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罗马尼亚（罗马人的土地）

本文翻译的是安东尼教授的Streams of gold，rivers of blood（金流血河）。 我们所说的公元十世纪的拜占庭帝国依然是东罗马帝国，它以君士坦丁堡为首都。在经历了七世纪阿拉伯人、阿瓦尔人、斯拉夫人以及保加尔人的入侵后，帝国的领土缩减至只有小亚细亚、色雷斯、南希腊以及南意大利。但它依旧是罗马帝国，更准确的说，是“罗马人的帝国”，它有一个更恰当的称呼，罗马尼亚，这个称呼从四世纪就开始用了，它的统治者是罗马人的巴西琉斯，在希腊语中的意思是国王，但我们称呼这个国家为帝国，因为它是传承自古罗马帝国。拜占庭人（罗马人）同样认为他们自身在地位、信仰、文化、古典方面有优越性，在世界历史上也很重要（甚至是在神学水平上），这种观点常被它的邻居们所接受，尤其是那些基督教小王国。拜占庭帝国的巴西琉斯也和其它国王毫不相同。 然而，在公元十世纪，拜占庭帝国并不完全是现代广义所定义的“帝国”，即由一群相同种族或信仰的人（人口的少数）统治多种族的大多数人。在拜占庭帝国，一个罗马人是那些所有讲希腊语长大，身份是基督教正教徒，认为自己是国家法律、习俗、信仰和国家机构所定义的罗马人政治体的一份子，这类认同构成了帝国人口的绝大多数，将近一千万人，尽管不是帝国内的所有人：在伯罗奔尼撒和希腊还有许多未同化的斯拉夫部落，在东部各省有许多亚美尼亚人和格鲁吉亚人，在军队中有外籍人士，其它地方还有保罗派异端，犹太人等，这些人或多或少对主流文化准则产生认同。总之，罗马尼亚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有少数民族的罗马人王国而不是一个多种族的帝国，尽管在之后的十世纪和十一世纪这种平衡会倾向于帝国对新征服和兼并的领土进行帝国管理。罗马人和野蛮人之间的边界不会像我们掌握的史料所展示的那么明显。拜占庭人十分排外，对帝国意外的人也有偏见，但同时，对那些帝国外的个人和群体来说，进入帝国并被罗马人的生活方式同化很容易发生，到了第二代和第三代人，他们和普通罗马人已经没有明显区别了。哥特人、匈人、斯拉夫人、阿拉伯人、波斯人，以及许多来自不同背景的人通常通过在军队服役和在罗马的土地定居而被罗马人同化，成为罗马人就这样在文化-政治认同中体现。此外，帝国的皇帝们也宣称对那些意大利基督教小城邦、亚得里亚海海沿岸以及高加索地区的支配权，实际上，这些地区是高度自治的，但在君士坦丁堡的帝国中央看来，它们不过是附属国，并且在那个征服的时代，它们当中的某些地区会被割让和兼并。 按照古代或中世纪标准，以及一个国家的体量来说，拜占庭帝国在文化上统一，社会密切协调，它由各专有和强有力的政府机构构成一个整体，在这个方面强调它与中世纪西部诸王国的不同是很有必要的。不像此前的西部罗马帝国，拜占庭帝国的核心领土并不是那些当地世袭地主所管辖的半自治领土，这意味着西部皇帝必须付出足够的精力制定内部政策以获得这些地主的支持、贡金、以及服役军队。拜占庭帝国的领土实际上是由从首都君士坦丁堡派遣的各地方执法官所管辖的行政省份，他们交替且短暂地执政。税收、征兵、法律、宗教以及薪水发放在帝国的领土内标准统一且由设立在君士坦丁堡的各机构统一运行。这些层次分明的行政网（包括教会）平行运作，层次分明，高度集中，它们将各省份与帝国首都以重叠的方式绑定在一起。在公元十世纪，拜占庭帝国在当时的税收运作、国家各种资源的生产、官僚组织机构的复杂和高效，以及中央政府对所有罗马人的管控权威等方面都是独一无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