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福特推文《狂飙姐妹》
妹妹自杀了，在她的遗书上写着：姐姐她...
妹妹是自杀的。
她事先将厨房里的一把水果刀，带进了浴室里。
等妈妈意识到妹妹进浴室的时间已经超过一小时后，她本能地感觉到了不对劲。
她先是试探性地敲了敲门，问妹妹怎么洗了那么久。
在没有得到回应后，妈妈有些紧张，她赶紧翻出了浴室门的备用钥匙。
『咔哒——』
门被推开后，妈妈看到的，便是已经完全滑进浴池里，淹没在鲜红的血液中的妹妹。
妈妈先是宛若触电了一般，浑身一阵颤抖，僵在了原地好一会。
几秒后，她终于意识过来发生了什么，发疯一样地冲向妹妹，想要把她从浴池里抱出来。
『妈，快打120！妹妹说不定还有救！』
我也跟着颤抖着跑进浴室里。
妈妈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就要跑去拿手机，拨打120.
可就在她转身的那一刹那，妈妈眼角的余光，忽然瞄到了盥洗台上放着的一张纸。
十有八九是妹妹在决心自杀前，留下的遗书。
现在我们该做的可不是看什么遗书，而是先把不知还有没有气的妹妹抢救回来。
然而，不知为何，在偶然瞄到纸上的几个字后，妈妈的神情变得古怪了起来。
我很难描述那张神情，像是看到了某种无法理解、难以名状的存在一样，妈妈的神情变得极端扭曲狰狞。
像是下一秒就要崩溃哭出来，又像是要大声嘲笑，又仿佛在憎恨、愤怒着什么，同时，占据这复杂神情最多的，是一种不可思议、无法置信的感觉。
然后，妈妈停下了跑去外面找手机的步伐，转而一步步地朝盥洗盆走近，颤抖着拿起那纸遗书。
『妈，你在干什么？先打110和120救救妹妹啊！』
我大声朝妈妈喊道，但她却置若罔闻。
妈妈开始专注地看起了那封遗书。
我看到她像是浑身的血被抽干了一样，整张脸苍白得可怕。
同时身体因为极端的惊惧，无法克制地不断颤抖着。
泪水不停地从她的眼眶里涌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妈妈才忽然回过神来。
她有些神经质地望向四周，嘴里不断念叨着：
『不能让人看到这个……不能让人看到……』
说着，她发疯一样地冲出了浴室，直冲厨房。
我根本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但是本能地跟着跑了出去。
到了厨房，妈妈颤抖着打开煤气灶，将遗书扔进了火里。
此时，哪怕我再迟钝，也反应过来，那上面写的东西不对劲了。
我连忙扑上去，想要将纸张抢救回来。
然而来不及，火苗很快就将整张纸吞没了。
在遗书彻底焚烧完之前，我只隐约看到了两个字：
『姐姐……』
妈妈只有两个女儿，能被她称作姐姐的人有且仅有一个，那就是我。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妈妈脸上忽然露出一抹恐怖的笑容。
那是一种人在彻底崩溃，情绪完全过载时，才会出现的，绝望而扭曲的笑。
随后，我看到妈妈发疯一样地冲向窗台，一把推开窗户，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我家住在15楼，人跳下去，根本没有生还的希望。
2
警察和救护车不久后便赶到了。
但这已经没有了意义。
妈妈当场死亡，而妹妹也因为失血过多，没能抢救过来而死亡。
没过多久，警方便以自杀，匆匆结案了。
偌大的家里，如今忽然便只剩下我一人了。
我独自缩在客厅的沙发上，控制不住地发抖、哭泣。
妹妹和妈妈的死亡现场，我都亲眼见证了。
她们确实是自杀无疑，可她们自杀背后的真相，绝对没那么简单！
尤其是妈妈死前的癫狂神情，给我留下了难以磨灭的阴影。
很显然，妈妈是在看过妹妹的遗书后，才忽然动了自杀的念头的。
那上面究竟写了什么，才会让向来坚强冷静的妈妈，直接精神崩溃？
在妹妹出生不久后，妈妈就因为爸爸出轨，而果断离婚了。
这些年来，一直是她含辛茹苦地抚养我们长大。
