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界军短篇小说——非人(Less than human)

钛星人在日出前一小时利用被烧焦和撞坏的树木作为掩护,袭击了克里格的战壕。
他们穿着红色的战斗服,与克里格人之前看到的相似——只是这些战斗服更加袖珍,而且不知为何他们在森林里并没有因为红色的战斗服而显得格外引人注目。他们似乎扭曲了自身周围的光线。第一个观测到钛星人的哨兵检查了他的望远镜是否出了问题。他继续仔细观察空气中的那诡异的微光,一旦他确定钛星人正在悄悄接近,就会拉响了警报。
克里格人从他们的床铺上滚下来,拥向射击踏台的位置。透过呼吸面罩的黑色镜片,他们敏锐的目光扫视着前方伤痕累累的地面。他们给古老的撼地炮装上弹药,但在没有其他指示之前,他们按兵不动。
虽然他们安静地工作,很少大声说话,但他们的活动声在寂静、潮湿的空气还是传了出来。钛星人已经潜行到尽可能远的地方,他们用一连串脉冲射击驱散了黎明前的阴霾。克里格人现在能看清他们的形状了,但还不能完全聚焦。不耐烦的大炮咆哮着,因为它们终于被释放。不清楚是否有钛星人被卷入其致命的爆炸中,但他们的前进速度几乎没有减缓。
当目标进入他们的射程时,数以百计的枪管噼里啪啦地响了起来。但在明亮的脉冲光束中,他们的火力显得苍白无力,他们的射速也更慢——但他们的使用者,躲在墙后,时间站在他们这边。他们超频的激光枪击碎了钛星人的铠甲,使它们疲于奔命,直到一个又一个倒下。
即使如此,有些人还是挺过了激光的风暴。他们轻而易举的撕开了铁丝网,把沙袋踢到一边。突然间在前线战壕中,忽然有七个甚至六个钛星人出现在克里格人之间。他们的战斗服由某种神秘的异形合金制成,轻巧而坚固,使他们在近战中有巨大的优势。反过来,克里格人在数量上也有很大优势。即使在如此狭窄的空间里,他们的耳朵在嗡嗡作响,无法协调行动,他们还是一拥而上,夹住入侵者的四肢,使他们无法举起自己的武器。初级军官们将爆弹射入钛星人的装甲,造成骨折。战斗刀和刺刀撬开这些断层线。
穿着隐身服的钛星人并非孤军奋战,他们充当猎核的侦察兵。当他们占领敌人时,他们的其他连队从身后的森林里冲了上去。一架宽鼻炮艇在反重力引擎的作用下,强行穿过了脆弱的树丛。激光束扫过沿路上烧焦的地面,为其导弹和离子炮寻找猎物。它由一队火战士组成,而另外十队人马则徒步跟进。
在战壕里,钛星人的侦察兵体现出了更强的韧性。他们的敌人认为,他们过于依赖自己亵渎的科技。他们手臂上安装的枪支向周围喷射等离子火焰。他们争先恐后地接近撼地者并使其丧失瘫痪——要么把它们变成熔渣,要么杀死它们的操作手,他们不在乎哪一种。紧急指令在克里格的耳机中嗡嗡作响——他们必须在更大的威胁来临他们之前迅速处理这些入侵者。
他们一如既往的接受了挑战。一个接一个的钛星人侦察兵被扒掉盔甲,露出了如皮革般灰蓝色的皮肤和扁平的、没有鼻子的脸。一个人徒劳地用异形语言求饶,而另一个人随着生命的消逝而选择自毁。爆炸带走了三个克里格,还伤了几个。最后一个侦察兵启动了它的喷气背包,试图逃跑。由于无法摆脱十几只戴着手套的手,它被拖回了地面,重新面对可怕的命运。
