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薪桥雾起
走出白鹰寮没多远，大凤和水无月来到一个岔路口。
“水无月……”
“嗯？”
“我还是想先去东煌宿舍，可以吗？”
大凤指着地图说道。
“可以啊。”
“谢谢。”
抚了抚水无月的头，她们朝着左边走去。
走着走着，她们面前出现了一片水域。月光把芦苇照得泛白，任由其散落在水面上，一座栈桥蜿蜒而过，静夜之下，水流的声音显得格外明显。六月初的芦苇还没有开花，除了碧绿的叶子，再无其他点缀。
“哦~~~”
刚踏上桥面，大凤就因为木板形变带来的下坠感，而被吓得一个踉跄——这是她第一次踏上浮桥。相比之下，水无月则显得淡定自若，直接站上了桥面中心。
“阿姨…你行不行啊……”
她抬起头看向大凤，上眼睑微微下垂，一脸嫌弃的样子，随后转头向前走去。
看着水无月和自己慢慢拉开了距离，大凤咬了咬牙，沿着栈桥比较靠边的地方开始慢慢的挪动，因为那里离支撑柱更近，木板形变的幅度相对要小些。
战战兢兢的走了一小段后，大凤终于适应了一点。她抬起头，不远处，窄窄的桥面突然扩张，原本以木桩作为支撑柱的栈桥，连接上了用两艘木船作为支撑的浮动平台。
平台被缆绳固定住，上有茅草斗顶，四布雕栏，雕栏中段嵌入一块木板，向亭内伸出，可供人端坐休息，别有一番韵味。
再仔细看去，她突然发现亭子里还有个婀娜的身影，只是这身影上半部分被撑开的伞面给挡住了。
正当大凤疑惑之际，水无月突然开口：
“啊…是逸仙姐哒。”
说完她朝着亭子跑了过去，大凤赶紧追了上去。
但因为她还是不太适应走在这种不稳定的基面上，所以她的速度远不如水无月。木板每一次向下弯曲，都会让她心尖不自觉的颤一下，眼看着水无月离自己越来越远，她也只能焦急的皱起眉头，边追边喊而已：
“慢一点，水无月，慢一点！注意脚下！”
可水无月并没有理会，就这样，她率先踏入凉亭，脚踩在木板上发出的嘎吱声，让那个身影回过头来，但水无月却直接撞了过去，抱住了她的腿。
“嘶……”
逸仙皱了皱眉头，腿上被撞得有点疼。
“逸仙姐！嘿嘿……”
水无月则是没管那么多，自顾自的拿脸在逸仙的丝袜上蹭来蹭去，兔耳随着她的动作晃来晃去，很是可爱。
看到她这副模样，逸仙无奈的笑了笑，将左手抓着的那对镯子换到握伞的右手上，这样就腾出了一只手，她低下头，轻轻的抚了抚水无月的头。
大凤追了上来，踏入亭子，看到水无月没事，这才用手拍了拍心口。感受到腿上的肌肉在微微发抖，她深吸了一口气……
“嘶……”
长长的吐出去……
“呼……”
这才缓和下来。
定睛一看，她愣住了，谁曾想眼前竟然出现这样的美人，有道是：
雪色旗袍，青花边，梅纹下摆，玉足纤，半透裙纱，齐刘海，红坠花簪，一伞仙。
被盯得有点不好意思，逸仙只好眯着眼，勉强的笑了一下，对着大凤微微欠身。
大凤这才回过神来，想起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她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毕竟如果是自己的话，被刚见面的人一直这样盯着看，也会感到很尴尬的吧。
可她刚想鞠躬致歉，突然，远处传来了奇怪的声响。这种声音很熟悉，像她是在甜品店后厨里听到过的……酱汁沸腾的声音！与此同时，从怪响传来的方向还掠过了两三个黑色的影子，看形状，像是禽类……而如果仔细去听的话，还能听见“哗哗”的流动声，并且它还在不断增大。
随着时间的推移，流动声渐渐盖过了沸腾声，并且越来越大，逐渐压迫了耳朵。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出现了一条“银线”。
