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魔女（八）
“具体的做法？很多啊。”可蕾背靠木柱，双腿放到长椅上，“手术、诅咒、药物……或者依靠道具，前人想出来的办法远比我们想象中要多。”
可蕾漫不经心地说出的方法都让利欧脊背发寒，他眼角抽搐着对最后一种方式继续提问，“……道具是不是安全一点。”
“相比手术、诅咒什么的，自然是安全一点。但大前提是使用道具的人肯定要知道魔法……成天带着道具，不可能一辈子发现不了。”
听可蕾说完，利欧皱眉思考使用道具的可行性。如果跟小梅说明这个世界上有魔法存在，这么多年一直受到困扰的她应该会接受吧。
可蕾从利欧的表情中读出他的想法，不等他再问，便让他打消念头。
“使用道具那个方法虽然看上去安全，但你忘记了之前跟你说的话了吗？若是向她坦白魔法的存在，就不可能让她一生都和魔法划清界限。知晓魔法和她的关系，迟早会让她卷入更加可怕难缠的事件。届时连一点自保能力都没有的她活下去的机率，你觉得有多大。”
尽管利欧没有经历过魔法世界的事件，但从可蕾和爱娜的话语和魔法展示中，他能想象出一丝模糊的轮廓，至少让他明白，此时可蕾的话没有半点夸大。
“你希望她能始终以普通人的身份活下去吧……或者说你正是想要让她变成普通人，才找到了我。”
原来如此。利欧这才发现，自己的冀希还有这样的解释方式。
“那……剩下的方式中，哪一个比较安全。”
“我的建议是药物。爱娜现在应该也在做相关的准备……你要做好相应的心理打算。魔药的价格可不低，还没有医保。”可蕾对利欧露出调皮的笑容，随后望向蓦然厚重云朵遮住太阳的天空。“手术基本有阻断部分视觉机能，或者直接摘除眼球。对她做出这样的事，就算再迟钝的人，也不可能毫无发觉，而且这种方式起源比较粗暴，只是阻断机能，不能保证以后恢复。摘除眼球，手头没有合适的替代品。”顿了一顿，可蕾又解释了诅咒的劣势，“诅咒必然会引发代价或反噬，对我对她都不好。”
“诸多方法中，现在唯有使用药物比较稳妥，就算效果不佳，之后也可以再找机会弥补。”
利欧点点头，没有相关知识，他也只能听着。
“魔药会不会又副作用？”话说出口，利欧又觉得这样的说法像是不信任可蕾，忙补充道：“俗话说，是药三分毒。况且小梅只是个普通人，对魔法会不会不适应。”
“说是完全没有，肯定不可能，不过根据目前的记载的效果，至少没出过大岔子。”可蕾似乎没想那么多，依旧用慵懒的语气缓慢解答。“魔药只是在药物的制作过程中注入合适的魔力，虽然也有在生长期间使用魔力使药草发生变异，不过这次用不到那样的材料，不会对你的女朋友的身体造成严重的伤害。”
“小梅……不是我的女朋友。”利欧纠正道，音量稍微抬高了些。
可蕾诧异地瞥了他一眼，没多说什么话。
“我们再去学校看看吧，说不定人群里瞅一眼就能断定结果。”可蕾起身伸了个懒腰，拉长音调说，“如果是D或E级的魔眼，我们就不用在这干耗，可以直接回去准备了。”
“……魔眼还有等级之分？”利欧讶异问道。
“没跟你说吗？”可蕾边整理大号的灰白色套头衫，一边心不在焉地回应，“D和E级是最下位的魔眼，没有附带能力。对魔力的视感能力一般，处理起来相对容易。”
“说起来……”利欧心底倏然冒出一个猜想，他之前应该早就注意到才是。“……你，可蕾小姐也有魔眼吗？”
虽然爱娜说她没有魔女的天赋，但从之前的对话观察，她具备的魔法知识想必相当充沛。至少可蕾想到的事，她应该都想到了。那为什么她还要特意让他找到可蕾呢？
“为什么这么问？”
“爱娜小姐需要能判断魔眼等级的人。”
可蕾微微张嘴惊叹，大略看出利欧想了些什么。
“确实，爱娜拥有相关知识，却无法直接判断魔眼……不过她考虑的不止这个，魔眼只是可能性比较高，还有可能单纯是魔力的原因，如果情况是那样，她将更加难以断定事态。”
所以非等用到魔眼不可。可蕾的回答里包含了对利欧疑问的肯定，不过他还想接着问。
“你的魔眼等级是？”
“你不觉得知道太多，会很危险吗？”可蕾情不自禁，如血月般不详的双眸始终冰冷。现在利欧总算知道她那双眼睛与众不同的原因了。
利欧默而不语，他隐约能感觉到自己正不断踏进不该前往的道路，不对，深坑里。然而按捺不住的好奇心却掰断了他能够停下的刹车。
“A+，我的魔眼等级是A+。”可蕾用戏谑的笑容将仍有踟蹰的利欧拉下了深渊。
“那岂不是最强……”
“在这之上还有S、SS、SSS，以及EX。我顶多算是马马虎虎。”可蕾挠挠脸颊，迈步走出凉亭。
利欧闹不清楚可蕾是不是故意谦虚，还是觉得告诉他东西太多会不妙，遂故意混淆视听，不过一想这件事之后，他便不用在和魔法扯上关系……不如说再扯上会比较麻烦。不知道会比较好吧。
“这么久一直都是我在说，关于你的信息，我还基本上什么都不知道，是不是有点不公平。”听闻利欧的脚步跟上来，可蕾没回头抱怨。
利欧脚下落下两步，他试着措辞，却完全想不出来该说什么有关自己的事。他也不知道可蕾想知道什么，对哪方面感兴趣……有可能她只是心血来潮，随口一说。
一直走到教学楼附近，他都没出声，可蕾也没再问。
没走入教学楼，可蕾陡然停下脚步，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警觉眯起眼睛。利欧困惑地朝着她望的方向看过去，一眼便瞧见了自己要想告诉可蕾的人。
“她在那边。”利欧紧着嗓子说，心跳骤然加快，宛若大考成绩查询的时刻。
然而可蕾这边认真的神情只持续了不到一分钟，就接着用悠然的语气问：“你不是说她还有课吗？”
“可能改室外课程了吧。”
“原来如此。”
却是有好几个人聚集在一起愉快地交谈，可蕾的视线投向边缘那位面色有些阴郁的女孩，若有所思地对利欧道，“她好像没那么漂亮嘛。”
“……我什么时候说过她很漂亮。”
以你的容貌为标准，漂亮的评判高度可是高了不止一星半点。利欧默默吐槽，末了又加上“好好打扮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