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猫（三十）

“今天我带你了解一下我们图书馆，我们图书馆是市中心图书馆，是本是最大的图书馆，与其他相同的市区比，我们的图书馆的藏书是他们的六七倍多。书和其他图书馆都是差不多放的，分类也都一样，种类和别的图书馆几乎一样，只不过每一类书都要比其他图书馆的多很多。种类齐全不亚于国家级的图书馆，每一本书的数据都被输入到了电脑里，属于内部数据，有一部分是保密数据，一部分是公开数据，管理图书十分简单，每一本书都有固定的位置，第几个书架的第几行的第几本，具体位置不变。如果找不到，可以去电脑查看数据。近五年的新书没有，下一次扩容应该是四十五年以后。你的任务就是把阅览者没有放回去的书放回原位，不算太困难。还有就是定期检查架上书籍数量和借出的书籍数量，这里的很多书都是绝版的，如果丢了，就没有办法再找回来了。”

老头儿拿出一张四开的大纸，铺开在旁边的桌子上。

“这是我们图书馆的书籍分布图，所有的架编号，层编号和书籍的编号，如果你找不到书在什么地方，又停电了，你就看这个整理书就可以。你是图书馆的工作主力，其他人是辅助你工作的。图书馆工作人员算上你我，总共有七人，整理书籍的人总共有五人，你是整理书籍的总管，管理剩下的四个人。昨天在办公室里的那个人是我的私人助理，我的工作是与上级汇报工作和管理你们。”

“工资呢？”我还是挺在意这个的。

“你每个月六千，没有什么年终奖，也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奖励金。”

“税后？”

“嗯，税后六千。”

钱还真不少，以前我工作一个星期，才一千块钱，多的时候也就是一千五。这这里工作，我岂不是要富起来了。

他回到办公椅上，开始翻看桌上的文件。

“我还没问，怎么称呼？”我走到他面前。

“你就叫我顾先生就好了，其他的员工都这样称呼我。”

“好嘞，顾先生，我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你说。”

“为什么这么突然把我留下来了，这个事情真是奇怪，我想了一个晚上没有想清楚怎么回事？”

顾先生一笑，把手里的文件放在一边，对我说：“推荐你来的赵经理，是我以前的旧相识，我怎么说也得给他个面子。”

“可是……我看你读信的时候表情有变化，不单单是因为这个吧。”顾先生这个回答我当然不会相信的，我又继续问。

“你知道为什么他写这么多东西吗？”

“我怎么知道？我和他不怎么熟悉，一面之缘而已。至多——两面。”

“他提起了以前的旧事，他这个人可是把握住了我的弱点，说的那些老话，让我想起了以前的事情。我和他的故事真不少，我们以前是一个高中，一个大学，一个研究生学校的，他这个人看起来比较世俗，其实内心是一个很怪的人。一般人可没有他那样的思维，我只是看起来绅士老成，其实内心空洞，懂的东西不如他多。而且，对于把握人心这一方面，我和他差的不是一个档次。”

“那赵经理这个人，还真是一个不简单的人。”

“我也时常觉得他不简单，他活得又潇洒自在，对事情也看得通透，做事也是高人一等，我实在是甘拜下风呀！”说起话来，他的眼睛里面全是羡慕。

这差不多就解释得通了，不过对于这突然间来到的幸福，我还是一时间无法接受，不是无法接受这个数目的工资，而是无法接受这样复杂的工作。我的确是学过图书档案方面的东西，但是对于这样系统，这样大规模的整理书籍，我还是第一次做。再说了，我这个人，本来就不喜欢什么条条框框的，现在又让我对着图纸摆放书籍，真是难为我了。如果说是随便放，我还可以接受，我感觉，这样的工作，我做不多久就会烦死的。

“哎，对了。”我拿着书籍分布图正想出去，顾先生又叫住了我，“你把手里的图必须记熟练，并不是每一本书后面都有标码的，要记住名字和对应的位置，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吧，你把这些东西记记，到时候我让我的助理给你说书名，你说位置，或者他说位置，你说出准确的书名。这个对于你来说应该不难吧。”

听完他的话，我咽了口唾沫。

“这个……我试试吧，应该……不太简单。”我心里有数，要我完全记住这些东西，比让我去太平洋深处和鲸鱼一起去生活还要难。记忆东西，一直是我的弱项，对于一个连《滕王阁序》都要背一个星期才可以停停顿顿地背下来的人来说，背下来这张四开的大纸？笑话。

我推门出去，看着图书馆，那眼神就像拿破仑看着他的士兵一样。我往后的时光大多数就要在这里度过了，想想还真不错。有事没事看看书，说不准过不多长时间，我就把云猫这个东西给忘了，然后他也再也不出现了，我的生活又回归到往日的平静。

我踩着毯子走上一层，随便找到了一个书架，看着上面的书籍。我随便一看，第一眼就看到了《大西周史》，我是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有这样一本史书的。我从书架上拿了下来——已经有好长时间没有人动过了——我吹去上面的尘土，轻轻打开，书本的封面十分厚重，翻起来也很困难。我打开目录，大致看了一下，是按照人物划分的——纪传体史书。我把发黄的书页掀过几页，这里有个标题——太公望传。我仔细看了上面的内容，上面这样写的：

“吕尚，字子牙，号飞熊，姜姓吕氏，河内郡汲县人。祖为四岳之官，佐禹治水，封吕、申地。至尚时，家境贫寒，于市井为民。好典籍，习天文地理、纵横谋略，亦通晓安邦治国之道。尚心有志，志在佐君，囿于贫寒，久不得愿。后于商纣讨，望德施天下，减杀伐，削酷刑。纣不予理，尚怒归田。年逾古稀，至渭水垂钓，未得一鱼。因其吊钩直，无鱼上，尚捻须道：‘钩不曲，并无不愿得鱼意，但愿顺势而为，愿者上钩。’文王昌狩猎至此，见尚于河边坐钓。文王与之谈，大喜，心念得一良才。文王谓尚曰：‘狩前一卜，卜解为此出猎得非龙非螭，非虎非熊，乃佐王良才。已望太公久矣，今得之。’由此尚又名太公望。尊尚为太师，暗谋伐纣。……”

这史书说的头头是道，看起来也没有什么意思，我又翻过一页，忽然看到——

“……尚领兵伐纣，得天所佑，世出英豪，有彗星出。尚通天文，由此推演，知诸神临世。尚以为己任，慧眼甄神骨，编无字天书。尚召诸人，集会封神。得其封者，皆有通天入地之能。武王得诸神，百战百胜，纣知无力回天，于鹿台自焚而亡……”

封神？这也太扯了吧！这可是正经的史书，弄个封神是什么意思。按理来说，史学家应该都是无神论者，像封神这样的字眼，应该是不会出现的。我有往下看，看到了上面写着“西周参考”，后面是一张图片，下面有注文，写着：无字天书中被封神者名单。怎么还有这种东西？我一下子合上了书，一股尘土的味道冲入大脑。有封神这回事？无字天书中有封神名单？再说了不是无字天书吗，字又是怎么来的？

我把书放回原处，抖落了一身的尘土，走了下来。我回过头看了看书架上的书，回想着刚才看到的东西，历史，这个东西，有时候，是不是也不是太准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