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异己”
只是这个问题对他们来说，早已经有了答案。
只是现在，两个人已经沉默相对，都明白对方心中想要说些什么。
“有些过往，有些身份，一旦揭开，就不在纯粹。”
最终还是哈尔西开口，然后此时举起手里的警报器。
“所以这位小姐，是您自己离开，还是让我‘请’你离开。”
春分看着他手里的警报器按钮，带着几分释然的笑容，继续说道。
“她教的不错，只是我还想问一个问题，对于你的老师，你的态度是什么呢？”
此时的哈尔西愣住了，手中的按钮迟疑了，但是春分
并没有打算阻止他按下去，手指比在了自己的嘴唇前，邪魅一笑。
“只是现在，她可能站在你的对面，站在所谓的‘白鹰’的对立面哦，你还要想当时一样，对待夕风一样，对待如今你的老师吗？”
哈尔西眼眸低垂，他的眼睛眼中还是带着迟疑，但是他提出了一个问题。
“这取决于你的立场。塞壬小姐。”
“我只是作为她的朋友呢？”
春分反问道，她身体向后微微倾斜，露出一种非常不屑的神态。
“我希望她能够自豪地看着她保留下来的几朵火种。然后她能够离开这里，选择一条她想要选择的自己的路。”
哈尔西笑了笑说道，他再斟酌了自己的话，右手放在胸前说道。
“就当是一场毕业典礼，我希望她能笑着离开这里，不要再回到这里。”
春分的似乎不太能够理解哈尔西的眼中的憧憬和理想，她只是看到哈尔西的眼中带着和夕风一样的对未来的憧憬和希望时，然后从座位上走了下来，然后自己轻轻地拥抱了一下哈尔西。
“你和她，真的好像。”
再回头时，春分的身影已然不见，只剩下一张带着清香的照片。
照片上，夕风拉着有些怯懦的春分，对着镜头浅浅一笑，如沐春风，让他回想起公园的那个夜晚，那是他和夕风的初次见面，只可惜，现在所有的回忆，就只剩下这张照片而已。
可惜，这点回忆的时间还没有结束之后，此时一阵敲门声响起，哈尔西的神经又开始紧绷起来。他迅速把自己的照片揣入自己的怀中，然后咳嗽了几声。
“咳咳！请进。”
此时推门而入的是一位工作人员。
“哈尔西先生，马克昂上校找您商议一些事情。”
“马克.昂？”
他的表情开始非常严肃，有些事情需要进行商讨。
“哦对了。”
那位工作人员还没说完，然后继续提问道。
“监听器的安装今天将要完工，在这里，不管是谁来这里，都会被进行监听和监视，这是为了保护各位的行政安全，也防止会发生一些背叛人类的事情，毕竟上次袭击就是从军部内部的保守派内部——”
哈尔西露出一个非常微妙的表情然后询问工作人员。
“你们做监听，还要通知我们吗？还是说，这至少体现了各位为数不多的修养？”
哈尔西的面上依旧保持着平静，但是那位工作人员却重重地把门关上，甩下一句。
“真是粗鲁的家伙，一点都不懂规矩。”
哈尔西此时叹了叹气，过了一会之后，此时打开了门，此时打开门的是昂上校，昂此时脸上已经多少带着些许的凝重。
“米利敲打我们了，他的意思是，如果我们可以以往日恩情能够留她回来，那么她的待遇不会太差。而且能保证我们的地位将会水涨船高，然后可以让白鹰。”
“让白鹰再次伟大？”
此时的哈尔西讥讽道，然后开始嘲讽说道。
“他们现在连这一点的虚伪都不算伪装，甚至还想要往我们的桌子底下装备窃听器，你说说呢，亲爱的前辈？”
此时的哈尔西笑了笑说道。
“他甚至还觉得能够用这些东西来让她回来？现在怎么风雨欲来的情况下，我可不觉得这是什么让流浪的英雄回来的阵势吧？”
马克昂微微笑了笑，很显然，他也抱有同样的观点，然后继续说道。
“所以，欧若拉小姐一定不能留在白鹰，但是她能够去哪里呢？”
此时的哈尔西苦涩地笑了笑，他也不想要欧若拉再像个游子一样的漂泊在外。
“不如，交给凉殇呢？”
“噗？”
此时的哈尔西还没有反应过来一口水差点喷了出来。
“您说什么？凉殇阁下？这个可太有些荒谬了，先不说她本人并不在这里，第一，如果她去东煌的话，为东煌服务，那么东煌的压力会很大，其次，就算是像敖珏先生那样的独立的立场下，也不太可能，他已经明确说过，他不会掺和进meta船的争夺和研究中。”
哈尔西的摇了摇头，然后继续说道。
“更别说，凉殇阁下现在被改造的样子，或许——”
“塞壬是重点吗？”
哈尔西突然愣了一下，被马克昂这番话怔住了，然后马克.昂继续说道。
“如果我告诉你，这个丫头几乎在敖珏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走自己的一条路线，并且她能在这样两个错综复杂的环境中说要保持第三方吗？”
马克昂这番话让哈尔西脑子有些宕机，稍微花了点时间理清了思路然后说道。
“也就是说？凉殇又成了另外一个独立的利益圈层和个体？你确定？”
马克.昂继续说道。
“你觉得那个家伙如果和我们合作的前提下，凉殇阁下会不知道我们和德怀特的合作关系吗？其次，这一点只是我的一场可能性的豪赌。不过目前来说，已经说服了塞尓科那边。”
