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花开放之际,我所期盼的那一刻》第二章
第二章 即使如此,他仍未明白
结果我迟到了。
不过隶属于A班的我没有因此受到老师责备,根据学校的教学制度规定,三年A班的学生因分班所调过来的学生都是属于成绩低等,品行恶劣的种类,所以上学迟到这种事对于我来讲也不算什么特别出格的事情。
话虽如此,这个班级也并非没有好的学生存在,例如与我同行的水原。
她因迟到而被老师给予警告,差别对待由此可以体现出来了。
但我并没有因此而恐慌,反而是这种不管不顾的教育给予了我很大的自由空间,平时那种上课压抑的氛围感才得以解脱。
今天又是平凡的一天,与往常一样,我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抬头就能望见窗外的景象,雨水的下降似乎与昨天没有太大的区别,空气中那副烦闷的感觉让我有些喘不过气来。
不过这样也挺好,至少这样可以说明没有人注意我,不会有异样的眼光在我身上徘徊不去。
有些女生啊,看我瞄她一眼就以为我对她有意思,自作多情得要死,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种绿茶婊存在?
“去死!”
恼怒而又响亮的声音在教室里回荡着。
完蛋了,不小心说出口了。
因为安静的氛围被打破,没有人不会没听见这个声响,几乎所有人都转过头来,看向声音的来源处。
被各种视线贯穿是件非常痛苦的事情,再加上本人天生敏感——
喂,别再看我啦,我有那么令人回味无穷的魅力吗?
眼球紧盯着桌面可还是游离不安。
我知道现在的我是被所有人注意着的。
受不了这股氛围的铃原缓缓抬起头,视线划过前排的水原和至田。
“有蚊子……”
作以掩饰般如此说道。
紧接着是不知何处传来的轻笑声打破了这一僵局。
讲台上的老师并没有理会这一系列举动,而是自顾自地讲课,就像是完成任务的机器人。
我应该可以理解。
要教这群无药可救的学生一定很痛苦吧!
身为教师对于学校的资质认证也希望有一定的见解,否则只会停滞不前,迷失自我。
说白了就是好马配好鞍,像我们这种差班自然也是“坏”老师来进行教育,就是这么个道理。
经过时间的流逝,教室内的氛围又一次回到了与之前相同的情景下。
我也是随着这股紧张氛围的消失而放松下来。
眼神又一次游离至窗外,注视着这不曾改变的景色。
与昨天相同,透过模糊的玻璃可以看见操场上的四个人影,他们依旧站在那个位置一动不动,一手拿着雨伞,另一手上下摆动着,似乎在交谈什么。
不过很快,他们离开了那里,朝着来时的方向离去。
直到下课铃划过我的耳膜,把我的注意力吸回至教室。
* * *
终于熬到了中午的时间,我并不打算去买中饭,因为我自己准备了便当。
所以打算直接去图书馆。
简单整理完桌上没用的课本,我望向了教室前方寻找着黄发人物。
可人流稀少的室内并没有看见一名黄色头发的“乖乖男”。
反而是——
“我肚子饿死了啦!喂铃原,至田呢?”
“我怎么知道,可能不想跟丑女吃同一锅里的饭也说不定。”
“那怎么办嘛!早上不是你说跟着他有肉吃的啊?”
“咕咕咕——咕咕——”
紧接着,水原花苗的肚子发出了长达三秒的哀嚎声~~
同时注意到这个声音的她脸色瞬间变得通红起来,而我为了掩饰场面的不协调感,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总之先去图书馆吧,那家伙应该在那里等我们了。”
我背着书包打开教室的大门,并回头望向紧跟身后的水原。
她的样子看起来无精打采,与平时的模样完全不同。
感觉只是站着呼吸就很痛苦了的样子令人产生一种莫名惭愧的心情。
话说回来,我认为肚子咕咕叫并没有什么令人不好意思的感觉,为什么总有些人为此而感到不好意思呢?
中午的时间,校园内的走廊过道非常安静,并且也没有多少人在此游荡,所以在缺少了人流所引发的参杂声的情况下,窗外的雨声显得格外清晰。
我和水原花苗就这么缓缓地走着,为了迎合她那因虚弱而变得缓慢的脚步,我也只能不耐烦地与之并肩。
除此之外没有多余的交流。
就当我们走至1号楼的一层时,有一名男子打破了这段微妙的氛围。
“你们在交往?”
这名男生是与我同班的,我有印象。
他留有一头白色的卷发,五官算不上精致但也不能算丑,可他那暗灰色的瞳孔中所发出的尖锐目光让我知道这个人并不是心怀好意。
“我们只是朋友关系,别误会,村下友人。”
水原比我先回答了这个问题,同时,我也知道了他的名字。
村下友人?完全陌生的印象,但这是我自己的原因吧。
“哦~~他不是同班的铃原千树吗?之前在教室看A片的那个?”
“不要信那些遥言。”
“是吗?可那些不是出自你口中的么?你那可怜的男友该不会还不知道吧?”
“都说了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跟这种轻浮男在一起有什么好处?不会你俩已经做过了吧!”
看来他并没有打算跟我们友好交流,看水原的脸色愈加难看,我也不好坐视不管。
虽然不知道眼前这名叫做村下友人的人跟水原有什么交集,但为了换回自己的颜面——
“我是轻浮男没错,可我看你这一幅样子也不是什么好货色呀,是床上功夫够所以遭人嫌弃?还是说你是性无能呢?到头来也是出于嫉妒来诋毁别人来满足自己内心的无力感吗?”
听完这番话后,村下友人脸上一股便秘的表情。
见他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我用眼神示意身边那不知所措的水原花苗“该走了”。
“还有就是我跟水原只是普通的同学关系,你不要误会了。”
与他擦肩而过的同时,感觉到几丝冰冷的气息。
在前往图书馆的路途中除了村下友人之外并没有多余的对象来打扰我们,或许是因为我与水原并肩而行的样子有些“情侣”的感觉?
但事实并非如此,我们的关系仅仅只是保留在“普通同学”,初次之外并没有多余的邂逅。
内心涌起一片苦涩的同时,我将视线拉向身旁的水原。
她的神态一如既往地稚嫩,棕色瞳孔所散发的无精打采也只是出于饥饿吧。
有别于不久前电车上的她,感觉像换了个人似的,但以我的直觉跟意识能够确定并否定这一想法。
她依旧是水原花苗,没有任何变化。
但就几秒前所发生的事情,我觉得自己还是有资格去探讨。
似乎是注意到了我的视线,水原用余光瞄向了我,双眼呈现出些许诧异,不过在她开口询问之前,我先打破了沉默。
“村下友人的事情是怎么回事,可以说说吗?”
水原的表情由盛转哀,棕色瞳孔所散发的气息则是更加暗淡,仿佛在说“还是来了啊”的样子。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不过是被他表白了而已。”
轻快豪爽的言语飘入我的耳中,宛如家常便饭似的说着话的水原无疑让我感到不快。
—像水原这样的美女被表白是再正常不过了不是吗?—
本想这么说的,可说话刚到嘴边就咽了回去,我不想调侃她,因为内心有股嫉妒的情感在排斥。
“是吗?那他应该就是在嫉妒吧。”
我挠了挠后脑勺,若无其事地回应着。
“难道你想借此机会向我表白?很可疑哦?”
