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40000凯法斯凯恩系列小说--孤注一掷（节译二十二）
本文节译自Sandy Mitchell所著英文小说《THE LAST DITCH》，仅用作个人娱乐与交流用途，不侵犯原著任何合法权益。
第二十二章
必须得承认，夜幕降临时，这新奇的风景开始变得乏味起来。毫无疑问，我的旅伴——像是瓦尔哈拉人或是努斯库阿姆人——与我不同，他们都能从无尽的冰雪中分辨出细微的美感，而我却只会觉得愈发的无聊，渐行阴沉的夜色也带来了只属于此时的忧虑。尽管我的微型通讯器里定期都会传来一阵通话声，告诉我护卫队仍然保持着警觉，到此时为止都还没有发现任何伏击的迹象，但我还是怀着焦虑的心情进行着警戒，偏执地认为那每一块颜色更深的阴影中都隐藏着一只泰伦。
非常幸运的是，连日遮蔽天空的云层终于散开，微弱的蓝色星光照亮了我们周围的冰原，周遭的每一个表面都反射与折射着来自天空的光彩。此外还多出了一种更加模糊的淡黄色光芒，这让我一时间陷入了迷茫，因为努斯库阿姆弗恩杜门提布斯并没有卫星，直到我发现天空中的一点光亮远比周围的星星要亮得多，方才恍然大悟——我们从天空径直坠落时曾与一座轨道码头擦肩而过，那东西体型硕大，且位于低空轨道，能够把它捕捉到的阳光反射到行星地面上。
虽然这足以防止我们周围的环境变得一片漆黑，但它还是留下了太多完全无法看清状况的小块阴影，那里面可能埋伏着什么东西，这让我的内心无法平静下来。奇美拉与哨兵上安装的探照灯射出的强光不时扫过我们的周围，时刻警惕着任何可能出现的敌情，看到这一幕的我发自内心地感到高兴。
当然我们没有发现敌人的任何踪迹，就这样，我们开始了这个令人疲倦却又要强打精神保持警惕的夜晚。我几次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想让下肢能够稍稍恢复正常的血液循环，但想要远离自己的位置则近乎于不可能。雪地客车的设计初衷是为了让一百人能够舒适地旅行，可此时车上的人数则近乎是定员额度的三倍，所以即便想去参观车头，也要通过挤满了过道的人与行李。想要到达上层甲板更是完全不可能。即便能上去，在那里也得不到什么好处，为了给更多的乘客腾出空间，常备的提供茶点的设施已被拆除。这让我们只得依靠一向勤勉的尤根藏在身上的那些补给——和往常一样品尝不出任何味道的防卫军制式口粮棒，以及一瓶更加受人欢迎并能帮助下咽的坦拿茶——来满足饮食方面的需求。
我认为在这一点上，我们确实比周围那些可怜的家伙要好过得多，看样子他们根本就没有携带任何用以维生的口粮。令我暗自庆幸的是，难民中没人想与我们交谈。毫无疑问这是尤根那满身臭气的功劳，必须申明，随着时间的流逝以及这么多人挤在狭窄空间里所散发出的恶臭愈发浓重，尤根身上的味道渐渐变得不再那么引人注目。此外还有一个原因便是我二人堂而皇之携带的武器。【注：真实情况很可能不出我所料，凯恩并没有意识到大多数乘客没有靠近他们的原因只是出于对他声名的敬畏。】
最终，黎明降临在了这片荒凉的土地上，旭日再一次用那隐隐有些不祥的红色光芒照亮了雪原。我打了个哈欠，恶狠狠地打量着外面的景色，这时不远处露出地面的一块冰突然破碎，一连串闪闪发光的冰晶轻轻地落在了下面的地上。
