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登法环·黑刀狄希×褪色者】败倒在褪色者身下的亚勒托女士,竟然将女儿以身相许?

天色渐晚,雾海深处吹来的风愈发凌厉与嚣张,一开始只是眯起双眼便可适应的海风,现在却要背对着风,将半张脸缩进衣领才能勉力在强烈的推背感中站稳脚跟。
岩石的背风处,身材高挑的黑衣女刺客神情复杂,正看着手里已经熟到红透的大龙虾犯难。她试图将龙虾坚硬的外壳剥下,可即使是解剖技艺精湛的黑刀刺客,在面对未知生物时也表现得无所适从。
她认真的样子,意外地可爱呢。
又是一阵风吹过,虽然是在岩石的缝隙中栖身,女刺客依旧能感受到篷布拍在后背上的触感,仿佛被一双大手仅仅攫住。她不喜欢被束缚的感觉,于是本能地扭了扭身子,但无济于事。
两件小事上接连受挫,她的心情愈发烦躁,摘下风帽,想要呼吸些新鲜空气平复心情。带着丝丝海水咸味的空气在体内中转,带走了积蓄已久的负面情绪...她觉得身体前所未有的轻盈,仿佛轻轻一跃,便会升上云端,和风暴鹰并肩翱翔。
“褪色者,你觉得我们睡觉的时候,这块破布真的不会被风吹走么?”
过了一会儿,她扭过头问向身边一言不发的年轻男人,从他们来到这座小破屋旁的岩石下面搭了帐篷后,他便拔出那把在盖利德驿站山洞里拿到的陨铁长刀,不停地打磨,没有说一句话。
也许自己的发问也不会获得回答,但她对自己在褪色者心中的地位有十足信心,无论是面对碎星冲天的怒火,还是玛莲尼亚的乱舞,她和她的王、她的挚爱永远十指相扣,从未后退过一步。
“当然不会,狄希。”我放下手里的铁陨石刀,凝视着女刺客苍白冷艳的面孔,那神秘、冷漠、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让我的心中再次涌现出与她初见时魂魄出窍的奇妙感受。
“可别骗我...80智力的大笨蛋。”狄希听到我淡淡的回答后有些不悦,甚至用揶揄的方式来表达她的不满。我从她闷闷不乐的双眸中看到了渴求——在渴求更多的、更不一样的回答。
我低下头,收刀入鞘,嘴角微微扬起弧度。战场上游刃有余、冷血无情的黑刀刺客在坠入爱河后,突然变成了心智不成熟的小姑娘。
“没关系,亲爱的。”我拨开紧贴在狄希身上的篷布,手臂环绕在那一抹盈盈一握的细腰上,甚至还调皮地轻轻捏了几下。她并不反感,只是别过脑袋,不想让我看到双颊上飘过的两抹红晕。
“就算被吹走了,还有我抱着你呢,不会着凉。”我继续说道,头轻轻靠在狄希的肩膀上。对于一个两米多高的稀人少女而言,我与她耳鬓厮磨时的动作,用小鸟依人这个词形容不会有任何不当。
“哼...贫嘴。”
少女的双唇微微撅起,细长的手指如蜻蜓的薄翼,优雅地颤动着,敲在我的额头上。尽管她极力维持着那副漠然的表情,可无论是谁都能听出娇嗔中极力掩饰的喜悦...这是她想听到的答案。
狄希惬意地靠在岩石上,不再计较那块破布是否还贴在自己的背上。随后她眼含笑地望向远方,在习战者破屋的另一侧,成团的树叶在风中蹦蹦跳跳,像极了她现在的心情。
搂着少女柳腰的那条胳膊微微用力,狄希便立刻配合地贴了过来。少女的娇躯散发着阵阵暖意,一如她对恋人的爱,透过冰冷的铠甲传达给对方。风暴山丘的风,似乎没有那么寒冷了。

在很久之前,这趟旅途还不似这般温馨惬意。
从诺克罗恩爬出来后,我整个个人像是老了十几岁。即使在暗月戒指交给菈妮后,我的脑子里依旧萦绕着初到深根底层的所见所闻。
黄金树灿烂外表下的根基已经腐朽,结满不详的花朵。残破不堪、早应入土的石像鬼对着我吐出了最后一口气,无法归树的灵魂徘徊在树底,向无上意志幽怨地诉说着自己的不公。
种种景象,不忍卒读。
死亡本应是自然循环中再正常不过的一环,交界地却对此却讳莫如深,黄金律法否认命定之死的存在,如此才导致了葛德温王子的惨状。他的灵魂已经回归大树,但肉体仿佛贪婪的癌细胞,不知疲倦地增殖着,直到将树根腐朽,直到死诞者横行于世。