水原露出坏笑的表情实在让我来气,刚才的排斥心理拜此所赐进一步加深了。
“我对丑女没有兴趣。”
* * *
雨水似乎不再向窗户撒娇,不久前的啪嗒声也已经销声匿迹,通过窗外云层逐渐消散的迹象,可以让人猜测接下来的景象。
一缕阳光在云层中隐约显现,紧接着是两缕,三缕……
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至教学楼的过道上,迎面而来的两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放晴吸引了眼球。
“其实,一开始还是挺害怕的。”
“虽然是同班同学,可是你们没有说过一句话吧。”
面对突如其来的胆怯语气,我只好如此回应。
“嗯。”
对方的回答小到连我站在她旁边也很难听清,好在姑且是了解大概的心情了。
“这种事不用担心,刚受了挫,并且肯定还误以为我们是情侣,只要他存在着一点良知就不会对你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这么说应该没问题。
“谁怕那种人啊,你懂什么?根本什么都不懂啊!”
水原有些气急败坏地怒吼着,然后朝着图书馆的方向跑去,只留我一人在原地。
我没有去追,双腿树立于原地无法动弹,因为我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明明都那么说了还是被恶言向报难免会有些委屈。
即使对方是水原,我也无法理解,为什么她会突然生气?
这是越来越难懂了。
我开始挪动双腿,不是因为已经释怀,而是为了赴约,一如既往地向图书馆迈进着。
突如其来的放晴使图书馆内的视野变得更加明亮,光照透过条纹线条的玻璃窗直射室内的每一张书桌,桌面变得色彩斑斓,伴随着沙沙地翻书声以及微弱的讨论声让人对这种温馨的场景感到些许优雅。
与往常一样,在一个角落的位置上,坐落着三个人影。
“话说现在讨论校园祭会不会为时过早?举办时间不是十二月份吗?”
我喝着至田刚泡好不久冒着热气的咖啡,表示实在搞不懂这么早讨论的意义何在。
“毕竟是最后一个校园祭了啊,高三的我们肯定会考虑到‘最后一次’而产生‘一定要好好结束’这种想法吧!你真傻哎~”
正在吃着大饭团的水原开口向我反驳着,这人真的是不惜一切时间也要跟我唱反调啊!
“照你这么说,那每年不都是最后一次嘛?没区别吧。”
每一年都会有学生毕业,我们目送着他们的离去,内心难免有些起伏。
毕竟对我们而言毕业是迟早的事情,总有一天我也会站在那些人的位置上,并深表感慨吧!
“与以往不同的是今年的当事者可是我们啊。”
至田根由啃着菠萝包,视线一直在手机上滑来滑去。
“怎么连你都站水原那边,这不公平吧!”
对此深表不满的同时,杯子中的咖啡也逐渐失去热气。
“好耶!那就少数服从多数,开始准备吧!”
水原开心地晃动着身子,头发也随之飘摆,由于我坐其声旁,所以可以闻到弥漫在空气中所散发的洗发水的味道。
这人怎么一直都不拘束,如果她是男生的话肯定很受欢迎吧。
内心感叹的同时,视线不时网四周飘去。
与以往一样观察着人流,气氛跟一年前相比都不曾改变过,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坐落于与以往相同的位置。
彼此互不相识,互不打扰,不知从何时起就形成了这种默契,想必在毕业之前,这种氛围会一直持续下去吧。
“一直逃避是没有结果的。”
突如其来的言语刺激着我的大脑,思绪被拉回这仅有三人的小团体。
我清楚这句话出自某人之口,可我却无法跟他对视。
“毕竟快毕业了。”
在旁的水原也一改之前放肆的状态,仿佛与几秒前判若两人。
“也该为以后的事情做打算了。”
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的我仿佛被吸取了灵魂一般,停下了身体的运作。
被突如其来的背刺所为,大脑停止了思考。
身体变得异常无力,大脑深处的记忆仿佛被强行拖出。
不知过了多久,图书馆的嘈杂声逐渐退去,环境异常地安静。
我独自一人坐在这个角落,身体排斥着外界刺激,所以选择封闭。
从什么时候起,我开始逐渐堕落的呢?
人无法抗拒氛围,就像人无法掌控自然环境,至始至终都是随波逐流。
“无论如何,我都想保持现状,我不会去改变自己……”
打开了思想大门之后,图书馆再一次响起了嘈杂声。
无论是交谈说话的声音还是翻阅资料书的沙沙声都犹如洪水般冲刷着听觉神经。
不想在这种地方呆太久,这里不是我的容身之地。
“我不打算帮忙了,抱歉。”
整理好自己的东西后,很快得离开了此地。
校园的过道被阳光笼罩着显得十分明亮。
由于现在是午休时间,大多数学生基本都逗留在教室或者图书馆。
因此人流很少的过道显得温馨而清静。
踏着不骄不躁的脚步独行于此,暖阳扑面而来。
对此的留恋感透过让心情感到格外轻松。
“这样子就好了。”
对我而言,此刻或许是最幸福的。
脚步从未停过,每踏过一步使内心的沉重感加深着。
我究竟为什么而活呢?
似乎不复存在。
“扑!——”
自嘲而又无力地笑出声来。
“呵哈哈哈哈…..”
人的一生中总会靠某种事物而生活着,一旦失去了便无法继续存活下来,更何况是长时间毫无目的地活着。
那跟幽灵有什么区别呢?
脑海中慢慢浮现出某人的身影,很快又消散而去。
我没有多想,脚步开始放快,紧接着奔跑起来。
* * *
返回的电车上人群混杂。
不仅可以听见各种聊天声音,由于车厢被阳光照射的缘故,内部异常闷热。
由于已经没有座位了,所以只好站着。
内心祈祷时间可以过得快些吧。
我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向着家旁的商品街走去,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
现在的时间已经是步入夜市的感觉了,街道上的各种风俗店也开始了营业。
灯火通明的情景像酒精一样麻醉着人体的大脑。
这是第一次来到成年人才会去的街头小店。
其实在很早之前就有这种想法了,内心的焦躁或是外界产生的想法通过这里抛之脑后。
拉开挂着的毛巾,进入内部之后散发着刺鼻的酒精和各种下酒菜的混合气息。
闻起来实在很呛鼻。
在菜品的对面,一个魁梧的男人正弯腰制作不知名的菜品。
铃原只是默默地站在那里,通过眼睛浏览着内部的情形。
呆呆站了几分钟,见那名男人还没发现他,内心犹豫要不要开口。
“那个……”
话音刚落,一阵风划过,回过神来,那名男人眼神犀利地注视着这边。
“什么酒,几盘菜?”
老板那浑厚的嗓音搭配凶神恶煞的面孔不禁让身体冒出一丝冷汗。
这就是大人的世界?居然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明明很平常的举动。
不知不觉间羞耻心拂过心头。
“啤酒—啤酒就行了,然后菜…….每一样都来一份….”
