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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之战简装本小说-第二十五章 拷问

2023-02-28 12:41 作者:禾夭吖  | 我要投稿

万智牌简装本小说-兄弟之战

第三部分 轨迹聚合(29AR-57AR)共13章 13-9

第二十五章 拷问
  达硌士困在一堆锁链里。他的双腕上有一对手铐,手铐上的链子还不到三十公分长,脚踝上也拖了差不多长度的一对;这二条铁链相连在他的腰际,然后借另一条长一点的链子锁在地板的一个大铁环上。他无法完全站直身子,走路更是不方便。
  不过就算没有铁链,这里的空间也没有大到能让他走多少步。斗室里只有一个凳子,上面有个铁窗,偶尔可以隐约透点光进来;地上挖了个有网盖的洞,脏东西可以丢进去冲走。墙上有一道铁门,铁门上还有个小拉门。墙角有副人骨,是前一任房客的遗物。此外就啥也没有了。只有他和这几条铁链。
  可惜,真可惜。达硌士心想,之前的战事原本进行得那么顺利。
  米斯拉的战线拉得太薄了,阿基夫和寇利斯联合王国便利用了这一点。他很努力的把北方防线守住了,但是佑天境内的防御战力早就已经被联军消弭殆尽;联合王国的攻势一波比一波凶猛,直到有一整队寇利斯志愿军在敌围困下全军覆没。
  这些烈士们的行为之所以可歌可泣,不仅仅因为他们的年轻,更因为他们全是志愿从军的;这些孩子们都是寇利斯商会的儿女,他们虽然未领半分酬劳,但是却对国家报以赤诚热爱。他们的牺牲轰动了整个南方,全国都慷慨激昂,誓报此仇。
  事情的发展正如达硌士预料;克撒护国者还没有做好完全的准备,时局便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全国都将动员。所幸有达硌士加入战争的筹备计划,克撒很快就拥有足够的战力可投入南方,毋需分散北方的兵力。由于米斯拉大部分的兵员都往西方沙林斯长征,没有人想到要对阿基夫突击。
  当然,突击行动不是没有,可是都计划得很糟很仓促,而且配用的人力也不够。相反的,阿基夫拥有完整的陆军军力、全新的一批寇利斯爱国军,专为调派西征与南征所用,还有扑翼机队做后援;有佑天神将,这是从复仇者机器人改款研发而成的新机种,包含新的机器哨兵、三臂铁人、以及一架由四个部分组成的飞行体,名叫四节兽。军团浩浩荡荡的冲过边境,开进佑天。
  法拉吉的驻防部队虽然不足以守住边境,但是仍有零星的抵抗,避免太快被联军全面攻占。战事进行到了第二年,法拉吉开始有规律的撤退,从某一省撤出的军力会转往另一省突击;在边退边打的同时,他们采取焦土策略,被弃守的土地全都只剩一片余烬。
  法拉吉夫势的第一年,萼城遗址的南区宣告光复,不过这些强盗们临去之际仍不忘频送秋波,又好好抢了一顿。包含裘林在内的其它沿海城市也约当同时脱离法拉吉的统治。到了第二年年底,佑天境内的法拉吉势力几乎无影无踪,只剩玛顿河沿岸一带的省份,加上梭地岭二地。在这场驱逐战中,敌方有七只龙引擎被完全摧毁,这又再一次证明了克撒的发明是无敌的。