克里格人重新装填了他们的大炮,并再次扛起激光枪。冲锋的火战士只走了一半的路程,现在正面临着比他们准备的更致命的挑战。一枚炮弹不偏不倚的将他们中的一个五人小队化为乌有——当爆炸的烟雾散去时,他们的战友们已经完全撤退了。
小规模战斗很快就结束了,就像它爆发时一样快。克里格军需官清点了伤员和死者,而哨兵则继续值班。工兵们在修复破损的大炮,并继续从战壕里向钛星人的营地挖掘隧道。
他们等待着下一波攻击者进入他们的范围内。
千吨重的金属物从天空中呼啸而下。
两艘吞噬者运输机撞开了森林树冠,他们全然不顾所造成的屠杀和所烧毁的野生动物。人类帝国对这个闭塞的小世界毫不在意。它的矿产资源不值得开采;它的土壤在冬天会排出一种有毒的气体,这使得它不适合在没有进行大规模星球改造的情况下进行殖民。他们甚至没有给它命名,只是给了它一个数字,来表示它与太阳的位置。帝国对这个世界的唯一兴趣是,他们不希望别人拥有它。
维尔明·施蒂尔(Villemine Schtiel)上尉面色凝重地看着她的军队从装载坡道上走下来。看到集结在一起的蓝金相间的军装,她的自豪感油然而生。他们的腰带、靴子和帽檐在正午的阳光下闪闪发光。他们是莫迪安铁卫——纪律严明,尽职尽责,效率高超。
他们把火炮留在仓库里。走几英里到他们的目的地比为载具开辟道路更快,而且无论如何,克里格人在这方面已经有了充足的储备。这里的任务应该很简单:一个钛星人寻路者小队降落在这个世界上,大概是在评估它是否可以作为一个军事前哨。他们必须知道,拿下它的代价会比它的价值更高。他们必须被铲除。
克里格在人数胜过他们的敌人,但却未能取得多少进展。施蒂尔被派来结束僵局。应她的要求,她的运兵船留在了行星轨道上。如果她在一两天内没有完成任务,那么她就不配拥有她所佩戴的徽章和奖章。
克里格指挥官的防空洞狭窄而肮脏,与他的军衔不相称。施蒂尔拒绝了对方提供的凳子,她更愿意保持她制服的整洁。当她的头撞在低矮屋顶上的流明球时,她不禁咧开了嘴。
她对面的克里格军官,扣好的大衣上戴着坦克指挥官的徽章。他介绍自己是他的连队的代理上尉,但没有透露姓名。他解释说:“我的前任在我们上次部署中牺牲了。”他特意补充道:“他的生命物尽其用。“
“不过,”施蒂尔考虑了一下,“你们连队的兵力还是有些不足。”
“我们在等待来自家园世界的援兵。”
“我相信这肯定会影响到士气。”
“怎么可能呢?”克里格人问道。呼吸面罩遮住了他的脸——施蒂尔认为他没有摘掉面罩是不礼貌的——所以她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他听起来真的很疑惑。
她在心里耸了耸肩,无视了他的奇怪反应。很明显,她告诉自己,这些士兵需要被鞭策。她把目光投向克里格上尉的战术全息投影。她注意到了敌人的假定位置和克里格战壕的布局。她示意她的指挥人员也要检查这些数据。她问在过去的48小时内取得了什么成果。
克里格上尉向一名技术员点了点头,他和其他的人一样戴着面罩,抚摸着一排控制符文。无尽的光影图像几乎没有变化。“你为什么不向前推进?”施蒂尔问道。
“我们每天几乎推进半英里,”克里格上尉说。
“还远远不够!”