仅仅只是因为肚子很饿而已。
语毕,老板什么也没说然后转身便去准备菜品了。
“自从开业以来,我接待过各种各样的客人。”
老板低着头,浑厚的嗓音在耳畔敲打着。
“您从业多久了。”
“8年左右吧。”
这时,一杯生啤已经送上桌面。
“这么久….”铃原下意识拿起啤酒,小小嘬了一口。
这股味道有别于汽水饮料,苦涩带着气泡的口感,并不能算好喝。
为了让味蕾好好享受这初次的体验,铃原一口气灌下了半杯左右——
随之而来的是一段长长的打嗝声。
“嗝~~——”
“酒这东西不能当饮料喝。”
老板往餐桌上递过几盘烤串。
“新鲜的事物体验久了不一定可以释怀。”
铃原将烤肉塞入嘴中,享受着肉给予的满足感的同时,又喝了一大口生啤。
脑海中隐约拂过老板所言之意,却不曾注意到自己的脸色早已通红。
油烟与酒精麻醉着脑神经。
好在还可以思考。
“不然我也不会一个人来这里。”
游离的眼神并没有与之相交,见此老板也好露出意味深长的苦笑。
“凡事总有第一次,喝酒也是如此。”
铃原并没有理会,依旧埋头苦吃。
“你应该也是这样的吧…….”
…….
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说话声隐隐离我而去,只知道头很痛,又很晕,走路也不安稳。
感觉随时都可能倒下。
头脑变得无法思考。
很麻木。
胃袋里的东西在翻滚着。
我吐了,呕吐了——
身体很无力,感觉依旧走不动路了。
我只想好好睡一觉。
“你是我遇见的第一名未成年顾客……”
“菜量决定酒量…..”
“小孩子当然不懂。”
…….
仅存的记忆只有这些。
醒来时,依旧是下雨的早晨了,我坐在与昨晚大相径庭的位置上,身上被草草批了一件毛毯。
通过空无一物的柜台,可以看见熟睡的老板正静静地坐在对面打呼。
该不该叫醒他呢?
他昨晚说了好多话,只不过我都没印象了,估计是酒精的缘故吧。
“啊呀——”
刚想站起身,脑袋传来一丝刺痛,不过很快又消失不见了。
雨水不停地从天而降。
水滴与地面相碰撞所发出的声响散发着节奏感。
使人陶醉其中,无法自拔。
铃原千树撑着伞,走在回去的雨路上。
由于时间的缘故,街道上的人流比昨晚减少了许多。
肚子传来一阵阵「嚎叫」,导致铃原的步伐比平时慢了不少。
现在想想,昨晚可真丢人,花了钱吃了一大堆东西,可最终还是因为过量饮酒而变得毫无价值。
“真的没有任何意义……”
嘴巴小声嘟囔着。
今天也是上学的日子,可我并没有去学校的打算。
虽然有一部分出自身体缘故,但更多的是「根本不想去」的意志在促使着我这么做。
“休息一天也不错。”
也许吧。
自己还是不明白,
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以后会变成什么样。
真的全都没有头绪。
可能正是因为害怕知道结果,所以才选择什么都不做,保持现状,至始至终,胆怯依旧包裹着全身上下。
“一直逃避是没有结果的。”
那个人的故事突然在脑海中浮现。
至田根由的笑容浮现在我眼前,他成绩很好,品行端正,所以——
正好与之相反的我才会嫉妒,才会很不爽,被他那么说当然会不爽。
一个成功者没有资格去教育失败者。
两者的方向不同,再怎么努力终究只是两条平行线,永远无法相交。
即使他所言正确,也无法理解我。
“唔….”
胃袋差点发生反呕,做了一个深呼吸后,吐出的白烟与雨水合为一体。
“你懂什么?谁可以理解我。”
自言自语道出一个不会得到答案的问题。
声音很快被雨水声覆盖随之消失。
周边没有任何人,所以也不会有任何人听见。
仅留有一人的叹息声。
* * *
走出商品街后转弯而行,即使有雨点在空气中滞留,也能够看见不远处的图书馆——准确来讲是借阅室。
这儿不仅可买书,也可以借书。
平时假日闲暇之余,铃原便会来这打发多余的时间。
通过自动门后即是前台,跨过前台,映入眼帘的便是排山倒海的书柜。
与往常一样,双脚踏足于(漫画/轻小说)的区域。
这一天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
极具戏剧化的邂逅并没有降临。
大街小巷被雨水冲刷着,行人如流水一般,微微喘息声与雨水融为一体。
下雨声是最让人感到舒适的。
而雨后则令人感到窒息。
两者形成的气压差传遍整个井德市,因此肯定会有很多人抱怨吧。
傍晚是最凉爽的时刻,我是这么认为的。
根据吸入体内的空气能够判断现在已经是放学的时间了,可由于我没有去上课,所以对我而言现在的时间与平时没什么区别。
仅仅只是会走在路上看见各种学生放学回家的情景。
感觉意外地轻松——
失去学业压力的我无不对此感到舒适。
透过玻璃窗,雨水已经不再降落,乌云密布的天空中可以看见几抹阳光,但也只是一点点。
而在落地窗旁的石砖路上可以隐隐听见些许谈话内容。
人流量也在逐步增加。
这是我不曾见过的风景,或许在往常,我也是他们的一份子吧,只不过如今的立场转变了而已。
对此,我对于「不去上学」这个想法有些留恋。
或许这么做是对的。
“要不就这么辍学吧。”
回家途中,铃原如此低喃着。
肚子传来低沉的「嚎叫」声,紧随其来的是令人虚脱的饥饿感,现在才想起来从早上到现在就没进食过了。
来到自己所居住的单元楼前,进入大门便可以听见孩子们嬉戏打闹的声音。
年轻真好啊。
一想到自己的童年是有一半在孤儿院度过的,看见这个场景内心拂过一丝淡淡的忧伤。
公园的中央有一颗大树干,不知已经干枯了多久了。
反正也不会开花结果,还不如砍掉算了,摆在这里也只会影响路人的心情。
“听说明年,樱花树会开放。”
“不会开花的。”
“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吧!顺便叫上至田。”
“不会去的。”
“你也要好好学习了,都这种时候了,也该为将来做打算了。”
“我已经不打算去上学了。”
铃原这么想着,打开了自己家的大门,一股熟悉的味道扑鼻而来。
不知道冰箱里还剩什么可以填饱肚子的食物,正当我这么想的时候,门铃被拉响。
“这么晚了,是谁啊。”
话语倾诉而出的同时,脑海中浮现出水原花苗的脸庞。
由于入住以来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来找他,但也不排除是按错门铃的情况。
于是透过猫眼望向外部——
迎面而来的是走廊的靠廊,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东西。
果然是按错了吧。
打开门,通过扶手栏杆将头伸向外侧,楼下的小孩已经消失了踪迹,公园内空无一人。
“果然是恶作剧——”
铃原如此确信。
走回客厅,映入眼帘的棕色沙发以及距离沙发五十厘米左右的茶几让人感受到家的味道。
与客厅相隔一扇拉门的另一侧则是厨房,也就是餐桌的位置。
铃原一脸扑向柔软的沙发并作了一个深呼吸。
“话说,就算那个家伙知道我跟她住同一公寓楼也不知道是哪个房间的吧。”
而且也没有理由要来找我,自取灭亡的人无法跟外人形成共情。
“无法理解….”