  可怜的佑天,历经法拉吉的掠夺和所谓自由解放之战后,已是满目疮痍。达硌士骑着马走在军队的前头,在光复的街道上接受欢呼——也接受某些人们严厉的眼光。在法拉吉的统治下生不如死的百姓,想起前朝女王安然无主心的待在潘瑞冈,不禁怀疑起她究竟在做什么。这些人很快就得到了答案;佑天成为寇利斯与阿基夫联合王国的一部分,而才刚从祖国苦难中解脱的人民,却连个出意见的机会也没有。女王不会回来了,佑天从此将只是个地名,只是联合王国的臣属。打了十几年的仗,佑天就换了主人。
  早在协议的时候,达硌士就能体会这种感受。他也知道,要让阿基夫的贵族和寇利斯的商人们伸出援手,帮助故国灾区的人民重建家园、恢复这片被撤退的法拉吉人焚烧过的土地,只有这条途径。可是他毕竟是个佑天人,撇开理智的他并不喜欢这个结局,他也很清楚其他同胞的感受就和他一样。
  稍后当护国者采取新决定时,民众又有类似的反应。百姓们假设克撒会光复佑天其它的失土,但是对象征他岳父功绩的梭地岭,却不予理会。因为军队冲越了玛顿河之后,箭头便直指托玛库。佑天人开始讲起寇利斯人的坏话,说他们只是为了保护自己的经贸路线,才把矛头指向托玛库,而不是先收复梭地岭。只有达硌士知道——米斯拉已经把托玛库当成他的作战指挥基地,克撒的这番决定是冲着他弟弟去的。
  攻打托玛库的过程并不顺利,计划过度周延,而且近乎残酷。军队每天只推进三十里;机兵有能力走得更远,但是克撒不许。每晚都会休息,每一次休息就多一个哨塔,塔外是大片的镜子和信号用火炬,用来做塔与塔间的讯息传递。另外盖一座永久驻防站,配满兵员和兵器,剩下的人就继续推进。
  越往西进,敌军的抵抗就越顽强,所需的人力也越多。克撒远在潘瑞冈的指挥总部运筹帷幄,也只好削弱通路上的兵力,以补前线的不足。此外,克撒还雇佣兵,承诺他们攻陷托玛库之后可以大肆掠夺。这下子寇利斯商人紧张了,万一托玛库元气大伤,对他们也没好处;不过大部分的佣兵反正都是他们的人,寇利斯也只好忍耐。
  这时,达硌士正与沙勒曼将军领军西征。一个是大学者,对机器的优缺点了若指掌,另一个是战场老将,信任学者的判断,同时又能正确的将他的建议转成作战命令。他们已经推进到看得见托玛库城的金色圆顶,长征队伍却七零八落。
  法拉吉骑兵队开始攻击他们过长的补给路线,有几次甚至占领了一座哨塔,逼得军队只好分出兵力走回头路,去重建他们的通讯路线。而这样的攻击原本只是间歇性的,现在几乎是接连轮番的打。阿基夫兵开始疲累,而且事实上,他们根本不晓得这一连串的突击行动已经变了质。
  后来达硌士认为,这时的失势原因出在敌军的攻击过度频繁。另一个原因则是情报不足。他们西征的时候,沙林斯的首都已经在长年围城下沦陷,可是没有人来通知阿基夫联军;该国大部分的村落还有叛乱,不过国家已经投降,所以原本围城的兵力大量移往南方,包围了达硌士的部队。
  还没抵达托玛库,克撒就花了太多的时间。现在米斯拉逮到反攻的时机了。
  十几只机器龙倾巢而出,有二只曾经在萼城露过脸,还有很多新型的,其中甚至有一只会飞,摧毁扑翼机时简直就像是老鹰捉小鸡。
  还有生化改造人:这些行尸走肉曾经是人类,现在却是毫无感情的杀人机器。当它们碰上达硌士的黏土战士时,不再像前次那样只是挨打。它们已经被教会如何扯去机器骨架上面的泥团,就像蚂蚁啃食得只剩白骨一样。黏土雕像根本没有复原的机会。
  不只是阿基夫部队,最前线也是一连串的撤退、追击、战斗,然后再撤退。有消息说新的寇利斯佣兵部队就要赶上来增援了,他们还会带来新的机兵。
