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在时代不在人群——《覆鹿寻蕉》第三十五章，高墙阴影

  纳雅带着女孩继续前进。

  “诶，请问哪里有能医疗的地方？”连问了几个夜间行走的路人，可是他们似乎都沉浸在自己的状态里，除了眨眼抿嘴，还有嘴角时不时淌下的口水，对于其他的事情则是都没有回应——好似一群长着成人身体的婴儿。

  “诶嘿嘿，嘿，我的然。”一个戴着黑色头套的路人在路边摸着一个涂着油漆的雕塑——是一个戴着猫耳头饰和猫爪手套，穿着套袋粉色连衣裙，梳着两根短辫子的小姑娘。

  旁边一个似乎是他的朋友，尽管他一共就两件衣服，他还是把自己加绒外套脱下来裹到那雕塑的表面上，在严冬里只剩着一件单衣，双手和脖子都冻得像萝卜一般，又僵又彤，可他确是没有一点感觉，只是坐在散着石头粉末的地板上，搂着那雕塑的下半身。嘴里还隐约可见一些混着泥沙的颜料——这大抵是从雕塑上亲吻时候给啃下来的。

  纳雅目光呆滞地看着这群人，把手搭在小女孩肩膀上，缓缓推着女孩往前走。

  “然可不能着凉啊……”那人依旧紧紧搂着雕塑，可雕像怎么会着凉呢？这么做被冷着的只有他自己罢了。

  这些人大概是生活受了什么刺激吧，狂热过度了罢。纳雅看这架势，默不作声地赶忙通过去了，眼见女孩刚打起的神色又要衰退下去了，纳雅心里空着急着，却不知道怎么办。听着夜里的凄清的风声，茫然间，看在桦树边，泛着紫光的灯笼底下看到还有一个上了点年纪的人拿着磨光了的助读石，借着灯笼微弱的光线在阅读一本厚厚的书。

  “请问？”纳雅颤颤地挤出两个字。

  “啊，你是……”那人挤了挤额头的皱纹。

  “我想问一下。嗯……就是”纳雅咽了一口水。

  “诶，看你这气质，倒和那五人团挺像啊，是预备新加入的么？”那人放下了手中的书，抬头看了看纳雅和小姑娘。

  “额，我不是……”但至少这人看着挺清醒的，纳雅松了一口气。于是她接着提问：“哦，这是我妹妹，她不小心把腿刮伤了，情况有点严重。你知道，哪里有治疗的地方吗？”

  “哦，好，我就是学医的，交给我了，我看看。”那人把小女孩接过，细心揭开了腿部“还好，化脓了，只是她小丫头体质不太行，身子有点虚，没啥大问题。你是她照管人吧？我带你们回我办公室好了。

  “那就谢谢你了。”纳雅恬淡笑了一下。

………………

  深夜，来到了那人的办公室。大约十几分钟后，男人将小女孩的伤口消毒了一遍，并涂了些镇痛剂。此时女孩已经睡熟了“好了，这里没啥问题了，你放心好了。”

  “那就好”放下忧心的纳雅这时候又注意到了男人之前一直拿着的那本厚书。“这是……什么书”

  “哦，研究琉梁城还有一个魂女团的起源”

  “您不是学医的么，怎么还去研究这个呀？”

  男人干笑几声：“呵，业余兴趣罢了，只是因为我上次也是受伤了，结果这该死的破城看个病这么麻烦，我才学的医……只是我觉得这城越来越奇怪，似乎有什么很邪的东西在控制着这一切，所以我想研究一下这背后的奥秘——人还是活得清醒点好！对了，给我倒杯茶，加点糖，那边上，是，就那个。”

  “所以您研究出来这是什么了吗？”纳雅一边搅动着茶，一边背着身问那男人。

  “琉梁，你仔细读读，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

  纳雅连着喃喃念了几遍，也没弄明白，所以她很索性地回答：“不知道。”

  “呵，人本无罪，琉梁太黑，琉梁——金碧辉煌的栋梁由血肉流量供奉。”

  纳雅心里琢磨着，半懂不懂。她缓缓把茶递过去：“好了，您的加了糖的茶。”

  男人将茶接过。“嗯，加了糖，加了，诶？”

  “怎么了”

  “加了，加，了，啊我的乐，啊，乐，你带我走吧～”男子突然像失了神把纳雅手用力攥住，并把身子凑上前去。

  “啊，叔，您怎么了，我不是那个人，别，您别靠上来了……”纳雅情急之中将茶水一倒。

  被泼的男子昏昏沉沉倒在地上，半晌才缓过来：“抱歉抱歉亲，失礼了，虽然我是明白这琉梁的，但我实在是太喜欢乐了，你给我带点她的卡片吧……抱歉抱歉”

  “那你说的乐是谁啊？”

  小女孩睡梦里突然起身叫到“是一个魂的大哥……还有记得给我带的——小然姐姐的玩偶！”

  “你先好好睡觉，不然你啥也别想要”纳雅心里有点烦闷，用轻微的威胁语气对小女孩说。

  这样处理完屋里的事情后，几人也匆匆睡下了。第二天，一方面托人要求，一方面也怀着对那个一个魂女团的敬畏感，纳雅起身去寻找她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