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忘的真我——我爱你，余香
深呼吸……一股淡淡的清香在体内流动，有一种奇妙的感觉……
这种余香残留在鼻子深处，不停刺激着大脑，可以让人彻底放松，忘却一切烦恼……
[喂！]一道清脆嘹亮的声音震动我的鼓膜……
是她来了吗？我环视四处，并没有发现她——那个粉色长发的女孩。真是的，每次找她都这样，好像她会隐身似的……
背后刮起一道气流，这是只有她能够引发的气流……
“呃啊！”忽然被抱住了，脊椎的不适让我忍不住悲鸣。虽然她很轻，但她这样总是从背后突然抱住别人，腰部承受的冲击还是挺大的……“好了吧，快下来，都快被你顶出去了。”
[再等一下……]抱住我的女孩微微笑着，[还没抱够！太久没见面了，要多抱一下。]
咳咳，这个美丽的女孩是我的女朋友！！！！
大学报道前夕，我和女朋友余香，用兼职两个月的微薄薪水，进入了传说中的度假村。
度假村是富人和高级官员们休闲娱乐的地方，对我们这种平民百姓，光是门票就是一个巨额数字——所以我们赶在淡季打折时买了最便宜的……情侣票……简易版……
兼职一个假期的钱，来换度假村两日游，似乎很不值，但我们别无选择。
在这个科技文明鼎盛的社会，在伟大的领袖的带领下，科技发展迅速，AI已经能够胜任很多职业了。
正因如此，人类如果想要成年后得到国家的倾斜安排，活得体面一点儿，就得进行大脑改造，有些人甚至能够与人工智能斗个平分秋色，而改造的代价，是——
忘记……遗忘掉大部分记忆……
为了让自己在接受改造后能够对彼此有一丝丝印象，我和余香才来到了这里，为了不完全忘记对方……
这里的物价高到可怕，那些首饰啊，衣服啊，余香只能在橱窗看看而已。
“要不进去看吧。”我不忍道。
[还是别看了，再看就真的想买了。]余香沮丧说道。
不提物价，度假村真的非常棒。
空气中有着非常清新的神奇香味，简直和余香身上的香味一样让人迷醉，还有迎面而来的微风……听书上说这是大自然的味道，仅仅在入口的通道，我就有些陶醉……
地上绿色的，是草地……而草地里拔地而起的，应该是树吧……
无边的蔚蓝天空、白云、草坪、丘陵和小树林，这些我只在书上见过，而且每次只有单单一种，像这样放在一起看还是第一次体验呢……
长长的大桥，天空飞过一群鸟类，我忽然想起从前和余香一起去博物馆，我当时问老师鸟怎么会飞，最后被轰出去的经历……
“我觉得你比这些风景还要美一点啊。”
[嗯，]她开心道，[情人眼里出西施嘛，嘻嘻]
西施……不认识，应该是历史上某个人吧，学校不教历史，历史书更是少的可怜。
听说历史没用，就和 鸟为什么能飞 一样无用，我到现在也不知道鸟为什么能飞，而当年的博物馆已经倒闭了，那个副馆长自然不知道都哪去了，都不能找他理论。
桥下的河水里有一群鸭子，呀！那只鸭子钻进水里，再从水里出来时，嘴里叼着一条鱼，真是有趣……
花了好长时间才来到一座三层公寓，这里是我们这个套餐的固定配置，虽然是最低配置，依旧比我的宿舍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余香跳到大床上，蹦高高，开心极了，还有按摩椅、房间模式什么的完全是初次见面啊！
女仆姐姐居然是一个大学毕业生，和蔼可亲，笑容可掬，这是发自内心的笑，如果上完大学，或许就能有这种笑容吧，哈哈哈！
阳台外就是蔚蓝的人工海，层层叠叠的海浪拍击在海滩，海洋、沙滩、椰树……这些东西我是头一回见到实物，简直像梦幻一样……