“你看到那个了吗？”我向尤根询问道。此时我的副官已经全神贯注地挖了一会儿自己的鼻孔。
“你说看什么，长官？”尤根从自己断断续续欣赏的那块情色数据板上抬起了眼睛。
我还没来得及详加解释，通讯器里就突然传来了苏拉的声音。“我们侦测到了地面的震动，敌人马上就会到达我们的位置。”她报告说道。我从那吐字清晰、用语专业的声音里听出她抑制不住此时激动的心情，急于开始享受我先前害怕发生的战斗。“听起来像是只掘地虫。”
“具体是哪一类？”我不安地望着窗外封冻的雪地。我站起身，伸长脖子，想要获得更好的视野。
“还很难说。”苏拉说道。“但不管怎样，看情况只有它一个。”
“再探测一次。”我稍稍放松了一点。我们也许还是要参加战斗，泰伦掘地虫大都体型硕大、皮糙肉厚，但至少虫子没有采取大举进攻的战术，而一旦我们的护卫队能够集中火力进行攻击，那么战斗不会持续太久。“再检查一遍我们的防御阵型。”
“我就是这么想的。”苏拉表示同意。
我还没来得及做出回应，脚下的雪地客车就猛地倾斜了一下，引得我们周围的平民发出了一声声惊叫。若不是顾及听众的存在，【注：这里没有说明他指的到底是其他乘客还是正在通讯网络中倾听他回话的苏拉。】我很乐意加入他们这支惊慌失措的“合唱团”。过了一会儿，窗外出现了一个体型硕大的家伙，厚厚的几丁质外壳包裹着一具两米多粗的蛇形身躯，随后一个像是恶魔般可怕的脑袋猛地撞上了玻璃。我跌跌撞撞地向后退了两步，被身后的座椅挡住了去路，锋利的玻璃碎片散落在我原本站立的位置。我本能地拔出了自己的激光手枪。
“给我滚开！”我高声喊道。突然涌入车内的寒冷空气的锐利程度与窗户碎片相差无几。我开了两枪，但光弹并没有在面前怪物的甲壳上产生什么实际的杀伤效果。它向后回缩了下身子，准备再度发起攻击。“虫子已经钻出地表了！”我对着通讯器补充了一句。
“收到。”苏拉干脆利落地回应道。“各单位包围目标，发动攻击。”瓦尔哈拉人用那一连串鼓舞人心的应答声向她保证他们会尽快执行她下达的命令。
“我没办法射击，长官。”尤根带着歉意地对我说道。“你挡住了我的射击角度。”看样子除非那怪物一口把我吞掉，否则情况就像他说的那样。毕竟我没法从两侧座位的包围下脱身，也没法绕到副官的身后避难。一张能把我囫囵吞下去的大嘴猛地向我扑了过来，那里面密密麻麻生满了尖牙。在本能的驱使下，我跳过了窗户上破洞——此时摆在我面前的只有这唯一一条逃生通道。
有那么一刻，我以为自己没能及时逃脱，被怪物吞进肚子，在胃酸的缓慢腐蚀下迎来自己那漫长而又痛苦的死亡。【注：那些遭遇过这些生物的帝国防卫军士兵们普遍抱定这样的观点，因此会对这些虫子持有一种特殊的恐惧心理，不过这种想法本身自然很是荒谬，任何被整个生吞下去的人几乎都会立即因为窒息而失去生命，并且被这类生物不断收缩的食道挤碎。试想一下，这样的状况并不让人感到特别欣慰。】但我在千钧一发之际避开了它的攻击（或者说至少在我看来是这样没错），气喘吁吁地落在下方约三米处的雪堆上。伴随着我背后闪过的一道亮光，一声痛苦而又失望的嚎叫以及焦肉散发出的恶臭，足以让我明白尤根充分利用了突然被清空的射界。怪物再次缩回了身子，摇晃着脑袋，不停地发出一声声嚎叫。
“政委！你能听到我说话吗？”我的副官问道，即便是刚刚在近距离开枪击中了一只巨大的食肉虫，他此刻的语气听起来也显得非常激动。我后来才想到，或许他把我的突然失踪归因为被虫子一口吞进了肚子。