我产生了动摇,开始质疑黄金律法。我骑着托雷特,毫无目的地在月光祭坛高地上漫游,本能地沿着悬崖边缘行走。再后来,我误打误撞地闯进了一处监牢,在那里,黑刀之首的阴影自缝隙中耸立,渴求着厮杀。
亚勒托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她只知道,自己行将就木。神的子嗣究竟有多漫长的寿命?他们的每一个重大决定,从开始计划到彻底完成,就足以贯穿普通人的一生。
黑刀皆稀人,稀人皆长寿。即便如此,漫长的囚禁岁月足以让亚勒托忘记自己的存在的意义,她究竟因为什么而活?使命?刺杀了葛德温王子后的世界反而更加可怖;记忆?那本就是令人痛苦的存在;人性?在宣誓成为黑刀的那一刻,她的人性已所剩无几。
所有人都不在了,阴谋的夜晚,黄金王子丧生于命定之死的刀下,黑刀众四散而逃,就像荒野上的孤魂野狗,被主人利用后便失去了价值。没有任何一名黑刀会发生了什么,即使活下来,意志终究会臣服于二指,变成任人摆布的傀儡。
“有人来了么...”人迹罕至的监牢终于迎来了访客,亚勒托意识模糊地注视着来者。那是个年轻的褪色者,腰间别着银色的卡利亚权杖,以及一柄芦苇地的长刀。从他的着装来看,大概是卡利亚的观星师——亚勒托开始在自己那已经腐朽的记忆中搜寻。不对,他相比于观星师,更像是...
战士。
霎时间,亚勒托游离的意识突然清醒,她失去了一切,自由、亲人、以及活着的意义...但还有一件事伴随着她,自诞生于世间便根深蒂固——便是战斗的本能。法环破碎时代的交界地,物质与精神的双重匮乏让厮杀成为了唯一的乐趣,对于出生于永恒之城的稀人来说,也是如此。
亚勒托爬起身来,握紧刀柄,缓缓地走向褪色者。他的脸上浮现出惊讶的神情,下一秒便拔出长刀,蓄势待发。这让亚勒托兴奋得发抖,仿佛猎人看到了一头负隅顽抗的公鹿,正低着脑袋撞过来。
她渴望厮杀,无论生与死。身为刺客,她的每一次战斗都裹挟着利益与对错,在权贵与权贵之间的编织的丝线上起舞,但这一次不同,她将忠实地遵循本能,遵循原始的欲望,拔出那柄蜿蜒曲折的,刺了过去。
几个照面过后,结果令她失望,沉重的翻滚,迟钝的反应...他太笨拙了。
褪色者本是战士的后代,可他没有属于战士的柔韧与力量。他或许很聪明,但厮杀的过程中却没有施展一丁点观星者的魔法,始终执着于那柄幽蓝的长刀。
永恒之城还未坠入地底的日子里,年轻的亚勒托曾见过卡利亚的魔法,极具想象力的攻击,如星空般充满浪漫且致命。
在这名褪色者身上,她看不到。
随着褪色者一次又一次逃避着她的攻击,亚勒托逐渐清醒的意识再次麻木,这场厮杀与从前并无二异,就像无数死在她刀下的亡魂一般,从发现,到追逐,再到死亡,都是同样的下场。
亚勒托心底渴望着有价值的对手,这种毫无意义地追逐像极了封印自己的监牢。但褪色者的理智堪称惊人,一次又一次地躲避着,始终没有慌乱。
再后来,亚勒托几乎要不耐烦的时候,她看到他重重地挥了一下法杖,一团黑雾随即笼罩着监牢,褪色者的身形隐匿在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中。她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几秒钟过后,亚兹勒的激流在黑暗中迸发出光芒,汹涌地穿过自己的身体,如同湍急的河流冲刷石子,被裹挟着,被蹂躏着。
亚勒托应声倒下。黑刀前辈曾用生命告诉她,不要轻视任何一个有着王室权杖的观星者,而现在,她正重蹈覆辙。她的心中除了懊悔,还有沮丧...眼前的褪色者本可以在开始时就结束战斗,将自己从监牢的囚禁中解脱...究竟是什么,让一个观星者在自己面前拿起刀呢?