度假村最近建了个果园，那里有“天然水果”，而且可以采摘——当然是有一些限制啦！
不过……天啊！天然水果？这东西受那些富人与高级官员的追捧，有钱都很难买到，我长这么大根本碰都没碰过，普通人都是在自动贩售机购买培养皿里克隆出来的水果。
余香笑着说她曾经吃过一片天然苹果的切片，可把我羡慕死了……之后，我和余香去果园自助采摘了一波，不过限制每人只能拿两公斤——这意味着西瓜这种东西完全与我们隔离，算了～
我两人互相分享分头采摘的天然水果，苹果……火龙果……橘子……欸，怎么感觉味道比培养皿水果还差一点……
[吃的是一种敬畏，培养皿里的水果全都一模一样，就连重量和形状都100%一样，而天然水果不经受任何人为调控，长成各自的模样，难道不是非常伟大吗？]——余香。
吃完水果，余香急着上厕所……风水轮流转，之前在长桥是我差点漏出来，现在轮到她……
前面就有一个厕所，正好我也提前上个厕所吧。
引路机器人说男厕所重新装潢，地上有坑，不过有钢化玻璃堵住，不用怕……
透过玻璃，我看见了地下的垃圾场的许多移动白点……城市下方都有与城市同样大小的垃圾场，不愿意接受大脑改造而没有职业的“无产者”就生活在那里————政.府是仁慈的，原本打算划给他们一个区域，不过他们坚持生活在垃圾场————嗯，书上这么说的。
听女仆姐姐说，傍晚最好去西边的通天塔，因为夜景非常美。通天塔我早就看见了，那高度有几百米高吧？虽然远比不上生活区的那些高楼大厦，但那些高楼全都差不多高，根本看不了远景，这次爬上去好好看看高处的景色……
难怪那些富人和高级官员经常来这里游玩，这种仙境一样的地方，真的是让人流连忘返啊！不过，也只有这些为整个社会做巨大贡献的人，才有资格有能力来度假村吧？！
……
余香睡午觉，我恶作剧一番后，我受女仆姐姐的推荐，来到对面的甜点店。
这里的东西好贵啊！就算是最便宜的小甜点，价格也十分昂贵……不愧是富人们的消费场所！
两个年轻人在吃一桌子甜点，看见我皱了皱眉头，但最后给了一个和蔼的微笑———这些富人和高级官员的子嗣真有礼貌啊！
之后的几秒，他们走了，留下一桌子没吃完的甜点，看得我一脸焦急:唉，怎么这么浪费呢？
下一秒，一个机器人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收拾好餐桌，把残余的甜点都倒进一个通往地下的管子……
我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那些“无产者”汇聚在这附近了……
买了最便宜的甜点，给因为午睡过头而懊悔不已的余香品尝，好吃到要死的味道立刻让她的心情转优……哈哈哈，这钱花的值！！
原本打算去爬通天塔，不过余香一个背后扑击，让我脚扭了，通天塔自然爬不了了……
柳暗花明又一村，女仆姐姐告诉我们有人行程改了，温泉热了却没人用，可以让我们体验一把……
“在改造后，国家会把我们安排到不同的城市，然后为我们安排岗位、安排配偶，到时候就算我们相见，也认不出彼此了吧，还不如再也不见。”我想起我的父母那相当于陌生人的联系。
[就算忘记了彼此，只要有一点点印象，当我们再次相遇，就会感觉有一点熟悉，然后为了这一点熟悉感而互相靠近，最终发现真的是最初那个人……这也不是也很浪漫吗？]我们泡在温泉中，余香笑吟吟说道……
但是，我只感受到哀伤……
说是什么高效率利用空间，给人工温泉装了这么多功能，差点被所谓的“冲浪”功能弄死……
