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我转生成为史莱姆这件事后传 第二章:恶夜烛光(1)
2351年,盛夏。
巴拉起亚王国,奥伯纳城。
奥伯纳是位于巴拉起亚王国西部的一座城市,往西方大概五十公里就是印古拉西亚王国,常有旅人或商人来到这里,边境贸易使这座城市得以发展。
从6年前开始,越来越多从首都来的商人涌入这座城市 ,大量的资本注入市场,经济发展迈入新台阶,奥伯纳的繁荣吸引了众多的人前来。
在此之前,这座城市仍未大规模发展商业的时候,奥伯纳是一个充满文化和艺术的一个城市,至今也仍是,就是因为拥有浓重的文化艺术气息,所以它被认为是浪漫之城。街头流浪的艺术家,一对对牵手拥抱的情侣等等,无不体现着这个城市的浪漫。再加上拥有着许多标志性的建筑,吸引了无数的游客。
来到奥伯纳,第一个感觉就是时光的痕迹。城市中心区新建筑几乎为零,所有的建筑都显得古旧,完全毫无新建筑的痕迹。无论是精美的建筑还是朴素的建筑,都显得上了年纪。 但是既然都上了年纪,倒也互相显得调和,并不突兀
在奥伯纳街头,你会看到很多浪漫的场景,有站着吹萨克斯的街头音乐家,有坐在转角处执笔写生的画家,还有在街上表演的行为艺术家。路过公园的椅子,你可能会看到一对情侣正在拥吻,也可能看到一对情侣拥抱在一个喷泉下。奥伯纳整个城市都是粉红色的,充满着浪漫与情调,体现在人们日常的生活中。
奥伯纳也被称为红玫瑰之都。每年5~6月,从县城到乡村,从平原到高山,不管走到哪里,都可以闻到空气中弥漫着或浓或淡的玫瑰芳香,可以看到一行行、一簇簇美丽的玫瑰花团。特别是在沟壑内、山坡上、道路旁,此时此刻,你看到的不是绿油油的麦地,而是3万余亩浩瀚无边的玫瑰花田,微风拂过吹起红色的波浪,偶尔托起几枚花瓣落在游人的肩头。
风卷起路面上的一枚玫瑰花瓣,它翻滚着,最后飘落在路边的水沟里。

地下室内。
老旧的唱片机播放着典雅的乐曲,上了年纪的老人拧开一瓶威士忌,在两只玻璃杯里各斟半杯。他把其中一杯递给了身边的精壮的男人,说:"男人在重逢时就该来一杯,马艾尔先生,这是能让男人燃烧起来的好东西!"
老人的面孔刻上了时光的痕迹,但却令人难以猜测他的真实年龄,他同时具有六十岁老人的垂暮和二十岁年轻人的锋芒,白色的衬衣贴合他挺拔的身躯,裤线烫得笔直,花白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精神抖擞得像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但他也确实老了,目光深处映照出光阴的痕迹。但是他左边的衣袖是垂坠的,这说明他没有左臂。
"敬您,阿克塞尔先生。"马艾尔接过玻璃杯,与老人碰杯,然后两人一饮而尽。
陈年的酒液如流淌的火焰般流过咽喉,灼烧的快感令阿克塞尔不禁皱眉,然后大声说:"男人就该这样豪饮纯正的威士忌,只有那些小男生才会因为受不了它的浓烈而兑水。"
"您说的没错,阿克塞尔先生,真男人举杯就该痛饮,拨剑就该血战!"马艾尔沉声说,然后低头为阿克塞尔和自己添酒。
" 欢迎再次来到【天堂】,马艾尔先生。"阿克塞尔再次举杯敬酒并一饮而尽,然后他为自己和马艾尔添酒。
"第三杯,敬我们伟大的祖国。"两人同时一饮而尽。
一杯庆祝重逢,一杯表示欢迎,一杯向国家致敬,这在巴拉起亚王国是极高的礼节。
"尽管我们的国家可能将不复存在。"马艾尔苦笑着说,直视阿克塞尔的眼睛,"我们伟大的祖国正面临灾难,王城现在的局面很乱。"
阿克塞尔一怔:“很乱?难道魔国联邦是认真的?"
