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水流 6 (染羡忘,腹黑君主染|耍娇作精羡|天然黑白莲花湛,染不洁)
8.
八百里快报,一天三次的报告蓝小将军行军的位置。
墨染从蓝湛动身起就开始盼着,御书房里专门备了一张地图,每天掐着点,让老高给插上最新的小旗子。魏婴自从发现了这个好东西,见缝插针的也要抽空过来看一眼。
然而蓝湛到的比驿报更早,墨染的生辰就在这几日,国主生辰是普天同庆的日子。蓝湛不想自己回京的小事,抢了墨染寿礼的风头,于是在明面上放缓了回京的行程,轻骑快马,自御花园后山的小路绕到禁宫北门。
蓝湛手上有墨染亲赐的玉令,进出宫门无需通报。他在宫里有自己的屋子,时隔两年,推门进去,依旧窗明几净,纤尘不染,连下人都没有给他换过一个。
蓝湛命人送水过来梳洗,退下戎装,换了墨染最喜欢的千重雪的广袖长袍,锦衣玉带,清雅华美。
高德全看见蓝湛回来,一时欢喜的忘了规矩,也就由着他悄没声息地往里走。蓝湛翻窗进去时,墨染正看着那张地图发愁,原本算好了,能赶在宫宴之前回来,可如今却不知被什么东西给阻了。
该不该写信去催一下呢?
可万一蓝湛就是走的累了,关山万里,这一路行来也是很不容易的。
蓝湛从墨染身后抱上去:“哥哥,我回来了。”
“阿湛?!”墨染难以置信,大惊大喜,差点把心从腔子里跳出来。
“吓着您了?”蓝湛看墨染那一脸受惊的模样,回过神来,开始后怕,毕竟是国主了,御驾之前本应守卫森严,却让自己无声无息的摸到了身后。
“陛下!”蓝湛躬身跪倒,“臣一时忘情,失了分寸,还望陛下……”
墨染一把没拉住,索性将人抱了起来:“我这是做错什么,又让你恼了我,要这样来惹我心疼。”
蓝湛终于放下心来,筋骨间一直隐约绷着的那根弦松了劲力,让他整个人都一寸寸的软倒了。
时隔经年,虽然不曾怀疑过,却也隐隐惧怕,不知故人是否依旧。
墨染看着蓝湛将脸埋到自己肩上轻轻蹭了蹭,一点血色染上耳廓……顿时心动神驰。
御书房里本来就配着厢房暖阁,墨染一路将人抱上床榻,伸手便去解蓝湛的腰带。
蓝湛久旷的身体经不起半点撩拨,霎时间,心跳与呼吸都乱了套,一双墨色的琉璃眼浸透了水光,盈盈欲滴。
阿湛……我的宝贝儿……
墨染欲焰高炽,情难自抑,缠绵的吻自蓝湛唇边滑过颈侧……玉带松脱,墨染再也顾不上风度,急色的像一个登徒浪子,双手扯着蓝湛的衣襟一把拉开,便将整个胸膛都漏了出来。
蓝湛低吟了一声,双腿不自觉的缠到男人腰上,却发觉墨染的气息骤然冷了下来。蓝湛一时诧异,顺着墨染的视线落到自己身上,只见数条狰狞的伤痕横陈在白皙的皮肉上,显得十分触目。
“陛下?”蓝湛心底一凉。
“啊?”墨染回过神来,指尖无意识的触到一处伤痕,却像烫着似的收了回来。
蓝湛顿时清醒,他赶紧松开双腿,挺身坐起了一些,顺势拉过衣襟掩住了胸口。
“陛下,我其实昨夜赶路,有些困了。”蓝湛垂眸低语,视线落在墨染身下:这就,没有,兴致了吗?
“你看我,真是越活越不像样了,明知你一路风尘劳碌,还净想着这事。”墨染拉过锦被盖到蓝湛身上,“你先睡会,我守着你。”
蓝湛默默卷着被子将自己整个人都裹起来,他佯装合目睡了一会,将气息调匀,轻轻扯过墨染的袖子:“陛下,先去忙吧!”
“也好!我就不吵你了。”墨染走时心事重重,没有注意到蓝湛深藏在眼底的异样。
蓝湛望着墨染的背影,眼泪无声无息的涌了出来。
两年前,一直有人说:委屈你了。
其实不委屈。
听得明白与不明白的时候,都不觉得委屈。有些事听来荒唐,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然而此刻,蓝湛生平第一次感觉到了铺天盖地,几乎要将他溺毙的委屈。他自小就聪慧过人,思路清明,性子坚忍,从不曾为自己的选择懊悔,却也是在这一刻,第一次尝到了悔意的酸苦。
大意了,应该要更爱惜自己一些的,有些伤不该受的。
蓝湛知道墨染就在窗外,他不敢哭出声,眼泪却止不住的往下滚落。
可是,就真的不再喜爱了吗?
要怎样想个办法,想一个办法回到从前呢?他记的宫中有密药,或许还能再漂亮回来的。
蓝湛发现光是这样冷静的谋划未来,都会让他觉得更委屈。属于他的宠爱从来都是无条件的,无需谋划和讨要,他只需要认认真真的做好自己,便会有人双手奉上,那么多那么温柔,唯恐他消受不了。
墨染已经不喜欢他了,那么魏婴呢?
蓝湛不自觉想起魏婴那笑弯了眉眼的甜,魏婴从小就爱夸他漂亮,再后来更是赞不绝口,甜言蜜语多到聒噪。
可是他现在已经不漂亮了,要怎么办呢?
太委屈了,怎么能这样呢?
蓝湛只觉得心肝肺腑都在疼,疼的他简直不想要了。原先不做这种事情的时候,墨染和魏婴待他也是极好的,那以后就不做了,又会怎么样呢?
他在边关毕竟是立了功的,墨染不会亏待他的。可是那些耳鬓厮磨的情谊,缠绵细语的温存,要怎样割舍呢?
两年来,那么多的想念,长夜孤枕难眠……
原来,他一直是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