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人设与世界观有改动。且序章《皇牌空战5》与《僚机计划》梗元素超标。】

序 深红

 

奇沃托斯在燃烧。

学园都市“奇沃托斯”在燃烧。

在《伊甸条约》签订的当日，数发巡航导弹突如其来，将见证了“第一次大公会议”的通功之古圣堂夷为平地——这是开战的号炮。圣三一综合学院的主战派部队奇袭了会场，炸毁了格黑娜学院的交通工具，意图牵制格黑娜学院的风纪委员会与学生会的高层，从而趁机对格黑娜学院的自治区发动闪电战。

原本以为《伊甸条约》将推进奇沃托斯的均势和平的各方学院，对此番惊天剧变没有丝毫准备，只能担忧着兼并格黑娜自治区的圣三一将进一步发展壮大。圣三一的学生会中，仅存的茶话会主持人——圣园未花是彻底的主战派，所以在格黑娜之后，下一个会是谁呢？

极少学生愿将未来，压在某一个人的独断上。

战火染红天空时，绝大多数人无能为力，眼看着圣三一主战派与不明势力的部队彻底控制会场，格黑娜学院的指挥系统瘫痪，自治区保卫战希望渺茫。全社会终于认识到，他们正在见证历史，正在通过柯罗诺斯学校的转播，在遍布城市的大荧幕上，怔怔望着大圣堂的天空、硝烟与残垣，以及两方学生战斗的身影，同时为身处不确定未来的自己而哀叹。

似乎就是这样。他们只是旁观者，旁观历史转向，甚至没有螳臂当车、为自身想法发声的资格……然而，画面唐突一转，插播一段录像：消失许久的某人再度出现在讲话台上，面对镜头，表情肃穆，目光充满了自信与果决。

奇沃托斯再度愕然，历史转到了第二个转折点。

“我是圣三一综合学院的茶话会主持人，桐藤渚。”

数月间，生死不明的前任主持人突然出现，她是真是假？为什么她会恰到好处地降临在危难关头？她的模样，从容镇定……淡茶色的长发依旧耀眼，光环是众人记忆中的模样，端庄秀美的姿态也没有丝毫改变，衣衫整洁，一尘不染。所以，她真的生死不明了吗？

没有人能回答，只有一个念头萦绕着所有当事人：又变天了。

“请注意：所有战场上的圣三一和格黑娜的学生们！

“停止射击，放下武器。现在圣三一已经摆脱了趁我不在、篡夺学校职权的人，正是这些人剥夺了我的自由，以及从事正确的权利。现在，我又一次沐浴在金色的阳光之下，而且荣幸地与格黑娜的风纪委员长，空崎日奈同学站在一起。我们已经化解了彼此之间极其可怕又不幸的误会，从此一刻，战争结束了。”

走入镜头的，是格黑娜的娇小委员长的身影。她简直毫发无伤。

“我是空崎日奈，格黑娜风纪委员会委员长。”

日奈与渚同时举起一只手腕，相互紧握。

“请注意：所有战场上的圣三一和格黑娜的学生们！请看渚和我此时此刻正肩并肩、手握手，她说的都是真的，战斗结束了——除了最后一场。我与渚都真诚地相信，试图挑起我们敌意与仇恨的阴谋家，正在准备一场将格黑娜与整个奇沃托斯拖向战火的行动，然而潜伏身后的黑手我们还不得而知。在今日的剧变中，无论哪一个学校都无法置身事外，任何自治区被攻击对我们所有人而言，都是一次最沉重的打击。”

她们两人在镜头前，向整座城市宣告：

“所以，我们请求所有人：如果你能感到自己内心的召唤，请利用你们手里的资源去帮助我们勇敢的学生们，现在她们正在格黑娜自治区与大圣堂中，与未知的敌人战斗！在这里我们要向那些依然躲藏在憎恨的武器背后、沾沾自喜的阴谋家发出最后的通牒：

“——和平与正义的锋芒，必将让你们显形！！”

于是，旁观者欢呼了，至少这一次，发言者是带着光荣与伟岸的旗帜来的。在大圣堂的地下墓道中，圣三一温和派的学生们团结起来，接到了公开频道的通讯：“这里是风纪委员会的银镜伊织，我们听到委员长的讲话了，我们会和你们并肩作战。”

录像反复播放时，桐藤渚与空崎日奈两人已经率领着小股亲信部队，冲进了地下墓道的深处，信号地图上有一个清晰的光点在这里闪烁，吸引她们前去的意图昭然若揭。渚认识该个人终端ID的主人，所以纵然是陷阱，也必须冲到她的面前，与她当面对质。

爆破手炸开石门，突击手顶着盾牌与霰弹枪闯进室内。

在浓烟的彼岸，粉色少女孤零零地等待着盛情相邀的客人们。

“未花同学——！”

渚认出了人影的轮廓，率先唤了一声。

“啊哈哈，小渚呀，这么轻率可不行，万一是稻草人呢？”数十把黑洞洞的枪口指着，未花仅仅是露出了些许困扰的表情，“不速之客是不是太多了？人家想和小渚说的话不太方便给外人听到呢。小渚你呀，真是不解风情，这种最终BOSS战就应该独自前来嘛，正义的围殴未免太卑鄙了！”

圣园未花与桐藤渚是青梅竹马，私交甚好，空崎日奈不着痕迹地偷瞄身侧的渚，观察她的决意。可是，渚这一次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摇了摇头，道：“我做不到。因为我不是为自己一个人来的，没有资格让其他人退出去。”

“小渚，搬出这样的理由真狡猾。”未花嘟囔着嘴，随手挽了枪花，指向前方。

人头攒动，盾墙迅速结好。渚却挥手让她们的扳机保持克制。

“未花同学……那……你想说什么？”