一个单亲妈妈，独自抚养两个女儿，生活压力有多大可想而知。
可妈妈从没喊过苦喊过累，而是一直咬牙支撑。
像她这样一个坚强果敢的女人，我无法想象，会只因一张薄薄的纸上写的几行字，就直接自杀。
到底是什么样的内容，会有如此冲击力？
我实在无法想象。
绞尽脑汁了半天以后，我决定换个思路。
『如果那张纸真的是妹妹的遗书的话，那她会写些什么？
一般人在寻死前会写些什么？』
我想，大部分应该都是先表达对亲人的歉疚，然后说明自己自杀的原因之类的吧。
『对了，自杀的原因！
妈妈会不会是因为看到妹妹自杀的原因，太过伤心了，所以才一时情绪崩溃？』
妹妹会忽然自杀，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比如校园霸凌，再比如被人侵犯猥亵……
我脑子里一下冒出了许多猜测。
妈妈会不会看到妹妹描述的惨状，感到太过痛苦，才选择了自杀？
然而很快，我又自行否定了这一猜测。
妈妈在看到那封遗书前，很显然是打算叫救护车救妹妹的。
可是看到遗书后，她直接放弃了这个想法，转而焚烧遗书、跳楼自杀。
对于她来说，毁掉这封遗书本身，居然是比救妹妹更重要的事情！
遗书上，究竟写了什么?
说到底，妹妹又为什么会忽然自杀?
她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罢了，不应该卷入什么诡异的事情啊？
3
不得不承认，我和妹妹的关系不算太好。
虽然我比妹妹大四岁，但因为从小身体就不太好，是以妈妈总是会多关注我一些。
在我看来，她已经尽可能做到公平地对待我们两了，对我的多关照仅仅是因为我常常发病而已。
可在妹妹看来，妈妈总是偏袒我，对她不闻不问。
因此，妹妹总是对我怀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敌意。
再加上三岁一代沟，我们本来就没什么共同话题。
是以我和妹妹的关系，一直挺疏远。
但即使如此，她毕竟是我的血亲。
对于她的死亡，我还是感觉十分悲伤。
我试图搜索脑海中的记忆，回想妹妹最近这段时间有什么反常的地方。
妹妹长相甜美，性格开朗，朋友很多，属于走到哪都很吃得开的类型。
说实话，我很难想象这种性格的妹妹，会走上自杀这条路。
但仔细想来，我发现最近一段时间，妹妹似乎确实沉默寡言了许多。
以前，她总是喜欢边吃饭边说话，叨叨个没完。
吃完饭后，还会坐在客厅沙发上，玩半天手机。
但最近一段时间，她吃饭时异常地老实，且速度极快。
基本是花个三五分钟匆匆吃几口，就立刻说自己饱了。
之后也不会在客厅停留，而是直接回自己房间，反锁房门，也不知道在里面做什么。
她的脸上也不再像从前一样神采飞扬，而是充满了一种压抑的不安。
妹妹生前的种种细节在我脑海中掠过，我不禁有些懊悔。
要是我能早点发现她的不对劲就好了，事情就不会发生到这种地步。
可我之前却一直因为和她关系不好，而刻意忽略了她的种种变化。
唉，事到如今后悔也已经没有意义了。
可以肯定的是，妹妹生前几个月，必然发生了某件不好的事情。
这件事情导致了她的自杀，甚至间接地导致了妈妈的死亡。
我不由抬头望向妹妹的房间。
我知道，她是个藏不住事的性格。
如果发生了什么，她一定会留下痕迹。
4
妹妹的卧室布置得很温馨。
舒适的大床上铺着淡粉色的床单被褥，靠窗的书桌上半翻着一本还没阅读完的书，边上放着两盆青翠的多肉；书架上随意地放着一些流行小说，和一些可爱的饰品、小玩具。
无论谁看到这个房间，都会觉得房间主人一定是个温暖热爱生活的人。
谁能猜到她会自杀呢？
我轻叹了口气，拿起放在枕边的妹妹的手机。
毋庸置疑，对于现代人而言，留下最多痕迹的必然是手机了。
手机设置了密码，我随手输入了妹妹的生日日期，顺利解锁。
妹妹是个社交达人，我相信，如果遇上了什么事，她应该会忍不住去和身边的人分享。
我开始翻看起了妹妹的聊天记录。
不得不说，她朋友实在是太多了。
在看到通讯录里好几百号人的时候，我有点头疼，但最后还是耐心看下去了。