  增援遥遥无期。阿基夫部队在撤退时才发现,通讯哨塔中已经有一座被米斯拉的骑兵队完全占领,整条行军路线早就被打断,塔里的机兵也已经被敌方控制,现在更反过头来包围了沙勒曼的部队。
  哀鸿遍野,尸横遍野;败战的战场该是什么模样,达硌士眼前的景象就更惨。达硌士带着黏土雕像撑了一会儿,就只剩下二具还在身旁;阿基夫军的抵抗者就像大海里的小小列岛,达硌士他们便是其中的一座小岛,身陷在法拉吉的剑客和机器生物群中。天空中满是飞翔的机器,上演一幕幕毁灭的弱肉强食。

机械化战争 画家:Robin Olausson
背景描述:一开始只是用自动机械来为减员部队补充战力。之后便全面取而代之。

  然后轰然一声,爆炸之后的黑暗。
  他醒来就发现自己在这个漆黑的坑里。他伤得不轻,不过大部分都在脸部四周,相对的其他地方没有什么伤。达硌士自己算过,他大概已经醒了好几天,这其间除了一个不说话的守卫摔了一碗稀稀薄粥进来,此外就再没有其他访客。
  一阵轻脆的铿锵声,铁门上的小拉门滑开。门后有一双黑眼光闪动一下,然后又隐没不见。
  接着门就打开了,达硌士眯着眼睛,看不清强光中有几个人走了进来,只听得见其中一个走过来说话的声音。
  “哈罗,鸭鸭,”阿士诺说,“希望你还住得满意哦。服务不怎么样,不过已经比你该受的好太多了。”

  “这就是地牢。”阿士诺脱下手套。她穿的盔甲上有一根根钉刺。“法拉吉的老传统就是这么回事;找个暗暗的小房间,一次关一个敌人,他就会自动消失了。托玛库地底下就全是这个,为了找地方安顿你,我们还特地把这一间的骨头清出来呢。那个骷髅头只是留做个纪念,它的主人是饿死的,守卫不管她,捉她的人也忘了。”

  有二名警卫搬了一张沉重的椅子进来,上面还有厚而软的枕头。阿士诺优雅地坐上去,警卫接着又放了一张小桌子在她面前。小桌子有四条像爪子一样的腿,扣着粗糙的石子地。阿士诺摇摇桌子,见它牢抓着地面不会松动,她才点头表示认可。
  桌面上有一个铐环。他们把达硌士右手上的手铐解开,铐进桌上的铐环,手掌向上。警卫拿了一根铁针把铐环锁紧,然后其中二个就走了,只留一个下来。
  “有些法拉吉人要你死,”阿士诺说,“不过幸好有更多人想让你多受点罪再死。”她从袋子里掏出一个圆扁盘,上面有几根奇怪的小柱子和电线。阿士诺把圆盘装在桌子上的时候,留下来的那个警卫一直拿剑抵着达硌士的喉头。圆盘被装在达硌士的右手下面,阿士诺又把一个个的小夹子夹在他手指尖上,渗出微微血丝。
  等到警卫的剑拿开,达硌士才开口。“你是代表哪一方来的?”说话时他才觉得嘴唇肿痛,像是经历过一场不知名的殴打。
  “老样子,我代表我自己。”这位红发女子面无表情地说,一面转动面前的开关。
  有股力量窜进达硌士的手掌,流进了身体里,让他痉挛得几乎从凳子上跌下来,但是右手腕又被牢牢的铐在桌子上。电流在身体里流窜刺痛,达硌士痛苦的扭转着身子。
  阿士诺拨弄着开关,“有用耶。”
  达硌士喘息着,“这……是什……么?”
  “法拉吉人自古发明过很多种刑求的工具:拷问台啦、夹指板啦、绞刑架之类。米斯拉几年前做过一个他自己用的版本,只是想看看在最不花力气的情况下,可以把人弄不舒服到什么程度。这个呢——”阿士诺拍拍那个圆盘,“是我自己专用的迷你版。你还喜欢吗?”
  “爱死了,”达硌士上气不接下气,“最适合你用。你为什么不干脆把我杀了?”
