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栏杆里外是人

2023-02-08 17:01 作者:砚白墨  | 我要投稿

  一大清早,姐姐背着我的吉他在弹。没有技巧,纯纯就是乱拨。我夺了回来,但自己也并不精通。她又投以期待眼神,只能羞愧着断断续续地弹小星星还受了挖苦。

  午饭过后提议去森林公园看灯,百般无聊中是有趣事。电动车不久前损坏,只能在网上打了出租车。

  森林公园离市精神病院很近,我去那里看过病。对里面的病人印象深刻,他们在院内都穿着蓝色打底肩后有白色条纹的病服,在医生的看护下转圈。

  他们的眼神呆滞、面部麻木。尽管每人长相都像是一个会在某时刻从我身边走过的陌生人。但令人不适。我提着装满药和糟糕的不能再糟糕的检测报告出了门,在医院对面买了瓶我最喜爱颜色的蓝瓶装汽水。

  那时我第一次去森林公园,那已经是19年10月中旬的事了。十分荒废,近乎无人。随意出入,晚秋却在绿叶间春意盎然于我。心情不错当时,主要阳光怡人。

  第二次来就是专程看灯,也便是这次。阳光明媚的冬日末尾,公园收门票,一张三十元。

  进门后灯展的总规模没有我家客厅大小,是贫寒人家,灯展比我还贫穷,我都想留袋米给将灯展二字写在宣传栏上的工作人员。希望他饿不死,没去看灯的也就不要去了。

  姐姐说我愚笨,想让我看看鸟的机灵。那公园里本就有什么百鸟苑、小型动物馆一类的。

  孔雀像鸡一样多的在草坪上走来走去,看起来并不惹眼,也不开屏。白色孔雀倒被关在笼子里,可还是有只张开屏来成了凤凰,昂首阔步屏风有半人高。

  很漂亮,可能笼子太小影响它的发挥。

  老鹰被关在低矮笼子里埋着头,脚上拴着锁链,它的羽毛很脏笼子更脏。

  姐姐说如果动物有精神病院那么这里就是,它们还不如我机灵。随后才是想起些什么样子,搂着我肩膀往另一方向走将话题转了。

  灵长类里的笼子都空了,只有一只近乎疯癫的红毛猩猩,我讨厌猴子。小型动物馆也空了,架桥的木板腐朽,只剩一群兔子。我很喜欢……可是隔着笼子我摸不到……而且我来小型动物馆不是来看兔子,也拍了很多照就是。

  走兽里有狮子老虎狼一类,都趴在地板上。狼圈里明显三只狗一只狼。毛色不同尾巴往上翘的更是只狗,三只围一只咬,只听狗叫唤却不听狼叫。

  姐姐冲狮子喊对它说“小伙子起来营业”,我纠正说这是雌狮子,雄狮子是脖子周围毛很多那种。姐姐点了点头。过了好久它才站起来开始吼叫,声音像是汽车的油门轰到底还放大了四倍有余。有种DNA被撼动的强大?

  小孩都可以冲着它喊“你打不过我的出来跟我比试比试”,混混样的人也可以漫不经心的抽着烟朝它扔石头。我朝它投以怜悯和崇敬目光,因为我是灵长类没有那样强大的力量。它走来走去,受着人的挑逗也没有戏剧性的看我眼睛。慢慢的卧倒,像之前一样。

  所有动物都没有精神,姐姐说还是回去吧,这趟来亏了。

  她问我今天在公园里遇到了一个网红,我是否有认出。我没认出,我只看到了一个用长杆支着手机支架扭扭捏捏的人。姐姐说自己在某短视频软件上常刷到她,我点了点头。

  准备走出时却迷了路,突然见到栏杆后面有活物移动,姐姐问我说那是什么动物,别人都没精神它那么精神。

  我说那是公园栏杆外的行人,我们到门口了。

  第二天姐姐说她下午要去别的城市和大学时的朋友一起玩,我骑着修好的电动车送她到火车站朝她挥手。再见面就会是今年的六月往后了。

  我能因学业力排众议硬着头啃草充饥去哈尔滨,却无法因自身愿望去一趟相较下并不远的江南。而且意识到这辈子有各种束缚所在不可能见到大海,总是那样有怨念。

  抬起头来,星辰充实入我眼眸。如梭日月匆匆而过,在无限拉长的时间里我的一切存在都被扯向遗忘。什么都是没意义的,可是又不想这么去想。

  我喝下了蓝色塑料瓶里的汽水装作透明汽水是蓝色,这是为了自己那点小小诗意。

  回家路上踩着走过无数次的楼梯发消息问“打游戏吗?缺人的话可以带我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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