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马娘 同人创作 美妙姿势】斯卡布罗集市（短篇）
“已经很晚了呢。”
我轻轻用铁杆拨动了一下壁炉中还在燃烧的木柴。
“父亲，晚安。”
“晚安。”
我关上了儿子的房门。
客厅里微弱的烛光在摇曳，墙上的时针也走过了11点。
妻儿都已入睡，只有我一个人在略显单薄的客厅里。
“托马斯......”我看着眼前的信件。五年前，野蛮的维京人从英格兰的北部登陆了我们富饶的土地，大肆抢掠烧杀。我的两个哥哥和我相继奔赴战场，然而当我们最终和挪威人签订和平条约的时候，我却再也见不到我的哥哥了。
我依稀记得那是久违的一个晴朗的八月下午，在斯卡布罗集市，我和他还在集市上购买布匹......
我不忍再读下去，这一封决绝奔赴战场的生死状。维京人用他们的野蛮证明了，有时候拳头要比笔和纸更加有力。
“明天就是斯卡布罗集市开市的日子啊。”
我默默地把信件收进抽屉，开始收拾行囊。
三年了，每年的这个时间，我都会赶往那里。我在那里亲手埋葬了我的兄长，在斯卡布罗集市开始的第一天。
夜已经深了，然而我无法入睡。
早点去找个酒吧消遣消遣吧。
从约克郡西南部的村庄出发，我绕过宵禁管制的场所，从小路来到了斯卡布罗集市开市的地点。
有不少商贩在这里过夜，大家都想明天去抢到个好位置吧。
找到离路口最近的酒吧，推门而入。
“威士忌，谢谢。”
酒保点了点头，随机为我倒上了一小杯。
我环视四周，看来我是唯一的一位顾客。
“陪我聊聊吧，先生。”
我望着眼前的酒保。
“悉听尊便。”
“你参与了之前那场战争吗？”
“哦，你是说在这里和那帮海盗的那场？”
“对。”
“该死的混蛋，把我肺痨的老父亲杀死了，我不敢去和他们打交道，就带着老婆离开了那里。”
“真是悲伤的消息，还好那帮人后来就撤走了。”
“你呢？”
“我？我的大哥和二哥都死在了这里，我今天来给他们做祈祷。”
“嘿，兄弟，这杯我请你，别在意。”
“不用了哥们儿，能找到人聊聊天，也真是不错呢。”
我和酒保就这样消磨着时间，直到太阳慢慢升起。
“谢谢兄弟，我晚上再来。”
“那我请客。”
“多谢了那。”
我披上风衣，就着酒在我肚子里的那股热气，推门走上了大街。
大概是.....凌晨四点。
街上有些雾气，尽管现在是八月份，但是扑面而来的海风还是刮着有些生冷。
“嘿，兄弟！”
有个陌生的声音从背后叫住了我。是谁会在这个时候游荡呢？除了勤勉的商贩，就是强盗了？
“有什么事吗？”
我提防地转过身，握住了藏在口袋里的小刀。
是一个英俊的青年，穿着那场战斗时英格兰军队发放的衣服。他留着有些金黄的头发，蓝色的眼睛和清秀的嘴唇。
似乎不是盎格鲁萨克逊人，有些凯尔特人的血统？
“兄弟，别紧张，你是要去斯卡布罗集市吗？”
他表现得很随意，应该是没有什么恶意，我放下了防备。
“是啊，我稍微看看今年有什么好东西。”
“朋友，我请你喝一杯吧，我有些请求想拜托您。”
“不如直接说吧，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尽量吧。”
老好人病又犯了，希望他别提什么太麻烦的要求。
“你知道欧芹,鼠尾草,迷迭香和百里香这四种植物吗？”
“呃.....好像听说过？”
印象里，应该是这附近盛产的香草。
“那太好了，我给你钱，你能帮我去买一点吗？”
“可以是可以，但是你要多少？以及为啥你自己不去？”
“每种要一点就行，差不多盛满一个小碗的量？我有些事情比较急，我怕到时候有点来不及......”