  “也可以啦,”阿士诺说,“只不过除非有人逼我杀你。”
  “阿士诺,”达硌士说,“你被关在萼城的时候,我们待你不薄。”
  “你说呢,鸭鸭,”阿士诺说,“以法拉吉的标准而言,你这样已经算是不薄了。你的战友全都被杀了耶。米斯拉现在根本连奴隶都不要用佑天人了,因为他认为克撒可以隔空读取那些奴隶的心。米斯拉本来想把你的头砍下来泡酒,然后送去给鸭妈妈克撒,是我阻止他的;我说你可以提供很多我们所需的知识。”
  “我才不会说。”达硌士啐了一口。
  “我知道,”阿士诺镇定的说,“可是你不说就得进酒缸。”
  “你跟我扯这么多干嘛?”达硌士怒目咆哮道,“你以为这样我就会说吗?”
  “有点。”
  “还说给你朋友听?”达硌士对着门边的警卫说。
  阿士诺摇摇头。“法拉吉军人要是听得懂阿基夫话,他们会觉得那是耻辱哪。你看着,”她转过身去对着警卫,大声的说。“我把你老爸做成生化改造人了,你阿公跟你家小弟也是,因为他们的床上工夫实在太烂。”警卫没有说话。
  阿士诺转过头,“看到没?要是我把刚才的话用法拉吉语再说一次,他会杀到我血流光才罢休。”随即她便转回去跟警卫吼了几句,像是在下命令。那名警卫先是用同样的语言抗辩,可是阿士诺又吼了一声,警卫迟疑了几秒,瞪着达硌士骂了一句,然后就离开牢房了。他重重的关上铁门,站在门外看了一会儿,又把小门拉上。
  “现在你得帮帮我了。”阿士诺说。
  “要杀要剐随你啦。”达硌士恨恨的说。
  “我是背对门的,”她说,“所以我看不到外面,可是我推算那个警卫一定会定时过来检查我拷问你的进度。所以只要你一看到那个拉门开了,打个信号给我,我就给你来这么一小下。”
  “我干嘛那样?”
  “因为如果你不要,我只好有事没事随便给你电一下,这样看起来才好看喽。”说着她又转动开关。达硌士又抽筋起来。“暗号就是‘叛徒’,OK?”
  “很好记,”达硌士说,“只要不要再电了。”
  “哎唷拜托,”阿士诺微微一笑,“这只是个小玩具啦,你这么大个人了,又不是小孩子,电不死的啦。放心,我知道分寸啦。”
  “我相信你。”达硌士说。“那些生化改造军,像僵尸一样的人,是你做的对不对?”
  “你觉得怎么样?”她还是笑笑的。
  “很恐怖。”
  阿士诺脸上的微笑收敛了一下子,然后又回到脸上,只不过看起来像是挤出来的。“我还以为你应该会比其他人都懂。”
  “他们本来都是活人耶。”
  “重点是‘本来’哦,”阿士诺反驳,“那些人原本都是罪犯、奴隶,要不就是俘虏;反正他们迟早都要杀了去喂兀鹰的!我这是物尽其用耶!”
  “叛徒!”达硌士快嘴没好气的吐出一声。
  阿士诺立刻转动开关,达硌士的右臂和肩膀又是一阵爆痛,比之前的都剧烈。感觉上好像是阿士诺觉得自己没开机太久了,应该开大一点似的。等达硌士恢复,她才又继续说。
  “沙漠里只有二种资源:索蓝神器是一种,米斯拉已经用到今天这个地步了。还有一种就是人;人也是资源之一啊。”
  达硌士没有说话。
  “我才不怕背上恶名。”阿士诺说。
  “是血腥的恶名。”达硌士万分愤怒。
  她的手猛然移上开关,然后又收了回去。“东方国家的财富又不全都归我们所有,”她为自己辩护,“我们当然要尽可能的利用。”
  “你们在乎过手上有什么吗?”达硌士说。阿士诺不解的看着地。“你们把佑天都榨干了。”
  阿士诺垂下眼去,“对,那是。我也尽力阻止过,可是米斯拉不准我为这件事跟他争论。克撒会不会那样?”