巴拉起亚王国西部和北部与印古拉西亚王国接壤,南部与法尔梅纳斯王国接壤,东部与魔国联邦接壤,被三个大国夹在中间。大概从半年前开始,渐渐兴起了魔国联邦将要攻打巴拉起亚王国的言论,一时间引起了不少的恐慌,因为魔王利姆露·特恩佩斯特的威名早已传遍世界各国,其治下的魔国联邦更是拥有西方诸国所有军队加起来再翻个十倍都不及的军力,即使横扫西方诸国也不在话下。这一消息导致人们整天惶恐不安,担心魔国联邦的战火会烧到自己的家园,甚至有人拖家带口移居他国。
可现在都已经过去半年了,魔国联邦却一点动静也没有,还是在那里潜心发展,不是架桥修路就是建造城市,也搞出了不少新发明让人们大开眼界。魔王利姆露出席各种国际会议时都面带微笑,一副慈祥和蔼的模样,那眼神温柔得要死,完全看不出要打仗的意思。
马艾尔摇摇头说:"难说,现在很多人都在观察他们,因为他们的意图并不明显。"
"但我这边并没有收到任何消息。"阿克塞尔说。
"是上面的人在压着,一旦消息泄漏就有可能引起恐慌。"
"现在什么情况?"
马艾尔顿了一下,"魔国联邦的军队开始行动了。"
"什么!?"阿克塞尔惊讶地说。
马艾尔接着说:"大约在一周前,魔国联邦的绿色军团进驻边境的一座城镇,他们没有要隐藏的意思,大摇大摆地行动,但是在进驻后却没有任何动静了。"
"具体位置在哪里?"
"这才是最奇怪的地方,绿色军团确实驻守在边境的城镇,但那座城镇的位置比较特殊,往西北走大约五十公里就是印古拉西亚,往西南走大约一百公里才是巴拉起亚。"
阿克塞尔皱眉,久久不语。
当前的形势难以判断,不能轻下结论说魔国联邦将要入侵巴拉起亚王国,绿色军团现在驻扎的地方既能打印古拉西亚,也能打巴拉起亚,相当于利刃出鞘却不知道会砍向哪里,同时给这两个国家制造恐慌但又不行动。
"我认为他们是要打印古拉西亚,又或者仅仅只是威慑。"阿克塞尔坚定地说。
"何以见得?"
"没有理由。"阿克塞尔说:"巴拉起亚与魔国联邦无冤无仇,也从不过多地侵犯对方的利益,他们没有理由对我们下手。反倒是印古拉西亚这两年与魔国联邦的矛盾激化,双方的经济利益冲突导致他们的关系越来越差,印古拉西亚想要保护自己在西方诸国中的大国地位和经济优势,但魔国联邦对印古拉西亚的商品输出和资本输出越来越严重,印古拉西亚的产业、资本和市场渐渐受到魔国联邦的控制。"
"后来印古拉西亚开始反抗,所以有了现在魔国联邦的军事威胁?"
"恐怕是的。"阿克塞尔点点头,"只不过是位置比较特殊而已。"
"但如果他们真的要进攻巴拉起亚呢?"
阿克塞尔豪爽地笑了,意气风发,"那恐怕我这个老家伙又要再一次手握刀剑冲向战场了!"
他低头倒酒,这次却斟了满满一杯, 大声说:"我曾经为了这个国家失去了左臂,不介意为了它再失去一条右臂!"
他一饮而尽,重重地放下酒杯。
"敬您,您才是真正的英雄。"马艾尔饱含敬意地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个老人,这个老人在年轻时也曾风光过,他为国数次征战沙场,但在最后一次出征失去了左臂,当时城市沦为战场,流弹乱飞,在其中一枚即将打中一个小女孩时他扑了上去用身体挡住流弹,最终小女孩完整地活了下来,他却永远失去了左臂。
阿克塞尔颔首微笑,"这些客套话就不要说了,说吧,你主人派你来干什么?"
"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啊。"马艾尔微笑着说:"我的主人想要问您,三天后的派对准备得怎么样了?"
