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龙绫组）

1 没想到吧，我两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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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阴沉沉的天空被一道落雷劈开，雨稀里哗啦的就下了起来。
    她站在雨中，任由雨珠拍湿她的褐发，红色的眼眸中映着一片废墟。这一场雨将刚刚燃着的大火扑灭，留下的只有这一片废墟，还有无数个破碎的家庭。
    她下往下看，怀中抱着的人儿，面带苦涩，缓缓的闭上自己的双眼。雨珠和灰尘让他的头发乱七八糟的，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阿绫，乐正绫......你不要伤心，我会回来的。”
    怀中的人呢喃着，如同恶魔的低语，却又是天使的呢喃，在她的耳边萦绕。
    又一道落雷，让这一切寂灭，归于混沌。
    唯有绫还在，她跌坐在一片黑暗中，耳边只有他最后的低吟。两行热泪从她的脸颊滑落，曾经被称为“撒旦”的她，现在蜷缩在一个角落中，从泪水中获取一丝温暖......
    “乐正，龙牙。”
    周围依旧是昏暗的，几缕阳光从拉得严严实实的窗帘的缝隙中挤了进来，拍在绫的脸上。绫抬手，揉去眸中的泪花，而后抓着床头，把自己拉起来。挣扎着爬到离窗帘近的一边，直起身子，把那严严实实的窗帘拉开，一大捧阳光就那么落在绫的脸上。
    被阳光照得睁不开眼，绫为此缓了好一会，方才适应这午后的阳光。
    “四点半了吗。”
    绫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心底却是一阵失落。她从下午两点上床，挣扎到了四点才睡着，结果这一场噩梦，让她只睡了半个小时。昨晚也是，她在梦里，拼命的去追那个远去的阴阳头，到最后却只看到他离去时的样子......
    乐正绫和乐正龙牙，都是永生者，他们诞生之处，也是文明起源之地。他们就是一对双子星，围着对方打转，不曾远去，也未曾想过离开对方。也正因为与对方的相互扶持，数千年来，他们的心未曾改变，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洗礼而变得冷漠，无情。
    他们既是兄妹，也是夫妻，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于此，携手走过千年。
    但到了几十年前，一场突如其来的战争打乱了他们的生活，大炮洗礼了他们所隐居的小镇，他们躲闪不及，是龙牙把她扑在地上，这才让绫留了下来。
    没人知道永生者会不会被杀死，因为他们二人就是世界上唯二的永生者，也是唯一一对可能看到永恒的夫妻。
    “我会回来的。”
    这是龙牙闭眼以前念叨的话，一直以来如春风一般温暖的他，脸上第一次有了苦涩的感觉，他要离开自己的挚爱了.....这一别，或许是永恒。
    绫要去逃难，只能匆匆把龙牙放到一个木箱子里，然后埋起来。战争结束以后，绫却怎么也找不到埋着龙牙的地方--整个区域被大炮炸得面目全非。绫无奈，只能在附近新建的城市安了家，然后默默发展自己的势力，凭借着数千年的积累，绫很快又登上了顶峰。    
    可已经过了几十年了，龙牙还是还没回来.....最近，对龙牙的思念愈发浓烈，绫想念他的一切，以及与他对未来的展望。
    窗外的太阳被云遮了起来，那一捧阳光拍在脸上的阳光也不见了踪影。
    绫跪坐在床上，望着窗外，发了会呆，然后晃了晃那有些生疼的脑袋，挣扎着从床上下来。
    拉开房门，绫从楼上往下望，楼下的客厅里只有佣人在忙碌，那一个活泼的身影却不见身影。
    “瑜呢？”
    绫走到了楼下，她询问的语气带着几分不耐烦，她不知道为什么瑜会不听话，以前明明和她说了，放学就一定要回家。并且今天是在学校的最后一天，中午十二点就放学了，现在四点半，还不见人？
    “瑜小姐回来过了，她说她要和朋友出去玩，今晚不在家吃饭。”
    佣人的回答让绫的心绪如乱麻。
    “知道了。”
    绫走了几步，跌坐在沙发上，沙发很软，但一下子，头疼得厉害。瑜，乐正瑜，是她的养女，十几年前在街上看到了她，那时候的瑜被家人遗弃，下着大雨的就把她丢了出来。也是她幸运，撞到了绫，然后便成了她的养女。虽然说是养女，但和亲女儿没什么区别，瑜长得和绫也是有几分相像的，出去说是亲母女，一大票人信。
