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惶
不知该做些什么了,但至少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如果没有被厚重的积雪覆盖,我是应该动起来的。我是应该动起来的,即使被厚重的积雪覆盖。
毕竟夏天过去了,就只有秋天了。
应该对一些东西说对不起的,不管是散步时因为我的体重变得再也抬不起头的小草,还是下午因为睡觉而正好错过的美丽的斜阳,周边人给予于我的期待,已经自身那堪称不切实际的梦——因为对不起,所以才是梦。
半夜醒来,有些空虚,不知该去做些什么。如果说坐到电脑前,干些什么东西,那一定是符合一切定理。可脑海空空,即使空座,也不知该干些什么,如此一来,便有些空虚了。
人生应做事有五六七八,可倘若拖沓在了一二三四,便怕是只停留在了零上,无限重复的数字,即便想要做什么,也不过是与零相乘罢了。
秋后的落叶是我最为心喜,春日花与新叶排且些无聊日子,夏日燥热与狂风暴雨,冬日寒冷与暖炉大雪。如经可尝事竟然一件都无,排目四周,空荡荡,烧完野草的土丘还更亲人。
牧羊人走在旷野上,天空忽有大雁撩过,心生追意。可若说是喜欢,那是万万谈个不上,装扮牛羊,趴在地上吃草都更有意思。但此刻看见大雁,却是十分想追。便抛弃羊群,鞭策马匹去寻大雁去了。回来时,手上提着兔子。可羊群却四散开来,不知跑哪去了。
懒,这件事李三已经听了无数次,每次都听得不甚愉快。可要是去反驳,又未免过于麻烦。李三是习惯自己吃亏的人——在别人看来,实际只是嫌的麻烦,厌恶这样做之后的后果,这样看来李三倒是极为早成,极为早熟的人了。如果不怕死,人人都可去反抗暴君,可终究还是要活着的,还要活得好好地。可一般皆事与愿为,如果世人皆如李三,尽管不算是甚子好世界,但总亏不坏。
西南的寺庙里有个和尚,坦胸露肚,凶神恶煞不是什么正经和尚,年前被驱逐下山,今年饿死,寺里和尚都说其罪有应得。如此见来,也不是什么好人,可倘若说犯过什么诸如杀人放火之类的大罪,那是万万没有,就连偷窃这等小事,也都没怎干过。只是这和尚有一癖好,喜好逛窑子。修佛是真想修佛,喜好逛窑子也是真喜逛窑子。寺里长老每曾问其究竟是修佛还是逛窑子,皆答修佛。可没个十天半个月,便又偷摸下山去逛窑子。除此之外,干出伤风败俗之事也是不少,尽管佛有大度之心,却也不是什子人都容得下,在一天雨夜,和尚被驱逐下山,从此杳无音信。据同乡的说,和尚回去后,便茶不思饭不想,就连逛窑子都没了心情,终日诵念佛经,半月后身死。
今日行一步,明日行十步,后日行百步,由此不断精进,是以为人才。今日行十步,明日行十步,后日行十步,过了半月还是十步,如此停滞不前,虽起点不错,却仍是泥潭死水,终会消失不见。
丰城赵四听闻了这些事,很有感触。回想落榜至今已有三年,除了每日茶饭供以活着这一大事,除此之外却是没干些什么。倍感惭愧,可也无故人头悬梁锥刺股之志气,便四处发愁。友人听闻,便劝道
“不想与农夫同耕田地,也不诵读古书,晃晃度日。骡马亦有病死日,家中盘缠终到头。倘还有仕途之心,不与农夫共耕之意,便终该做些什么。”
赵四听完,颇有感触,可累计之钝,非一日能解。可若连解掉之意都无,那究如笼中病鸟,明知飞出牢笼便会活着,却不愿忍受身体疼痛。作茧自缚,终是自取灭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