「这什么啊？」
正当大凤疑惑之际，水无月和逸仙却都开始脱起自己的鞋袜。她们将脱下的东西提在手上，水无月更是伸出一只手，把文件夹高举过了头顶。
与此同时，银线飞速的朝着亭子冲来，伴随着“哗~哗~”的流动声，和“咕咚咕咚”的闷响。大凤终于看清了它的全貌，那是一条长长的浪头，其高度高出了原本的水面整整一截。她看了看脚下的木板，这才想起这间亭子是建在两艘小船拼成的浮台上的……
一瞬间，所有怪异的现象在她脑子里像拼图一样组合了起来，变成一幅画，画的则是即将会发生的画面。这时候想要脱鞋已经来不及了，唯一能做的，就是高举起手里的塑料袋。
“银线”过境，水花四溅，原本悬在水面上的栈桥变得更贴近水面，浮台上移，把亭子的地面顶来略微高出桥面。
睁开眼睛，大凤看了看手里的塑料袋，确认滴水未沾后，她拍了拍心口。
“呼……”
将手背上的水滴在额头上蹭了蹭，她放下手臂，突然想起自己在这之前，好像是做了盯着前辈看的蠢事来着。吓得她立刻站直，双手搭在身前，对着逸仙深深的鞠了一躬。
“刚才一直盯着你看，真的很对不起，逸仙前辈。”
听到这句话，逸仙赶紧开口：
“没事的没事的！”
她偏着头夹着伞柄，俏皮的眨了眨眼睛。月光透过薄纸伞，在她的睫毛上撒下点点荧光。
“而且……现在就不要说那么扫兴的话了……”
将袜子塞进鞋里，再将鞋放在地上，她把水无月提到栏凳上坐好，随后朝着大凤走了过来。
雪白裸足踩在漫水的地面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让人浮想联翩。
看着逸仙一步步逼近，大凤往后退了小半步。她低下头，可视野边缘还是出现了旗袍的下摆，那种特殊的蓝色，让她忍不住合上了牙齿。
「你不是和指挥官相处的还行吗？别怕。做错了事，只要你认真道歉和负起责任，就不会被为难的。」
但她刚想开口接着道歉，却看到逸仙在唇边竖起了食指。
最终，逸仙停在了大凤身旁。
她托起大凤的手，将她带到栏杆旁。可全程大凤都在盯着地面，一脸的不知所措，因为她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让前辈消气。
看到大凤一直低着头，逸仙鼓起了脸颊，她快速的把伞放在地面上，两只手挤住大凤的脸颊，把她的头强制抬了起来。
大凤瞪大了眼睛，瞳孔收缩了一下，心中的顾虑也随之消失了。她的眼瞳荡漾着波光，因为眼前的景色就像是换了个世界一样。
刚才还空荡荡的水面上，现在已经是雾气缭绕，青翠的芦苇在雾中若隐若现，恍恍然如若仙境……
“好漂亮啊……”
“对吧！”
听到大凤的赞叹，逸仙开心的笑了，她拾起伞，望向围栏外的美景。
雾气在靠近凉亭的芦苇叶片上凝结，化作晶莹的水滴，倒映起明月星辰，最后被重力带向水中，激起一圈淡淡的涟漪……
逸仙情不自禁的开口：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
“所谓伊人，在水之湄。”
听到这些天书一样的话，大凤不禁转过头来。
可逸仙正盯着美景出神，她实在是不好意思开口询问，只好把头低下，结果正好对上了趴在栏杆上的水无月，大凤眨了眨眼睛，水无月也跟着她眨了眨。
过了一会儿，水无月恍然大悟，只见她左手握拳轻轻砸在右手手掌上，脸上虽然没什么大的情感波动，但嘴缩成了O型，随后她挺了挺胸脯：
“既然阿姨听不懂，那我就来翻译一下吧！逸仙姐说的其实是……”
“‘啊——！芦苇啊！你好绿啊！啊——！露水啊！怎么还没干啊！啊——！胸大的妞啊！她就在水边的某个地方啊！’”
每说一个‘啊——！’水无月的身体都会猛地抖动一下，并且单手捂住心口，随后手舞足蹈的演绎起来，说完之后她还用手捏了捏下巴。