马克.昂继续说道，昂起头继续说道。
“倒不如说，要不你在信任一下，那个能创造奇迹的家伙吧？至少她的身边，比起我们其他人能够想到的未来，要光明和稳定的多，不是吗？”
哈尔西沉默了很久之后，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怎么说呢，不愧是夫妻俩，都是一群表面上看着温文尔雅，实际上都是一群刀尖舔血的疯子。”
马克.昂此时反驳道。
“倒不如说，最后成事的人，这是一种奇妙的共性呢？”
“所以说，我们需要用一些仪器去定位她的位置吗？至少要在白鹰方之前，率先定位她的位置。”
凉殇此时明白，现在他们的态度就是坚决的把欧若拉从白鹰“赶出去”，现在他们必须对欧若拉必须要强硬，因为现在的他们不能让欧若拉留在这里。
“小姐，你要说的去定位一个我们长期都没法定位的meta的话，如果我这里仅剩下的技术还能够检测得到话，那么白鹰方面早就比我们先一步得到消息，更何况，我现在无权动用那些器材，那些数据的探测我也是没有权力去调用。”
塞尓科也明白现在的问题，而现在他们的每一次动用，都要暴露在许多人的视线下。
但是现在，至少现在，负责这个事的人还是他们的自己人。
“我需要一点之前的数据，以及你们的探索规律这些，我大概能够对这些东西进行推算和推演，您不必有多少犹豫。”
凉殇毕竟作为塞壬，她的计算能力和其他人类做出来的计算器相差甚远，而且被塞壬进一步改造的她，也在塞壬哪里获得了很多知识。
但是她也明白，很多事情不是能对所有人都说的。
“行，数据的提取都在这里，不过我也不能保证她能够去哪里，只能说给一个大概位置，不过如果她想要回来看看的话，应该已经在白鹰本土了，她的位置暴露可能只是时间问题。”
凉殇点点头，此时看着塞尓科颤颤巍巍地从自己的后台拿出一台电脑，开始和那几位“同事”遥控对话。
“哈尔西先生，我需要一些数据，能否拜托你们整理一下吗？”
而整个事情最中心焦点的那个人，才从公墓里面走出来，此时天空下起了大雨，乌云密布在这座城市中，黑压压的气氛压迫着这座公墓，几声雷声响起，好像里面的英魂们都在为之怒吼，诉说着曾经的，不为人知的故事和伤痛。
没有伞，欧若拉meta此时被大雨浇湿，但是她并不在意这些，她的脑子在迅速地思考，她还想要留在这里再多一眼，登上这里的那一刻，她并没有打算给自己的学生来一场久别重逢的相遇，因为她也知道，什么事情不能直接莽撞行事。
但是从她在报纸上也好，各种新闻媒体上了解的，似乎已经开始变味了，整个白鹰舰娘部似乎已经一去不复返了，似乎她们沦落为了野心的帮凶，成了扩张领土和发动战争的武器。
而且不管是舰娘也好，还是指挥官也罢，都早已经放弃了那被称之为“阵营合作共赢”思想，转而变成了白鹰单独的拥趸和狂热者。她们的思想开始变得极端，她们所有的战争被以“自由为名”的圣战代替，亲爱的白鹰政府们总是喜欢站在道德的制高点给白鹰人树立一个假想敌，然后所有舰娘和指挥官，还有军人们都一拥而上，对着那个假想敌开始进行攻击，即使后面被证实只是一场无稽的谎言，但是只要军部们一挥手，就变成了他们新的敌人，又在扑上去。
白鹰的羽翼真的重新覆盖了这个星球。
她一个人在雨中行走，没有悲伤，没有愤怒，有的只是无边的彷徨和迷茫。
雨水打湿了她的鬓角，赤红色的头发似乎像是被水浇灭了一样，失去了原本耀眼的颜色。
欧内斯特已经离开，曾经并肩作战的队友也好，还是和自己拼死的敌人，此时已经变成了墓碑上一个又一个冰冷的名字。
似乎这个世界她想要纠正回来，但是作为前辈的她，回来的那一刻瞬间感到了陌生，似乎她成了被人体组织排除在外的“异类”，作为曾经人体组织的一部分，却被自己的免疫细胞拒之门外，甚至还要杀死自己吞噬掉自己。
此时盘坐在荒山上，看着雨中那杂乱喧闹的城市，似乎她成了外来者，她已经不再是这个城市里的人。
她此时看向自己的内心深处，在那处依旧闪着光的篝火处，一只乖巧的粉色狐狸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轻轻地蹭蹭欧若拉有些漂泊的内心。
“花月，系统重置。”
那只粉色的狐狸此时像是接受了指令一样，然后盘坐起来，变成了花月还没有meta前的模样，朝着欧若拉挥手笑笑。
“欧若拉小姐，我们的花园，现在怎么样了呢？”
欧若拉此时五味杂陈地看着花月meta留下来最后的一抹影子。
这是她不被meta化冲破的最后底线。
现在这段程序，只能根据一些调整好的程序作出简单的应答罢了。
“我们的花园，还在呢。”
欧若拉依然说出这一行不知道说了多少遍的回答，花月只是笑吟吟地点了点头，又变成了一只粉色的狐狸，安安静静地躺在篝火旁边休眠。
欧若拉此时坐在荒山头，安安静静地等待着雨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