她要死了,她的灵魂早该回归黄金树。但亚勒托的心中仍有一丝挂念,她的女儿,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纪,却因自己而死,灵魂不得归树...
褪色者慢慢接近她,俯身查看着。苍白的面孔掩饰不住冷艳与凌厉,若不是一袭黑刀铠甲,她本应是个绝美的妇人,但交界地容不下精致奢侈的生活。亚勒托的嘴一张一合,想要说些什么。
“带...带她走,褪色者。”曾经的黑刀之首奄奄一息地说道,随后张开右手,半透明的球状灵体在掌心静静悬浮着,“我的女儿,狄希...徘徊在外的灵魂,无家可归...”
“那您呢,您的灵魂似乎也徘徊在外。”褪色者摇了摇手中的银铃,淡灰色的灵体渐渐隐去。
“阴谋的夜晚...葛德温王子被赐予命定之死...满月的女儿,缄默的法则...将我囚禁于此。”亚勒托口中念念有词,双眸失去了高光,瞳孔正在缓缓放大,那是濒死的征兆。“我的灵魂...早应归树,我的肉体...早应腐朽。褪色者,我应当,谢谢你...”
“您的女儿会拥有完整的一生,亚勒托女士。”褪色者真诚地发誓道,亚勒托却不再回应。就在刚才说话的时候,那副躯壳已经没有了任何生命体征,但他不觉得遗憾,因为她的脸上带着笑容。

在告别亚勒托女士之后,我决定暂缓自己的旅程,寻找能容下狄希灵魂的躯壳。满月女王的诞生术,鲜血君王的授血仪式,我几乎全部研究过,它们要么将狄希变成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要么让她每时每刻承受着万蚁噬心的剧痛...无论我怎么尝试,距离一个真正有血有肉的人似乎还有很远。
一切都走向了死胡同。之后的每天,我坐在赐福旁,都会将狄希的灵体召出。我一边和她闲聊,一边安慰自己,也许相处得久了就会习惯她这副半透明的躯体。
事情很快迎来的了转机。在亚坛高原探索时,某天夜里,狄希和我说起她想要回家看看。关于此事,我首先想到的是诺克隆恩和诺克史黛拉,那曾是稀人的聚居地,但听到我的答案后,狄希摇了摇头,她的确出生于诺克隆恩,但是却是在一个叫奥缇娜的小镇里长大的,那里除了黑刀刺客,还有善解人意的白金之子。
提起白金之子时,她的眼神略带悲伤。
“她们不是稀人,而是稀人的造物...”
造物...?
我的脑中灵光乍现,那道困扰我很久的难题的答案,已经浮出水面。答案就在永恒之城。
荒谬的是,曾经的我对地底深怀恐惧,发誓不会再回到诺克隆恩,但现在我只恨自己没有长出翅膀,只恨自己没有学会碎星将军的魔法,现在我要回到诺克隆恩,用鲜血、灵魂,以及仿生泪滴,重塑狄希的身体。
终于,狄希沐浴着星光诞生,白皙的胴体极力舒展着,如怒放的亚提莉亚花般盛开在我的面前。
我们梦想已经实现,剩下的就是登上化圣雪原,拜访她的的故居了。
如今的奥缇娜也成为了囚禁刺客与弓手的监牢,她们与亚勒托并无区别,在漫长的封印中,她们忘记了一切,即使狄希能叫出小镇上所有人的名字,那也不再是她所熟知的那个奥缇娜了。
“所以说,你不是故意要杀掉我的母亲的,对吗?”仪典镇的屋顶,狄希正警觉地注视着周围。她紧了紧自己的大衣,眯着眼睛说道。
“我是无意闯入的。对于亚勒托女士而言,可能死亡才是更好的解脱。”我难过地说道,“我解不开监牢的封印,唯一能够做到的是菈妮,但她已经奔赴群星了。”
诚然,我想要救出狄希的母亲。这不仅是因为心中的愧疚,还有一些令人鄙夷的想法——狄希的美貌已经让我神魂颠倒,而旅途中若是再添一位自带人妻属性、美艳绝伦的亚勒托女士,定会比现在幸福得多...