“嗯……不愧是逸仙姐，轻易说出了我不敢说的话，嗯……”
正当水无月自我陶醉之际，逸仙从身后重重的压住了她的肩头，水无月被吓得一愣，随后那双手上移，揪住她婴儿肥的脸蛋，然后……死命的向两侧拖拽。
每拖一下，那双兔耳就会立起来一次。
“痛痛痛……”
“唔……呜呜呜……逸仙姐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乱说了！”
“呜呜呜……”
“那个……逸仙前辈，这个给你。”
看到逸仙迟迟不撒手，大凤慌张的拿出一盒鲜花饼，恭敬低下头，闭上眼，双手捧着，递了过去。
“这个是？“
逸仙虽然停下了手，但并没有马上接过礼盒。
“伴手礼，指挥官买的伴手礼，下午才做好的鲜花饼，很好吃的。”
没有理由再拒绝，逸仙叹了口气，松开手接过礼盒。
“你们啊……就是太惯着她了……”
说着说着，她直接打开了礼盒，从里面取出一块鲜花饼，中指悬空，其余四指分别抓住饼的两侧边缘，中指向前一抵，便用单手将它掰成了两半。
紧接着，她把饼递到水无月跟前，水无月眨了眨眼，选了更小的一块，用两只手捏住，像小老鼠啃食一样，一小口一小口的嘬着，头上的兔耳也随着她的动作轻微的晃动起来。
看到这儿，逸仙和大凤不禁的相视一笑，随后逸仙将剩下的半块递给大凤，挑了挑眉。
大凤会意，接过那半块饼，但并未动口，她将饼拿在手中，盯着有些出神，犹豫再三，她还是开口了。
“逸仙前辈……”
“怎么了？”
“刚才你说的那两段话…是什么意思啊？”
逸仙无奈的笑了笑，她看向水面。
“那是东煌诗集《诗经》中的一句，其实她翻译的没什么错……前面两句完全正确，后面两句的话，就有些解释过头了，原文想表达的应该是‘心上人在水边的某处’。”
“是吗…那……前辈，请原谅我冒犯，既然水无月并没有错，那她不应该受这种惩罚吧。”
逸仙愣了一下，将头转向大凤，停顿片刻后，低下。
“是啊……应该是我错了才对……”
♫：心配 - 林ゆうき
她抬起头，看向星空。
“比起海里，这片天空下有很多温暖的东西，我希望她坚强些，不要因为沾染了太多冰冷的东西，而变得失去了矜持……”
“可到头来，一边希望着她，不要太过简单的被人所影响，一边却做着强迫的事……”
她抚了抚那双兔耳，水无月一脸惊奇的转过头来，却对上了逸仙头顶。
“真的很对不起，水无月。”
“逸仙姐……你的头皮屑好多啊！”
“……”
逸仙露出“和善“的笑容，抬起头盯着水无月，把她吓来用兔耳挡住了眼睛。但最后逸仙还是转向了一旁，呼了一口气，随后她面朝大凤，弯下腰……
“真的很对不起……”
逸仙抬起头，她这才发现自己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
“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大凤，我叫大凤，重樱的装甲空母，逸仙前辈。”
逸仙将视线歪向一旁，用手指抠了抠脸颊，嘴角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
“谢谢你，大凤，纠正了我的错误。”
“怎么敢……”
逸仙又把手指竖在了唇边，打断了大凤的推辞，随后她伸出大拇指和食指，夹住大凤手中那半块饼的另一侧，开口说道：
“抓稳了。”
她用力一掰，取下一小块，放进嘴里。
“嗯~~！”
她享受的闭上眼，睁开后点了点头，可当她看到大凤还没有吃时，不由得鼓起了脸颊：
“再不吃我可生气了啊。”
大凤赶紧把饼放进嘴里，浓郁的玫瑰香气，醇厚的甜味，柠檬的酸味，薄盐的咸味……无论尝多少次，果然还是会觉得好吃。