"一切准备就绪,客人们一定会很满意的。"阿克塞尔自信满满地说。
"那可真是太好了,我会如实转告给主人的。"
"那天你也会来对吧?"阿克塞尔说:"既然如此,我先带你去看看场地吧。"

夏日的烈阳即将升起,天边的云彩染上了破晓的辉光,白色的围墙上爬满藤蔓,墙下种着一簇簇鲜艳的红玫瑰,微风拂过花香四溢,偶尔有蝴蝶轻盈地飞过,
草坪上满是追逐嬉戏的女孩子,从七八岁到十七十八岁不等,穿着整齐的白色连衣裙,袖口绣着各自的编号。她们的眼瞳明亮,脸色红润,轻快地跑来跑去,显然在这里受到很不错的对待,根本不像那些寒碜的孤儿院的孩子。护士们追着那些女孩跑来跑去,喊她们的名字,为她们量体温测血压,做完这些检查就有一份棉花糖作为奖励。
"欢迎来到【天堂】。"阿克塞尔对马艾尔说,走过去挥手和每个孩子打招呼,微笑着喊她们的名字。
“您看起来就像他们的父亲。”马艾尔说。
"这里是孤儿院嘛!"阿克塞尔得意地笑一笑。
"这可真是不可多得的美景啊!"马艾尔看着那些女孩们呼啦啦跑过来呼啦啦跑过去,心情愉悦。
"是的,这里永远都是四季如春的天堂!"
"看起来,她们都受到了很好的照顾。"
"当然,不把她们养得漂漂亮亮的怎么行?否则太可惜了。"
这里是【天堂】,看上去是个很好的孤儿院,有花有草有欢笑有热闹,有大姑娘也有小女孩,漂亮的女孩子们在草坪上追逐打闹,裙摆在她们的膝盖上不断跳动,露出她们洁白纤细的腿,渐渐发育的美好曲线令人心动。
草坪旁的一栋建筑,敞开的窗户里面是天鹅般美丽的女孩们在练习拉伸,她们有的穿黑丝袜有的穿白丝袜,修长的美腿有力地拉伸,绷紧的弧线流畅纤美,一起踢出漂亮的高劈腿,赏心悦目。也有些女孩在另一间房间里进行类似T台走秀的事情,穿上性感的纱裙和高跟鞋优雅地走过,身材窈窕婀娜多姿,形体教员拿着长长的木棍在一旁指导她们的身形和步伐。
"您这里居然还有教她们舞蹈?"马艾尔惊讶地说。
"当然,只有优秀的培养才能有优秀的姿色,她们总有一天是会离开这里的。"他上前几步,把一个摔倒在地上的小女孩抱了起来,拍打她身上的灰尘。马艾尔刚才就注意到了这个小女孩,这个小女孩显得很不合群,没有追逐嬉戏,也不为了棉花糖而围着护士们团团转。她捏着裙角,独自沿着白围墙行走,在角落里寻寻觅觅,偶尔探手翻开花丛,像是一只走失的小狗。她不能被说成是十分漂亮,脸上有些小小的雀斑,身体像竹竿那样瘦弱,脸上没有健康的血色,看到她的人甚至会认为她这是营养不良,但她有一头艳丽的红色头发,宛若盛夏怒放的红玫瑰,肌肤冰雪般素白,淡黄色的眼眸平静澄澈得像是一口清泉,鬓发垂下半遮住尖细的小耳朵,这是她身为精灵的象征。
“露易丝,你今天真是漂亮极了,能告诉我你在找什么吗?”阿克塞尔抚摸女孩的小脸,和蔼可亲地说。
"想要看看能不能找到金子。"露易丝小小声地说,显得十分乖巧。
阿克塞尔和马艾尔都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露易丝啊,这里怎么可能有金子,金子是埋在地下而不是藏在花丛里的哦。"
露易丝歪了歪小脑袋,"是这样的吗?"