少女自然不清楚我脑子里那些龌龊的想法。事到如今,狄希的所作所为与所思所想,已经和黑刀这一群体没有太多关系。即使灵魂不能回归黄金树,现在的冒险生活已经满足了她对自由的一切幻想,她有了新的身体,有了可靠的伴侣...至于未来,那是一件无所谓的事情,无论褪色者结局如何,只要能陪在自己的身边就好。
她的快乐很简单,只有在心智尚不成熟,或是彻底认清了世界的本质后,才会追寻如此单纯的美好。狄希同样经历过欺骗,同样蒙受冤屈,和失去一切的痛苦,她不想再奢求什么,或者说,她现在的生活,就是她曾经竭力追求的。
就在我点燃了仪典镇最后一处火盆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了拉弓搭箭的声音,在空旷的化圣雪原,显得尤为刺耳。
“快走,白金之子盯上我们了。”我手忙脚乱地摸出法杖,轻轻一挥,迎面而来的宿灵箭仿佛坠向大海前的白鸥,划出一条优美的弧线,掠过海面。
“我还没见过这种魔法。”狄希熟练地从扶梯滑下,随我登上台阶,潇洒地回头挥动着手里的武器,命定之死化作一道道刃气,飞向身后的追兵。
“托普斯力场。”我说道,“抓紧我的手。”
“嗯~”狄希温柔地应了一声,仿佛千金大小姐般优雅地伸出手,握住了我的胳膊,苍白的脸颊上,泛起一丝血色。
阶梯的尽头,是通往圣树的传送门。而现在的我们是过客,是从黄金树上飘下的树叶,落在远离家乡的地方。

狄希终于剥开了她今晚的第一只龙虾。
她迫不及待地张开嘴,品尝自己忙了整晚的成果,可在虾肉送入口中的一刻,她很失望...这只龙虾已经彻底凉透了。她看着手里的龙虾,仿佛那是一块冰冷的石头。
“这只给我吧,锅里还有刚煮熟的。”我指着身前的篝火,说道。
“好~啵——”狄希高兴地挑起眉毛,随后撅起嘴,撒娇似地在我脸上嘬了一口,声音甚是响亮。
我摸了摸刚才被亲吻时留在脸上的唇印,原本就波澜起伏的内心再次掀起浪花。狄希获得新身体的那晚,也是像现在这副笑生双靥的模样。在荒凉压抑的交界地,这是比王之卢恩还要珍贵的东西。
耳边只剩下了呼呼作响的风声,和狄希剥龙虾壳的声音。她不喜欢在吃东西的时候说话,为了消磨时间,我重新拔出腰间的铁陨石刀,继续机械地打磨。我双目无神地盯着那暗红色的刀身,时间一久,注意力逐渐涣散,甚至对不上焦了,但我的右手依旧握着那块砥石,重复着抬手,划动,再抬手的动作。
刀身已经被磨得雪亮,那隐隐的紫光,应该蕴含着重力魔法。我说不准,不过,以后会有时间验证的。
许久,狄希看起来已经吃饱了,她将龙虾壳随手扔进火堆,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慵懒地靠在我的身上:“啊,要撑死了。”
“你如果愿意的话,明天也可以吃,后天也可以吃。”
“可是,天天吃会腻的吧...诶,就算这样,也比仪典镇吃得好。”狄希歪着脑袋做思考状,下一秒,她开始唉声叹气地说道:“在地底,我们是把蚂蚁架在火上烤的,而在雪原,就只有熊和鹿可以打牙祭了。”
狄希的侧颜很耐看,泪滴躯壳的五官生来就比普通人更加精致立体。或许是因为心情好的缘由,相较于平日里总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现在的她看起来神采飞扬。灵动的双眸不断扫视四周,兜兜转转,最后看向了我。
“亲爱的,如果我们能从黄金树内活着出来,修复了破碎的法环...嗝...之后你会做些什么呢?”狄希认真地问道,本应是件严肃认真的事情,少女不合时宜地打了个饱嗝。
我已经想好了回答,但狄希刚刚的可爱举动让我情不自禁地笑了出来。我端详着狄希那张清秀的脸,认真道:“如果是刚刚踏上旅途的我,答案一定是当上艾尔登的王,把你视作我的玛莉卡。但现在,我有一个不太一样的回答。”