“钛星人不像兽人,不是纯粹的野兽。”施蒂尔的连队在阿米基多顿星系与兽人战斗了十个月——克里格人做足了功课。“他们充分利用了自己的战术优势。我的部队已经计算出了结果。正面攻击会导致……“
施蒂尔打断了他:“今天之前,这可能是真的。”
“更多的地面部队会有所不同,”克里格上尉承认,“但钛星人不可能不知道你的到来。”
“很好。我希望他们能看到。”
“他们会预料到会有一场攻击,并且会建立起他们的防御体系。我们正在击败他们,施蒂尔上尉。他们可能有执行战术的能力,但钛星人缺乏我的部队所拥有的耐心。他们迟早会来找我们。他们已经这样做了三次,而且损失惨重。”
施蒂尔想,所以这就是臭名昭著的克里格死亡军团。帝皇最无情的士兵,狂热到自我毁灭的地步——至少她是这么被告知的。她很高兴证实了她对他们的怀疑:他们的名声被严重夸大了。她在全息投影上挥舞着她的手杖。“不要再在隧道里畏畏缩缩了!”她下达了命令。
“施蒂尔上尉,”克里格上尉平和地说,“再过四天,我们就可以把这些隧道延伸到敌人的营地下面。我们可以使他们脚下的地面塌陷,而他们永远不会看到。”
“蹄子,”施蒂尔皱着眉头说。“这些生物没有脚,他们有蹄子。再过四个小时,我们就可以把他们的异形臭味从这个星球上抹去。”
“我的方法将耗费更少的资源。”克里格上尉为了莫迪安的利益澄清了自己。“花费更少的生命。”
“我的方法将使迅速结束这场冲突,”施蒂尔说。“这将使我们各自的部队腾出手来执行更重要的任务,而不是保卫一些无足轻重的泥球。它将发出一个信息,任何对帝皇土地的侵犯——每一寸土地——都将立即招来帝国的报复。
“我被安排负责这次行动,我——“
“但我的级别比你高,代理上尉。我被派到这里,是因为军务部对你们的进展速度很不满意。所以,现在由我负责作战,而你则准备让你的卫兵从战壕里爬出来战斗。一旦我制定了作战计划,我就会把他们派到上面去。“
铁卫部队在克里格的战壕里驻扎了下来。由于克里格人缓慢穿过森林时,他们在身后留下了许多隧道和壕沟。
莫迪安人把他们的装备箱收拾得整整齐齐。他们没盖铺盖。和他们的队长一样,他们并不打算待很久,因为他们发现地下的环境令人厌恶。他们通过清洁和给武器上油来打发时间,空气中还飘荡着鞋油的味道。
就他们而言,克里格很少与新来的人打交道。对一个中立的观察者来说,这两组人似乎完全不同,但正是他们的共同特征——阴沉,沉默——使他们保持距离。
如果克里格人对莫迪安人的到来感到好奇,他们也没有表现出来。问问题不是他们的天性。同样,他们几乎没有讨论就接受了新的命令,尽管有些人——尤其是经验丰富的掷弹兵——在接受这些命令时一定很惊讶。他们相信他们的领导,包括他们未经考验的新指挥官,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他们从经验中知道,防弹甲对脉冲武器的作用微乎其微。450名克里格士兵刚刚被告知,他们中的许多人在日落前就会死亡,但这似乎并没有困扰他们。死亡是生命的一部分,是最基本的一部分,他们毫不怀疑自己的牺牲是出于正当的理由——不管这些理由是什么。
他们的代理上尉表示怀疑,他发现这是一种令人不安的新感觉。他对着指挥部里的全息投影沉思。现在在莫迪安技术员的手中,它通过战术投影闪烁着。他的连队中的每个小队都由一个黑色的骷髅图标代表。每个铁卫小队都是一只金色的帝国雄鹰。他不禁注意到,在每个场景结束时,留在桌子上的黑色图标都远远少于金色图标。他告诉自己,钛星人的红色火焰图标被熄灭,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不过,他还是得说出来。他清了清嗓子来引起施蒂尔的注意,并仔细考虑他的话。“上尉,我觉得我必须重申——”
“我已经注意到了你的担忧,代理上尉,”莫迪亚人冷冷地说。“但是,一支更大的钛星人部队随时都可能抵达这个星系。”
“目前还没有发现。”
她没有理会他的插话。“考虑到这一点,我认为这里的伤亡率预测是可以接受的。”
“尽管首当其冲的是我的连队,而不是你的连队。”
施蒂尔毫不犹豫。她也没有与克里格上尉对视,但他已经习惯了其他世界的人的这种做法。“克里格士兵将凭借他们对付这种特殊敌人的经验,带领我们前进。现在,你一定已经掌握了这些异形的情况了吧?我的部队一开始就按兵不动,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
“只有在我的部队在他们的防御工事上打开一个缺口后才会前进。”
“从侧翼包抄异形——并摧毁他们。”施蒂尔把她的手杖拍在戴着手套的手掌上。“这不正是你们传说中的死亡军团所做的吗?我听过那些鼓舞人心的故事,他们不顾个人的生命,冲进敌人的炮火中,将神圣的恐怖带给无神者。”
“当没有更有效的选择时,”克里格上尉嘟囔道。
“那么我今天能看到他们表现出这种钢铁般的意志吗?”