但正因为这个意外，余香她先是帮我治(qin)疗(wen)淤青，然后变得奇怪，最后变成可(k)爱(j)场面吧！
没想到余香也有色色的一面啊，是我把女生想的太纯洁了。
免费注射的药物很不错，我的脚伤好的还可以，虽然还是疼，但可以陪她去海边玩。
中间有些变故，一个“无产者”从沙滩里钻出来，他骨瘦如柴，浑身皮肤布满脓包，血液与暗黄的脓液混在一起，把我们吓了一跳，他请求我们叫人过来，带他走。
“受不了了……”他这样哭喊着。
后来的事情我也不清楚……
到了傍晚，我和余香还在爬通天塔。
黄昏的天空，地上的风景一览无余，一望无垠的大海与田野，金黄的云朵，沐浴在橙黄色光芒的度假村，不知道哪些是真的，哪些又是假的，这个地方，已经没有了自我。
[哇——好厉害啊啊啊——]她高声大喊着……
我和她到了通天塔最顶层，这一瞬间，虽然早有准备，但我还是被浩瀚的宇宙星空震撼了。
不过……
这些，都是假的吧……不过是浩瀚无垠的星空，还是起起落落的日月，都是假的吧……不过，假的，又如何？
“我喜欢你……”心一动，我不禁呼喊一声。
[啊？]余香惊讶地回头[你说什么？]
“没什么，口误……”
[再说一遍]
“不说”
[都到这里了，有话都要大声说出来]
“是吗？”
[是吧，书上都这么说的……]
“那应该喊什么呢？”
[嗯，应该什么都可以吧……]余香想了想，回答我道，然后猛然转身大喊[喂——~~~~]
“真喊啊？不怕有人听见吗？”我感觉有些羞耻。
[是淡季，不要紧的啦！]她转过头大声喊着，怕我听不到似的，然后继续向栏杆外的虚空放声大喊[喂～～我们爬上来了！]
“呃，这种事情需要喊吗？”
[天然水果好好吃！]
“唉，这没必要喊吧……”
[和男朋友泡温泉，差点就淹死了！]
“喊这个很丢脸！”
[男朋友黏糊糊的东西喷到脸上了！！]
“这个就别喊了。”我忍不住捂脸，这真的好羞耻……
[哈哈哈哈，你也喊啊！]
“没什么好喊的。”
[那我继续喊咯！]
“你也别喊，丢死人了。”
忽然，她的背后升起一团耀眼的火焰……
啪！
啪！
一团团彩色的火球炸开，变成纷飞的光点……
这是所谓的烟火表演吗？
在烟火那五颜六色的光芒下，她的背影镶着一轮五彩的光环，她呆呆地站在那，我看不见她的脸，就像她在我背后抱着我一样。
她的背影在各种绚丽的光芒下渐渐变得清晰，那是最完美的，少女的曲线。
啪……
又一颗红色的火球升空，四散开，火光划着温柔的弧线，消失在黑色的星空中。
很漂亮，但，很短暂……这些为了领袖的生日而升空的烟花，热烈而奔放，绽放出一瞬间的美丽。而这黑暗夜空，就像这巨大的社会，将一个个闪光球体吞没，让他们消失……
这些烟火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升空，不管是为了领袖庆生还是别的什么目的，即使只有几秒钟的生命，依旧进行了最完美的表演。
[把刚才那句话，再说一遍]
“嗯”我点点头，微笑道，“我，喜欢你。”
她慢慢转过身来，眼中带着点点泪水，张开嘴，似乎说了什么，但没听见什么声音……
背对我的时候，我看不见她的表情，所以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不过她现在转过来，正对着我，我依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了解女孩子的心思永远是一个难题……即便在一起这么久，了解对方依旧是那么困难……
本来我是不在意的，因为在这个时代，了解别人是没意义的，哪怕是自己的女朋友，在几天后也会遗忘。