无法清楚事情的本质——目的结果,那么再怎么交谈也没有意义可言,就连当事者都有些模糊,更何况是外人。
所以也没有交谈的必要。
我已经决定了,之后的几个月里不去上学了,直到——
校园祭。
无论如何,我还是打算去一次,毕竟是人生中最后一个校园祭了,没有理由不去参加。
或许这么想有些矛盾,可我想去参加这个活动的心情是绝对认真的。
人嘛,只有听见「最后一次」才想得到。
真是悲哀啊。
我该庆幸家里还剩有「急救」用的能量饼干,味道对于饥寒交迫的我来说已经无所谓了。
身体被浴缸浸泡的同时,全身上下的肌肉都因为高温而感到舒适放松。
脑海也随之浮现出各种画面。
不知道那两人现在在做什么呢?
校园祭即使少一人也可以正常进行,所以不会出问题,但就道德上而言,我这种行为应该算是逃避吧。
洗完澡后,将换洗衣服扔到洗衣机里,穿上居家服走入自己的房间中。
打开手机的瞬间,
画面上没有任何消息,
这与我预想的有些不符。
今天没去上学的我理应会被老师注意到,可至今没有收到任何讯息。
就连那两人的聊天记录都没有出现红点。
“不应该吧———”
微微下垂的嘴角发出低喃的同时,窗外传来一道白色闪亮的光,玻璃也开始聚集着水珠,而后变得越来越多,室外又传来响亮的轰隆声,随后渐行渐远。
又下雨了。
拉上窗帘之后,走向书架的位置,从中抽出一本还未看完的轻小说,然后在木板书桌前坐下。
抽出书签,将还未结束的故事延续下去。
政府每周都会向铃原的账户上打一定程度的金额,虽然不多,但应付日常生活绰绰有余。
因此在毕业前,铃原都可以过着所谓舒适的生活。
在之后的几周里,他几乎每天都待在家里阅读着书籍,或者看着手机新闻度日。
到了晚上就会前往商品街来饮酒释欲。
每一天都重复着同一件事情。
而他并不感到无趣,反而是新鲜感在不断地支撑着他这么做。
从中产生的痛苦也会伴随着酒精抛之脑后。
什么都用想,
什么都不需要去改变,
尽情享受眼前的事物,
这种事情比待在那苦闷的学校中轻松多了。
时间如此流逝的同时,距离校园祭也仅剩不到一周的时间了。
* * *
这几个月的消逝使铃原明白,自己也可以过得很快乐。
靠一己之力过着充沛的生活,想到同龄人还必须待在学校这种封闭之地饱受折磨,内心的优越感不禁涌现而出。
“真正想要自由鸟儿早已飞出墙外,迷茫之人只会带着封闭思想在墙内苟且偷生~~”
这一天晚上,铃原喝的比平常额外的多,老板在闲暇之际,如此唱道。
“这是我自创的歌曲,作词作曲都由我一人完成的。”
“是哦——很厉害嘛—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方面的天赋。”
铃原一首撑着自己的脸庞,眼睛几乎已经是闭着状态。
如今,他的意识可以说是在现实与幻想的交界处。
“艺术来源于生活,没有见闻,何谈创作?”
今天老板似乎有更多额外的想法…..
铃原在迷茫之际如此想到,但由于酒精麻醉大脑无法思考更多,因此也很快把此想法抛诸脑后。
“学校情况怎么样了?”
老板见我对其音乐爱好没有兴趣,别转移话题方向。
“你又不是不知道~~还是没有上学的打算,估计以后也不会有了吧——”
这是我的真心话。
随后我将还剩有四分之一的啤酒,灌入口中,一口气进入了胃袋,然后打了个长长的饱嗝。
今夜的街道不见雨水,可能是季节转变的缘故,空气中吹过的晚风拂过脸庞,显得格外清新。
转眼间,也步入晚秋了。
一时之间潜意识里浮现出两个人的身影,联系到一周后,校内所举行的活动。
不知道该以怎样的身份,怎样的态度,怎样想法去参加——
还是说——
我从老板手中接过小瓶的酒瓶,一口灌入,随着酒精发酵,大脑的意识逐渐变得朦胧起来。
视线已经消失,眼前一片漆黑,并非双眼失明,而是身体已经疲惫的睁不开眼睛了。
“我已经没有机会了吗?”
铃原缓缓地靠在窄小的餐桌上,轻轻的呼吸着,直到听着轻微的鼻息声后,老板无奈地摇了摇头。
“一个人喝闷酒可不是什么好事。”
与以往一样,老板从后厨的抽屉中拿出毛毯,小心翼翼地盖在铃原身上。
这是铃原这几个月以来第二次醉倒。
现在是夜晚10:00多,老板见铃原迟迟不起,无可奈何的做起了收摊工作。
而其间有几名身着西服的上班族入店,打算小酌一杯。
“已经打烊啦!不好意思,距离这不远处有一家,你们可以去那一家吃。”
来客都被老板打发走了。
又过几个小时,热闹的商品街恢复的寂静,或许这也是它原本的模样,几乎所有的门店都已经关门了,包括露宿街头小吃店。
似乎整个世界都恢复了平静。
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了。
阳光透过毛巾散发着着一缕白色光芒,地面上的石砖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铃原因寒冷从睡梦中苏醒,望着周围这似曾相识的情景。
老板一个人坐在柜台边上熟熟的睡着了,柜台中的食物都已经被撤走。
穿过毛巾,可能是习惯了昏暗的缘故,外界的亮度拖阳光的服显得很刺眼。
我没有叫醒老板,而是将身上的毛毯轻轻的批在熟睡老板的腿上。
“谢谢款待。”
小声说着并鞠了躬的铃原踏着微小的步伐,离开了此处。
返家途中也是没有见到任何熟人。
打开手机点击绿色的社交软件,查看有没任何信息的聊天记录,与昨天一样——
谁也没有来联系他。
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悲伤呢?
虽然说,我很喜欢现在的生活,可是为什么没有人来责备我呢?
