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吃饭
小李的手心里全是汗。
他整个人都快埋进衣柜里了,翻箱倒柜地想要找一身合适的衣服。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他终于鼓起勇气,要去见一见准老丈人。毕竟是第一次去,穿得不能太休闲,但也不能太严肃。
整间卧室里,床上、桌子上、地上……到处都是他扔出来的衣服,光是吊灯上就挂了两条皮带。而此时的他,上身穿了件黑色西装,下身却穿了个条纹大裤衩,左脚是黑色长袜,右脚是蓝色船袜,拖鞋都不知道飞哪里去了。
就在他急得火上房的时候,房门突然开了。他被吓了一激灵,摔了一大跤,彻底栽进了衣柜里。再站起来时,头上已经顶了一条泳裤了。
“你还没……啊!你怎么了!”
小李的女朋友小芳从门外进来,看到屋里这副光景,第一反应是家里遭贼了。
“我那个……我不知道穿什么好。”小李不好意思地把泳裤摘下来。他没想到小芳这么快就到了……或者说他耽误了太多时间。
小芳见他这样,忍不住乐了:“你就穿你平时的衣服就行了,不用这么紧张,看吧你吓的。”
小李一边把西服脱下来,一边忧心忡忡地问:“你说,要是你爸看我一眼,就直接把我轰出去,我怎么办啊?”
“不可能,我爸不是那种人。快点穿,别误了晚饭的点儿。”
小李狼狈地拿了几件衣服套上,小芳还帮他整理了半天,两人才出门。
两人在一个老旧小区门口下了出租,小区院内有很多早早吃完饭的老人在遛弯。小李只想赶紧到准老丈人家,但是小芳不断地停下来和这些老人打招呼,搞得小李越来越紧张。他感觉现在就像是在什么挑战节目里面,马上就要进决赛了,可在决赛之前插播了半个小时的广告。
终于,小芳带着他拐进一栋楼。只见小芳敲了敲一楼的门,喊道:“爸!妈!我带小李回来啦!”
小芳这一喊,吓得小李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生怕自己连这道门都进不去。
门开了,开门的是小芳的父亲,屋里传来很大的做饭的声音,显然是小芳的母亲在准备晚饭。小芳父亲看到小李,先是一愣,然后笑着说:“那……咱们是在家里吃还是在外面吃?”
小李的脑袋嗡地一下变得一片空白:明明已经在做饭了,为什么还要出去吃?这难道是要直接赶我出去?
小李不知道该怎么选择,头脑空白之下,他结结巴巴地说:“我……我能进去吃吗?”
小芳父亲的笑容僵住了,他看向小芳,而小芳也尴尬地不知道说什么好。小李羞得满脸通红,叫了一声“打扰了”就跑掉了。
小李慌乱地往小区外跑,只觉得眼前一片昏天黑地,男儿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他根本不记得进来的路怎么走,在院区里像个没头苍蝇似的乱跑,好几次差点撞到散步的老人。最后他实在跑不动了,随便找了个长椅坐了下来。
“算了吧,我这种胆小又自卑的男人,是不能给小芳幸福的!”
他蜷缩在长椅上,默默地哭起来。
“哈……哈……你可真能跑啊……”
面前突然响起小芳的声音,他抬起头,看到了自己心爱的女友。
小芳气喘吁吁的,一屁股坐在小李旁边,说:“幸亏好几个叔叔阿姨看到你了,跟我说你往这边跑,不然还真不能找着你。”
小李用蚊子大点的声音说:“我们分手吧。”
听到这话,小芳突然笑了,说:“不是你想的那样。哎,这样,你看这个。”
小李擦了擦眼泪,顺着小芳的手看过去,这才发现,原来自己正坐在一片小花园里,而花园的中央立着一座雕像,像是两个人扛着一块水泥板,地上还有很多碎石。
“你知道这是什么小区吗?”
“什么小区?”
“地震幸存者安置小区。”
“啊?”
小芳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我爸跟我说,地震发生的时候,他家里正在吃饭,我爷爷奶奶就是在那时候去世的。所以从那之后,他每次吃饭都在外面空旷的地方吃。今天他问你在家吃还是在外面吃,就是为了照顾你这种习惯在屋里吃的人。但是……唉,看来他还是没法接受在家里吃饭。”
“这……那我……”小李哭笑不得,没想到是自己想多了,闹了个大乌龙,“那我得赶紧给叔叔道歉。”
“叫什么叔叔,叫爸!”
(是我编的,我也不知道有没有这样的小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