但在此时此刻，我却那么想了解她的想法……
了解她的想法，有用吗？没有用，因为什么的不会改变……天空还是天空，地面还是地面，海洋还是人工海洋，外面的世界也不会变。
虽然明知道没有用，但我还是忍不住靠近她，想了解她，想知道她的全部……她的过去……她的未来……
[我呢……]她笑了，美丽的大眼睛笑成一抹弯弯月牙，[也喜欢你呀！嘿嘿]
妖艳的烟火在她背后绽放，又一轮火球升空，把夜空变成了彩色的海洋，哪怕天空璀璨的繁星，也被完全覆盖了光华。
“……”感觉两颊上有液体流过，我忍不住去擦，但这些液体源源不断，怎么擦也擦不完。
视野模糊了，但没关系，我能感受得到她，她会变成我身体的一部分，变成灰烬，伴随我走进坟墓。
我们的灵魂缠绕在一起，闪光，爆发，然后消失在在无尽的夜空中。
…………
……
晚上，我们都没安安分分地睡觉，这是当然的，初次品尝禁果的我们，带着生疏，肆无忌惮地索取对方。
[这样的回忆，绝对能够留下一点印象了吧，就算这样会变得奇怪，也不想忘了你啊]
也是啊……就算后来忘了对方，可是留在身上的印记却不会改变，即便隔了千万光年，也能知道对方的存在，哪怕……一生都再无交集。
泪水模糊了我的眼睛，我努力想要看清她的每一寸肌肤，每一根发丝，却只是徒劳的努力。
…………
……
背后忽然卷起一阵清风，这是只有她才能引发的清风。
一股力量传来，背后就多了一个人……
“还是到了这一刻啊……”我低声苦笑道。
[嗯]
“故意让你抱的。”
[我知道]
“…………”
[…………]
“不许哭。”
[你也是……]
“我没哭，只是嗓子哑了……”我努力收紧眼眶的肌肉，“车要来了，男生早报，得先走了。”
[再抱一下……]
“再哭就黏我身上了……”
[……嗯。]
“等我进化了，后面没人抱会有点不适应……”
[嘿嘿……]
“在哭还是在笑啊？”
[不知道……]
“该走了啊……”
[……嗯。]
“再抱着就来不及了。”
[……嗯。]
“别再嗯了。”
[嗯。]
“不松开吗？”
[……嗯。]
“哈哈哈哈……”我仰头看向天花板，大笑起来，笑得很肆意，笑得泪水都涌出来了。
[不要忘了我……]她声音哽咽着，[还有再见面的，对吧？]
“嗯”我用力点头。
[那我们，再去爬高塔！]
“在领袖的生日，看烟花！”
[——嗯！]感觉到她也用力点头。
我望着天空，让自己与她融为一体，把此时此刻她给我的感觉变成一个标记刻在身后，永不分离。
希望……这样……
40 YEARS LATER
四十年后
我猛然回头，背后却空无一物。
我是一个怪胎，这个习惯总是改不掉，每当背后有气流涌动，就觉得有什么东西要扑过来，因为这个事，工作都被耽误了不少。
但……现在没关系了，反正我昨天从工作岗位上光荣退休了。
兢兢业业四十年，为祖国建设做出了伟 大的贡献，政府给我发的荣誉证书上，记录着我参与的每一个项目，每一个具体的工作。
和所有退休劳工一样，我拿到了一笔丰厚的退休金，在社会保障体系如此成熟的今天，这份退休金和我的荣誉身份，足够安度晚年。
当然，也仅仅是安度……基层劳工的酬劳并不多，退休金即便再丰厚，也不能随便挥霍，好在我是一个习惯节省的人，我也不知道这种节省的习惯是从小养成的习惯，还是接受“高等教育”时产生的。
总之不太喜欢花钱，并不是坏事。
但是，凡事总有例外，比如今天就想奢侈一把。
这个通道尽头，是一个远近闻名的度假村，虽然三四十年来风格都没有变过，但因为里面美丽的自然景观，让此地游客络绎不绝。
