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二 事实未必是事实
短暂的交流很快就告知了二人，她们的感觉不过是错觉而已。
“我还是觉得不对劲，幽兰戴尔，你知道的，对他们来说，同时改变世界和你我的记忆，并不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
琪亚娜皱着一张苦瓜脸，她总感觉，她似乎忘记了什么关键的地方。
“嗯，但我们目前还无法证实什么。”
幽兰戴尔不觉得那位星神会做出那种事情。
虽然都是那种会很有亲和力的性格，但，那位星神肯定不会选择那种方式，来接触人类文明，也不会做出那些没有必要的事情。
沉默了片刻，幽兰戴尔迈开了步伐。
“走吧。”
“去哪？”
幽兰戴尔的背影向来都是那般的坚毅，而毫无犹豫。
“去问个明白。”
琪亚娜看着幽兰戴尔那坚定的身影，不知为何的叹了口气。
“父亲——”
幽兰戴尔停下了脚步，她疑惑的回过头。
这个世界的齐格飞先生，难道是另一种和她认知中截然不同的性格吗？
“不，没什么，我们走吧，幽兰戴尔。”
琪亚娜跟上了幽兰戴尔的脚步。
珍惜时间，琪亚娜懂得这个道理。
“这样也没关系嘛？”
德丽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即便在这种时候，多少还是有些煞风景了。
空白涂黑伸出手，摸了摸德丽莎的头。
“我说过，我尊重她们的选择。”
德丽莎抓过了一旁的被子，将空白涂黑伸出去的手重新塞回被子里。
“所以，当初果然是——”
“虽然我知道她目的不纯，但既然她想要接过那些痕迹，我也一样会尊重她的选择。”
空白涂黑凑进了德丽莎的怀里，主动的闭上了眼睛。
既然德丽莎怎么都放不下心的话，那么，还是不要打扰德丽莎比较好。
多战胜一些磨砺，德丽莎也能从其中，收获些许珍贵的人生经验。
即便，那实际上是一种效率不高的做法。
“晚安，德丽莎，祝我好梦~”
宛如撒娇般的，软糯的声线令德丽莎的脸上浮现了些许愧色。
“嗯，晚安，祝你好梦。”
将这个终于乖巧下来的家伙拥入怀中，德丽莎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如今空白涂黑固然是不再需要受到{人}这一条件的限制，但德丽莎她依旧还是受到种种规则限制的人类。
所以，一个没有cd的空白涂黑激烈索取起来的时候，还真的是，一件压力蛮大的事情。
德丽莎也并不是讨厌这种有些令人羡慕的压力了，只是，这种时候，心中装着许多事情的德丽莎，总是没办法真正安心下来享受而已。
不过这种软乎乎的，小小一只的，抱起来还真是一种很不错的享受啊。
莫名的有些心安，德丽莎继续关注着事态的发展。
如果有必要的话，德丽莎知道，她，也会出手的。
毕竟，总不能真的什么麻烦都交给空白涂黑去解决。
祂是最后的手段，也只能是最后的手段。
“呦，怎么，没带着那位大艺术家一起回来啊？”
千劫看着孤身一人前行的阿波尼亚，看似嘲讽的话语中，却没有多少情绪波动。
“现在，还不是时候。”
阿波尼亚停下脚步，她看着千劫，也知道千劫之所以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我，并不是真的想要依赖祂的帮助，只是，千劫，你应该很清楚。”
阿波尼亚看着千劫，迷蒙的双眼中看不到一丝的光芒。
“如今的我们，依旧只不过是在，重蹈覆辙，而我，只不过是不想再看到那一幕的发生。”
昏暗的月色并不能阻挡二人对于这个世界的观察。
事实上，如果没有对等的力量进行针对性的拦截，在地球的那一个地方，对他们来说都没有任何区别。
当然，也不能说是没有任何区别。
至少，樱，她会很辛苦就是了。
千劫不无恶意的心想着，随后让开了路。
他不是阻止阿波尼亚的，只是，如果阿波尼亚想再一次去“触碰”那些禁忌的话——
千劫发誓，他这一次，也不会再听从任何人的阻拦而留手就是了。
有些事情，只发生过一次就已经足够了。
忙碌的实验室中，爱茵斯坦看着急匆匆跑进来的特斯拉。
“那个准备的怎么样了？”
特斯拉上气不接下气的说着，听起来就很累的样子。
“特斯拉博士，你可以坐下来先歇一会。”
爱茵斯坦知道特斯拉说的是什么。
不得不说，伊瑟琳，那个孩子她最近的确已经很努力了，甚至到了一种令人有些担忧的程度。
“都什么时候了！鸡窝头你还在这里说风凉话！”
特斯拉哪里还能冷静得下来，她急的在实验室的门口走来走去。
“全域联结已经准备就绪，只要有德丽莎以人类文明意志给予的授权，就可以随时的进行试运行。”