“你是带水无月来这里找神通的吗？”
“不是的前辈，我是专程来送伴手礼的，水无月只是陪着我……等送完之后，会去重樱宿舍找神通前辈。”
“这样啊，那你们可以先不去重樱的宿舍。”
“啊？”
“我刚才在广场那边看到了神通，她走的很快，我打招呼她都没听见，方向的话……我记得是朝着铁血宿舍去的，你们可以先去那里看看。”
“谢谢前辈提醒。”
大凤打开地图投影。
“铁血宿舍……铁血宿舍……”
正当大凤寻找的时候，逸仙指了指右下角的建筑。
“在这里，嗯……这样吧，我带着你们走一段吧，正好我也顺路回去。”
“那…有劳前辈了。”
“小事小事。”
雾气在她们头顶的茅草上积聚，并最终汇集成大滴的水珠，沿着边缘滴落下来，掉到水无月的脖子上，顺着流进她的衣服里。
只见她被吓得伸直了腰背，随后一个激灵，兔耳都竖了起来。
看着水无月可爱的动作，两个人不禁笑了一声。
逸仙把伞柄放在栏凳上，撑在水无月的头顶。她拾起地上娇小的鞋袜，帮水无月穿了起来。
“原来，逸仙前辈打伞是因为这个啊。”
“不是的……“
逸仙摇摇头，笑了笑。
“我只是为了臭美而已……”
大凤再次看向伞面，那是一幅白底的水墨画，除了大量的留白之外，一大朵嫣红色的荷花从伞的边缘放肆的向中心扩张。
“好漂亮的伞……”
赞美的话不自觉的脱口而出，但只要结合前辈刚才的话一想，整句话顿时就变得“图谋不轨”了，看到逸仙投过来的目光，大凤连忙补充道：
“不是的不是的，我没有那种意思……”
又一想，还是感觉不对劲，于是又补充道：
“我不是故意说这种话的…那个……”
最后她发现越描越黑，只好弯下腰：
“……对不起。”
看着她这一串连串敏感的自言自语，逸仙笑了笑。
“有什么不好的，有人夸我选的伞漂亮，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这伞啊共有四把，分别对应春夏秋冬，你要是喜欢，我可以送你一把。”
大凤伸出两只手掌立在身前，微微的摆了摆，腼腆的笑了笑。
一滴露水又从茅草檐上滴下，只不过这一次滴在了大凤的脖子上。
她用手指沾了一下，随后将它放到眼前——冷淡的月光下，晶莹的水珠倒映着天空，凉凉的，似乎能赶走头脑中一切的烦躁。
再次望向这雾霭萦绕的芦苇荡，大凤的嘴角不由自主的翘了起来。
那些白色的流体无时无刻不在变化，随着自然的气流，扩张成不同的形态，可终其不变的，就是它一定会给人以一种自然舒展的感受。
“很漂亮吧！”
“嗯！”
“真的是……无论看多少遍都不会腻……”
逸仙望向栏外。
“前辈…为什么涨水之后，雾气就来了啊？”
逸仙愣了一下，转过头看了一眼大凤，随后笑了一下，指了指外面的迷雾。
“你还记得雾气发生前的怪响吗？”
大凤点点头：
“先开始像是酱汁烧开的声音，但后面就是水流的声音了。”
“听力不错嘛。但究其根本，这种现象的发生是源于潮汐能的利用。”
“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这块湿地通过管道连接着浅海，两个管口各有一个压力阀，用于积蓄水压。涨潮时，浅海的水平面高于湿地，水压将压力阀冲开，经过粗滤网进入管道，带动管道内的叶轮旋转，使电机发出电能，为指挥所供电；随后经过高分子膜淡化，滤除多余的盐分，留下的粗盐经过处理后，可以得到食用盐和部分种类的肥料；最后，那些过滤干净了的淡水才会来到这块湿地。而落潮时水流的方向则正好相反，虽然无法获取海盐，但也已经够用了。”
“所以，你听到的酱汁烧开的声音，其实是水流涌出管道的声音，而当水流不断涌出后，水平面的升高自然会导致浪潮，银线一样的浪头刮过整个湖面，平衡掉高低不平的水面，这就是之后发生的事。”
