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定的命运12

　　他们原本是在一艘飞船的内部，似乎是在地下。站在向上的通道口望外开去，是阴天。四周空旷又安静，不大亮，下过雨，视野里雾蒙蒙的，空气很是潮湿。

　　

　　向上，铺面而来的冷空气交杂着一股废墟的味道倒影在镜子般的积水里，沉重压抑。

　　

　　远处的天阴沉沉的，隐隐约约能听见嗡嗡的雷声在雷云风暴里怒哄翻滚，还时不时射出一道闪电。

　　

　　暴雨未歇却又将倾盆。

　　

　　外面开阔的平地上冷风顺着废墟堆积而成的坑洼道路绕过房屋吹过来，寒意过肩，让人无法忽视。

　　

　　地面十分空旷，寂静又冷清。抬头看向天空，天幕乌云密布盘旋黑压压的一片，看不见太阳，只有零星的光穿透了黑云抵达了大地。

　　

　　沉默着呼吸，空气就像是浸满水棉花，挤出来的只有水气，堵在喉咙里，压迫心脏，让人窒息。

　　

　　“久违地……”又回来了……

　　

　　“又来了……”

　　

　　低垂着眼睫，卡米尔的感伤一下子被佩利堵住了，他好不容易组织的语言卡死在了喉咙里。

　　

　　没了下文，似是达成了什么共识，两人都沉默了，默默地逃避了这个话题，闭口不言。

　　

　　或许说不出口的话语都印刻在里眼前的风景里吧，那连宁静都模糊不了的残破，暴雨都掩藏不了的气息展露在他们面前：

　

　　他们都来自这里，都从这里出身，有太多太多无法言说的回忆了，也都太想太想把他们丢掉了……

　　

　　全都是没有信仰的杀戮和罪恶，永远都破败不堪，永远都没有归所，永远都，无法逃开……

　　

　　把视线抛向远方，那里是一排低矮的平房，看样子应该都是鬼天盟据点。毕竟谁会在厄流区建这样的房子呢？

　　

　　根本就是找死。

　　

　　鬼天盟众人带路，卡米尔走过了他最熟悉又最陌生的地方，有那么一刻像是回到了雷王星。只是这太不寻常地安静让他的心无法静下来，他突然就特别想念雷狮，不过思绪却顺着雷狮飘向了记忆更深处，忽然就忆起整个雷狮海盗团了，记起了帕洛斯。

　　

　　卡米尔闭上眼狠狠地咬了一下嘴唇，再睁开眼睛又恢复了他平时的沉静，像是冷峻的刀锋，沉稳又锐利。

　　

　　莱娜走在最前方，领着他们穿过了几个矮平房来到了空旷了平地。

　　

　　积满了水的深沟混合着碎石瓦砾蜿蜒向前。

　　

　　顺着深沟的轨迹看向远方，痕迹延伸的尽头暗红色的庞然大物在泥泞中静静地沉睡着。

　　

　　它四周散落着数根崩断了的铁青色绳索——即使沉寂但仍不被任何外物束缚。

　　

　　卡米尔盯着飞船，眯起了眼睛。他整理了一下帽子和围巾踏着水便向着羚角号的“安全区”冲过去了，没溅起一丝水花，静得连风都不曾惊动。

　　

　　进入羚角号攻击范围的瞬间，卡米尔立定不动了。因为太清楚自己的飞船了会怎样攻击了，所以他从容地抬腿一脚踢散了第一道激光束。

　　

　　还没眨眼，卡米尔的身影便真的成了一个影子，残留一秒消散了。

　　

　　激光锲而不舍地锁定着卡米尔的位置发射速度越来越快，但完全打不中卡米尔，即便卡米尔的右手负伤但机器终归只是机器，无法像人那样灵活变通。

　　

　　“好了，这里差不多就是防护罩了。”

　　

　　羚角号外围其实有一个看不见的防护罩，他是一个能量立场。

　　

　　外部的安保系统的激光束其实是从防护罩里过滤波长行成发射的，也就是说只要破坏了防护罩安保系统即使启动也发挥不了任何效用。

　　

　　“已经确定打碎防护罩至少要用八千千克以上的重物击打，但质量不能超过一万两千千克，要慢速击打，不然保护罩可能会因为能量释放导致波长紊乱发生爆炸。”

　　

　　卡米尔脑子回想起莱娜说过的话迅速地调整了左手质量，然后一拳把能量罩打得粉碎，安保系统被破解，安装卡槽里的能量矿石也开裂失去了所有能量。

　　

　　羚角号的保护罩用的一种能吸收分解多种能量波长的能量矿石。因为它的波长特殊，所以反而不能很好地吸收纯物理攻击带来纯空气波动能量，如果吸收过多可能会影响矿石原本的能量流动而引发爆炸。

　　

　　物理压迫对付羚角号的安保保护罩卡米尔也是知道的，只是这个物理质量计算地这么准确实在让卡米尔心生疑惑。

　　

　　莱娜以为卡米尔是知道的就没有告诉他，这个压力数值是写在安保系统的能源矿槽外壳上的：保护罩的可承受物理压力数值小于八千千克。请避免承受超过一万两千千克的压力，会爆炸。

　　

　　角标还有很小的字迹：无论如何请小心慢速，否则仍会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