在其他人眼中,我的这种生活显然是不可取的。
经过十几分钟的步程,铃原回到了自己的公寓。
他打开了门。
熟悉的味道扑鼻而来,
唯有这点感到十分实在,毕竟步入中学以来就开始住在这里了。
即使刚入住时会显得寂寞。
因为从10岁那年我开始在孤儿院生活之后——
可能是由于个性的问题,我一直都很强大,虽然没有那种领袖能力,可是我的毫不讲理,让我在这个环境中可以漫无目的的生活下去。
所以我也没有什么可以称得上是朋友的人。
因为那时的我可以独自一人在那个环境中快乐的生活下去,所以即使没有朋友也无所谓,所以独自一人也无所谓。
我很快乐,
这就足够了。
直到15岁那年出院,由于我到达了法定义务教育的年纪,因此我必须去上学。
总而言之,
自从父母出车祸之后,我一直都是一个人生活的,孤儿院只是个媒介,而真正意义上开始独自生活的时间点,则是在15岁的时候。
初临此地,我没有任何感觉。
可以说是没有任何实感。
之后发生了好多事,但我都不想去回想,因为很无趣。
* * *
铃原来到了自己的房间,打开书本,坐在因阳光而微微发热的书桌前,阅读着书中的故事,从而使空虚的身体获得充实。
这几天的时间过的异常飞快,书架上的书也在这几个月的时间里被铃原全部翻阅。
时间很快地来到了校园祭的前夜。
从井德市中央高校等公众号可得知校内所发生的事情。
铃原握着手机,躺在床铺上,无神的眼睛注视着“校园祭倒计时”几个字,他刚洗完澡,身体也很舒适,可能是因为有这种放松感,从而使大脑处于放空状态。
至田和水原依旧没联系他,所以这几个月以来除了他最喝酒时跟老板交谈之外,就没有任何其他的交谈对象。
至始至终,才发觉自己以前一样,依旧是一个人,所以内心有所顾虑也是难免的。
而孤独感也是必然的,所以——
只要习惯孤独,就不会感到寂寞了。
内心对自己如此说道。
一定没问题的。
次日早晨,铃原早早的起了床,简单打理着自己的容貌外表,为了使自己的外表与气质保持与之前上学时期一致。
背着因几个月没碰过而积灰的书包,穿着校园制服的铃原有动者门把锁,打开到这扇一周未曾打开的房门。
刚打开门,几缕阳光刺激着铃原的眼睛。
一时之间所受到的光亮使铃原眯细了眼皮,紧接着关上了房门。
街道上的行人与以往一样的少,人行道的石砖散发着冬季独有的冰冷。
从嘴中哈一口气,可以清楚地看见一股白色气体飘然而去。
即使是有阳光的天气,周围也是非常的寒冷,街边的马路上可以听见车子引擎的运行声以及风吹动与空气摩擦产生的呼啸声。
虽然是早起,可在人行道上仍可以看见身着冬季服装的小孩牵着大人的手,在慢悠悠地行走着。
“应该是上小学吧。”
铃原望着那对母子如此想着。
时间的沙漏在不断地流动。
经过十几分钟的步行,铃原到达了通往学校新干线。
现在是6:40,比起正常的行程提早了一个小时左右。
在寒冷的月台上,看不见身着校服的学生。
唯有少数身着西服的中年上班族在瑟瑟发抖着。
而刚才的那对母子也罕见的站在距离铃原不远处的白色柱子旁。
好像在哪儿见过这个场景。
铃原将大脑舒展开来,努力不去想多余的事情,然后带有一丝困意伸了个懒腰,并且打了个哈欠。
泪水朦胧的侵蚀着他的双眼,紧接着温热的液体从脸颊上流过,随后因冰冷的气温而感知不到了。
“羡慕。”
“车门已开启,请乘客带好随身物品。”
新干线不知不觉间驶入车站,并伴随人工合成的声音从广播中播报着。
铃原扭动着应气温低而冻得僵硬的身体,进入那依旧冰冷的车厢。
经过几十分钟的车程,随着列车进入校园站点,铃原缓慢地走出车厢,朝着眼前只有50米左右的国道走去。
尽头的那一端,耸立着有着6米左右的尖刺围墙,以及带有中世纪欧洲风格的校园大门。
由于我穿着制服的缘故,门卫室没有追问过多,紧接着紧闭的大门被打开,发出嘎吱的声响。
我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入其中。
几个月没有来学校上课,内部的情形相比于九月份几乎没有任何改变,走在操场上的我向着1号楼前进的同时,天空中飘落着白色的冰冷冰沙。
下雪了。
为了不被淋湿,我加快了脚步。
可能为时过早,校园内除了我以外几乎看不见人影。
所以走廊过道上显得格外的冰冷而又寂静。
透过过道边的窗户,早晨的阳光已经被积云所遮挡,天空中飘荡着雪花,眼前白茫茫一片,感觉十分安宁。
因为过于安静,所以周围的声音,风吹过的沙沙声,门被吹动而散发着嘎吱声响,以及自己走在冰冷过道上所发出的脚步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用不了多久,我来到了自己的教室,内部情况与印象中没有任何区别。
自己的桌椅也依旧摆放在与之前相同的位置上。
眼睛注视着空荡荡教室。
内心有种久别重逢的感觉。
大脑内尘封已久的记忆被打开。
各种回忆从中涌现。
仿佛就在眼前一般。
回过神来,发觉自己的手在不知不觉间伸出。
手指划过眼前冰冷的空气,仅能感知到冷,刺痛手指神经一般。
无法感到释怀。
这时一股冷风吹过,刺激着铃原的大脑,以至于让他下意识抖动了一下。
脑海中那些回忆在此犹如冰块已经破碎。
反观现实,空无一物的教室伴随着冰冷的气温完全不是铃原记忆的样子。
紧接着便叹了一口气。
没有带任何东西,
没有留下任何东西,
静静的,离开的这间已经不属于他的教室。
时间已经过了半个小时左右。
校园内部逐渐开始人流涌动,第一印象上是挺热闹的,不过可能是温度的原因,站在走廊过道上却无法感到舒适。
“所以我才不喜欢这种群体活动——”
内心中如此抱怨道。
为了避开人流,铃原迈着步伐前往图书馆,在路途中,虽然见不到多少人,但视线似乎不受控制地与自己擦肩而过的人流中浮动着。
似乎在寻找指某种事物,可却以失败告终。
有些失落的铃原来到了空无一人的图书馆。
由于今天是校园祭,所以教室操场为主要活动地点,往届活动举行的时候,铃原都会一个人呆在图书馆中读着各类小说来度过虚无的时间。
因此,几乎空无一人的场所是可以让身体得到充实的最佳选择。
但今天或许有所不同呢——
走向那个平时会坐在那儿虚度光阴的角落位置,然后坐在那个咖啡色沙发上,拿出手机打开绿色的社交软件。
依旧就是没有任何新消息,在那两人的对话框消息的最后对话时间,也是停留在九月份。
结果仅此而已。
一股空虚感油然而生,就像某种事物突然从体内抽出的感受,而这种感受正好与冰冷的环境相互应,随后渐行渐远。
时间很快来到中午,气温相比,于早晨有所上升,但依旧寒冷,天空中的积云不退反增,雪花在空中不断地飘落着,操场上也变成了白茫茫一片。
铃原一个早上都呆在没有任何人进出的图书馆。
教学楼层中人流的嘈杂声也是充斥着整栋大楼,与早晨相比就像两个极端。
合上书本,伸了个懒腰,脸朝向有着花纹的天花板,发自内心的叹了口气。
结果还是呆在这种地方,虚度光阴。
本来想着这是我人生中最后一个校园祭,打算好好的去享受。
但我没能打开那扇门。
双眼注视着图书馆大门。
依旧紧闭着。
本该由我打开的。
与以往一样。
我摆脱不了现状。
“一直逃避什么有结果的。”
那个讨厌的声音再次从耳边拂过,仿佛那个人就在我身旁对我的耳朵轻语。
紧接着本该紧闭的大门被打开,视线自然的追随过去,伴随着嘎吱的声响——
门确实被打开了。
外部的亮光投入门框,使我眼睛有那么一瞬间白茫茫一片。
然后看见两个穿着冬季制服的学生,走入空荡荡的图书馆。
至田跟水原出现在我眼前。
* * *
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在被寒风吹拂的冰冷过道上,嘴巴中吐出的白气化作白烟,在空中消散而去。
视线划过窗户,透过窗户可以看见操场上的热闹景象。
学生们在各自的摊位上进行着各自的活动内容,在不远处,也能够看见学生与老师们的交谈景象,整个场面类似于夏日祭典。
空气虽然冰冷,可从中又弥漫着食物的香味。
室外大多是以美食小吃为主,而是室内教室中则是以小游戏为主。
热门的活动有时要排上长长的队伍。
我走过喧闹的人群,在走廊的尽头处转过弯,来到冷清阴暗的门前,在头顶上的立牌处写着「书法社」的字眼。
而就在不久前,位于我身后的谈话声依旧围绕着我的耳朵。
这点令我感到烦躁。
“话说为什么是我带路啊!明明你们才是提议者吧!”