那些自然景观，在外面的世界早就看不见了，除了很贵之外……几乎没有缺点。要去那，我下了很大的决心，为什么要去呢？我也不知道。总觉得“应该”去一下，反正退休了也没别的事情可做，总不能待在退休劳工宿舍看新闻吧。
慢慢走着，眼前一亮……
空气中有着非常清新的神奇香味，让人迷醉，还有迎面而来的微风……听书上说这是大自然的味道，仅仅在入口的通道，我就有些陶醉……
地上绿色的，是草地……而草地里拔地而起的，应该是树吧……
无边的蔚蓝天空、白云、草坪、丘陵和小树林，这些个体我在影像上见过，像这样放在一起看还是第一次体验呢……
等等，好像不是第一次看见，但是在哪儿看见的，却想不起来了……
腿脚不便，腰部也有一些毛病，我叫了一辆助动车，载我去宿舍公寓，不过要等十分钟，我决定自己走走。
深呼吸，向前一迈步……
总觉得我不是第一次做这个动作，好像吧……
商店里，一群贵妇人粗暴地推倒了另一个女人，好像在争夺最后一件商品……虽然不知道她们为什么这么做，但这些富人和高等官员的家属，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应该是温和理智的。
不想了，虽然大脑经过强化，但世上还有很多事看不懂、想不明白。
长长的大桥，天空飞过一群名为麻雀的小型鸟类。
桥下的河水里有一群灰嘴鸭子，呀！那只鸭子钻进水里，再从水里出来时，嘴里叼着一条鱼，真是有趣……
不久，我来到一座三层公寓，这里是这个套餐的固定配置，虽然是最低配置，依旧比我的宿舍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进入公寓，一个女仆装的小姑娘迎上来，淡淡的熟悉感……
“额……”我准备和她去看房间，还是忍不住问道，“我似乎见过你。”
“是吗？什么时候？”她温和道。
“很久很久以前，非常久……”
“哈哈哈，那应该是您记错了。”她微笑着说，“我去年刚来这里工作。”
“原来如此。”我茫然地点点头。
记错了吗？或许吧……
“不过这里的工作人员入职前都会统一调配，长相、身材、嗓音都要统一，如果您之前来过，应该是看到我的前辈了。”
“噫……有可能。”我也确确实实没来过这。
我挪着步子，来到我的房间，就迫不及待地坐到大床上，非常柔软，第一次享受到，还有按摩椅、房间模式什么的完全是初次见面啊！
刚刚那个女仆服务生居然和我一样是大学毕业生，和蔼可亲，笑容可掬，这是发自内心的笑。
阳台外就是蔚蓝的人工海，层层叠叠的海浪拍击在海滩，海洋、沙滩、椰树……这些东西我是头一回见到实物，简直像梦幻一样……
度假村有个果园，很久很久以前就听说过了，里面有“天然水果”，而且可以采摘——当然是有一些限制啦！
不过……天然水果……这东西一直以来受那些富人与高级官员的追捧，有钱都很难买到，我长这么大也就看见过几次，我们这种普通人都是在自动贩售机购买培养皿里克隆出来的水果。
“嗯？”我猛然转头，背后空无一物。
那个女仆小娃娃独自站在那里，惊讶地看着我，“您……怎么了？”
“你刚才叫我吗？”我问道。
“没有啊。”
好吧，老毛病又犯了，唉……
我在阳台看看四周，这里宛如天堂，但我感觉自己与这里格格不入。
这里干什么都要钱，不过这样也好，这说明祖国建设得好，大家都有钱，都会花钱，都想花钱。
我虽然清贫，但我推动祖国变强，使人们变得有钱……政府的荣誉证书里记载着我的每一点功绩，所有基层劳工，都感觉非常光荣。
虽然看见有钱人有点不爽，不过我是受过高等教育的，我的觉悟比他们高。