    现在绫感到很孤单，龙牙离开以后，家里除了佣人，就没有别的什么人了。以前还能带着瑜出去玩，逛一逛什么的，但现在瑜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朋友，渐渐的也就离绫越来越远。
    并且瑜对绫也是越来越无语，因为绫与以前相比，漠然了太多。很多时候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也就吃饭的时候出来一下，吃完饭又匆匆的回去。对瑜也是越来越暴躁，让她干什么就要干什么，丝毫不听取瑜的意见。
    瑜也不是没有反应过这个问题，可以前那个活泼开朗，明事理的母亲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呢，是一个冰冷冷的母亲，一句“顶嘴”？让瑜与绫背道而驰。
    绫乏了，她想好好休息一会。
    到了晚上十一点的时候，瑜才回到家里。
    “谁让你染头发的？还有，家里的饭菜不好吃吗？天天去外面吃，”
    绫头疼得厉害，望着瑜那一头醒目的黄发，一股无名的火，从心底涌了上来。她不明白，为什么瑜会这么不听话，为什么要做对抗她的事？她不知道染发是“不良少女”的表现吗？
    “染了好看。”
    对于绫的质问，瑜扭过头去，不愿意多看一眼绫。母亲依旧年轻漂亮，可她却变得冷冰冰的，那火一般的热情，变成了万年不化的冰山。
    还记得三年级的时候，她数学考试只考了五十九分，班主任直接叫家长。这个班级其他的同学考这个分数，被叫一次家长，那一顿棍子豪华套餐是没得跑了，再不济也是恩赐两耳光。
    “啥？五十九，还差一分就及格了啊，四舍五入就及格了，瑜瑜真棒，下次再接再厉，考个及格回来。”
    母亲望着那张卷子，仔细看了看，然后一把抱着瑜，举了起来，如果母亲再高一点，指不定抱着她转圈圈咯。
    但她初二的时候，一切都变了，如果不是满分，那就会被冷眼相待，如果考了满分，那就是“满分很厉害吗？去找更厉害的卷子试试？”
    瑜清楚的知道，这不是母亲要求变高了，而是母亲变了，那一个小太阳般的母亲离去了......
    “好看？好看那就滚出去吧，你知不知道染头发是不良少女的表现吗？我乐正绫的女儿，怎么能是不良少女？”
    绫不知为何，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为什么瑜要叛逆？为什么她乐正瑜会不看她，又为什么，乐正瑜会离她越来越远......她是一个失败的母亲吗？怎么可能，她怎么会失败！
    “那行，你让我滚，那我就滚，反正什么都听你的就行了！”
    听她的，听她的，什么都是听她的.....瑜的眼睛里，蓄满了泪，她转身就跑。家里的佣人也不敢拦，拦了的话，大概率会被绫呵斥，“让她滚！”
    “你回来。”
    望着那愈发远去的背影，绫的声音如蚊子般细小，她自己都快听不到那个声音了。一时间，她突然不知道该怎么挽留女儿，女儿真的出走了，对吧？
    她是个失败的母亲吗？

    绫下意识的攥紧了拳头，浑身抖个不停。瑜真的走了......她真的没有回头。
    “我是个失败的母亲。”
    良久，绫吐出一口气，倚靠在沙发上，看起来很颓废。瑜走了，再也不会有人来陪着她，乐正龙牙也不会，他就是个大骗子，几十年啦，不见得回来。反正瑜离家出走也不会回来了，就让她一个孤零零的呗。反正......
    再也没人会陪伴她。
    瑜跑了很久，跑到了最常去的那家奶茶店，解忧奶茶是它的名字，里面的老板是一个有着黑白双发，性格很温和的人。虽然是今年刚开的，但瑜已经是里面的老熟客。
    现在，瑜蹲在那家奶茶店的门口，望向里面，那里还有几桌客人。瑜想到，刚刚她回头的瞬间，母亲哭了，她那曾经如星星般璀璨的眼睛里，都是泪花。
    “可能刚刚她说的，都是气话吧......”
    瑜被一股深深的内疚击穿了内心，她觉得这样的母亲很像以前的某个时段。那个时候的母亲喜欢抱着她，爬到屋顶，向着远方眺望，好像在等着某个人的回来。
    “气话不气话我不知道，但是呢，你真的要一直坐在这里，不进去给我的生意加一笔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一个温和的老板已经蹲在了瑜的身边，那黑白的头发梳着和母亲一样的麻花辫。
    “免费的。”
    他递过来一杯刚刚做好的烤奶，温热的。看到瑜有些错愕的眼神，他又补上一句，免费。
    “先进来坐吧，我忘拿吸管了。”
    他突然笑了起来，拉着瑜那有些脏兮兮的手，把她往店里拖。瑜望着他那黑白的头发，感到有些安心，好像有一阵春风包裹着她，为她驱散心底的阴霾。
    “谢谢老板.....”