“我们的生命是帝皇的,由他来决定。”
施蒂尔满意的点了点头:“我认为没有更快结束这场冲突的方法了。”
“我同意,”克里格说,但又补充道,“如果速度是我们首要考虑的。”
战壕里没有空间让代理上尉集合他的部队。他在指挥部的声讯频道作了简报。他告诉士兵们对他们的期望是什么。他们没有人是新兵。有些人已经服役了两年之久;所有的人都曾经遇到过像这样的情况,并且都挺了过来。现在他们又有了另一个机会,上尉让他们为自己的人民赎罪。
他告诉他们履行职责所需要知道的一切。然后,在短暂的犹豫之后,他又告诉他们更多事情。包括他们的命令来自莫迪安人的上尉,他还概述了她自己的连队在战略中的角色。“我向施蒂尔上尉保证,”他最后说,“我们很清楚自己生命的微不足道,只祈求通过牺牲来推动帝皇的事业,赢得他的青睐。”
克里格人挤进前线战壕,并拥挤在通往战壕的隧道中。他们在泥泞隧道中的战略位置放置了木箱,以帮助更迅速地爬上地面。他们撼地者的组员暂时还留在自己的岗位上。尽管他们没有明确的目标,但他们进行了广泛的炮击。他们只想阻止任何看不见的侦察兵,并让钛星人不知道他们的意图。
在预定的时刻,大炮陷入了可怕的寂静,就像克里格士兵一样。只有微风中传来的低语,这可能是被防毒面具和呼吸管吞噬的祈祷。如果这些士兵中有人害怕,那也无从分辨。在他们身后的隧道里,铁卫们也同样坚忍不拔,但更明显的是紧张地期待着。
一声刺耳的哨声响起。第一波克里格人从他们的战壕中涌了出来。他们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发出战争的呐喊。如果沉默能为他们争取到半秒钟的延缓,那也是值得的。
然而,钛星人的反应几乎是瞬间的。耀眼的闪光照亮了地平线,脉冲驱动的大炮从烧焦的树干后面或枯槁的树丛中喷出大量的等离子。在这个距离上,他们的目标不可能精确,特别是在撼地者挥之不去的烟尘掩盖了他们的目标。然而,克里格人的数量如此之多,他们几乎不可能失误。
沾满灰尘的靴子敲打着灰暗的地面。克里格知道,越快穿过这片区域,死亡的人数就越少。即便如此,预计他们中只有四分之一的人能够到达敌人的防线。
在前线的战壕里,克里格上尉只能低着头,听着令人窒息的声讯报告,想象着钛星人的炮火吞噬克里格士兵脆弱的身体。“我们看到异形了,”一名守望兵长报告说,然后在一片嘈杂的噪音中被打断了。这就是他一直在等待的信息。上尉再次吹响了他的哨子,并加入了第二波更大的克里格突击,他们涌向了无人区。
第二波跟随着第一波的脚步,第一波士兵现在正与钛星人的火战士们进行肉搏,上尉可以听到但因为树叶的遮挡还没有看见。他们的战术,从本质上讲,是异形在以前的遭遇中采用的战术,但收效甚微——这对他来说是个讽刺。
钛星人的射速减慢了,但没有完全停止。上校向前推进,肌肉紧绷,心脏砰砰直跳,等离子在他左边的克里格身上炸出一个洞。即使有办法救他,上尉也不能停下来,更不能放慢脚步。受害者不可能预见自己的命运——如果帝皇愿意,也感受不到它的痛苦——而上尉知道他的生命也可能在没有预警的情况下被夺走。当然,他新获得的军衔并不能保护他。这只能说明他比大多数人幸运,比大多数人活得更久,也许太久了。
