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明智阿须矢·四、燃烧与邂逅

日向德间和明智阿须矢之间的大战，没想到一触即发。前者首先发起进攻。 夜幕背景里城市还没有亮起街灯，房间漆黑一片时，日向德间直接猛烈出拳。明智大脑宕机一刻，随即格挡化解。 按照形势分析，虽然明智一直处于被动想与之一战，但此时日向德间却先发制人。 旨在利用能力解决事件的风纪委员不会专门培训格斗技能，但像日向德间这样的不适合正面交锋的能力者会选择适合自己的格斗技。 类似跆拳道一板一眼的进攻，很快被抵挡。因为明智的格斗技巧大部分是日向德间传授的，并且后者明显没有保留，所以明智可以靠扫描能力匹配每处攻击的应对策略！包括超能力在内多重信息的线性叠加允许明智做出滴水不漏的应对。 明智暗笑日向德间是不是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尽管他日向德间有自己无法复制到视听连接能力以及主场优势，但在这种黑暗下凭借自己的能力应对他绰绰有余。 又一次势均力敌的对垒之后，明智开始反击。 来自level4未知能力者的机体强化（body strengthen）,第一次启动。紧握的双拳瞬间被强化，力度和速度达到之前的数倍。这意味着更多超乎人体极限的动作得以完成而不造成额外损伤。 日向德间手臂阻挡不及胸口被击中，被一个趔趄打到墙边撞墙。他发现异样，早就想到明智会使用复制到的能力破局，连忙活动臂膀调整状态。他要找到明智复制的两个能力并且找到解决方法。 刚才明智仅仅把能力加持到手臂肌肉上以获得更高速度，如果加持在拳头表面甚至导致双方都骨折的风险。 “我该谢谢你下手轻吗?”日向德间感叹。 “是你没征兆突然向我攻击。”明智冷冷地说。他不得不应战，打倒日向德间之后问清楚日向德间的目的更求之不得。 明智继续迈步乘胜追击，这次是跆拳道技法飞踢，让日向德间只能滚翻闪到房间侧面。 日向德间不甘示弱，用扫腿攻击下方，明智依托第一次机体强化剩余信息调动大腿肌肉弹跳躲开。 在日向德间完全暴露在自己面前的半秒里，来自level3泽田青的电击使能力，第一次启动，集中在手掌附近三毫米左右的强电场击穿空气，随明智劈下的虎拳朝日向德间脖颈袭来。这一击可以直接让对方昏迷。 日向德间露出微笑。 来自日向德间极速的上勾拳。日向德间瘦削的手臂竟然蹭过凶猛的电离空气区直接瞄准明智下颌。一般人接触那种电流会直接昏迷，不知怎的日向德间的拳却来自明智不会防备的死角并且丝毫没有减速。之前没见过所以无从化解，第二次机体强化启动，拳的惯性把明智结结实实打飞离地面又重重摔下。 这不是他原来的体力能做到的！凭长期了解，明智心里大喊。他甚至在实力上也有所隐瞒吗? 落地后一秒，明智忽然感到胸口有一阵灼烧痛，眼前似乎还闪过一道红光。被打蒙的真是狼狈。明智怒骂。 对面日向德间缓缓直起身。脸上有一种惊奇又恍然大悟的表情，当然黑暗里明智看不见。 “我好像明白了。你太好奇了可不对。”日向德间扭动关节仿佛热身刚刚开始。明智心想不妙，日向德间不知所云尚不要紧，但很明显自己复制的两种能力都被对方掌握。 他打算一鼓作气。 以他对日向德间的观察，日向德间会动用周围一切物资和情报击败敌人，类似四两拨千斤的实例自己见过不少，再加上意料之外的力量，谁又知道他在支部的黑暗里有什么花招。所以明智的不二之选是在日向德间的“窗口期”之前一举打倒他。 他选择了两种能力合用的策略。这样无论针对哪种单一能力的防御方法都会被另一种粉碎。 此刻，保持一半匍匐的姿态，来自level4未知能力者的机体强化和level3泽田青的电击使同时第二次启动。覆盖全身。 快如闪电，他冲到日向德间面前。 皮肤表面的电离层因为速度迅速更加凶猛，炸响声不断蹦进日向德间的耳膜。 一击就正中胸口，但后一秒—— 日向德间并没有全身触电，甚至没有因疼痛退后，倒是明智感到手被什么硬物挫伤。日向德间胸口的外套已经被冲击撕裂，露出里面的玄机，那是掺金属丝的防弹背心。 