令我失望的是，妹妹的聊天记录里，居然真的没有透露任何口风。
她丝毫没有提到任何一起，自己身上发生的不寻常的事情。
但我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异常。
似乎从三个月前左右，她和朋友的聊天记录变少了。
先前，她光是买了套新衣服这种小事，就会和五六个朋友分别聊半天。
但这段时间里，她似乎不再热衷于跟她们分享各种生活中的琐事。
有几个细心的朋友也发现了异常，主动关心：
『婉婉，你最近没事吧？』
『看你这段时间心情好像不太好，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啊？』
但她全都统一回道：『没什么呀，我挺好的。』
不论对方再怎么逼问，都没有吐露分毫。
后来她们放暑假，
『连她那群朋友都察觉到了，说明谢婉肯定是藏了什么事。
以她的性格，居然能忍住不说出来。
这件事肯定非比寻常……
三个月前，三个月前……』
妹妹大学刚毕业，正在找工作。
由于最近市场不景气，她找了许久也没能找到合适的。
最近这四五个月，她一直都在家里。
而我工作的公司离家不远，每天我都会回家。
按理说，三个月前如果发生什么大事，我没理由察觉不到啊？
就算我因为和妹妹感情淡薄而忽视了，妈妈应该也能察觉才对……
我又将最近三个月里，妹妹的聊天记录重新看了一遍。
这一次，我忽然发现了一条古怪的消息。
『雅君，我怀疑，我妈疯了。』
这是一个半月前，妹妹发给一个叫雅君的朋友的消息。
消息发送的时间是凌晨3点半。
这么晚了还发消息，明显不对劲。
然而，等第二天那位名叫雅君的朋友发来关心时，妹妹却又仿佛没事人一样地吐槽道：
『没什么啦，就是她管我管得太严了。
真是的，我都这么大人了，她还天天唠叨。
我真怀疑她是不是疯了。』
不知为何，我本能地觉得，这段话是在敷衍、遮盖些什么。
那天夜里，妹妹想说的，究竟是什么？
5
满怀疑惑地从聊天软件里退出来后，我又点进了她的相册里。
这次我学聪明了，没有在她那堆积如山的自拍照上浪费时间，而是直接将目光放在了最近三个月的照片上。
我发现，这段时间她拍的照并不多，反而是小视频比较多。
视频的背景都是在我家客厅里，内容也极其简单：
就是她拿着手机，绕客厅转一圈而已。
只不过我发现这些视频的角度都很奇怪。
让人觉得像是把手机藏在衣兜、或是别的隐秘的角落，偷偷露出一个摄像头拍下的。
『她干嘛这么鬼鬼祟祟的?
……难道，是在害怕被人发现?』
可是这个家里除了我就是母亲，她难道在防备我们?
我又重新点开了视频。
在将所有短视频反复看过三遍以后，我忽然发现，每个视频里，似乎都会有意无意地将妈妈拍进去。
我脑海中猛然想起，妹妹聊天记录里的那一句：
『我怀疑，妈妈疯了。』
不知为何，我浑身有些发软。
我颤抖着又一次点开视频。
这一次，每当视频播到妈妈出镜时，我都会连忙调到0.5倍速。
果真，让我发现了异样。
好几个视频里，妈妈似乎都偏过头，嘴巴微动，像是在和某个人交谈。
可是视频中，她身边分明空无一人！
我浑身一颤，喃喃低语道：
『怎么回事，难道妈妈真的疯了吗……
她为什么会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但过了一会，我又忍不住自我否定道：
『只是自言自语也不能说明什么。
说不定只是一些不好的小习惯而已。
我上一份工作在省外很少回来，妹妹当时也在外面读大学。
说不定是妈妈一个人在家寂寞久了，才养成了自言自语的习惯。
没错，这根本说明不了什么！
再说了，就算妈妈真的精神出了点问题，妹妹也没必要因此就自杀啊……』
难道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妈妈还对妹妹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
可我待在家里这段时间，什么都没有发现啊。
在我看来，我们不过是最普通的一家三口。
谁能想到，同一屋檐下，妹妹和妈妈竟然都各怀秘密?