“我听得一清二楚。”我向他保证道。“容我先喘口气。”更不用说此刻我惊魂未定，还需要让自己的头脑冷静下来。过了一会儿，为了避免被雪地客车的一个履带组件（支撑它们旋转的导向轮比我整个人还要高大）碾碎在雪地里，我被迫快步跑到了爬行者车腹下面更深的位置。“虫子去哪儿了？”
“它又钻到地下去了。”尤根说道。“也许是我把那家伙吓跑了。”
“也许吧。”我说道。也许这就和叛变军团幡然悔悟，与毁灭力量一刀两断，重投帝皇怀抱的可能性大体相埒。
“它们是靠震动来搜寻目标的。”苏拉提醒我说道。听她的语气，说得就好像我在这种情况下很容易忘掉一些基本的常识。“那虫子会集中精力倾听你的脚步声。”
当然它也可以直奔车队中噪音与震动的最大源头，而这意味着在我们设法甩掉那家伙之前，该死的虫子会不断冒出来滋扰我们乘坐的雪地客车。
苏拉的提醒虽然多余，但却很有道理。我得赶快离开雪地。我发现在离自己最近且差点就能把我碾碎的履带组件旁边有个台阶，显然这东西是在这辆巨大的车子停下时辅助维修用的。我一个冲刺，几个大步就追了它。我没一会儿就爬上了一个狭窄的金属过道，紧靠着那下边就是数量多到令人头晕眼花的机械部件，要是我失足掉进去，便会被转动的机器撕成碎片。几乎就在我到达这个不甚靠谱的避难所时，我注意到下面的冰层一阵翻动，位置就在我几秒钟前站立的地方，随后一张长满尖牙的大嘴突然出现，失望地向上狠咬了一下，随后又潜了下去，再一次从我的视野中消失了。我猛然惊醒自己是在间不容发之际死里逃生，一股与这冰天雪地无关的寒意霎时间涌上心头。
“虫子刚从车子下面破冰出来。”我立即把情况告知给了护卫队。这种特殊的泰伦亚种最令人不安的地方就是它自下而上的攻击毫无征兆，当它破冰出来时能够轻易瘫痪车辆，将履带撕成碎片，扯烂相对薄弱的底部装甲，进而向里面的乘员发动攻击。幸运的是这辆笨重的客运爬行者对于那只虫子来说过于巨大，硕大的体型和极低的重心决定了车子基本不可能倾覆，这使得怪物的鬼把戏无法得逞。当然，这不意味着车队里其它爬行者也能享有同样的好运，但好在这只虫子完全是在依靠本能行动，缺乏自主解决问题的智慧。唯一能够转移它注意力的就是潜在猎物走动时所发出的那种与众不同的震动，就像我刚刚演示的那样。
随后我猛然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对劲。如果附近没有一只突触生物负责将掘地虫成功或是失败的信息回传给虫巢意志进行评估的话，这次针对我们防御力量的试探性作战将会变得毫无意义。“上尉，”我说道。“附近肯定还有别的什么东西在幕后操纵着这只虫子。保持警惕，仔细搜索敌方目标。”
“我们会的。”苏拉向我保证道。毫无疑问她肯定是认为我的脑袋摔懵了，【注：事实上，苏拉在自己对这次事件的记述中用了相当长的篇幅翻来倒去地称赞凯恩敏锐的头脑以及无与伦比的洞察力。很明显，凯恩那番推演的准确性给她留下了相当深刻的印象。】但她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沙姆巴斯手下的一名哨兵驾驶员就插话说道。
“脊线上发现敌人，看起来像是武士虫。已经确认有五只，但它们后面也许还有虫子。”
