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搁浅在云端

我独坐在路边的长椅上，看着一人群在我眼前拥来拥去，有人被挤出了人群之外，黄昏的风拍在他脸上，他脸上的表情好像被风带走了一半，他像行尸走肉一般，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容又涌了回去。在这群十五六岁的年轻人里好像一个局外人。 我一边抽着烟一边观察着这群人，团队中心站着的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皮肤白皙，很爱笑。就从斑马线的那头走过来的这么一会时间，我就已经至少看见过三回她的虎牙了，她周围的大多是些男孩，不时做出些奇怪的动作，或是说些有趣的事来逗她笑。那个“局外人”似乎是因为找不着话题搭不上话，所以一直跟在队伍后边，和他走在一起的是一个黑黑胖胖的女孩，跟前方的热闹相比，他们俩这里反倒显得冷清许多，我吐了口烟，隔着厚重的烟云，我发现前排的那个女孩，总是会时不时的回头看，或有意无意的在那个“局外人”身上停留几秒。 又一阵微风吹来，我正看的出神，全然没发现我的烟头已经被吹飞，我下意识的裹了一口，只裹到了一嘴浓痰。艹，BYD，我反应过来拿着火机点火，等我点完再准备去寻找那群人时，却发现他们留给我的只剩下背影了。 我站起身，准备回家，心里想着，果然还是黄昏和焦油最配了。 第二章 我家的猫很乖，所以平常我会准许它跑到床上来跟我一起睡觉，它好像也很满足这样的安排，总等我快要睡觉的时候，便搔首弄姿的在我身旁躺下，不一会耳边就会传来轻微的呼噜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听着它的呼噜声睡觉总感觉很安心。大概所谓的婚姻就是如此吧，在喧嚣的人间里有一处能卸掉自己所有伪装的居所，让自己的所有邪恶得以安放。 距离我上次遇见那群人已经过去两个月了，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个月我总会在闲暇之余想起他们，想起那个女孩的眼神，大概是以前我也曾被这么炽烈的眼神注视过吧，总之那个人群中心的女孩和那个“局外人”总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我甚至萌生了想要去再看一眼他们后续发展的冲动。 我也会经常幻想着他们俩的故事会以怎样荒诞的结局收尾，那女孩的眼神总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慢慢浮现在我眼前，像是铺天盖地的海啸，最终会压倒我的理智，我的记忆也随着她的炽烈的眼神一点一点的把我曾经的懦弱都挤出来，这对我的生活带来了很大的困扰。“要不，去看看吧”我心里这么想着，带着我的猫出了家门。六月初的太阳已经很大了，现在还是下午，正巧是一天里最热的时候，我刚出门就后悔了，可呆在家里也是无所事事，不如去看看一直困扰我的这两个人的感情发展。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再遇到他们，也确定他们之间的感情会不会有进展，可能依旧是像以前一样埋在心底，把自己的真心披上旧报纸，破破烂烂的送出手去，好让别人以为那是其他什么东西。 我还是去了，到达上次遇见他们的那个街口已经是四点半了，我开始后悔自己出来的太早了，这附近初中至少得五点半放学，所以我和我的猫只能干坐在这椅子上晒太阳长大个了，路上的人很多，有成群结队的青年在路旁一边走一边说笑，有小情侣在旁边的商店旁甜言蜜语，有七八岁的小朋友背着书包蹦蹦跳跳的往家走，我一边摸猫，一边看着眼前的这些人，这些人的脸上大多洋溢着笑容，当然也有悲伤的阴郁男子偶尔从我眼前路过，但那个局外人和内个女孩一直没来。一直到六点多，现在的我已经不敢看手机了，生怕错过他们白来一趟，我的眼睛一直盯着路面，透过洒水车朦胧的水汽，透过从远方飘过来的残阳，我终于在街边的小卖部旁看见了他们。 原来浩浩荡荡的一群人此刻只剩他们两个了，他们从小卖部一人买了一瓶水，出来便慢悠悠的朝着我这边走，他们走的很慢，和上次的匆忙不一样，今天他们好像特意放缓了脚步，让我感觉整个世界只有他们两个是慢镜头，我赶忙抽出根烟叼上，把猫放进了背包里，生怕错过这场好戏。 走近点我才能看清他们脸上的神情，女生不像那天笑的那么开心，只是她嘴角一直挂着一抹意义不明的笑，男的嘛，好像很紧张的样子，他一只手拿着水，另一只胳膊僵硬的可怜，像是夜空里亘古不变的星辰，笔直的挂在他的肩膀上。和女孩一样，他的脸上也有一抹微笑，但笑的很浅，不像女孩那么张扬，时不时的男孩会悄悄瞄女孩一眼，女孩好像很喜欢这样，总会在男孩瞄她的时候，脸上笑意更浓了几分，她也时不时逗逗男孩，但算上从那边等红灯的时间差不多五分钟，他们两个之间的话不超过五句。但他们彼此都很高兴，是发自内心的那种高兴，我从他们俩弯弯的眉眼里看到了一种永存的东西，超越了我平庸生活里的一切。 等我缓过神来，他们已经走远了，我知道今后他们的感情不会再困扰我了，也不知是被烟熏的，亦或是汗水溅进眼睛里了，我哭了，哭的歇斯底里，街上的人都看着我，也有哥们过来安慰我，可你要问我为什么哭，我自己也不知道，可能，是被烟熏到眼睛了吧。 晚上回到家，我的眼睛已经肿起来了，鼻子还在一直留着鼻涕，我看向窗外，月亮很亮，不知怎么的，鼻子一酸又哭了起来，这次直到哭到后半夜才停下来，枕巾已经湿透了，手机也关机了，我只好坐在床边看着今晚的月亮，心里一股窒息感油然而生，月亮挂在远天上，下面是黑色的云层，上面是黑色的天空，一望无际，我现在心里只感觉，月亮搁浅在云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