金属丝导磁，特定的疏松材料可以在猛击时体现出钢铁一样的强度，而让穿着者毫发无损，这种设计应该是日向德间的独创。 “该……！”明智后撤半步，接着是直冲脸部的第二击。两个杀气腾腾的少年对上眼，就在这时，明智察觉到日向德间瞳孔深处升起一丝可怖的猩红，接着，随着一股难以察觉的烧焦味，灼烧痛再次爬上心口。 还以为红色和灼烧感是幻觉，玄机可能就在那里！明智顾不了那么多，他让电离空气再次附体，只是这次更加致密细腻，可以侵入粗略缠绕的金属丝。 却遇上日向德间同样快得异常的回击。 腾！ 接触之前，明智右拳和右脚似乎受了一个强悍的引力，让他直接失去准头错过目标并失去平衡向右倾倒。 此时日向德间脸上闪过的，比起以前的惊奇转为惶恐。 他的膝盖，已经瞄准了明智的小腹。当他大腿肌肉发力，明智便四肢离地腾空，再次被前所未见的体术击飞，直接撞翻一个货架，上面的纸箱都砸了他身上。随着两种能力线性叠加的方程式迅速坍塌，他用来缓冲压力的紧绷肌肉也松弛下来，导致他被货箱完全埋没。 明智大脑飞速思考。 这刚刚是怎么回事???是什么巨大的作用让他的攻击发生尖锐的转向而落空?那决不是日向德间曾展现过的力量！ “只会使蛮力?你是怎么在人才工房活下来的?”日向德间伫立在原地没有上前，“即便如此，我没教过你战术战略吗?” 明智趴在箱子堆里默默不语，他绞尽脑汁也想不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好意思，因为不可抗因素我下手好像有点重，但那是你好奇害死猫。这个暂且不论，听好了，泽田同学的电击使没你想象的那么万能。你是不是寄希望于靠最终空气离子的炸裂伤到我?”日向德间依旧站在黑暗里一动不动，只有双眼位置的红光好像渐渐暗淡到彻底隐没。 明智被迎头痛击，现在既不敢随便跳起来再次进攻也不想打断日向德间，毕竟他有可能说出来自己失败的原因。 “之前演习上面的假想敌，就算多么仿生也有大量机械元件，所以泽田同学可以利用磁场边缘效应产生破坏效果，这也算是一种投机取巧吧。你直接把他的能力照搬过来对付我这个肉体凡胎，当然没什么用。”日向德间轻笑，“起来吧?” 明智好像有点想通日向德间怎样产生了那个巨大作用力。他应该携带了类似磁感线圈一类的东西通过作用于他身体周围的离子而让他偏移。这需要多大的能量转化效率才能做到?不过这和所谓的魔法比起来更好接受。 一定要打倒他问个清楚。 站起身，摆开应战架势。明智再次选择了之前扫描过的太极拳。可以有效减少非肌肉强化下的关节损伤，也能灵活以不变应万变。 日向德间终于向他攻过来。 明智弹跳出击，胸口的疼痛又来了，他忍住了疼痛，但接着刚刚爬出来的他直接失去平衡跌倒在地。 日向德间跑上前查看，对明智的情况也很惊奇。自己即使稍微作弊用了“那个”不受控制的力量，但明智应该不太可能会…… 思绪被直接打断。明智的上勾拳袭来。直接瞄准他的下颌。他极力躲开，但还是让没有防弹衣法拉第笼保护的头部陷入表面电场的领域。 正如日向德间最后一瞬间的预料，来自level3泽田青的电击使能力，最后一次启动。最后一次从记忆中抽取运算程式意味着更大的错误率，但同样可能带来更大的未知发挥空间。 噼！ 不像电火花的声音，更像缩小版的闪电，蓝色的亮光在明智指尖闪现。极端的边缘效应，强电场被二次激发，正中日向德间头部。明智抽手，磁场的残影依旧倒退，电流余晖甚至把日向德间向后猛推离开明智身边。 “疯了，这样的磁感应强度即使实验室输出几毫秒也……”日向德间站定，头部才刚传来头部被猛击的疼痛，让他几乎站不稳，“他位置没有‘移动’，‘力量’也就无从产生。” 这一次他的瞳孔暗淡没有和之前几次一样闪烁。 爬起来的明智也早就发现了，日向德间瞳孔的亮光和胸痛的同步性不是偶然，其必定伴随了什么特殊能力的释放。如果那就是他所谓魔法，日向德间的自欺欺人大概可以很快被拆穿。他这次牺牲电击使的能力做了一次试探，但似乎并没有达到目标。 两人再次正面交锋。因为筋疲力尽并且各有顾虑，没法和起初那样互有保留，而是显得粗鲁很多。