“捷科、罗恩，过去看看情况。”沙姆巴斯下达了命令，而这一次，苏拉根本就插不上嘴。【注：尽管在这次战斗中，苏拉看似一直都处于总指挥的位置，但597团的哨兵部队和其它特殊部队一样，全都隶属于三连，所以至少在名义上不受她的直接指挥。不止如此，哨兵驾驶员们还因为他们那无视指挥体系擅自行动的作风而在帝国防卫军中声名远扬，所以沙姆巴斯在这里表现出的自行其是并不罕见。】被指定的哨兵驾驶员操纵着机甲快步离开，我从随后的往来通讯中得知，他们利用速度与武器射程上的双重优势就像是享用几道由格洛克斯兽制作的配菜一样轻松愉快地瓜分掉了那些武士虫。【注：苏拉那更为冗长的记述证实了这种印象，从队伍中分离出的哨兵分队（她提及了第三台哨兵的存在，所以要么是凯恩忘记了第三名驾驶员的名字，要么就是他们已经习惯了一起行动，所以沙姆巴斯没有必要给他或是她下达具体的命令）能够用毁灭性的交叉火力让逼近的武士虫陷入困境，同时利用它们的速度与机动性游走在大多数虫子携带的吞噬炮的射程之外。】
尽管出现了武士虫，但那只沙蟒还是围着雪地客车打转，而不是转头去攻击那些更加容易得手的目标，【注：大概是因为那些武士虫面对哨兵的攻击疲于招架，无法有效传递虫巢意志下达的指令。】我开始意识到我这处危机四伏的避难所比自己担心的还要凶险。当那只庞然大物再度冲出冰面时，一张比我整个人还大的巨口猛地咬中了履带组件，在生锈的金属部件上留下了又深又亮的刻痕。如果我还待在原地紧贴在爬行者的底盘上不动，那么光是凭借运气，虫子也迟早会逮到我。“谁能帮我把这该死的虫子赶走？”我只希望自己的询问听起来不会显得过于焦躁。
“我们没法获得良好的射击角度。”苏拉的回话略带着几分暴躁，说得就好像是我故意霸占了所有的乐趣。“每次它钻出冰面时都躲在爬行者下面。”
“那我们就得把它弄到开阔地带上去。”我这话甫一出口，方才再一次意识到嘴巴背叛了自己。有个明摆着的办法可以实现这一目的，而我能肯定通讯网络上的人几乎同时都想到了这一着。
“你确定想要这么做吗？”苏拉带着略有些敬畏的语气问道，听她的意思不止想要得到肯定的答案，而且不认为会出现任何被拒绝的可能性。如果我此时选择了退缩不前，那么在几个小时之内凯恩这个名字便会失去在全团人心目中的影响力，而且我一直仰仗的那与实际殊不相称的尊重在危急关头所带来的坚实掩护就会开始出现裂缝。不等我意识到这一点，人们便会开始在每一件事情上怀疑我的动机。用不了多久，我伪装出来的光辉形象就会轰然倒塌。
“我一点都不愿意这么做。”我心里很清楚这句实话只会被旁人当成一句玩笑。此时的我非常紧张，要是再不赶快行动，我的身体就会发挥自我保护机能，防止我做出什么具有潜在自杀倾向的事情来。“可要是我继续留在这里，它肯定会逮到我的。”似乎是为了强调这一点，那只巨大的蠕虫选择在此时再度冲破冰面，整条弯曲的身体径直撞向了雪地客车的底部。巨大的车体晃了几晃，我紧紧抓住了附近的一根支柱，藉以稳住了身形，没让自己掉进旁边的机械组件里，那些吵人的齿轮距离我的脸不过只有几厘米。是时候开始行动了。“只是要确保你们能击中目标才行。”
“我们会的。”苏拉向我保证道。
我想不出还有什么迁延的理由，于是便跳了下去，尽可能轻巧地落在了被那巨大生物钻进钻出时翻起的碎冰上。等虫子从整个车队发出的干扰震动中分辨出我那与众不同的跑步声后，像它这般体型的生物需要一些时间才能转向追赶我。到那时我衷心希望自己已经找好了下一处避难所。幸运的是，我已经想出了一处完美的目的地。