“那你现在想法是什么呢?”狄希的语气有些尖刻,又略带焦急。她心里突然没了底,她害怕自己会被成王的褪色者抛弃,一如黄金的女神抛弃荒地的蛮王,一如红发的英雄抛弃卡利亚的少女。
“我的所见所闻告诉我,所有忠于黄金律法的凡人,几乎都是无上意志的傀儡,而交界地的王室最光鲜亮丽的那个。”我说道,“我们左右不了自己的命运,交界地的王同样如此。如果有机会的话,我想离开这里,去一片没有纷争、没有律法,所有生物依自己的意志而活的地方...当然,一定有你的陪伴。”
“可是,这种事情似乎比成王还要难。”狄希如释重负地倒在我的怀里,大大地伸了一个懒腰,“不过,我会支持你~”
少女枕在我的腿上,仰面朝天眉眼含笑地看着我,她似乎知道自己很美。
“真的好怀念能看到太阳,月亮,和星星的日子。”
“我也是,亲爱的。”
“啊——”狄希打了个大大的呵欠,“有点困了。”
“睡吧,你睡里面。”我展开了从托雷特背上取下的毛毡,随后举起法杖,对着篝火轻轻一挥,火焰立刻变成了清冷的冰蓝色,“有什么状况,卡利亚峰火会报警的。”

就在破晓将近的时分,峰火报警了。
大脑中不断响起的骨笛声将我惊醒,我的睡眠本就浅,这下被吵得头脑昏沉,全身骨架仿佛散架一般。我睡眼惺忪的看向身旁的狄希,她窝安静地窝在角落里,睡得正香,修长的睫毛随呼吸有节奏地颤抖着。
风暴的呼啸中,我听到习战者小屋的内传来了陌生的喘息声,粗重浑厚,似乎是有什么庞然大物住在里面。
我不想打扰狄希的好梦,所以,我要独自去查看一番。
本着谨慎的原则,我摸出圣印记,两条胳膊一高一低地伸直,再通过摆动交换高低位置,一个不大不小的金色光环便寄宿在了我的体内。
因已经种下。
我摸着黑找到了那把铁陨石刀,把它别在腰带上。随后,我谨慎地环绕着屋子走了一圈,从头到尾始终与里面的东西保持距离——那是个体型魁梧的行刑官,甚至比狄希还要高...他身上的铠甲被铁棘环绕,背上背着一对如城门般宽阔厚重的大剑和盾牌。
直觉告诉我,绝对不能和他在近距离搏斗,但没想到,【远离他】——这个想法将会是噩梦的开始。
行刑官先一步发现了我,毕竟,那道金色的光环过于耀眼。我不慌不忙地举起法杖,另一只手五指张开,催动念力,几道难以察觉的魔力彗星趁着黑夜的掩护从四面八法射出,直奔行刑官。
没想到,他既不躲避,也不举盾,而是硬吃了几发黑夜彗星后抬起大剑做挥砍状,那柄剑就在挥手泛起红光,随后陡然离手,宛如凌厉的长鞭般飞了过来。我大惊失色,连滚带爬地躲到了一块巨石的后面,紧接着,一道道比剑身红光更加刺眼的光芒袭来,无数血红色的冤魂自巨石后升起,裹挟着连串剧烈的爆炸向行刑官飞来。在势不可挡的攻势下,他终于举起了盾。
拉卡德的火焰燃烧殆尽,但这只是进攻的号角。我的身体飘在半空中,含苞待放的猩红花朵在寄居在背后,而我的头顶,悬浮着一柄柄湛蓝的卡利亚辉剑...冤魂最后一次爆炸结束了,如同他的大剑一般,我的身体急速向下俯冲,他也不胆怯,挥动大剑欲打断我的动作,但我的辉剑速度更快,率先飞了出去,将他暂时压制。
生与死只在一瞬间,仅仅是短暂的迟疑,腥红的花朵就已经成功地落地生根,下一秒,致命的猩红腐败毫无节制地绽放在破屋内,这间本就摇摇欲坠的屋子再也承受不住,应声倒塌。
我站起身,猩红腐败还未完全散去,我本以为他会轰然倒下,可待到烟雾散尽,一只闪着红光的手正向我抓来,行刑官要扼住我的咽喉。
已经躲不掉了。
可那只手就在距我几公分的位置时停了下来,诧异间,我看到狄希高挑的身影出现在行刑官的背后,她将黑刀深深刺进铁棘铠甲中,竭力阻止着他。
“别...发呆了...!”