无章法的打斗似乎多了一些。 体力较好的日向德间慢慢站上风。黑暗里被围追堵截的明智随手扶墙，无意间推开背后的一道门，于是因势利导向后闪身，日向德间的直拳挥空，感受到有一股清凉的室外的风，才发现明智误打误撞闪进自己住的小房间。 之所以有风是因为房间有一扇很大的开启的落地窗。日向德间有时会有直接翻窗进支部的奇怪习惯。 明智也借着掠射的街灯看清环境。两人都勉强结束摸黑对打的状态。 明智注意到日向德间不再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而是谨慎许多。 “还不打算说清楚你之后想干什么吗？”明智问，并借此喘口气，“还不是用些雕虫小技。” “我还没投降。”日向德间忽然闪身到明智身后，想成其不备使用一个抱摔的姿势，结果被明智化解。 “你这家伙拿着那个卡片吧。这么说我刚刚一直在给你暗示呀。” 明智猛然往前冲揪住日向德间的衣领，线索呼之欲出之际日向德间不识趣地住嘴，让只有推测的明智很恼火，虽然关于魔法的推测一定程度得到证明，但还是搞不明白很多问题。比如“额外力量的具体形式”“和原本视听同步能力的关系”“触发条件”“外观表征”等等。 但是，携带卡片的他，是不是就是触发…… 思维被切断，日向德间竟然一脚踢过来过来。也许是有点撕破脸耍阴招的焦躁，明智打算孤注一掷不再鏖战。来自level4未知能力者的机体强化（body strengthen）,最后一次启动。拳头直接迎击，日向德间腹部直接暴露，明智虽然被踢击击中，几乎同时日向德间也向后飞去。 机体强化的爆发力竟然这么可怕。德间竟然向后飞出窗口。 明智当机立断冲上去想拉住他，从楼上掉下去肯定是重伤，日向德间这样狼狈估计没法在掉落的一秒左右时间内找到自救方法。 他也弹跳向前，但。又是一股莫名其妙的引力。但这次是反向的阻力，他好像这么加速也没法接近，眼睁睁看着日向德间滑出窗口！ 该死!明智大喊。探头到窗下，心绞痛一样的感觉袭来，打中日向德间那只手也有点脱臼一样的疼痛。他看见日向德间仰面躺在一个沙堆上渐渐爬起来才松一口气。 然而。下一秒他屏住呼吸。 他此时又看到日向德间燃烧一样的瞳孔。直勾勾盯着他。 毛骨悚然，然后，蹲在窗边的他，被前所未见的巨大吸力吸下楼去。与有初速度的日向德间不同，他直接栽到楼下的垃圾堆里。剩余的机体强化才勉强让他没有骨折。 他被拖出来，不知道是日向德间用手还是干脆操控那个离奇的引力。明智两种能力都使用完毕，完全失去所有优势。那刚刚见到的不是日向德间本来的力量。他扭头看见日向德间阴沉的脸。算不上狰狞，但让人毛骨悚然，他从来没见过。 他被丢到墙角。 “逆……” 明智没听清日向德间说了什么，他来不及思考，日向德间强悍的手刀就劈中他的脖颈。 如同被切断的电路，伴随着最剧烈的一次胸痛，明智意识逐渐模糊。他看着日向德间右手扶墙跌跌撞撞离开，背影里似乎有种纠结和迷离。颤抖的手用尽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丝力气伸向胸前口袋，摸出一堆温热的焦黑粉墨。 是那两张卡片，在刚刚燃烧成灰烬。每一次莫名其妙的胸痛就因此而来。 意识沉入深海之前，明智好像隐隐约约听到有人说了一声“对不起”。 一个少年来到学园都市的公墓，眼神迷离空洞。 他跌跌撞撞倒在地上，脸颊抽搐扭曲，颤抖着去触碰一台自助服务机，从口袋摸出一张纸条然后对照着输入信息。当黑白遗照映入他的瞳孔，望着照片，他流下眼泪。 “喂，你！”他定了定神，回头看一个穿着和这个肃穆场景格格不入的华丽洋装女性走进来，缓缓贴近少年的后背。 少年没有回头，动作依旧僵硬，但是女孩能感到杀气腾空而起。下一秒，有大风从两人身体周围产生。以少年为中心，狂怒的空气流碰到周围墙砖能砰砰作响，但唯独在女孩那里留下一个缺口，让女孩只是裙角翻动而没有整个人被直接吹飞。 少年此刻才警觉回头，看到的是女孩胸有成竹的表情。 “你……是谁?”少年声音嘶哑发问。 “我的能力名为心理定规，可以调控人心的距离。而你，是念动力系的能力者吧。”