脚上的靴子刚一触地，我便开始向着履带组件另一侧渐渐变得越来越亮的地方跑了过去。当我绕过它的尾部，完全暴露在露天环境下时，我稍稍松了口气。前一晚我注意到的那辆行将解体的运输爬行者仍在我记得的那个方向上，此时它正发出隆隆的响声跟随雪地客车一同前进，那样子就像是围在帝皇毒刃边上的火蜥蜴。
“政委！”一个声音高叫道。我抬起头，看到了尤根那张熟悉而又沾满灰尘的脸。副官正把头探出破损的窗外俯视情况，手中的热熔枪已经做好了射击的准备。“那家伙又来了！”我顺着他那根脏兮兮的手指所给出的方向，看见一道由冰雪组成的激波正在快速逼近我的位置。一时间我气息凝滞，呼吸受阻。那东西甚至比我最为悲观的预想还要巨大、迅捷而且离我更近。
“你有带手榴弹吗？”我边呼叫边快步跑向那辆锈迹斑斑的货运爬行者。考虑到我的副官倾向于为自己预计会发生的意外事件做好准备，我的这个问题并不像你想象的那般奇怪。
“你要破片手榴弹还是反坦克手榴弹？”尤根问道。我纵身跃起，抓住了之前注意到的一条牵引链。那东西栓的位置很低，我稍一用力便能把它握在手里。
“反坦克手榴弹。”我回答道。尽管我此时已经将没用的激光手枪插回了枪套，但还是费了些力气才爬上了那堆生锈的金属。虽然这些铁链足可为我提供攀爬的支撑点，但整个东西却在一种我只能将其形容为令人担忧的方式摇晃个不停，这使得我比平时更加感谢右手上的改造手指，它们让我牢牢地抓住了铁链。“我需要一些能把那该死的虫子身上的甲壳炸穿的东西。”我的激光手枪肯定无法胜任这项工作。
这时沙蟒再次冲出了地面，位置正好就在刚才我孤注一掷跳起来去抓那条摇晃铁链的地方。尤根再次开火，用热熔枪的冲击波击中了那家伙，在保护虫子背部的一块几丁质甲壳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凹痕，可惜没能够完全贯穿那厚厚的护甲。不过他第一次的攻击显然更有效果，那一发在虫子下颌的边缘位置留下了一道倾斜的青灰色伤口，尽管怪物这一次钻出地面并没有受伤，但它显然对尤根的攻击颇为忌惮。当它低下头准备钻回地底时，一发集束激光炮射出的光弹击中了它的侧腹，汽化掉了更多的几丁质甲壳，深深地钻进了下面的肉体组织。随后那只可怕的生物再一次从我们的视野中消失。
我爬到了货运爬行者车身上稍微不那么危险的位置，回头查看情况，发现我们的哨兵部队已然结束战斗开始与车队重新会合。为首的那台指挥哨兵与雪地客车相伴前进，引得车上的乘客不停地向它招手示意。
“干得漂亮，政委。”沙姆巴斯从自己机械坐骑那开放的驾驶舱中探出身子，兴高采烈地挥着手。“这下就把那家伙赶跑了。”
“只是暂时而已。”我说道。“它马上就会回来追赶雪地客车。”
“长官，你要的手榴弹。”尤根呼叫我说道。他以一个在我看来近乎是自杀式的角度，从破碎的窗口探出头来，手里虚握着一个连着带子的小包。当我抬头看他时，尤根把那东西丢了过来。小包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咣当”一声砸在了货车脏兮兮的金属外壳上，并开始沿着倾斜的金属面向下滑动，最后卡在了车上绑缚的其中一个钷燃料桶上。至少我的位置到那里之间还有很多可以攀爬借力的支点，我爬过一件件货物，不顾上面的污垢附着到了我那件已然饱受摧残的制服上。由于之前攀爬过生锈的铁链，我的衣服已经染上了一层红褐色。我不能违心地说这是一次愉快的经历，刺骨的寒冷减慢了我的行动速度，每一个缺口上面都结了一层冰，这使得金属表面变得很是光滑，但我终究还是坚持了下来，因为我很清楚一旦失足落到下面的冰层上会是什么后果，这样的想法极大地坚定了我的决心。