我呆呆地点了点头,随后高举法杖,一把巨大的海摩槌出现在我的手中,凶狠地砸了出去。
行刑官后退了几步,但也仅限于此。到了开阔地带,他的大剑比之前更加可怕,又是一个横斩,大剑沿着平面诡异地做着椭圆运动,狄希轻轻一跃,在半空中优雅地转了半周,随后甩出命定之死的气刃,我只能被迫卧倒,随后再连滚带爬地起身反击。
一柄笨重的武器,竟被他用的如同指挥棒般灵活。我和狄希仿佛是马戏团的动物,他的大剑飞向哪里,我们就要被迫躲向另一个方向。
随着战斗的进行,我和狄希彼此心照不宣地明白了一个道理,越是远离行刑官,他的花招就愈发地多起来。
相比狄希,我更需要担心自己,我没有她的灵活。在硬接了几次劈砍后,寄宿在体内的光环开始闪烁,那是即将爆炸的信号。
“褪色者,就是现在!”狄希跳上行刑官的后背,黑刀凶狠地扎进了他的脖子里。
魁梧的行刑官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哀嚎,他疯狂地挥舞着大剑,另一只手抓住狄希,想要把她扯下来。狄希也发了狠,强忍着腹部的剧痛,咆哮着将黑刀刺进了更深的地方。
我握紧法杖,魔力凝聚于杖尖,陡然幻化成一柄巨大的卡利亚刺剑,不费吹灰之力地贯穿了行刑官的身体...与此同时,他的大剑悄无声息地砍在了我的后背上。
终于,一道伴随着金光的猛烈爆炸自我的身体内向外绽放,掀飞了行刑官那庞大的身躯,和将自己死死固定在上面狄希。而他们的身后,就是悬崖...
果已经收获。
不...我不想要这样的结果,狄希会摔下去的...
行刑官的身躯化作灰烬随风消散,只留下狄希独自一人。她宛如断了线的风筝,不受控制地坠下悬崖。我必须做点什么,狄希...我答应过你,答应过你的母亲...
绝望中,我拔出了腰间的铁陨石刀。
刀身的重力魔法在此刻迸发,巨大的引力贪婪地拖拽着周围的一切。摇曳的青草,倾斜的树干,此刻都被迫倒向我,甚至呼啸的狂风也只能停下脚步,在此驻足。
狄希也不例外。
她从坠崖的边缘升起,慢镜头似地飞向我,最后重重地将我撞倒在地。
“昨晚吃的小龙虾...要吐出来了。”狄希压在我的身上,大口喘息着。如此亲密的距离,我甚至能感受到她的心脏在胸腔内剧烈地搏动。
狄希伸出胳膊,紧紧地抱住我,生怕下一秒再回到那恐怖的悬崖边。她的脸涨得通红,劫后余生的欣喜溢于言表。
“我以为,我会死...你总是...有办法把我救回来。”狄希难以置信地说道,“这就是...80的智力吗...”
“是我的原因,我不该用因果性原理的。”
“不要自责,我的王~”狄希直起身子,看样子已经从死亡的恐惧中摆脱出来,少女的坚强再一次令我感叹不已。
她以骑乘的姿势坐在我的腰上,兴高采烈地指向远处。即使天空已经被黄金树彻底遮蔽,我还是能看到,在大地的尽头,一轮模糊的光斑正缓缓升起。
“看,那是太阳在为你闪耀。”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