女孩露出友好的微笑。没有报上姓名而是道上的名号，少年虽不认识她但猜到了她的来意。 “你……知道多少?”他扭过身子只是女孩，右手在身后悄悄操纵退出了搜索界面。 “你想争取被十个以上的顶尖level4竞争的晋升机会吧，决定公布时间还有20天左右，而已经宣布退场的还有四五人。”女孩笑着伸出手想得到少年的信任。 少年感觉有种奇异的身不由己的怪异错觉，明明自己刚刚经历一场厮杀让一个家伙宣布退场，身上满是暴戾之气，被这个没轻没重的女孩跟踪到这里，却没法产生“袭击她”的念头。 也对。她解释过自己的能力。少年转念想。这些心理能力者应该拥有一个独立的晋升名额，没必要和他们正面硬碰硬争取名额。 他开始深呼吸，女孩显然不会来害他。 “没错。”他坦白，“你找我做什么?” “素质排名。”女孩说出一个足以让学园都市陷入混乱的机密词汇。 然而，少年却嗤之以鼻。 “不是秘密的秘密。”他有些狂傲地抬起一只手指向女孩，“小姐快回去睡觉吧。这种入门级不是震撼我的答案 。” 女孩笑得更加肆意。 “和我合作，野郎。” “你说什么?！”加上今天经历的影响，少年明显被激怒。但心理定规能力早已发作，他甚至连举起手掌攻击的能力也没有。 “被你小看了啊，实话告诉你，你们这些臭男人之间的打打杀杀我关注了不少。就你而言，虽然这几天成果颇丰，打服了不少竞争对手，但垣根帝督那家伙，可是同样横冲直撞啊，甚至前不久还闹出了人命。” 少年默默听着，神色凝重，开始重新评估局势，隐而不发。麻烦的心理系能力者们之所以有独立晋升名额，正是因为有独一无二的研究价值，随之而来的就是颠覆战局的能力。 而他们行为常常难以理解，恐怕现在问她为什么要和自己合作也什么都问不出来。 “死者，就是你曾经的挚友，也是你现在来凭吊的人吧。那个那么年轻，明明有美好前程，无意战斗，却还是身死人手的可悲家伙。” “混蛋！”似乎超越了某个临界，少年的哀怨终于爆发。他从不想丢下法制，和同学撕破脸皮战斗到底，他的恨，对这个混蛋城市，对眼前的女孩，更对垣根帝督这个越界的杀人魔头。他甚至有点想哭的冲动。 “照这样发展，最后的结局一定是你和垣根帝督正面交锋。你知道凭能力的较量是比不过垣根帝督的。”女孩一针见血，继续羞辱这个无法攻击她的少年。 但是少年忍住了。他咬紧牙关握住双拳，同时压制体内爆发的念动力狂流。 “但是我从上面的意思里看出另一种解法。”女孩忽然眼睛放光似乎在憧憬什么。 “上面的意思?”少年同样燃起一丝希望。身为顶尖 level4的誉望万化一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点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竟然开始依赖这个挟持自己思想的女孩，但他此时真的无人可商量对策，而且身心俱疲。 “其他的你别问。”女孩警告。 “好。”他斩钉截铁地回应。 “实际竞争这个名额的候选名单应该发到你手上了吧，你们都是这样按图索骥寻找其他目标教训一番让他们主动示弱对吧。”女孩问。 誉望万化点点头。他不知道女孩怎么会得到这种情报。“读心术”不是心理定规的功能。 “我的情报告诉我，这个名单上的目标大部分都受到了你和垣根帝督至少二者之一的挑战，凑巧的是你们击败的人数几乎相等，某种意义上说你们两个人势均力敌。说糙点，那些候选人不是打人就是被打。但是有一个人似乎置身事外呢。”女孩神情似乎在引导。 誉望万化掏出来兜里的名单。看到最后一个人，他的手开始颤抖。 “只要‘表观实力’强于垣根帝督，就可以直接得到‘提拔’?即便如此，垣根帝督会买账吗?”他恍然大悟似的问。 “一定会。原因别问。”女孩点头肯定。 “我只要在垣根帝督那家伙之前找机会击败那个隐形人……就可以取得‘胜利’……” 他一身冷汗。自己会不会已经陷入思想控制?但他的选择都是经过自己清醒的深思熟虑才对。因为他看到剩下的名字是明智阿须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