“行吧我去买，到时候怎么给你？”
“那就日落的时候在这里吧。”
“行。”
斯卡布罗集市在早上八点左右开张。或许是因为战争带来的影响实在过大，如今的规模与我记忆中的那个人人哄抢商品的时代早已大相径庭。
商贩们有些慵懒地坐在凳子上，有气无力地吆喝和过路的人来看看那些镇上和村里不太有的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我慢慢地绕开有些拥挤的人群，来到了花市。
啊，十二便士的零钱，买点花和香草应该是绰绰有余。
我走到了最近的一家店铺。
“您好？”
“请问需要点什么，先生？”
“呃，欧芹,鼠尾草,迷迭香和......什么来着，百里香，对，百里香。”
“需要多少呢？”
“我有八便士，您看着给我四种都拿点吧。”
“好，稍等。”
女店主帮我去拿花了。
我看着四周五颜六色的花朵和各种珍奇的草叶，不禁疑惑那个小伙子想要这几种植物干什么。
按照我的了解，那些除了做菜的时候加点香味，不是什么很神奇的植物，难道和我一样是来悼念已故的人的吗？
“请问一下，这些花有什么特殊的含义或者作用吗？”
“原来你自己也不知道吗？”
“啊？”
“我还在想怎么有人会买这几种花，用来做菜吗？”
“呃，应该不是，是我一个朋友托我买的。这些花有什么花语啥的意义么？”
“我想想，欧芹有减缓痛苦和治疗消化不良的药效，象征着复原和完好；鼠尾草自古以来代表着力量；迷迭香的恋人们用以表达爱慕的礼物，象征着忠诚、爱情和永恒的记忆；而百里香的图案则被绣在骑士们的披肩上，代表了勇气。”
“你别拿着你那花语书说话，一点都不专业好吗？”
“这就不要在意了，但是这是啥意思呢？”
一般来说，想纪念失去的战友什么的，还是会选点代表勇气和死亡的花吧？这里合适的似乎也只有百里香。
“无论怎么样，谢谢你了。”
“慢走。”
我拎着装满花草的麻袋走出了花市。
剩下的时间我都在无所事事中度过。大哥和二哥的坟墓在不远处土坡上建起的教堂后面。
我突然感觉死亡离我这么近，也这么远。
我靠着教堂后门的墙壁抽了根香烟，在没什么人的地方静静地等待时间的流逝。
我看着远处波光粼粼的大海，和被风拂过的麦浪。
讽刺的是，斯卡布罗集市是维京语。
在我们经历过的那场战争之前，究竟有多少人死在这里了呢？
我宁愿不去想这些事情。和平之后，我除了关心家里的事情，也没有什么值得怀念的过去——我实在不想再去想那段充满仇恨和杀戮的历史。
“差不多了吧。”
我拍了拍衣服上的灰，慢慢地走向约定的地方。
“额，小伙子，东西给你。”
“啊，谢谢您先生，不介意我请您喝一杯吧？”
“走吧。”
“其实不瞒您说，我还想请您帮一个忙。”
“啥？”
有些心虚，毕竟我白嫖了人家四便士。但是看这兄弟今天忙了一天身上也没沾上什么灰尘泥土，大概是家里有些背景的吧。
“明天清晨的时候，在大海和浅滩那里，帮我把这些花给一位姑娘。”
“那个姑娘叫什么？”
“美妙姿势。”
“真实稀有的名字呢，有什么故事吗？”
“我们去酒馆说。”
哦天哪，酒保也要请客，他也要请客，这下我不是亏了一杯了？
“所以，她到底是个什么来历？”
“其实她是一位马娘。”
“马娘？”
在此时很稀有的物种，一般都是给王公贵族用来做赛跑娱乐用的特殊物种，家里至少很有钱的。
“没错，你肯定在想她为什么住在这里吧？”
“是啊，据我所知她们家里都是很有钱的，难道是在附近做生意吗？”
“不是，如你所见，我不是英格兰本土人。”
“你是凯尔特人？”
“是的。”
“那你来这里做什么呢？”
“其实，我和那位小姐，是私奔来这里的。”
“哦？细说。”
我瞬间来了兴趣。
“其实，美妙姿势小姐是爱尔兰的皇族，但是我只是一个落魄的贵族公子......后来我父亲去世，她正好来当地巡游，就参与了我父亲的葬礼。随后我们便坠入了爱河。”
“所以她父亲不允许你们结婚，然后你们就趁着斯卡布罗集市开市的日子通过商船私奔了？”
“如你所见，就是这样。我父亲给我留下不少遗产，我全都带过来了。后来在这里我们定居，可是没过多久就发生了战争，我被迫参军被征调到了前线。”
我始终没有想问他，为什么他不亲自去找那位公主。或许是他还有些私事吧，问多了就不礼貌了。
“我临行前跟她说在大海和浅滩的地方找一块地，那里不容易被发现，万一真的维京人攻下了这里，她也好找机会脱身。”
“所以原来你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啊？”
“诶呀放心，她肯定在。”
真是让人头疼，万一人家姑娘早跑了呢？毕竟那可是公主大人，随便什么时候回去都很正常吧。
“啊，如果您找到她，让她帮我做一件细麻布衬衣，不用缝口的就行。”
“好，那一定很舒服吧。”
“肯定呢，从皇族的公主变成能够自力更生的姑娘，她费了不少功夫。”
“想必也是。”
真羡慕他们的爱情，宁愿抛弃爱尔兰公主的身份跑来这种地方，她一定下了不少决心吧。
“老板，我买单。”
“唔，好的。”
“酒保你下次再请我好吧？”
“不好。”
“哢？”
好吧！我接受了。
我找了个酒店住了一晚，四便士的盈余让我久违地体验了一把热水澡和软床垫。在第二天太阳刚刚升起的时候，我便拿起花草和士兵的思念，前往拜访那位公主。
浅滩上的房子似乎没有几栋，其中有一座相当别致。尽管从外形看来与普通的农家并无二致，但是房屋的设计给人一种“只有懂艺术的人才会这么做”的感觉。
八九不离十是这一家了吧。
我敲了敲们。
“来了！”
是一位少女的声音。
“你是？”
她一脸戒备地看着我。
大早上被一个经历过战争伤痛的，长相魁梧的中年男人敲门，换做哪个妙龄少女都害怕的吧。
“你好......”
