖子砸去，是的，他这个动作更像是砸，就是有点像我们上班族工作久了自己从后面锤自己脖子放松的那种动作。三下猛砸之后，我不知道鸡头去哪里了，不过鸡不动了。然后他也把鸡脖子切开放血了，边念叨着什么，边把鸡血淋到另一束树枝上面，并时不时从鸡身上扯下一些羽毛，扔到这些树枝上，由于有鸡血，所以羽毛就粘在上面了。 他最后完成了一捆粘了几团白羽的树枝，放在了角落里，然后往门口羊的方向扔了一些白骨碎片，接着把鸡往羊的方向一抛，这个鸡就仿佛在我们人群刚刚让出的“跑道”上起飞了，最后摔在了离羊一两米的地方，一动不动了。 接下来就是去皮环节了。他们拿了一个大的编织的竹制席子一样的东西，把黑山羊放了上去，抬到了室外。这个时候就是大哥和青年做去皮工作的时候了，克哈拿了一个强光灯给他们照明，因为室外很黑，不开灯就伸手不见五指。他们先把羊肚子上割了一小块皮拿走，我很好奇他们拿走干嘛，进房子一看感觉很呛，然后刚刚那只鸡已经被夹在柴火堆上烤着了，羽毛都没拔呢……就硬烤呗？至于羊肚子皮我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回到室外，他们开始处理羊皮。首先他们大致把羊肚子上面做了一个竖切，然后就像脱衣服一样给羊去皮，这可比大镖客里面的去皮麻烦多了。看起来他们真的有点吃力，因为需要细细割开皮和内部肉之间的缝隙，然后再用力拉扯。不过看起来他们配合还不错，我觉得已经是够麻利的了。在剥皮的过程中，羊还是热的，所以身体里面的热量在寒冷的室外生成了热气，在强光灯的光线中缓缓升起。虽然那个时候我已经很冷了，但是看到这个画面我能感觉到羊身上的温度，甚至产生了想把手伸到羊皮缝隙里面取暖的荒唐想法。 羊皮大概是十分钟左右几乎被取下来了，挂在羊头附近。就是有点像人穿着一件黑色的有帽子的羽绒大衣，然后人把拉链拉开，把手从袖子里面抽出来，单纯用头戴着羽绒衣的帽子从而让羽绒衣仍然挂在身上的的感觉。接下来他们开始处理内脏，这步好快我都没怎么看清楚。似乎是把肚子划开之后，取出了一大堆东西，应该是胃和肠子，我觉得这一大团应该就是羊的消化系统。然后靠近羊脖子的位置还有一些肝脏或者肺一样的红色的东西，我也不知道是啥，也许是呼吸系统？总之那个时候我就开始问到空气中的羊骚味了，就是有点像羊肉直接在锅里煮，然后散发出的气息，我觉得不是很好闻，周老师也有点冷了，我们就先撤了。 总体来说我并没有感觉血腥，甚至想参与宰杀过程（我大概真的有心理问题），但是室内的一氧化碳加上冰啤酒，以及呛人的浓烟还是让我有点不适，眼睛也被熏得难受，所以就没有留下来吃羊肉了。不过也算是第一次看到现场宰杀活羊，也算是长了见识。就是这个图片我是真的没有拍，拍了也过不了审的，所以就文字描述一下了。彝族老哥们还是很热情好客的，只不过这个仪式对我来说更多像是拓展视野，我自己还是不相信这些东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