“但是前辈，这些都只是怪响的由来，和雾气没有一点关系不是吗？”
逸仙看着大凤皱起的眉头，微微一笑，她偏了偏头。
“在温暖的地区，高温会使湿地里的水分蒸发，提高湖面空气的湿度和温度，由于海里的水量远比湿地的多，而且地形开阔。因此，湿地的水温会比海水要高出许多。当更冷的海水经过过滤，涌入湿地，蔓延到每一处时，那些原本滞留在湖面上的高温潮气，就会遇冷凝结出液滴。这些液滴混悬在空气中，便成了我们眼前的雾气。”
大凤恍然大悟一样的点点头，逸仙则按住水无月不安分的腿，为她套上最后一只鞋。
逸仙看向水面，她的虹膜泛起荡漾的光：
“……真是厉害啊……指挥官。”
“欸？”
“你不知道吗？这可是指挥官设计的哦~”
逸仙睁大了眼睛，看着大凤眨动了几下，但又立刻垂下眼帘，望向栏外。
“应该说……整个指挥所都是他设计的才对……”
“就像是通晓人心一样…这儿的景致……无论多么难过，多么伤心，只要来这里走走，似乎一切都会好起来……我想，正是因为指挥官把科学发展用到了正确的地方，世界才会愿意如此巧合的给予我们这份奇观吧……
“如果……大家都能像这样使用技术的话，战争……或许也会消失了吧……”
“但是世界上没有如果啊。所以，这里就成了我……第二个慰藉~~”
“第二个？还有第一个吗？”
逸仙将视线从栏杆外移到地面上，她将原本穿在手腕上的镯子摘下来，放在木板上，拾起自己的鞋袜。
因为撞击木板的缘故，那对金色的镯子发出清脆的金属声。
“这，就是第一个。”
“好漂亮的手镯啊，就是有一只磨损的有些厉害。”
逸仙一边拉着袜子，一边摇摇头：
“那是一对脚镯哦~~”
“……”
大凤脸上一红。
“不要看我把它穿在手上就以为是手镯嘛……而且，它们的正确穿戴方式，也是一人一只就行了……”
逸仙穿好袜子和鞋，站起身来。
“虽然看起来是金色的，但这对脚镯其实是银做的……”
逸仙无奈的笑了笑，将那对镯子攥在手心，看向满天的星斗。
“在东煌，从很久以前开始，就有为孩子佩戴银制饰品的习俗……佛教中，银可以辟邪…在医术落后的古代，人们相信…只要带着银饰，孩子就能够远离病痛，安然的长大。”
“银可以加速伤口愈合，在伤口附近佩戴银饰，愈合的速度似乎都会快些……银还可以试毒，有毒的东西放在银碗里会变黑……在古人眼里，银是他们见过的…最好的东西……所以，每到孩子的生日，人们都会找来银匠，拓宽银饰的尺寸，只是为了将最美好的东西带给他们……”
“现代科学中，人们发现银离子具有杀菌的作用。”
“贴身佩戴银饰时，汗液中会溶解有部分银离子，虽然作用有限，但确实抑制到了病菌。病菌少了，自然不容易犯病，伤口也愈合的更快……”
“银也会和有毒的物质发生化学反应，产生黑色的化合物……”
“所有的一切都迎来了合理的解释，没有什么比这更好的了……”
逸仙低着头，温柔的半闭着眼睛，她的虹膜倒映着夜空倒影，随着水面一同荡漾。
“你知道吗？大凤……这是我第一次因为科学技术的发展而感到高兴，因为它证明了那些遥远又美好的愿景…并非虚妄的楼阁……”
逸仙浅浅的笑了笑，她的头部微转，望向水无月的额头。
顺着她的视线望去，一枚樱花发夹尽收大凤的眼底。
寡淡的月光穿过迷雾，挣扎着透过伞面，将最后一丝光亮送到那枚发夹上……
在靛蓝色刘海的缝隙间，金属夹片闪着黯淡的银光，耀眼得…像是中午的日轮……
没有过多的犹豫，逸仙拾起伞，拿起鲜花饼，将水无月揽在身旁，转身对着大凤说道：
“先帮我保管一下吧，大凤。”
她歪着头笑了笑。
“……嗯！”
停顿了一下，大凤接过饼盒放入袋中，她的眼神中似乎又多了几分坚定。
就这样，三个人离开了凉亭，朝着东煌宿舍的方向前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