  达硌士犹豫了一会儿,才点点头。“也够多次了,多到我不想去算。那样为什么不好?”
  “你刚刚不是跟我一样不赞成吗?”
  “对,可是我跟你反对的理由可能不一样哦。”
  “因为那样是在浪费资源。”阿士诺说,“用得太快,我们手上的人力跟物力就会少得太快,以后就没得用了。”
  “我就知道。”达硌士低声说。“叛徒。”
  她又快手一挥,达硌士觉得这次不像之前那么久,可是这阵电流仿佛直扑他的心脏。
  “谁教你被人家管得那么严呢。”呼吸稍稍顺畅一点之后,达硌士才说。
  “哦-哦,”阿士诺说,“这几年米斯拉都在刻意跟我保持距离哦。他要我的生化改造军,要我的战甲,还有我其它的发明,可是他不要被人家看见他在依赖我。看在法拉吉人眼里,这就是一种软弱的象征。虽然这几年来他还不都在靠他们的支援。”
  “谁们?其它部落的首长吗?”
  “不只啦,他背后好像还有个影子分身一样的帮手,还有基克斯人,那些人最爱偷翻我的笔记了。”
  “基克斯人?”达硌士有点不敢置信。“基克斯兄弟会的人?那些机器教徒?”
  “没错,”阿士诺咬牙切齿的说,“卑鄙阴险的鼠辈。”
  “阿基夫宫廷里也有他们的人哪,”达硌士说。“是你们派来的间谍吗?”
  阿士诺耸耸肩,“不知道。搞不好是双面谍也说不一定。反正我不相信他们。”
  “我也是,”达硌士同意她的说法。“现在我更不相信他们了;没想到他们还替克撒的弟弟工作。叛徒。”
  这次达硌士痛得叫起来。好久之后,他才说,“我觉得我大概快受不了了。”
  “对。而且我们也聊得太久了。就算我跟他们说你对鸭妈妈克撒死忠到底,口风最紧,最难逼供什么之类的,这也太久了。”
  “所以他们还是会杀我了?”达硌士狠狠吐出一句。“搞了半天就这样?你只是想最后再开我一次玩笑是吧?”
  “是再考你一次,看你有没有跟我一样聪明。”阿士诺尖锐的说,“还有多一个机会去羞辱那些狗腿,米斯拉竟然那么信任他们!要是事情顺利,我还卖了你一个人情!女孩子可不会随便卖人情给人家的哦。”
  “我听不懂。”
  “你会懂的,”阿士诺说。“只要你跟我一样聪明。好了,讨论会结束了。”她又打开电流,这次那份痛楚传遍达硌士全身,直到黑暗又将他吞没。
  不晓得阿士诺是什么时候关上电源的,达硌士只知道自己醒来时,几个警卫已经走进牢房,把他从桌子上解下来,戴上原来的手铐。达硌士的右拳肿得像个球。
  “可是你都没有问到,”他气若游丝的问,“神器的事情。”
  阿士诺在他身旁蹲下,悄声的说,“我根本不必问。你的宝贝神器又不是全毁,我们手上还有残骸;那些就够了。够我查出你跟克撒的事情,比没日没夜的折磨你还有用。”
  然后她就走了,牢房里又回到一片漆黑。
  他在黑暗中坐了好久,慢慢控制自己狂飙的心跳和几乎颓危的呼吸。门上的小拉门打开过一次,有个人来查看阿士诺有没有弄死犯人,然后又拉上了。
  达硌士慢慢把右手打开,肿胀的掌心里有二个小东西钳在肉上。阿士诺的那对耳环,还有一小圈金色铁线。坠子上的宝石散发着出自内在的力量之光。
  她要他证明自己和她一样聪明。他想起她的话。
  达硌士放松肌肉微微一笑,然后爬向墙角的那个头骨。她说那是个纪念品。

阿士诺的干预 画家:Miguel Mercado
背景描述:「听着,鸭鸭。基克斯势力无处不在,遍布各界。米斯拉听不进去…或许克撒愿听。」

