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两口客居他乡帮女儿带娃，千辛万苦但求无过，却带出了问题儿童

1、

暑假前，梦城市第二小学举办合唱演出。

11岁的周晋晋，刚刚成为合唱团的领唱，这次演出对她很重要。

周晋晋的亲弟弟，8岁男孩周空空，要姥姥姥爷带上相机。他要给姐姐拍上一万张美美的照片。

2、

姥姥姥爷听从外孙吩咐，带好装备，正要出发，家里电话响了。

周空空跑去接起电话，竟然是爸爸，电话中，爸爸告诉空空，他和妈妈也可能去看姐姐演出。

空空不明白为什么是可能去，可能不去，他着急地问爸爸到底是去还是不去？

爸爸温和地告诉空空，能不能看到姐姐的演出，决定于他和姐姐的班主任。

原来姐弟俩分别被老师叫家长了。两位班主任都说没什么事，但却很严肃地要求家长务必到，需要面谈。

妈妈去见姐姐的班主任，爸爸去见空空的班主任。能不能看到姐姐演出，要看班主任们面谈多久。但是爸爸保证，演出结束后，爸爸和妈妈给空空和姐姐买好吃的。

挂了电话，空空纳闷地说，“我被叫家长，这很正常。姐姐品学兼优，怎么也被叫家长呢？”

姥姥和姥爷，听到“叫家长”三字，像被冤枉的委屈孩子，垂头丧气。姐弟俩是他们一手拉扯大，如今学校叫家长，证明他俩没把孩子拉扯好。

姥姥和姥爷，从凉爽干燥的久安市，搬到炎热潮湿的梦城。背井离乡、客居他乡，多少水土不服、生活不适应，远离家乡亲朋好友的孤独，都一一克服了。为了女儿女婿，为了外孙女与外孙，牺牲是值得的。

帮女儿带孩子，等于24小时上岗的到给女儿发工资的保姆，比退休前辛苦太多。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可如今，两个孩子却同时被学校叫家长，心中多少委屈可与谁说。

两个孩子能出什么问题呢？

心中五味杂陈的姥姥、姥爷带着空空出了门。

3、

七月的天已是酷暑难耐，但姥姥、姥爷还是决定带空空走去学校。比起出租车、公交车里过量的冷气，姥姥、姥爷认为，迎着炎热走20多分钟到学校损伤更小。

刚走不到200米，姥姥想上厕所。三人庆幸是走路去学校，在这条熟悉的街上，走不远，就有一个非常干净的公共卫生间。

姥姥责怪自己道：“人老了，不中用，真够讨厌。一出门，浑身毛病。得走遍地卫生间的路。每年都是六一儿童节文艺演出，今年怎么换了这么热的一天！要是打车，保不准今天在人家车上拉裤子了！”

这不是姥姥、姥爷第一次出门闹肚子，空空很喜欢那卫生间旁边的草坪与大树。在草坪里，大树上，住着空空最喜欢的昆虫与小鸟。

姥姥三步并两步地奔向卫生间。

姥爷冲着姥姥的背影说：“你可别着急！现在才2点，3点半演出才开始呢！走路20多分钟就到了。”

而后姥爷在草坪前的长椅坐下，想要空空也坐下乘凉，他已经跑到草坪里、大树下了。

4

空空喜欢一个人静静地待在草地上、大树下，听各种各样的鸟儿与小虫子此起彼伏的叫声。

空空想知道，小鸟与小虫在聊什么呢？和他有关吗？什么时候学校会教鸟语、虫语呢，这是他最想学的。如果他能学会鸟语、虫语，那些骄傲地会很多英语的同学，该很羡慕他吧。

也许有一天，会有小鸟飞到他肩头，或者有小虫蹦到他手心，对他说，“周空空，我来教你我们的语言。相比较我们的语言，你们人类的语言其实很简单呢。”

大树下有个蚂蚁洞，蚂蚁们正成群结队、辛苦劳作地搬运食物回家。

空空从兜里掏出几块饼干，蹲在蚂蚁洞旁，把饼干一点点捏碎了放在洞口，这样蚂蚁就不用辛苦地到处找食物了。空空总喜欢在兜里放几块最爱的饼干，方便投喂蚂蚁与小鸟，让它们找食物不那么辛苦，也请它们尝尝自己最爱的食物。

饼干的香味很快吸引了蚂蚁，空空蹲在地上，饶有兴趣地看着蚂蚁们急匆匆地把饼干搬回家。他想知道，蚂蚁们究竟说了什么，怎么能这样井然有序，配合默契呢？它们也不派一只教教自己。

