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晨宇水仙文】失落的鸢尾花（上）
回来好吗，我只想说句对不起。
“卷总，这里有个方案需要您过目签字。”秘书小泠抱着一叠文件跟在卷身后。卷冷着脸，没有回答。
小泠继续汇报着行程，全然没发现卷面上的阴郁。
“8:00准时会议，讨论完方案可行性，之后投资落实，10:35赶去机场，去上海分公司巡查收入支出情况，然后就是和王总商讨Hx1项目入股和分红，晚上……”
“别吵了！”卷转过头朝小泠吼道。
小泠被吓得愣了愣，低下头不敢看卷满是暴戾和恶怒的双眸。
男人的眉宇间溢满了阴霾，剑眉蹙起，面色因缺乏睡眠而苍白，没有了光彩。
“卷总，有……有事再喊我。”小泠被吓得结巴，手颤抖着把文件递给了卷。卷狠狠地甩上了办公室的门，门发出一声闷响。
坐在皮制转椅上，卷端起玻璃杯喝了口水，凌乱的心绪才有了些许平静。他刚翻开文件夹，手机就振动起来，来电显示是父亲。卷皱了皱眉，修长的手指划过了接通键。
“卷儿啊。”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些许陌生的声音。
“怎么？”卷冷冷地问。
“什么态度？！”那头的声音瞬息便从和缓成了烦躁和严厉。
没等卷回答，那头便一口气说了下去:“你大哥二哥还有三弟要我告诉你今晚你们兄弟姐妹聚一聚，增进一下感情。”
说完，电话便挂断了。卷放下手机，轻笑。什么增进感情，不过是争抢财产，不过是动着歪脑筋想搞垮自己罢了。
一通电话弄得卷又烦躁起来。手机又振动显示有信息。卷点开聊天框，是飒的留言。
飒：卷宝，你最近好久没回家了，听小泠姐姐说，你最近工作多，应酬也多，经常彻夜不眠，这样对身子不好，我做了汤，送过来给你，好吗？/期待/抱抱/笑脸/
卷：不用了，你安心创作吧。
心绪不宁，卷只回了这些冰冷的话语。
“滋滋”特别关心提示音响了，飒飒正调试着吉他弦，听闻此声，他忙抓过手机，打开与卷儿的聊天框。
卷回复：不用了，你安心创作吧。
飒的眸子暗了暗，笑容顿时僵在脸上。他熬了两小时的汤……飒去厨房看了看，汤已经快凉了，飒苦笑着，倒掉了一锅汤。
飒开启了静音模式，整理了一下情绪，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动着吉他弦。指间流淌出的音符有些许凌乱，怎么也无法组成一段旋律，飒心不在焉地翻看着前辈们的曲谱，最后发泄似的狠狠地拨了几下弦，刺耳的旋律蹦了出来，好似垂死之人的哀鸣。飒把吉他扔到一边，躺倒在沙发上。
许久，飒伸出手，捞着手机。屏幕亮起，显示有新消息。飒的心顿时又絮乱地狂跳，会不会是他。
他点开微信，亮着小红点的联系人是“十”。
飒的神色黯了几分。他点开十的聊天框。消息显示是20分钟前
十：飒飒，好久不见了，出来玩吗？叫上须须一起？
。：不了小十。
飒按着键盘，一个个打着字，心想，明明上周五见过嘛，今天才周二。
飒刚发出消息，顶格就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十：那不叫须须了，就我俩？
飒皱了皱眉，这优秀的理解能力……
他刚想解释，又是一条新消息。
十：晚上六点半新世界大道207号店门前见噢。
毫无拒绝的余地。飒只得回复：好。
反正卷今晚也不会回来了。飒瘫在沙发上想着。
卷控制着自己冷静下来，长指在键盘上敲打着，一刻不停。刚修正完方案，小泠又递过来一份报告单。卷咬着滚珠笔，苦恼地看着一排排密密麻麻的数据。简直像个陀螺，忙得团团转。