转眼望去,至田跟水原停止了谈话声,以诧异的眼神望着我。
“某个人呀~~逃课这么久,说话依旧理直气壮呢—”
水原花苗你有些轻蔑的眼神划过铃原的全身上下,那句话里充满的私人恩怨,在这唯有三个人的寂静环境下体现的淋漓尽致。
在此威胁下,铃原只好无奈地吐了一口气,然后伸出手朝向与之相距50厘米不到的门把手上。
轻轻的将其推开。
“打扰了。”
以几乎只能自己听见声音,朝着室内打着招呼。
“我们回来啦!”
水原紧随其上附和着,她很快的就跑入里边,朝着坐在沙发上的人扑去。
看来在我不在的几个月里,某些人际关系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呢。
书法社占地面积并不大,与门紧邻的是有着可以做下五人的棕褐色沙发,位于沙发边上则是一架一人坐的办公桌。
寒冷的冬风,透过紧邻的窗户,吹拂着桌面上的纸张。
除此之外,就是位于沙发前有着五立方米左右的活动场所。
相较于其他社团活动室会小上很多,但说实话,本来我还挺喜欢这个狭小的氛围的,因为书法社平时的内容也不过是无聊的写字,所以也不需要多大的空间来使用。
可就在前不久,社长被换成了另外一个人,因此才会使我对这狭小的空间而感到排斥。
这时一只手搭在我的肩头,拍了拍我的背,说到:“要加油哦!”
从四岁中回过神的我眼睛划过我身边的黄毛小鬼。
内心一股五味杂陈,紧接着,我要看向沙发上两个人轻声细语欢笑的模样,心脏的跳动开始加快,不如说打从进入活动室开始,我的内心就开始小鹿乱撞了。
脚步轻声从前方响起,伴随着沙发弹簧的响声拂过耳畔,我再一次抬起头,视线有些游离的注视着迎面而来的人影。
与早根田子距离不到1米,可两者的内心却相距甚远。
身体因为紧张的心情发热,内心还记得那时刺耳的上课铃声以及临走前那不知道是否由她所道出的言语。
“以后见面就当做不认识吧。”
那冰冷刺耳的言语现如今依旧徘徊于我的内心,久久不肯离去。
仿佛被上天捉弄一般。
两个本早已是陌生关系的人再一次在这个冰冷严寒的冬季,被迫唤醒那冰封已久的记忆。
在这凄凉微妙的情景下,发生彼此都不情愿的邂逅。
“真是不负责任,身为社团的一员,却屡次无理由不参加,你还有什么想辩解了吗?”
对方发出严肃庄园的声音似乎很符合她身为社长的身份。
“我没有什么想说的,对不起。”
这种情况还是乖乖道歉为好。
“看来你并没有羞愧的心情,真是名不虚传的轻浮人渣啊。”
早根的语气愈加强烈,内心的想法也是通过那有些扭曲变形表情显露出来。
看来对于我的厌恶远远不止一点,虽然我早也明白就是了,不过还是被这强烈气势震撼到了。
“…….”
我只好作罢,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语。
因为我打从内心认可对方所说的话。
望向对方到在看什么脏东西的瞳孔,依旧无法有任何情感表述。
如果他通过言语就很能够释怀,那无论多久,我也愿意等下去。
“我不想知道你的现状,无论你是因为什么因素而缺席,但结果就是如此,即使社团不缺你一人,但你必须向你的恶劣行为负责!”
“我明白了。”
我依旧低着头,面无表情地听着她诉说。
可话音刚落,一股蛮力从腹部传来,冲击力使我后退了几步,狠狠的撞向墙壁,紧接着疼痛感从我全身上下流经,回过神来,我差点跌倒转向对面。
“喂,有点过分了吧!早根!”
在旁的两人连忙上前制止,而早根那通红的脸颊狠狠的面向着我。
双眼充满憎恨。
“你就不能退社吗??!!”
“为什么一定要是你呀!!你能不能去死啊?!!!!”
对方用尽全力想挣脱水原与至田的围堵,可是失败了。
至田的双手死死的按住了手根,水原用身体死死护住了对方的身体以至于不让她前进。
“都是因为你!因为你!!因为你!!!—————因为你!!!!!!”
早根发自内心嘶声怒吼着,在她那刺耳的怒斥声下,我对于无疑是感到惭愧,可刚涌至嘴边的话语又被我吞下。
或许是对于我默默无声的举止感到作呕,对方的声音再次提高。
“我真的真的不想再看见一个令人感到恶心的智障,下流,龌龊,你还有什么理由活着?”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呜啊啊啊啊啊啊啊……….”
紧接着,失声痛哭起来。
那接近于崩盘的情绪使我呆若木鸡地站立于原地。
大脑那有如陨石一般的沉重感围绕在我的全身上下。
可我依旧吐不出任何话语来。
水原安抚着在怀中哭泣的早根,脸色显得有些不知所措,而站在旁边的至田也是跟他一样的表情。
两人似乎从未想过事态会发展成如此严峻的情形。
冰冷的寒风从窗外吹入,刺激着众人的大脑,至田下意识地走向窗边,关上窗户,还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窗外依旧白茫茫一片,天空中的雪花还未停下。
校园内充斥着欢声笑语,在走廊的过道上,也能够听见各个小群体中的相互调侃的声音。
就像光明中的一个小黑点,书法室内的氛围异常安逸,似乎与室外这欢乐的氛围格格不入。
经过了几分钟的流逝,早根在水原的安抚下情绪逐渐稳定。
“跟我出去一下。”
至田拍了拍我的背。
我什么都没说,紧跟着拉开社门的他,头也没回得走出门。
来到充满嘈杂声的过道上,步行了不到10米,至田靠在窗边,手插裤兜回望着我的身影。
我站在他的身边,静静等待着另一边的回应。
“因为是最后一个校园祭了啊,所以大家都很重视嘛,这是正常的事。”
对方开口以略显遗憾的语气说道。
“刚才情况很明显不正常吧。”
我自嘲的回应着,换之而来的是呵呵的笑声。
“哈哈,你还是一点都没变啊,毫不犹豫点名事实的你,这几个月都在做什么呢?”
“与以往一样,享受无聊的人生而已。”
“原来如此,有够无聊的。”
沉默紧随其来。
我们默默的注视着走廊上的人流,透过透明而冰冷的玻璃窗,可以望见教室内的情景。
他们将照片拿到坐在书桌上扮演工作人员的学生手上,学生快速浏览着照片上的内容物,然后快速从书桌中抽出一张红色的色纸,开始折叠,然后揉捏着。
最终呈现的是一个爱心图案,站着等候的男同学从手中递过爱心折纸。
脸上洋溢着满意的笑容。
“你不想参加点活动项目吗?挺有趣的哦?”