“我拿到手榴弹了。”当我的手握住袋子时，我对尤根说道。我四处寻找着目标，准备把袋子丢过去。虽然目前没有发现那只潜伏在地下的怪物的任何踪迹，但这并不意味着什么，我知道它一定会回来攻击雪地客车。
事实上，正是因为我如此执迷于这样的想法，才导致我直到事情无法挽回的前一刻才注意到了真正的危险。
“沙姆巴斯！”我突然注意到雪地上有一道明显的激波，它距离我原本估计的位置有大约二十米远。我大声喊道。“当心！”哨兵脚下的冰层突然上翻开裂，那只巨大的蠕虫张着令人讨厌的大嘴，从冰洞里钻了出来。
沙姆巴斯立即作出了反应，他把动力集中在步行机甲的双腿上，顺利地跳了起来，同时以惊人的驾驶技巧踢中了虫子畸形的大嘴，纵观我这一生，绝少见到什么堪与之匹敌的场面。哨兵随后落在几米开外的地方，摇晃了几下，当沙姆巴斯努力让它恢复平衡时，回转装置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哀鸣。沙蟒转身追了过去。我脑中灵光一闪，猛然意识到这只可怕的生物无法区分机械发出的脚步声与天然的脚步声之间的不同，它错把哨兵当成了猎物。
我非常清楚雪地客车上那几百名乘客都在一旁密切关注着战斗的进展，盼望我这位帝国英雄能够出手拯救他们特别是此时正在遭受追击的哨兵驾驶员的性命。我拼命地四下寻找着某种能够转移虫子注意力的东西，至少也要让沙姆巴斯有时间恢复对机甲的控制，并且让哨兵中队里的其他驾驶员能够对怪物发动攻击。【注：我们并不清楚此时其它哨兵的位置，不过很有可能是车队中的其它车辆挡住了它们的射界。】幸运的是，我突然想出了一个办法。我轻而易举地设置好了其中一枚手榴弹的引信，然后同样干净利落地把装有手榴弹的小包塞进了捆扎最近一组燃料桶的带子之中，再用链锯剑两下切断了将它们绑缚在车上的绳子。几秒钟内，那一整捆货物便在冰面上颠来颠去。
出乎我的意料之外，这一计策竟大获成功。我原本只是希望用这一招打乱虫子的步调，使它陷入迷惑，可能的话，让爆炸以及后续引发的大火给它造成一些轻微的伤害，但毫无疑问虫子被这堆货物的运动模式弄糊涂了，它显然错把它们当成了猎物。怪物猛地转过脑袋，扑向钷燃料桶，一口把它们吞了下去。
片刻之后，手榴弹在虫子的喉咙里炸响开来，热流引燃了从破裂容器中溢出的钷，怪物巨蛇般的身躯猛地晃了几晃。火焰从它的嘴里喷涌而出，怪物一头栽倒在冰面上，被扩散的火焰围在了中间。片刻的挣扎过后，虫子最终一动不动，迎来了它的死期。
“干得漂亮，长官。”微型通讯器里传来的尤根的声音差点就被他周围那些异常兴奋的平民们所发出的欢呼彻底淹没。
“多谢。”沙姆巴斯边说边又挥了挥手。
“不客气。”我努力装出一副谦逊的模样。“现在谁能把这该死的东西停下来，让我回车里暖和暖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