“我就不拐弯抹角、遮遮掩掩了咯？”

“……你说便是。”

未花没有立刻回答，却是冷冷地笑了笑，她的脸庞在摇曳的火光下忽明忽暗，琥珀色的眸子黯淡深邃。渚略微眯起眼，因为未花所站的位置逆着光，仿佛是不愿让人见到眼眸中的反光。地下甬道的空气沉闷压抑，来回晃荡的光影每交替一次，未花的神色就阴郁一分，气场就陌生一层，渚不由悄悄搭上了手枪的扳机。

“小渚，你听好了，”未花的笑容灿烂，但是笑容的花瓣每一片都是漆黑如墨，散发着癫狂的芳香，“我们都是历史的奴隶。”

“哈……？”渚愣住了，未花该不会和圣娅人格合体了吧？

“我们能做的、不能做的、愿意做的、不愿意做的，都是由我们的历史、人生的往事形成、限制和推动的。这就是我站在这边，小渚站在那边的原因。”渚与日奈面面相觑，均是无法理解，未花依旧饱含深情地叙说道：“在奇沃托斯——方舟之城，我们有责任、有义务创造一个可以保护奇沃托斯的安全与秩序的新社会。”

“你……你在说什么……未花同学，这一点都不像你……”

“住口，小渚！现在是我在说话！”

未花的枪口一晃，对准了她，狠厉的语气让渚心神一颤，不敢置信。

“小渚，你要对此负全部责任！”

“我……我……？”

“你、小圣娅，你们对圣三一的治理，想展示什么？和平？政治正义？还是名声？啊哈哈……你们两个，已经让圣三一从内部烂掉了、软弱了，失去了数百年来的风貌。你很久之前就做了这样的决定，你不能抵赖！我也是圣三一的学生、奇沃托斯的一员！你以为我很乐意在自己的城市里开战，让我的……我的同学们奔赴战场吗？”

面对未花的无端指责，渚惊呆了，完全没有料到遭受指责的会是自己。

不，她以为，此处就不该存在指责。

“……要不是你和小圣娅，我才不会失去我们所拥有的一切！圣三一本来就是为了秩序与安全而走到今天，而你们却夺走了属于我的胜利！你知道你从联邦、从所有奇沃托斯之民那里夺走了什么吗？——她们的未来！！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阻止我？！圣三一本可以就此一步步支配奇沃托斯，以她的和平、自由、正义与安全！！”

未花阴冷的目光扫过，包括日奈与渚，众人都不寒而栗。

“奇沃托斯的统一，你觉得后世的历史学家会如何看待今天这一切？难道是从你们的角度吗？小渚，你有考虑过你为什么要来到这里吗？……失礼了，难道是刚刚被补习部的小家伙们救出来，就迫不及待地跑来见我这个青梅竹马了？真可爱呢，小渚。”

应该愤怒、应该仇怨的，是渚与日奈她们才对。渚被莫名其妙软禁了数月、被夺走了主持人的位置，日奈更是遭到袭击的格黑娜学院的一员。可是，如同炸了毛的猫咪，肆无忌惮发泄怒火的，竟是加害者的一方。

“‘大灾难’毁灭了人类一次！我们可以从头再来，奇沃托斯是最后的净土、唯一的方舟！然后，你们就这样对待她吗？！小渚、小圣娅，你们不愿乖乖让权，这是你们逼的！死亡和毁灭笼罩着奇沃托斯，阿里乌斯带来了‘特殊炸弹’，有学生受伤，甚至死去……这就是你们抵抗的后——”

“圣园未花，你不要太过分！”日奈的娇喝，打断了未花的长篇大论，“现在是你在破坏奇沃托斯的和平与秩序，不要偷换概念！挑起战争的是你，篡权夺位的是你，现在负隅顽抗的也是你，你才是让同学们受伤、死亡的罪魁祸首！！”

然而，未花的回应更加猛烈、更加疯狂。

未花忽然情绪失控地疯笑，嘶声道：“那就杀了我啊！或者被我杀！！”

饶是日奈经验丰富，处理格黑娜的内部案件不计其数，也一时被未花的狂气恫吓住了。

“这是我的家乡！所以……来吧！让我们为奇沃托斯的未来而战……来啊！这不就是你们希望的吗？！你们将我杀死以后会怎么样？你们有想过吗？！我们都知道结局是什么！除我以外，你们还要面对一个人……位于阿里乌斯幕后的那个人……”

“幕后！”渚敏锐觉察到了，“等等！未花同学，那个人——”

“我说了！别打断我！！”

未花疾声厉喝，以左手拇指，压住了起爆器。前排的突击手们大惊失色。

“小渚、空崎日奈，你们先杀了我吧！看看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开枪啊、懦夫们！我可是敢按下去呢！你们早就忘记了，阿里乌斯地下回廊的深处埋葬了什么人！！”未花摩挲着起爆器上的铭文，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没有任何内涵的扭曲与癫狂如同海底扬起的泥沙，纷纷浮到她的面容上，那张脸仿佛褪色成了一张苍白的假面。

众人注视之中，她抬起了起爆器。

“别激动！冷静，未花同学！那里到底埋葬了什么人？！你说清楚！”

“去那里，向老师解释吧……”

“老师……谁？”

忍住泪水，未花绝望地按下按钮。

“全员回避！”

——不过，爆炸的地方，却不是众人的脚下。

震耳欲聋的声响与眩目无比的火光，霎时间吞噬了圣园未花。

夹杂硝烟味的热血抛洒在桐藤渚的脸上与衣襟上，她抽搐似的抖了一下，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