空空抬头看坐在长椅上的姥爷。戴凉帽、双手环抱双肩包的姥爷，已经睡着了，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突然，一只壁虎在空空面前快速跑过，空空眼疾手快地抓住壁虎，兴冲冲跑向姥爷。

“姥爷！姥爷！我抓了只壁虎！”

空空突如其来的叫声让姥爷差点从椅子上掉下，姥爷半睡半醒地撑开眼睛，迷迷糊糊地看着空空。

“快，快给我虫虫袋！”

姥爷一收到命令，快速从双肩包里取出虫虫袋，松开虫虫袋的拉绳，待空空把壁虎放进，迅速抽紧虫虫袋的拉绳，递给空空。

虫虫袋是姥姥制作的，用上世纪90年代人家常用的软塑料纱帘缝制，再加个硬壳圆底。这些纱帘，是姥姥、姥爷从上世纪攒下来。虫虫袋和水桶包类似，圆柱体，上面抽绳。虫虫空间大、透气性很好，圆底可以投喂食物，是小虫子们理想的家。

空空把虫虫袋在姥爷眼前晃悠，展示这位新房客，急切地问：“姥爷，这是壁虎吧！”

姥爷仔细看，说：“没错，是壁虎。它怎么白天就出来了呢？”

空空一听，笑得嘴咧到耳根子。

空空心里想：为什么壁虎白天出来？因为上苍派它来教我周空空虫虫语言啊，这就是我的壁虎老师！

他把虫虫袋一把搂在怀里，这壁虎从此就是他的心头爱。

5

说话间，姥姥已从公共卫生间里走出，来到二人面前。

姥姥说：“我知道怎么闹肚子了。中午吃了块冰西瓜。真是不中用。年轻时候吃半颗也没事。”

姥爷问：“你要不要坐一会儿缓缓？”

姥姥说：“赶紧走吧。晋晋该等着急了。”

于是姥爷背好双肩包，姥姥拉住周空空的手，三人快速步行。

周空空不忘拿着虫虫袋在姥姥面前晃悠，显摆自己的小壁虎，兴奋地说：“姥姥！你看这是什么！”

姥姥被壁虎吓了一跳，紧张地问：“你从哪弄了个小怪物！”

空空听完咯咯笑，说：“什么小怪物！这是壁虎呀！ 姥姥你怎么连壁虎都不认识！”

姥姥怀疑地说：“人家壁虎不是晚上活动吗？是不是你跑草丛里把壁虎吓到了，壁虎出来侦查谁入侵家园，结果还被你抓到啦。”

空空对姥姥的推理很不满意，使劲摇头，说：“才不是。它是主动出来找我玩的。”

姥爷说：“小壁虎没有爸爸妈妈兄弟姐妹吗？非要和你玩。空空，你看小壁虎待在这个虫虫袋里多可怜，咱们还是把它放回家里去吧！”

空空一听要放壁虎，着急了，说：“我不！好容易才碰到！是壁虎自己跑出来找我玩的！它肯定也不想午睡！也许他的家人朋友不和它玩！它可能没有家人朋友！它看我可爱，来找我玩的！”

姥姥一听孩子着急，赶紧安抚，说：“算了不放了。空空，那一会儿你可不能拿壁虎吓唬同学。咱们是去看姐姐唱歌，给姐姐加油的。”

空空听了姥姥的话，不言语、不回应。

姥爷只能继续教育，说：“空空，你知道自己为什么被叫家长吗？”

空空果断地说：“肯定不是因为我拿小虫子吓唬同学。姐姐也不拿虫虫吓唬同学，怎么今天也被叫家长了呢？老师们不认识我们的爸爸妈妈，想确定我和姐姐是不是有爸爸妈妈，所以才叫家长的！”

姥姥摸了摸空空的头，说：“为什么老师们不能让咱们开开心心过个暑假呢？”

姥爷也抱怨道：“空空顽皮，晋晋又做错了什么？是我们这姥姥姥爷带得不好吗？有什么问题，告诉我们不行吗？怎么还把电话打到你们爸妈医院去了。现在连他们同事都知道你们两个被叫家长了！”

姥姥说：“咱俩这俩往哪搁？”

空空惊讶地张大了嘴，说：“情况这么严重吗？”

姥姥、姥爷拉住空空的手，好像被叫家长的是他们，老小孩与小小孩心事重重地走向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