我的视线不由转到远处的高塔上——实际上不高，只是因为在这里鹤立鸡群才显得高，外面的世界里任何一个楼房都比它高得多。
所以……我为什么这么在意呢？
我决定出去一下……
不知不觉，我已经在爬通天塔了，我这把老骨头不光腿脚不好，腰部的脊椎也经常不舒服，旁人一个个超过我，连肥胖的女人都超过了我。
实在没力气了，我为了不挡道，就躲到楼梯的最边缘，看着西下的黄昏之景，我一身破烂的衣服还引起了一些人注意，好像我不应该出现在这一样。
不理会他们异样的目光，我专心往下看。
这里的风景好极了，一望无垠的农田，辽阔的大海，金色的云彩，沐浴在橙色光芒下的度假村……
实际上这度假村非常小，海洋的面积十分有限，那看不到边的海洋与陆地，和头顶的天空，实际上是全息投影，是假的。
不过，假的，又如何？不管是幻象还是真实，这都是我们工人的劳动成果。为了这个伟大的时代，我们奉献了青春，虽然失去了很多，但得到了荣誉，使得如今他们都在享用我们的劳动成果。
他们受过高等教育吗？
有，或许没有……都无所谓了，继续爬吧！
…………
……
过了很久，我终于爬上了顶端，虽然早有准备，依旧被震撼到了。
身边的人，不管是年轻人还是中年人，不管是公务员模样的人，还是商人，都发出一样的感慨。
比地面上看更清澈的星空，浩瀚的星河，深邃的宇宙……
“没有白来……”周围的人纷纷发出感慨……
“焰火表演就要开始了。”一个中年人激动道。
“焰火？”我疑惑道。
那个中年人挺起胸膛，高声道：“对啊，今天是领袖的生日。”
“啊……”我一怔。
对，今天是领袖的生日，我还记得，每年都记得，但一退休就把这件事给忘了……而且我也不知道这里会给领袖庆生……
“啪”五彩的光芒从下方射来。
先是很低的，在高台下方爆发，然后有飞到上空的，光芒洒到了我们的头顶。
几颗大的烟花接连爆炸，流光四溢，稀稀疏疏的火光洒向四周，很快熄灭，整个天空被这些烟花照亮，将这夜幕点缀成了多彩的世界。
大家在塔顶，呆呆地看着这一幕。
又一颗巨大的红色火球升空，砰地一声四散开来，然后化为温柔的红色光点，逐渐消失在了半空。
“呜呜呜”看到这颗红色的烟火，不知道为什么哭了起来，眼泪无法停止，声音也压制不住了。
“您没事吧？”人群中有些骚动，那个热心肠的中年人连忙过来。
“呜呜呜……我没事……”我努力控制自己，心中的莫名感情却不断涌出，“我只是……很感动……呜呜呜……”
“真了不起，他热爱领袖。”一个女人忽然说道。
“哎呀……太爱国了，真棒！”
“呜呜呜呜呜……是的……是的……”这股感情，难道是因为领袖吗？是的，我热爱领袖，热爱自己的国家，但我真的不知道我有这么热爱……热爱到会在这里为此失声痛哭的程度。
心中的感动和哀伤一起迸发了出来，化成热泪夺眶而出。
为什么要感动，为什么要哀伤呢？想不明白……或许真的只是热爱领袖，热爱这个国家。
四周的人看着我，不理解地围观着。有的人站到我的跟前，轻轻地拍着我的肩膀；有人为我鼓掌，似乎是在表达尊敬；有的人摇着头，露出轻蔑的表情……
又一轮小火球，让天空变成七彩的海洋，哪怕天空璀璨的繁星，也被它们的光彩盖过。
一个熟悉但又陌生的轮廓……在烟花里若隐若现，仿佛是一个女孩儿，她在对我微笑，慢慢走近，然后轻轻走到我身后。
“——？？？”我猛然回头，好像后面有什么人似的，死死盯着后面。
站在后面的男人也被我的动作吓到，也回过头去。
但他什么都没看到……
我也是……
我的背后……空无一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