  阿士诺被传唤到米斯拉的宫殿,也就是前托玛库首长的宫殿。她和达硌士的那次讨论会已经是一个月前的事,而三天后她就把他的神器作品归档出报告来。的确,里面有很多设计元件可以用来改良她自己的作品。

  米斯拉不在他的工作台上,却堂堂的坐在大厅的宝座上,合掌拍打着手指。很慢很慢。
  从沙林斯回来的时候,阿士诺曾为米斯拉外貌的改变而大大吃惊。这个男人让自己胖得中广,双下巴从银丝斑斑的络腮胡后面浮现。他披着沙漠长袍,袍子上的滚边让他看起来更胖。绷紧的腰带间还塞了一把沙林斯的纪念品,一个剃刀形状的神符。
  战事的吃紧完全写在这个人的脸上了,阿士诺心想。他怕自己的哥哥怕了好几年,等到他哥哥终于采取行动时,他好不容易才能还还击。现在他又怕起下一波攻击行动。
  宝座的后侧站着哈札——可靠忠诚又不多话的副官;另一边是一个基克斯人,讨人厌的驼子,却有双不相衬的眼睛。
  阿士诺跪下,然后又站起身,恭听米斯拉说话。
  “达硌士五天前从地牢逃走了。”他静静的说。
  阿士诺皱起眉头,“为什么没有人通知我?”她气愤的说。“找到了吗?”
  “还没有。”米斯拉说。
  “也没人跟我说?”阿士诺恨恨的说,“说不定我可以帮着追捕他呀。”
  “或是阻挠呀。”基克斯人说。
  阿士诺朝他望了一眼,明白的告诉对方,她正在看一个生化改造人的原料。“你是什么意思?”米斯拉却说话了。“有人指控你介入这件事情。”
  “我的……”阿士诺拖长了语气,让它听起来万分错愕。“是谁?未免太无凭无据了吧?”
  米斯拉没说话,一旁的基克斯僧人却咯咯笑了起来。
  “你跟那个犯人见过面。”米斯拉最后才说。
  “就一次!”阿士诺激动起来,“都快一个多月前的事了!是你命令我去的!就为了去看看他能不能熬过拷问台。我测过他不行,就这样而已。我报告里都有写啊。”
  “当然哪,”米斯拉平静的说。“可是事实上,达硌士是借由某种工具才得以逃脱的,那种工具跟你的棒子很像。”
  “你再说一次?”阿士诺一面揣度着,不晓得自己做出来的反应够不够惊讶。
  “他用那种工具让警卫倒下,”米斯拉继续说,“又撂倒一个巡逻兵,差点让他瘫痪。就像你以前在赛根城里用来对付过我军的那一种。”
  “那也不能证明什么啊,”阿士诺深吸一口气。“我被扣留在萼城的时候,他们曾经没收过我的棒子,也知道我是怎么带进萼城去的。达硌士一定检视过那些零件;他当然知道自己也有可能伦为阶下囚啊。你的警卫搜身不够彻底,又不是我的错。”
  “再加上你们的对话,”米斯拉根本不理会这番辩白,“你逼供的技巧可真特别。”
  “我的方法一向都很合乎你的需要。”阿士诺嘴里这么说,背上却觉得有一股凉意窜过。难道警卫之中有人听得懂阿基夫语?
  仿佛像是读了她的心思,米斯拉开口了,“警卫们都只说法拉吉语,是为了防止他们跟囚犯沟通,不过他们的记忆力都是我挑选过的。他们复述你们的对话,结果倒满有趣;虽然他们不懂意思,所以翻译得断章取义,不过只要你提到我的名字,他们都会特别注意。”
  那股凉意变成了暴风雪。“主人,要是你不相信我,下次请换个会说阿基夫语的警卫去算了。我确定他们听到的跟回报给你的一定有错。”
  “我很想相信你,”米斯拉的脸色变了,“要不是有最后这一项证据。修士,麻烦你好吗?”