“请进吧，随便坐。”
“呃，你不防备我吗？”
“我看人的眼光很准，你不太像是会害人的那种人。”
不愧是公主大人，可是我在战场上杀了不少维京人。
它碧绿的眼睛看向我，“所以，这么早就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呢？”
一席黑色的衣服，颇为庄重的氛围。啊，莫非这家今天是有什么苦衷......
“说来话长，”我尽量表现得很得体，“昨天以为自称是您爱人的男子让我跑腿买了些花草......后来又找到我，说让您帮她做一件不缝口细麻布衬衣。”
“啊......”
她的眼神从原来的平静，转变为震惊，最后整个人都呆在那里。
“先生，请问一下他长什么样子呢？”
“啊，金色的头发，蓝色的眼睛.......”
“先生，请随我来。”
我有些疑惑，但是还是跟着她。
她拿起门口用石楠扎成的一束花，带上了草帽出了门。
我们绕过一片草地，来到了一片山丘。
没有道路通向这里，在早晨的太阳升起的时候，这里安静地只能听到退潮的海浪轻轻拍打岩石的声音。
一个小小的十字架矗立在那里。
她接过我手中的花草，和石楠花一起，放在了简易的墓碑前。
墓碑前，用石头刻着主人的生卒年月和姓名。
“先生，如您所见，这位就是我的丈夫，也就是与您相遇的那个青年。”
“啊......”
不知为何，本应觉得离奇的事情，在现在的我看来是这么的平常。
昨天还在酒馆里和我谈笑风生的青年，躺在眼前的土堆里。
“先生，如果您还能碰到他，就说我过的很好，衣服已经做好了。”
“好的，小姐。”
“谢谢你先生。”
“不必感谢，我祝福你们。”
她没再说话，任由海风吹起她的头发。
后记：
昨天晚上在听自己歌单里的英文老歌，然后就顺序到了莎拉布莱曼的这首斯卡布罗集市。
我突然想起来这是一首关于恋爱，关于反战却又有些忧伤的歌曲，于是突发奇想改成了怪文书。
原型是苏格兰的一首民歌，但是到底这首歌是写给谁的？目的是为何？已经无从考证了。
我们仍能够得到的确切信息就是斯卡布罗集市确实存在，而那个地方也和维京人、凯尔特人和英国本土的人之间有比较紧密的关系，而提到的四种神奇的香草也确实是当地比较有名的植物。
小时后听这首歌，父亲和我说在他们的毕业典礼上，两个男生拿着吉他在台上演唱作为告别的歌曲。长大后再去品味，发现里面不仅是离别，更多的也有希望和祝福。
这就是为什么最后我选择了用朝阳作为告别的最后一幕。
为大家送上歌词
Are you going to Scarborough Fair.您正要去斯卡布罗集市吗？
Parsley,sage,rosemary and thyme.欧芹,鼠尾草,迷迭香和百里香
Remember me to one who lives there.代我向那儿的一位姑娘问好
She once was a true love of mine.她曾经是我的爱人
Tell her to make me a cambric shirt.请让她为我做一件细麻布衬衣
Parsley, sage, rosemary and thyme.欧芹,鼠尾草,迷迭香和百里香
Without no seams nor needle work.上面不用缝口，也不用针线
Then she'll be a true love of mine.她就会是我真正的爱人
Tell her to find me an acre of land.叫她替我找一块地
Parsley, sage, rosemary and thyme.欧芹,鼠尾草,迷迭香和百里香
Between the salt water and the sea strands.就在海水和浅滩之间
Then she'll be a true love of mine.她就会是我真正的爱人
Tell her to reap it with a sickle of leather.叫她用一把皮镰收割
Parsley, sage, rosemary and thyme.欧芹,鼠尾草,迷迭香和百里香
And gather it all in a bunch of heather.将收割的石楠扎成一束
Then she'll be a true love of mine.她就会是我真正的爱人
Are you going to Scarborough Fair.您正要去斯卡布罗集市吗？
Parsley,sage,rosemary and thyme.欧芹,鼠尾草,迷迭香和百里香
Remember me to one who lives there.代我向那儿的一位姑娘问好
She once was a true love of mine.她曾经是我的爱人。
小说中的she就是美妙，而歌者则是已经在战争中去世的战士。如果我们能理解到四种植物代表的意义，那么人物的立场和关系就明确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