    瑜喃喃着，对自己刚刚的行为愈发后悔起来。母亲，只是想让自己听话一点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客人已经走光了，不算大的小店里空落落的，只有瑜和老板两个人。
    “怎么，和家里吵架了？”
    他插好吸管，把烤奶递给了瑜。望向瑜的眼睛里，闪烁着什么异样的东西，好像是某种期待？
    “嗯......嗯，染头发了，还和她顶嘴，就被赶出来了。”
    瑜把那温热的烤奶送进喉咙，甜味让瑜渐渐的缓和下来，她开始反思自己刚刚的所作所为。额.....怎么看都是她的错，确实作为学生染发不是什么太好的行为，但母亲真的没有再听取她的意见。
    母亲真的，变了。
    “有地方去吗？要不你来我这里做店员呗，可别人没了，我这还要靠你创造营收呢。”
    解忧奶茶，可不是矫情，而是真正意义上的解忧。他在这里开着这个店，期待着某天某个人的归来，解掉他的忧愁，那名为思念的忧愁。更何况，现在真的有点缺人，妈耶，生意太好，微信订单让他脑壳疼，偷懒都没得偷出去找某个人的时间都被压榨得几乎没有。
    瑜得到的待遇是，包吃包住，只要肯来干。
    同时她也知道了店长的名字，与她一个姓氏，乐正，名为龙牙。
    夜很深了，绫把被子蒙过头，静静的享受着黑暗。窗外的星光闪烁，很好看，是这个季节难得的大晴天。
    “走就走吧，死在外面我都不找你。”
    女儿什么的，女大不中留，爱去哪去哪，反正没钱了给她打过去，饿不死就行。
    就那么过了好几天，瑜被那爆满的订单砸得脑壳发昏，她好像明白了老板为什么给的待遇那么高。好家伙，感情老板偷懒去了，然后她来干，妈耶！
    “不知道老妈怎么样了。”
    到了中午，终于闲暇下来的瑜，脑海里蹦出了自己母亲的形象。也不知道老妈一个人会不会孤单？虽然变了很多，但对我的爱还是没变的，也会时不时来问我在学校好不好，也不晓得她到底怎么了。
    想着，门被推开了，瑜起身，刚要迎接，却看到来的是绫。
    “不叫我吗？”
    她们对视良久，最后还是绫笑着，打破了沉默，她好像又回到了以前的状态，热情似火，乐观得很。
    “妈！对不起.....”
    回复绫的，是瑜的道歉，这几天，她真真切切感受到母亲对她的爱了。离家出走好几天，每天不变的是生活费.....一天比一天多。
    “没什么事，那天是我冲动，现在看看，黄发的是你也是蛮好看的。”
    绫又变得活泼了？也确实是变得活泼起来，她让人查瑜跑哪去了，今早给她报告上来，整个店给查了个底朝天，就是怕瑜小姐受到什么委屈。好家伙，乐正龙牙？
    “妈，你不会来把我接回去的吧，如果我回去的话，那得和店长说一声，不然突然跑了他招不到人会很难受的。”
    瑜突然有点不想走，这个店长是真的好，也就是平时压榨她了一点点，一开始做东西她笨手笨脚的，毁了不知道多少东西。但那个龙牙店长只是哈哈一笑，然后接着教她怎么做。
    只能说，谁能嫁给他，那上辈子是给上帝挡子弹了属实是。听他说他有女朋友了，只是暂时不在这里，而且人也很好看，就是平了点？
    平.....说起平，好像没人比她老妈更平了吧？当然这话不能让绫知道，不然就是绫氏老方，专治头疼——只要打得够疼，就会忘记头疼。
    “没啊，来吃点东西，但是要等你老板回来，让他做。”
    在知道龙牙回来的刹那，绫那纷乱的内心便安稳了下来，规划起了未来的旅程，去哪玩呢？几十年过去了，有很多新兴的东西，肯定要和龙牙看遍的。
    永生者的确是不会死的，那么，乐正龙牙，我与你走到时间尽头的愿望，就一定要实现。
    “那老妈，你可能得等等了，他去和对象约会去了。”
    瑜突然有些无奈，每天这个时候老板必偷懒，偷懒干嘛呢？“约会”。
    “没事，慢，慢，等。”
    等死吧，乐正龙牙！
    龙牙也确实是偷懒，只不过他不是去约会，他只是去寻找绫.....在这一片他们分离的土地上，把自己的恋人找回来。当然因为没钱，进不去富人区，不然早几个月就找到了......好家伙，感情龙牙不仅气管炎，还是个胃不好吃软饭的。
    复活的第一年，是找绫的一年。在街道上驰骋的龙牙，规划着寻找绫的时间，一年，两年，三年.....管他呢，找到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