爱茵斯坦不急不慢的说着，尽管，她的内心之中也很焦急，但越是这种时候，她就越要冷静下来。
将整个文明的力量都集中在一个人的身上固然能够给那个人带来极为强大的力量，但越是强大的力量，负担也就越重。
尤其是这种，不完全属于自身的外力。
而借由全域联结这种形式，既可以让德丽莎在使用那份力量的时候，获得一个足够坚韧的缓冲，也可以，让伊瑟琳在菲米莉丝的帮助下，一定程度的调动目前所有加入全域联结中人类的力量。
“那也就是说没有问题啦！哈哈，鸡窝头，你也算蛮能干的嘛！”
影响一个文明能够发挥其多少力量的因素，大概也不过就三点。
计算力，执行力，以及，对于一切的认知与掌握程度。
而全域联结，能够直接让人类文明的整体计算力和执行力，可以同时的出现在复数个不同的个体之上，只要那位梅博士，将那个所谓的大统一模型一并嵌入，那么人类文明之中顷刻间就能出现大批，可以直接战胜那些看似难以战胜的敌人的怪物出来。
按照那位梅博士的说法，就是可以批量的让原本受限于自身局限性的个体，短暂的在整体人类文明的支持下，成为一个各方面都处于人类文明目前极限之和的个体。
也就是说，到了那个时候，人类文明就可以批量的在德丽莎的分配下，让部分个体获得人类文明所有科学家的知识和天赋，所有战士的战斗意识和本能，以及，所有人类在极限状态下各方面素质之和的基本素质——
只要到了那一步，战胜如今人类文明所要解决的那些敌人，也并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也正因为如此，梅才会保持着一个相对乐观积极的态度，去谋划之后的遥远未来。
“特斯拉博士，我不得不再次提醒你——”
爱茵斯坦对于那位梅博士所描绘的宏伟蓝图并没有多少憧憬与期待，即便那很有可能成为现实。
“即便成功了，能够承受这份力量的人类个体，也不会很多，那需要极高的自我素质，以及极为坚定的自我认知能力。”
“否则，即便有菲米莉丝作为保险机制，也不能保证，作为个体的人类在那种力量退去之后，还能保持作为个体的认知。”
梅的设想的确很不错，但爱茵斯坦知道，目前的人类文明还没有真正的达到那个，可以使用那种技术的基础。
过于先进的技术与并不稳定的社会结构，本身就已经是某种极为危险的倾向了。
但无奈的是，即便明知道那份危险的临近，人类文明，还是不得不沿着这条危险的道路，急匆匆的向前奔逃。
这，大概也是某种，过于幸福的无奈吧？
“知道了，鸡窝头，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嘛！”
特斯拉也很清楚其中的危险性，但，这不是没有办法了嘛！
总不能真的让那些前文明纪元的老古董们，上去拼命吧？
说句不好听的，要是他们拼命就有用的话，也就不会让如今的局面变得如此糟糕了。
想要拯救人类文明，需要的不是几个英雄，或者救世主。
能够救赎人类文明的，只有全体人类自身，仅此而已。
“如果情况真的走到了最糟糕的那一步，那么，伊瑟琳，她会尝试用这张底牌，去说服他们。”
特斯拉的心中依旧焦躁，而又兴奋。
她向来都不是那种，能够将情绪隐藏的很好的性格。
“伊瑟琳，她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与其担心她，倒不如，担心一下那个问题。”
爱茵斯坦理解特斯拉的担忧，但，她们也没办法再为伊瑟琳提供更多的帮助了。
所以，与其在这里担忧，她们倒不如去考虑一下，那个更加重要的问题。
“如果不是有向德丽莎确认过的话，我还真的以为那只是我的错觉来着。”
特斯拉一脸不爽的挥了挥套着动力拳头的右手。
这种随意更改事实与记忆的家伙，真的是太讨厌了。
“德丽莎说祂会站在人类文明这一方，但，特斯拉博士，我们也许要先探寻一下，什么才是祂所认为的，人类文明。”
爱茵斯坦理了理手中的清单。
“还能记得祂的人并不多，德丽莎，芽衣，伊瑟琳，还有他们。”
这是爱茵斯坦在几次“偶遇”中的试探，所得出的结论。
很奇怪，似乎越是强大的个体，就越能够保留足够多的，对于祂的印象。
只不过，如果不考虑那些被用奇奇怪怪的手段，嫁接到其他人身上的部分的话，呃——
的确，真的很难理解，祂到底想要做什么，又为什么要如此做。
“观星大人，已经很晚了。”
丽塔走到观星身旁，将一杯清茶轻轻的放在了德丽莎的右侧。
观星合上了身前的小窗，端起了那杯清茶。
“她那里还没忙完吗？”
丽塔的脸上带着标志性的温柔笑意。
“德丽莎大人去休息了，总要有一个人去站在那个位置上应急的。”
观星再次抬头看了看昏暗的月色。