没吃过早餐，卷的低血糖又犯了。眼前一暗，险些晕倒。
“我去，烦死了。”卷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六点，飒飒出门，叫了一辆的士，告诉了司机地址。汽车飞驰着，穿过一条条街道。沿途风景掠过，模糊成了一幅幅印象派画作。没想到司机驾驶汽车的速度如此之快，飒飒几次都想提醒他，小心驾照被吊销。
约摸十五分钟后，汽车停在了新世界大道207号店铺前。飒付了款，下车，见小店前站着一个身材高挑的男人，肩宽腰窄，清爽的短发，黑色紧致的破洞牛仔裤勾勒出笔直修长的腿。男人笑着朝飒飒走来，微微欠身，递给他一束满天星。繁碎的小花朴素却不失典雅，透露着低调和俏皮。
“飒飒近来可好？”十拢了拢飒额边的发髻。
飒不自然地往后退了退，僵僵地笑了笑：“挺好啊。小十，我们去酒吧好不好？”
十有些吃惊，“最近遇上什么烦心事了么？”
“没有，就是怀念刚毕业那会儿在酒吧驻唱的日子。”飒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
“好。飒飒现在都是个小有名气的作曲人了呢，还那么怀旧啊。”
飒没有回答，只是默默跟在十后面。
早已入秋，天黑得早了，街边的灯亮起来，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酒吧里，刺耳的dj声响着，迷幻的灯光闪烁，给狂欢的人们添抹了放浪不羁。袒胸露乳的妖艳女人找男人约酒，不惜代价。粗俗的商人们吹着酒，夸夸其谈。
十和飒刚坐在吧台边，便有女人来找他们搭讪：“两位先生，赏脸一起喝一杯么？”
女人身上的香水味熏得十难受，他刚想打发了女人，只听飒飒说：“酒保，给这位女士调一杯鸡尾酒，度数不要太高。”
“帅哥你看不起人家。”女人嗲声嗲气地撒娇道，“晚上去酒店不？”她大胆抛出了橄榄枝，涂着指甲油的手也不安分地在飒身上游走。
十：当我不存在？
他拉起飒飒换了个位子。
“十爷醋了？”几杯酒下肚，飒飒有了几分醉意。声音有些沙哑，尾音却意外轻柔。
眼尾泛起一抹红色，看着更醉人。
“我……和卷儿在一起，你是不是醋了？”飒含糊地低语，可还是被十听到了。
“卷……他，不陪我……唔……他……”他的口中吐出梦呓般的柔语。昏暗的灯光下，美人曼妙的身姿得简直迷得人神魂颠倒。
十眯眼看着飒。“我陪你，好不好？”
飒的眼前一片模糊，酒精的作用下，他只觉浑身燥热。他突然把脑袋埋在十的颈窝里，闷声道：“好。”
十的嘴角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得逞的笑意，他抚着飒，长指扣住他的脑袋往自己怀里靠了靠。两人离得极近，好似突破了所谓的安全距离。呼吸交叠缠绵，透着几分露骨。
这可不大把持的住啊，十有了些许反应。欲望快要没过那残存的理智。公共场合，就这样不好吧……
趁着欲还未倾泻，十抱起飒出了酒吧，拦了一辆的士。“师傅……云栖路H苑……148号。”十捏紧了拳头，另一只手烦躁地撕扯着衣领。
从后视镜中看了看两人，司机师傅不禁微微一笑：“现在的年轻人可真会玩啊。”
照顾到两人的情况，司机贴心地把车开得更快了……
家宴上，卷冷漠地坐着，看着桌前一个个戴着虚伪面具的兄弟姐妹。卷的大哥Jeffrey站了起来，手中托着高脚杯，说道：“今晚我们兄弟几个难得聚聚啊，卷更是赏脸百忙之中来参加了，卷说几句？”
卷挑了挑眉，莫名Q到自己让他有些不爽。