“说实话,没什么兴趣,感觉在浪费时间。”
“我想也是,看来除了看书,没有任何娱乐项目可供你享乐了啊~~”
“因为看书可以一个人完成,很轻松,如果参加多人娱乐项目还要顾虑他人的想法很麻烦。”
至田默不作声,仿佛被定住一般,眼神呆呆地注视着前方。
紧接着,他说刚从思绪中拉回,如此开口。
“你还要这样子持续多久?”
“不知道,或许毕业之后吧。”
“以后的生活都不打算好好考虑吗?”
“没必要浪费时间吧。”
语毕,至田抓了抓他那黄色的卷发,然后犹如释怀般叹了口气,热气从他那嘴唇中扩散而出,化作白烟消散而去。
在那淡黄色的瞳孔中,有着我看不清的沉重情感。
“早根田子自从担任了书法社社长后,一直都很努力,每次活动任务她都会很专心的完成,至始至终,我有水原发现自己与早根同学友有着巨大的隔阂,而面对如此尽职尽责的社长,我们一起决定要与她打好关系,为她分担一些工作,想去帮助她。”
“在我看来,如今的你们就像一个新的团体呢。”
我故作羡慕回应着。
“事到如今,一切都进行的非常顺利,你的缺席本身就对于早根同学而言构不成困扰,上个月的她还向我追问你的下落。”
“她应该会认为她自己是我缺席的主要因素吧,不过既然业务能力这么强的她,理应不会在意我的存在,虽然无故不参加是我的错啦,但是有必要发这么大的火吗?她生气的理由,我一直都不明白,所以也不知道怎么道歉。”
场景之下,学生们游荡在校园内享受校园祭所产生的欢声笑语回荡在校园的每一个角落。
人与人之间交流嘈杂声散发着热烈的气息。
不久前因寒冷气温而显得阴冷的室内也因此变得有些温暖。
位于散发着暖意的走廊过道上,有两个人影散发着与周围格格不入的氛围,犹如石像似的耸立窗边。
对方定格于自己脑中的思绪,从他那充满一样的瞳孔中可以确定。
可我无法知晓他究竟在打什么算盘,八成是督促抓紧学习吧。
什么剩余时间不多了,应该成熟点啦之类的啰唆话语。
这种事我早就明白了,我当然知道现在时间该如何正确利用,只不过我打从心底确定我还未醒悟。
何为正确之物?
我该怎么做才能够回应我那连自己都不清楚内心想法?
怎样才能够释怀呢?
正当我发着呆,眼神有利于窗外白茫茫的雪地时,至田似乎轻叹了一口气,然后像是下定决心一般,开口回应道。
“杯子碎了,仅凭一己之力是无法复原的,就算你作为加害者的身份道歉,碎渣依旧是碎渣,根本不会复原,结果只是自我满足而已。”
所言之语映射在我的大脑之中。
脑海中下意识地浮现出那一晚的冰冷长廊上所见的最后一面。
伴随刺耳的响亮铃声,我迈出步伐。
“肚子饿了,想去操场。”
回应这以诧异的眼神盯着我向前步行的至田。
然后他以「明白了」的眼神结束了这段对我而言有些漫长的对话。
我们没有撑伞。
因为是下雪天。
就像达成某种共识。
所以被雪覆盖也无所谓。
* * *
这三个月以来,我对时间流逝之快没有任何实感。
每天对我而言都是毫无意义的。
无法获得回报的日子依旧在持续着。
包括今天乃至现在。
我不曾认为我现今正在做的事情会对现状有着莫大的改变。
但我还是会想这么做,毫无理由的做着。
“之前你说已经释怀了的事是骗人的吧?”
至田从摊位拿过两盒章鱼烧,并将其中一份芝麻油的给我。
“哎?——”
望着洒落在章鱼丸子上的章鱼须蠕动的样子,大脑中回想着问题的答案。
起初并不明白对方所说的事情是哪一件,可经过数秒的回忆,应该就是那件事儿了吧。
“是吧。”
将冒着热气的章鱼小丸子送入嘴中,章鱼肉中的油脂在嘴中喷发而出,热腾腾的小吃,温暖着身体,然后就像比赛冠军一样,大口呼吸空气,感叹着满足。
“因为我的生活方式就是浪费时间,与你们这群正常人不同,每一天的时间对我来说漫长而又短暂,因此无法看清未来的道路,感受着这种与氛围格格不入的同时,也无法感到轻松。”
将那些想法全盘托出的同时,本想着自己真实的样子,不会被人所接纳。
从小到大都因为自己扭曲的性格而被环境所排斥,所以也时刻提醒自己——
只要习惯了孤独,就不会感到寂寞。
一定没问题。
可如今的生活可以明白,即使到达了高中这种特殊时期,人心随着成长也会变得复杂阶段,单纯的人依旧存在。
所以也有接纳扭曲性格的人。
不知不觉之间,天空白雪皑皑的雪花散发着与早晨相似冰冷的气息,飘落于白茫茫大地,攻击着散发温暖气息的人间。
有别于几个月前的夏末,干燥空气侵蚀着铃原的肌肤。
不过拖面油的福,嘴唇没有因为寒冷而干裂。
“其实啊,我和水原之前打算劝你回来上课的,从你一周没有来上课开始,她就开始担心了。”
“那个家伙,原来还会担心别人。”
“其实你都明白的吧,更何况都到这种特殊时期了,也该抛开过去的往事,去做你该做的事了。”
对方发出淡淡的沉重声音,可以让知晓他此刻的认真。
“我可没那么成熟,你用不着花这么多时间在我身上,还是说你为何这么相信我会做出改变?”
“因为无论是什么时候你都会看清现状。”
停滞了几秒后,面对如此认真的眼神,内心不由得发出了苦涩感。
这是什么傻话?
一直以来都在不断犯错的我。
怎么可能会是这么厉害的人。
从小到大都是一个人的我,一直都沉浸在自己的氛围之中。
这种事早已成为我的生活习惯了。
我不会做出任何改变便足以证明这一点。
“这是最后一次了,也该回应某些人的心意了吧。”
至田再一次拍打我的背部,将散发着章鱼烧油香味的小盒子丢掷摊位的一次性垃圾桶中,朝着教学楼的方向快速走去。
可能是风声太大的缘故,临走前他好像又默默地低喃着不知是自己,还是对谁的轻言细语。
“等以后再后悔就来不及了。”
望着那凄凉的孤独背影,在雪花的吹拂下,显得格外寂寞。
站在原地的铃原一动不动。
仿佛在思索什么令人胃疼的事情一样,双眼之下的瞳孔变得暗淡,紧接着像是噩梦惊醒一般,他看了看周围,才发觉自己一个人站在原地有段时间了。
* * *
回到活动室之后,理所当然的并未发现至田的身影,唯有两个躺在沙发上露出雪白的大腿伸至地面的人影。
空气中散发着洗发水清香。
隐约可以听见呼吸声。
水原跟早根睡得很熟。
为了不打扰她们的午休,我小心翼翼地踏着微小的脚步,走向窗边的办公桌,静静的站在那里思索接下来该怎么办。
望着窗外依旧不变的景色,大脑的困意因寒冷卷席而来。
为了不让自己的大脑被困意侵蚀,我将视线转移到桌面上。
紧接着发现了一张类似于文件夹的牛皮纸,薄薄一张放置于社长的办公桌上。
仔细一看,上面印着一行文字:
“申请驳回,原因已上报。
书法社社长
早根田子收”
怀着被打被踹的心理,轻轻地打开了文件夹,里边就放着一张薄薄的印刷纸,拿出纸张,阅读这上边的印刷字体。
“社团内人员无故缺席,视为社团几率不合格,驳回活动摊位,取消申请活动权利。”
冷冰冰的字眼搅乱了思绪。
大脑有那么一段时间停滞着,眼睛反复在纸张上来回转动。
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之后,为了稳定自己的情绪,大脑浮现出不久前的情形。
“……每一次的活动内容,她都会很专心的完成…….”