“风雨欲来啊。”
丽塔并不清楚观星到底是如何从星象中看出些什么的，就像丽塔也很难理解，那个和她近乎一模一样的宰相丽塔，是抱有着怎样的信念，去站在那个位置上的。
不过没关系，时间还很长，她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去一点点的，成为一个更好的自己。
“物极必反，此为世间常理。”
观星似乎在感慨什么一样，发出了无奈的叹息。
“盛极必衰，徒呼奈何啊——”
是的，世间就是如此的，令人无奈。
道理大家都懂，但，懂和做，是两码事。
这才是最令观星感到无能为力的事情。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固然是值得称颂的，来源于人类勇气的赞歌，但同时，也是一个个令人感到心痛的故事。
故事终究只是故事而已，听故事的人，看故事的人，再怎么感动也没办法插手故事中的一切。
但如今，一切都已经大为不同了。
他们不再是看故事的人，不再是只能被束缚在故事中，按照故事的走向，无能为力的迎来终局的戏中人。
观星从座位上站起身，将尚且温热的茶杯放在桌面上，回过身，看着穿着女仆装的丽塔。
“若我明日未归，且将锦囊交予丽塔。”
丽塔知道，观星说的是哪个丽塔。
只是，怎么感觉，有种在托付后事的意味呢？
“人有错而能改，善也。”
观星没有回应丽塔的疑惑，她只是走向了门口，抓起了一旁衣架上的外套，自顾自的走了出去。
起风了。
丽塔看向了桌面上的锦囊，沉思了片刻，将其拿起，收好。
谜语人真是太讨厌了。
无人注意的角落之中，生根发芽的荆棘花冠，终究还是长成了参天大树。
只是，知晓一切者，祂依旧没有任何的表示。
也许真的是感到困倦了吧，空白涂黑看起来格外安详的样子。
德丽莎低下头，在那张可爱的小脸上轻轻的吻了下去。
那双抓着德丽莎不肯松手的小手也慢慢的没了力道，从德丽莎的身上滑落。
虽然很想继续抱着可爱的空白涂黑，安然的一同陷入美妙的梦境，但，果然还是没办法就那么放下那份责任啊。
小心翼翼的从床上起身，德丽莎走到了窗边，换好了便于行动的衣物。
权利与义务总是一体的。
站在了那个位置上的德丽莎，自然也需要去做站在那个位置上所需要去做的事情。
随着德丽莎的远去，隆起的被子一点点的塌陷，无力的堆在床上。
德丽莎的观察范围，并不是一直那么大的。
这就是作为个体的局限性啊。
沉默，沉默。
爱莉希雅在看到格蕾修的那一刻，就已然清楚，现在的她，没办法说服格蕾修了。
到并不是爱莉希雅真的没有可以让格蕾修回心转意的办法，只是出于更加简单，却又难以处理的问题而已。
如今的格蕾修，她很显然是处于一种很脆弱的平衡之中。
而唯心力量，也是最容易言语的干扰，从而出现种种异变的力量。
爱莉希雅不能保证，她在说服格蕾修的过程中，不会因为格蕾修的心态转变，而导致格蕾修的力量当场失控，再次酿成惨剧。
而这，也正是华一直都没有动手的原因。
既是不愿，也是不能。
当然，这份不愿，这份不能，却也不能让华一直选择拖延下去。
格蕾修身上的问题，终究还是要解决的。
如果华猜的没错，苏，他应该快要回来了。
只要拖到那个时候，有苏和阿波尼亚联手的话，至少，至少可以阻止格蕾修失控之后的力量余波。
华并不想再看到同伴的离去了，所以，爱莉希雅既然想试试，那就让她先试试吧。
当然，如果真的到了最坏的境地，华觉得，她至少，先要把爱莉希雅从这个困境中扔出去。
她已经做得足够多了，是时候该好好休息休息了。
华看向了帕朵菲莉丝。
到底是伪装还是真的退步了那么多呢？
华并不清楚，但，这个时候插手这件事，似乎不太明智啊。
帕朵菲莉丝坐的直直的，身体僵硬的不像话。
好运气也是有局限性的，至少，在面对这种问题的时候，那份超出常理的好运气，并不能带给帕朵菲莉丝多少帮助。
帕朵菲莉丝在清楚不过了。
对她而言的好事情，可并不意味着，对其他人也是那么好。
甚至于，有很多时候，那份过于异样的好运气，也会让帕朵菲莉丝感到些许的，痛苦。
即便帕朵菲莉丝也清楚，在战斗上，她最多只能算是一个合格的同伴，甚至于，很多时候，只是仅仅刚好不那么拖后腿的程度而已。
但如果有可能的话，帕朵菲莉丝也并不想一个人孤零零的“被逃”进那个地方，任由她曾经的战友们出生入死。
帕朵菲莉丝的良心虽然不会痛，只不过，是稍稍的有些寂寞而已。
真的只是寂寞，而不是良心在痛哦！
“不要担心，爱莉希雅，这就是我所应该做出的选择。”
格蕾修，她，终于开口说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