他起身，淡漠的声音响起：“什么时候结束，我还有工作。”
Jeffrey尴尬地咧了咧嘴，被卷噎得说不出话。
没等众人反应，卷便离席。出了宴会厅，坐上了一辆白色的跑车。他有些疲惫地靠在窗子边，问着副驾上的小泠。
“飒怎么样了？”
“卷总，您好几天没回家了，把人晾那儿你说人家会不会开心。”
“那……明天下午的行程都推掉吧，我回趟家。”
“卷总不是我说昂，你天天把飒飒留在挺大一别墅里，就一管家和几个保姆，顶多还有一个小per，你说寂不寂寞？卷总，工作固然重要，男朋友更重要啊。万一哪天……”小泠嘟嘟囔囔了一阵，从后视镜看到卷的眼神，登时不敢吱声了。
毕竟是上司。
十把飒抱到床上，轻轻给他盖上毯子，自己便去浴室里洗澡了。冷水冲在身上，昏热的脑海好不容易冷却。水声在耳畔流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气息。十胡乱抹了抹还在滴水的短发，关了淋浴器，套上一件宽松的衬衣，出了浴室。推开房门，飒飒竟盘腿坐在床上，直愣愣地盯着自己。
十感到奇怪，一低头，发现衬衣扣子没扣。
……
有那么一刹那的沉默。
飒先开口了，声色还带有几分醉意：“小十是想和我囗么？”
十尬尬地笑了笑：“飒飒怕不是不肯？”原本只是一句玩笑话，却被醉酒的人当了真。
飒思索了片刻。“既然小十都这么说了，我也只好舍身陪君子了。”
“啊……卷儿知道了不大好吧。”十竟意外理智。
“卷儿都没爱过我……我也不想去打扰他的工作了……况且……他的父母也从不待见我呢。”飒垂眸，齿咬着湿濡的唇瓣。
十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磨蹭什么呢，想做就来吧。”飒倏然抬头，眸中闪烁着兴奋和紧张，手指不自觉地摸向衣领开始解扣子。“我现在好热呢……”
十向床边挪动，难以置信地问：“飒飒，你没醉？”
“嗯。”
清早起来，浑身酸痛，飒飒半天才缓过来，从床上坐起。十睡得很浅，枕边人一动弹，他便也睁开了眼。
他轻轻吻了吻飒的额，柔声道：“不累吗？早上想吃什么？”
飒抚了抚十那短得有些扎手的头发，舔了舔唇：“想恰小杨生颠。”尾音拖得很长，像在撒娇。
十瞬间心脏骤停，狠狠磨着后槽牙。妈的太可爱了。心中暗暗为此骂了句八辈子没说过的脏话。他捏了捏飒的脸蛋：“好啊，给你买呢。”
“我还要煎饺，柠檬鸡，串串～”飒飒又在十的唇上轻吻，蜻蜓点水一般。
“都是肉肉啊，还不胖成小猪。”十笑着穿好衣服，揉了揉飒的头发。“在家待着，我马上回来噢。”
飒换好衣服，回想着昨晚的事。醉了然后就和十爷囗了。想想有些荒唐，都没和男朋友说过呢。不过卷儿也从来没和他干过这些事，也从来没亲自去给他买过早餐，大概是太忙了吧。飒飒不敢想卷儿的所作所为是不是不爱他了，他只是想成，卷儿太忙了。
他翻看着手机，瞥了一眼日期才恍然想起，今天是9月27日，是和卷儿的纪念日。他拍了拍脑袋，差点忘了。
等十买了早餐回来，两人坐在桌边默默吃着。飒显得心不在焉，木筷一下下戳着煎饺，只是迟迟不送进嘴里。
“怎么了？”十察觉到飒的反常，柔声问。
“小十。”飒犹豫了几分，还是说了下去，“今天是我和卷儿的纪念日，我想再试试。”飒抿了抿唇。
十俯身帮飒飒擦去唇角残留的酱汁，闻言，手中的动作顿了顿：“好，那你去吧。”
飒点了点头，起身离开了十的家。
中意的鸟儿飞出牢笼，主人自然不高兴。十靠在桌边一支一支地抽着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