原来如此。
“……就算你作为加害者的身份道歉,碎渣依旧是碎渣……”
原来是这么回事。
一直以来总是逃避责任后果的铃原在此刻内心感到无比惭愧。
都是因为自己,导致自己的朋友,曾经很仰慕的人无法过着与正常高三同龄者相同的生活。
“一直逃避什么没有结果的。”
铃原努力抑制眼眶中那毫无意义的泪水,嘴唇也在微微颤抖着,悔恨与懊恼在大脑中不定的转动。
以至于无法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
什么嘛,明明都是我的错,为什么不在先前就告诉我。
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出注意到这种事——为什么……为什么每次都是这些蠢事……..
根本没必要对我这种人好言相抱啊!
为什么这么傻。
如果跟她一样,都跟她一样不就好了吗?
这样我也会好受些,但是——
现在的我还有什么理由去后悔呢?
一直以来,早根作为书法社社长为社团所做的事情因为我的逃避而无法见证。
我无法知晓她的用苦良心,我相信至田所说的话,相信他与水原看见的景象,可我无法作为当事者,就算是一点,我也想去做。
但是—
我能做事情究竟还剩多少呢?
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如果那时候能说出这段简单的话语,她是否就能够原谅我呢?
想也知道不可能,放这么多错的我怎么可能占到这种便宜?
铃原用手敲打着头部,为了让自己平复心情。
伴随着深呼吸的同时,水原带着睡眼朦胧的姿态伸了个懒腰,可能还没完全睡醒吧,呵欠不断地从她嘴上浮现。
“醒了啊~~”
泪水很快被我抹去。
“嗯——不过好想再睡会啊——好冷。”
水原将毛毯迅速拿回自己的怀里,瑟瑟发抖着。
“反正今天也没什么事儿,校园祭也无事可做不是吗?继续睡也无妨。”
话语中带有略微的歉意,双眼之下,有一瞬间闪过一丝暗淡,随后消散而去。
“什么嘛,你已经知道啦?至田跟你说的?”
“不是,在你们睡觉时候,我偷偷翻看了办公桌上牛皮纸,知道了摊位被撤的事情,很抱歉,都是因为我的缘故———你们没能参与最后的校园祭。”
话语就像被空气吸收了一般,室内回到最初的安静,仅能听见沙发另一侧熟睡的声音。
似乎是受不了这份寂静而想去打破,水原不耐烦的说道。
“我根本就不在意呀,至田也一样,摊位取消了,说实话轻松了不少,虽然可能会羡慕别人通过校园祭获利,但我真的认为这不算什么。”
对方双眼飘过身旁的熟睡的身影,接着说道。
“早根同学她之前为了这次摊位而准备好久,还早早联系上了至田,让他跟其他社员联系,我想这就是为什么至田这么早找我们讨论校园祭的缘故吧,虽然中途你退出了,不,虽然你一开始就退出了,但她可没有因此而放弃,她真的很努力哦!”
话音刚落内心中的羞愧感再一次涌现,为了避免对方察觉自己此刻的心情,视线下意识地挪动。
而在视线的另一端,角落处竖立着的旗杆摇摇欲坠。
而在另一边的书架上放置的则是不久前,刚使用过的小提琴。
“傍晚5:10,位于校园中央将为演奏者搭建舞台——”
水原注意着我的视线说明道。
“书法社的写字内容是在枯燥乏味,于是早根决定表现自己的才华,因为社员们无精打采的,所以她打算独自上阵。”
“这样啊。”
“但是现在应该没机会了吧。”
冰冷的结论如刀刺般深深扎进了内心。
铃原再次看向那熟睡的身影,精致的五官,散发着青春志气,过去的记忆再一次被唤醒。
可是,恐惧又一次包裹全身。
“如果说,我还想继续任性下去,你会怎么做?”
清晰地将此刻内心的想法,一字一句地传达给距离自己不到20厘米左右的对方。
听完我说的话,她的脸色与不久前的从容分毫不差。
“关我什么事呢?这是你们之间的问题,不过作为彼此的朋友,我当然希望你们可以好好相处下去。”
水原面不改色的回应着自己的表态。
是啊,是这样没错。
如果我们可以这么好好的相处下去那对谁而言都是再好不过了。
现在的我内心也是这么想的。
可以一起聊天,可以一起回家,可以一起吃东西,可以一起出去玩儿,可以一起毕业,直到最后——
如果这是我与那些家伙的结局,那真是太幸福了。
我发自内心真心希望可以与他们一起走到最后,即使过程是艰辛的,那么为了这个结果,我也是无所谓。
但是。
扭曲心里的我不能够再去干涉其他正常人。
这是一起来不断犯错的,我唯一能够为身旁人所做的事。
希望他们可以幸福。
可以走向彼此所期盼的道路。
* * *
校园祭还未结束。
学生们都已经有些疲惫的在休息厅聊着天。
铃原从楼梯上走下,嘴巴中吐着白气,转过弯道,走过宽敞但又因体温而变得温暖的大厅。
来到了1号楼那宽敞的门前。
由于门前因为积雪而看不见任何人影,所以气温低的离谱,即使是午后,天空中的雪花一就在挥洒着,在触碰地面的那一刻,融入雪堆中不知所踪。
在内外严重气温差的施压下,那身着冬季校服的身躯不断颤抖着,注视着操场上正在搭建的舞台。
“想到舞台肯定就唱歌啊!谁会想看无聊的乐器演奏吗?真蠢。”
身体站立于原地一动不动,默默感受着寒风的冰冷。
不久前,内心的温暖火花也燃烧殆尽。
因此,对他而言此刻也感受不到寒冷。
仅仅只是枯燥寂寞。
“反正会慢慢习惯的,一定没问题的。”
就结果而言,这几个月毫无意义的,又是非常短暂的。
我也确实没有任何成长。
因为无论做什么,还是避免不了逃避的现状。
何为正确之物?
以后的道路该如何走下去才正确的?
大脑没有任何想法。
仅仅只是觉得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倒数第二学期也响起了的片尾曲。
我与他们的关系将会何去何从?
果然,我还是没能明白内心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 * *
回家的路途非常安静。
人流比早晨变得更加稀少,寒冷依旧存在。
可天空中已经不在降雪,雪花的温度已经感知不到了,唯有心脏跳动的声音非常剧烈。
现在已经是傍晚6:00左右。
校园祭仍在进行中,学生们肯定活跃于舞台上下,一起狂欢着,为这最后一个校园祭划下圆满的句号。
“他们肯定都失望透顶了吧。”
在我如此感慨的同时,身边所经过的商品街传出了异与往常的乐曲。
我也知晓它的意义何在。
铃原不断地从嘴巴中呼出白气,走向了弥漫着歌声与人生嘈杂的石砖路上。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