阿克塞尔抚摸她的头,"是的,但如果你那么喜欢金子,我以后可以送一件绣金花的裙子给你哦。"
"真的吗?谢谢爷爷!"露易丝眼神里跳动着小鹿般的欣喜,激动地抱住阿克塞尔的脖子,很亲呢的样子,阿克塞尔低下头亲吻她的额头。
"小露易丝要乖哦,我和叔叔要去另一个地方了。"

露易丝望着阿克塞尔和马艾尔的背影一声不吭,直到他们走远了,才转过身继续沿着围墙寻觅。她用脚踩过每一寸草地,留心观察着墙根下每一朵红玫瑰。
她刚刚又说谎了,在这个地方人人都要学会说谎,总是说真话的人是会被惩罚的。露易丝曾经在这个孤儿院到处游荡时在仓库偶然发现了一个地下室的入口,她偷偷地进去,里面是一条长长的、不知通向哪里的隧道,深处隐约传来一些奇怪的声音。好奇心驱使,露易丝悄悄地走了过去,走着走着,奇怪的声音越来越明显,也越来越多,露易丝努力分辨那些声音,好像有男人,还有……
露易丝这么判断着,因为那时距离她不远的地方有一扇铁门,以及接下去的一排排铁门,那些门里就有这种声音传出来,但她却不明白这种声音是什么意思。她偷偷地走了过去想贴着墙听清楚一点,可是在手触碰到铁门的同时,铁门受到了来自内部的冲击而震动,这把露易丝吓得叫出声来,然后里面却突然安静了。
没过多久,铁门从里面被打开,一个中年男人问有什么事吗,但在看到门外的露易丝的时候却突然呆滞了,露易丝也看到了一生都无法忘记的情景。
之后她被急忙赶来的男人拽起并狠狠地扇了一巴掌,另一个男人粗暴地把露易丝拉走,平日里对她关心爱护的护士们在听说这件事后全都变了脸,辱骂她抽打她体罚她,甚至把她关进了禁闭室,那是露易丝第一次知道原来孤儿院有禁闭室这个地方。禁闭室里只有一张孤零零的椅子和光滑的四壁,被关在这个地方让露易丝以为自己正在慢慢地死去,禁闭室里的小窗长宽只有20厘米,甚至不够一个孩子爬过,这精心的设计为了囚禁其中的人。那一天,在那个漆黑的夜晚,仿佛所有人都背叛了她,她趴在冰冷的铁门上呜呜地哭泣,嘶哑地大喊着“妈妈”。那是她哭得最凶的一次,护士们隔着铁门大吼说,哭吧!哭哑了就安静了!于是她就放声大哭,想喊全世界的人来救她。她一直哭到深夜,哭到再也发不出声音,哭到眼睛都红肿,却没有人来。
铺天盖地的黑暗彻底淹没了这个瘦弱的女孩,渐渐地,她失去了力气,昏迷了,然后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她最近这几个星期总会在睡觉时做噩梦,那是个奇怪的梦,一直在重复的梦,梦里好像会有很多黑色的东西围着她,她不能叫也不能哭,身体沉重得无法站立,那些黑影缠着她令她不能动弹,似乎是要将她吞噬,就在黑暗即将遮住她视线的前一刻,一朵染血的红玫瑰在她眼前肆意张扬。
然后渐渐地,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昏暗,好像是有人用幕布遮住了她的眼睛。但下一个瞬间她猛地抱住头,剧烈的疼,难以忍受的疼,像是在大脑极深的地方,有什么东西将要钻出来,眼前一片漆黑,突然有铮亮的黄金瞳撕裂黑幕,青铜古钟般的声音轰响:"审判他们的罪吗?"
"给我……杀了他们!"
不知为何,这样凶狠残忍的话会由她一个14岁的女孩说出来。
下一刻,整个世界剧烈地震动起来,仿佛无数金属在轰鸣,一道如银河般的刀光斩断黑幕,刹那间,万千光芒刺破黑暗,光明如瀑布降临,其正中央,金色的双眼恒星般明亮。
一切的枷锁被斩断,一切的黑暗被驱散,露易丝的眼前渐渐清晰,光幕上显现出若隐若现的轮廓。
祂是来……救她的?
"独行千年的孩子,你是多么孤单,
荒原之上长途跋涉,抵达之日终无来临,
毁灭的必然毁灭,不朽的必然不朽,
无法到达之地终将无法到达,
而诸神的光辉终会照耀列国。"
露易丝还记得月黑之时那个围绕着她的吟唱声,她从未见过有如此痴狂的吟唱者,仿佛祂把整个世界看作了舞台,祂将整个世界都踩在脚下!
这个孤儿院是个牢笼,是将她紧紧封锁的孤独堡垒,来到这里的人都不能轻易离开。唯一的例外就是衪,祂无与伦比、无所不能,总有一天祂愤怒了,会以光为利刃斩断一切,这个孤儿院、这座奥伯纳城、巴拉起亚王国……甚至整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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