我不由感觉到一种，仿佛被背叛般的悲伤。
过了好一会，我才终于打起精神，将最后的视线，落在手机便签上。
妹妹不是喜欢写日记、便签的那类人。
但我认为，人在压抑的时候，总会下意识想找点宣泄的口子。
既然她没有将自己的秘密告诉朋友，那就极有可能，偷偷写在了便签里。
怀着这样的希望，我点进了便签。
视线落在最上方的那一条时，我浑身一滞，瞳孔一缩。
那上面，只有一句话——
『妈妈，快逃！』
6
如我所料，妹妹果真在便签里留下了一些东西。
虽然内容不多，却看得我一阵发寒。
『妈妈，快逃！
这个家，已经不正常了……
我已经不知道，究竟是妈妈疯了，还是我自己疯了。
我已经，没有勇气再面对这一切了。
对不起，妈妈，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真的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妈，如果你看到这条便签了的话，立刻离开这个家!
算我求你了，不要再留在这里了……』
这是最上面一条便签的完整内容，编辑的时间是三天前。
也就是妹妹自杀的那一天。
便签内容颠三倒四，看得出来妹妹当时已经处于极度崩溃状态了。
在这下面，还有两条便签。
一条写于一个多月前：
『我怀疑妈妈疯了。
最近一段时间，她总是对着空气自言自语，就好像家里还有一个人存在一样。
她的样子太诡异了，我有些害怕，但却不敢问她究竟是怎么回事。
因为我知道，十有八九，是因为我的错……』
这一条的内容，与妹妹先前深夜的聊天消息倒颇为吻合。
只是我这会冷静下来，又忍不住觉得奇怪。
为什么这段时间，我完全没有察觉到妈妈的自言自语症状呢？
明明我下班了也都窝在家里，可一次也没见过那古怪的场面。
是我太迟钝了吗？
我叹了口气，点开了最下方的一条便签。
在看到里面的内容时，我不由皱起了眉头。
『姐姐对不起原谅我吧我不是故意的
姐姐对不起原谅我吧我不是故意的
姐姐对不起原谅我吧我不是故意的
姐姐对不起原谅我吧我不是故意的
姐姐对不起原谅我吧我不是故意的……』
这一整页，居然密密麻麻写满了同一句话!
我的视线落到了便签的左上角。
编辑时间：8月18日，星期四。
距现在，三个月前。
同时，我的脑海中，猛然浮现起火中焚烧的那纸遗书。
在它彻底被焚毁前，我只来得及看到两个字——
『姐姐』。
7
『怎么还和我扯上关系了……』
我忍不住嘟囔道。
虽然妹妹在便签里道歉得情真意切，但我真不记得她之前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
虽然我们姐妹关系普通，时不时会吵个架，但也仅此而已。
妹妹虽然比较调皮，但做过的最过分事情，也就是偷偷把我东西藏起来、趁我走开时偷偷往我盛的汤里放盐，这种小恶作剧。
以前我还会和她吵起来，自从进了社会，性情平和了许多，我已经完全不在乎这点小恶作剧了。
『她背着我偷偷做了什么恶作剧，而我本人完全没察觉到。
她自己反而因此愧疚得半死?』
不知为何，我觉得有点好笑，忍不住摇了摇头。
只是这一份日记写下的时间点实在太过凑巧，正好是三个月前，让我忍不住有些迷惑。
『应该只是巧合吧……
毕竟我这个当事人都没感觉到什么……』
看着便签里的内容，我只觉得满腹疑惑。
『笃、笃、笃』
就在这时，我耳边忽然穿来了断断续续的敲门声。
我疑惑地侧过了头。
『笃、笃、笃』
敲门声执着地响着，我注意到，被敲响的并不是客厅的正门，而是我现在所身处的、妹妹房间的门。
『家里明明就剩我一个人了，家门也一直是反锁着的。
外面那个人是怎么进来的?』
我瞬间变得有些紧张，不知所措地坐在了原地。
『笃笃笃笃!』
敲门声变得急促了起来，我深吸几口气，最终还是站起身，朝房门走去。
『谁啊？』我朝外面喊道。
没有回应。
我鼓起勇气，按下了门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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