  基克斯僧人吃吃的笑着,伸出一只手。一对耳环躺在他的掌上,上面的宝石已经不见了。
  “在牢房墙缝里找到的。”修士笑得神经质。
  “真不得了。是谁掉的啊?”阿士诺冷冷的说。
  “就是说啊,”米斯拉看着阿士诺的肩头。“你以前戴过一副跟这个很像的耳环,只不过多了坠子上的宝石而已。”
  阿士诺张嘴想说话,又闭了起来。她到来之前米斯拉就认定了这个结果,所以她说什么根本就不会被理会。就算她是无辜的,米斯拉依旧会存疑。
  更何况她又不是。
  “我的主人,”她改变战略,“那么你知不知道,克撒的宫廷里也有基克斯兄弟会的人?”
  米斯拉的表情十分镇定,可是在听到他哥哥的名字时,他的嘴唇还是抿了一下。“这是你从我哥哥的学徒口中问出来的吗?”
  “是的。”
  “那你有没有写在报告里?”米斯拉眯起眼睛问她。
  阿士诺发现自己错了。为了辩称自己的诚实和无辜,她反而把自己没有据实禀告的罪行揭露了出来。她保持自己面无表情,然后说,“我不做无凭无据的指控,”她看着僧人,“我要证实以后才写。”
  “那么你有证据吗?”米斯拉问道。
  “我还在等。”阿士诺说,“不过我想你最好现在就有个数。”
  “我已经知道了,”米斯拉说,“因为这位修士先生早就跟我报告过这个状况,你却没有。你还想安他们的罪名。”
  阿士诺觉得有点呼吸困难。“战犯逃脱当然不只我一个人该负责任。”
  “是不该。”
  “还有那些警卫。”阿士诺说。
  “他们已经死了,”米斯拉简短的说,“我下的命令。”
  阿士诺沉默了一下。“我知道了。那我的下场呢?”
  她看着米斯拉,觉得自己看到他的表情和缓了,但是只有那么一瞬间。“你要被放逐。”
  “最可敬的王,我——”阿士诺惊异起来。
  “放逐。”这次他说得有点大声,一旁的修士猥琐的笑起来,还不时搓着双手。是了,阿士诺辛酸的想着,这整件事从头到尾都是基克斯人一手策划的。
  “克撒对他的助手才不会这么过分。”阿士诺的语气暴躁。
  话才出口,她又惊觉自己的错误。米斯拉顿时青筋暴现。“我哥哥会怎么样不会怎么样也不关你的事!”他吼声如雷鸣。阿士诺觉得这些话语好像当头重捶。
  米斯拉又靠回椅子上,他的表情已经平缓,可是眼里仍有怒火。“我要把你从这个宫殿和整个法拉吉帝国放逐。现在就走。要是我在明天日出前发现你还在我的土地上,你就得死。慢慢地死。我说得够清楚了没?”
  阿士诺看着米斯拉的脸,然后点点头。“够了。”她没再说话,只是深深一鞠躬,然后就离开了大厅。
  她急步穿过厅堂,朝着自己的居室走去。不对,她忽又想到,那些兄弟会的卑鄙小人们一定早就闯了进去,大肆翻弄她的笔记和书籍,搜刮她的实验室和她私人的发现,抢夺她的宝贝。他们只会想尽办法拖延她,正好就执行米斯拉的命令,永远的让她消失在这个世界。
  所以她就转向马房,牵了她最爱的马儿;那匹曾经在寇利斯战场上载过她的黑色战马。还有她身上的衣服和脑子里的知识。
  这样就够了。
  她骑着马离开了托玛库皇宫,只见街道往二个方向分岐。往东去阿基夫,最可能受到监视的地方。往西,朝向未知的领土。
  她拉紧缰绳,开启这趟往西方的长途旅行;她要去泰瑞西亚市,到脱离这对兄弟控制的地方。

  城门的守卫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随即便通知了基克斯修士,修士又传达给上级修士,然后上级修士便在米斯拉耳边禀告。米斯拉只是点点头,然后又继续计划他光辉帝国的下一场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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