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莲山门录·太阿（二）
“老白！兑刃小兄弟！”
彭勿僭正准备推开客房的门，就被屋顶的声音阻止了。
“勿僭兄，我们在上面。”
“怎么又上去了？”
“嘛......修行之人对早上的太阳还是有讲究的，诶，勿僭兄有时间也可以练练这个啊，说不定下次夕山赛御你就不会输给我了？”
“是是是，你练个二三十年的功夫不如我这个练个一年半年的人，你还不如把青莲山门主的位置给我。”
“好了，不开你玩笑了。”
李皓然翻身下屋顶，兑刃还在屋顶上盘腿静坐，毕竟起的比那老白脸晚一点，加上昨晚老白脸那样一说，兑刃也不怎么敢松懈。
“所以，现在就可以了么？”
“嗯，今年十九年闰二月，等会家中会在后厅行祭祖仪式，你也知道，我作为家中长子是不可能能够缺席的，今年我是没办法了去了，你就一个人过去吧，正好有兑刃小兄弟能陪你。”
“嗯，无事，你做好你自己的事就行，我没关系的。”
“那行吧，正好伙房蒸了些年糕，吃点再去吧。”
“行，在你家，你说了算。”
“跟我来吧，兑刃小兄弟也下来吧？一起吃点？”
“小徒弟，下来吧。”
“......”
兑刃缓缓睁开眼睛，看着李皓然和彭勿僭，眼神有些懵懵懂懂，一阵风吹过让他打了一个激灵，一瞬间有些清新了。
“小徒弟，你又睡着了？师傅不在山门这几年你是不是从来没有晨练过啊？”
“不是，老白脸你起的也太早了点吧？”
“只有刚升起的太阳才能对‘皓然青莲月’产生足够的冲击，如不这样，这‘皓然青莲月’如何进步？你呀，要是再勤快些，这‘皓然青莲月’的修炼怎么会比不上你师兄？”
师兄的皓然青莲月......唔......
诶，对了，帝剑前辈呢？
兑刃跳下房顶到房门口，往房间里走去，布袋好好地挂在墙上，没什么异样，大概帝剑也在休息。
帝剑前辈平时是这么静若处子的么？感觉和在昙雪城的轩哥不是一个人啊......啊不对，应该说不是一把剑。
“小徒弟，怎么了？”
“没什么。”
兑刃斜背着布袋，从房里走了出来。
到大厅时，彭老爷子和仕元叔也都已经起来吃早饭了，看来今天确实是彭家大典，不然彭老爷子也不会起这么早了。看到李皓然一行人，彭老爷子正准备开口，似乎是想为昨天的事情道歉，但李皓然嘴角稍提，点了下头，又摇了摇头，示意没关系，正好此时彭韬武进来了，对李皓然师徒二人正眼都没给一个，径直擦身而过，向彭老爷子和仕元叔道了早安，然后坐了下来。
李皓然也在老位置坐了下来，随便吃了点东西，便起身准备告辞了。
“昨日我家小徒弟对二少爷多有得罪，做师父的给二少爷陪个不是了，昨日晚宴能留朱某共进实属荣幸，今日便不多加叨扰了，我和我家小徒弟还有些事，就先行一步了，各位长辈，勿留，勿留。”
李皓然向彭老爷子拱了拱手，又对彭韬武一拱手，然后笑着对彭勿僭点了点头。
“勿僭啊，去送送。”
彭老爷子看着李皓然的眼睛，对彭勿僭说道。
彭勿僭点头应下，到厅堂门口对李皓然比了个请的手势。
“老爷子，我先走啦。”
“一路小心啊重皓。”
“会的。”
师徒二人就这样出了门，彭勿僭跟在他们身后，一言未发，就这样走到了彭氏祖宅的门口。
“你知道位置吧，就在宅子后面能找到剑冢，我就不陪你们去了。”
“知道了知道了，你也回去和老爷子说说，叫他别生韬武的气，老爷子人前就这样，也不发火，等咱走了也不知道怎么骂韬武。”
“随他去吧，韬武也有几年没挨骂了，骂骂也好。”
彭勿僭朝二人挥了挥手，而后一直目送二人，直到在枝叶密布的林子中再也看不到二人，这次才转身离开。等回到厅堂里，发现家中正忙上忙下地找着什么东西，彭勿僭立刻去书房找到了彭老爷子，彭老爷子看到他，立刻向他询问彭韬武的去向。
“韬武不是在家里么？”
“刚想好好训训这个小子，一个没在意人影都看不见了！这混小子！”
“爹您别生气，韬武可能就在宅子的什么地方，您别着急。”
“哼，你呀，真是平时教也不会教，宠也不会宠！这么个鬼样子，我都不相信那混小子和勿僭是兄弟，对客人出言不逊，这样还算守家规？等找到他，先罚家规三百遍！”
彭勿僭忽然心里一悸，难不成他追着老白他们去了？
“小子，小子？”
正在和李皓然翻山越岭的兑刃忽然听见了帝剑的声音。
“帝剑前辈？您在哪？怎么昨天见到老白脸之后就一言不发了？”
“孤还在画里，不用担心，没什么，就是忽然感觉有些累了。”
“你怎么和我说话的？”
“孤想要把声音送进你耳朵里还是很简单的，再者，你之前不是吸收过孤的剑气么？现在你身体里也有孤的一部分了，下次可以尝试把孤的剑气外放，应该能唬到不少生灵，哈哈哈。”
“原来如此。”
“多亏你体内的帝剑剑气，孤现在能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气息，好像是太阿吧？你前面这小子就是‘月剑仙’李浩然？”
“帝剑前辈当时在画中所见之人不是他吧？”
“对，忽然想来，那人好像和你长得差不多。”
“看样子是我师兄没错了。”
“你师兄？”
“嗯，我和我师兄原本就是昙雪城中商户的兄弟。”
“哦......”
帝剑忽然沉默了下来，好像在思考什么事情，兑刃也见帝剑前辈不在言语，便也不在重新找话题，只是安安静静地跟着老白脸。
“小徒弟，你有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人在我们身后偷偷跟着我们呀？”
听老白脸这么一说，兑刃这才发现周围老白脸一直将他的‘皓然青莲月’剑意外放着。与兑刃的“山水月连天”周身覆盖不同，李皓然这“山水月连天”的剑意外放需要自身精神高度集中，否则很难保持这样大范围的探索能力，光是这一点，兑刃想做到就很吃力了，不过按照兑刃的说法，自己又不用行走江湖，没要这样时时刻刻小心谨慎周围，只要能让自己的身体能保持“谨慎”的状态就行了。
这就是“慎独”啊。兑刃著名歪理之一。
“哟，你这师父，有点本事。
帝剑的声音再在兑刃的心中响起。
“前辈您早就发现了么？”
“自然，且不说孤能感知到周围有多少能够隐藏气息的高手，对于这种对自己毫无掩盖的人，孤觉得没什么威胁，倒也没有说出来。”
原来不知道的只有自己么？
如果真是这样，以后要多练练自己的谨慎集中力，毕竟老白脸和帝剑前辈不能总是待在自己身边，也难保天外有天，毕竟已经出了山门了。
“怎么样？能知道这人是谁么？”
“若是以为仗着地形能保持在师父我的视野范围之外就太可笑了，至于身份嘛，猜也可以猜到......”
这些话都是对兑刃说的，但话音还未落，李皓然却忽然拔高音调。
“是彭家二少爷。”
李皓然没有回头，倒是兑刃环顾四周，却并没有人现身或者出声。
“嘿，小家伙还挺能忍，不过也随便了，接着走小徒弟，快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