克里格人有一些钛星人没有的优势。钛星人不挖地道,他们缺乏这样的技能。一如既往,他们更喜欢躲在机器后面——在这种情况下,是投射能量屏障的移动平台,克里格的大炮在第一次冲突中就摧毁了这些平台。他们也没有,也不可能和他们的敌人一样有不可动摇的决心。很少有人有这般决心,更不用说这些不信神的异形了。成百上千头戴面罩的克里格,面对他们的枪炮毫无畏惧,像自然的力量一般不可阻挡的向他们压来,这一幕一定让他们感到恐惧。
莫迪安人有多大的决心还有待观察。他们在第二声哨响后也开始行动,但离开了后方离开了战壕网络。他们在绕到钛星人树林的两边,以钳形作战进行夹击。上尉不知道他们走了多远,也不知道他们是否被发现了。
代理上尉依旧很幸运。他克服重重困难,涉水穿过被撕碎的荆棘丛。这些荆棘夹住了他的大衣,试图把他拖回去。他冲进了一场的混战现场。一股炭灰色的浪潮撞上了一道耀眼的红色,把它打得千疮百孔,但还没有完全冲破它。他的耳朵里充斥着努力的嘟囔声和痛苦的尖叫。
就像在战壕里一样,克里格在人数上占优。不过在这里,钛星人有更多的活动空间,以保护彼此的侧翼,避免被牵制,还可以充分利用他们的武器。上校看到一个钛星人肆意的用脉冲卡宾枪向拥挤的人群开火。战线发生了变化,在钛星人面前开辟出了一条通道。当看到上尉,钛星人想转过身来已经为时已晚。他先是击中了钛星人的肩膀,然后将刺刀刺入他的侧面。
这些普通士兵只有轻甲。上尉在圆滑的红色板甲之间找到一个缝隙,这个异形的喉咙里抽出青色的血。钛星人身体变硬的同时,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喘息。上尉把钛星人压在土里。异形比他更强壮,但他身上的装备显然更重。钛星人还是设法在他身下扭动。当脉冲卡宾枪开火时,他把枪管打到一边,枪口的闪光灼伤了他的肩章。
他把异形四指的手插进地里,当他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时,他满意地咬紧牙关。他把卡宾枪从僵硬的手上扯下来,扔到一边。异形遮住全脸的头盔上一对感应灯疯狂地闪烁。他想钛星人是在呼救,但头盔的天线在跌倒时折断了。
钛星人用那只完好的手挥舞着,掐住了上尉的喉咙。他的刺刀似乎找不到另一个缝隙,在金属贴面上变钝了。他调转自己的激光枪,用枪托反复捶打异形的脑袋。他打破了头盔和其下的头骨;他相信,异形的命运已经注定。现在唯一的问题是,他是否能撑到这个时候。
上尉的头开始发晕,他肺部又疼又喘。他的用激光枪的捶打一次比一次弱。他的视线变得狭窄,直到他只能看到那些该死的灯光,依偎在异形的头盔碎片中,不知为何仍在嘲笑他。他隐约的想到,两个战士都没有向对方展示自己的真面目吗。
他几乎没有意识到,对方掐住自己喉咙的手松开了。他从异形瘫软的身体上滚了下来,把尸体留给其他人——两个克里格已经走到了他的身边——以确保钛星人已经死亡。当他的大脑吸收了所需的过滤空气后,他对周围环境的认识也逐渐恢复。他通过耳机听到了模糊的声音,但无法听清他们在说什么。钛星人投掷了更多的光子手雷,他们的头盔保护自身免受干扰的效果。然而,他自己的眼睛告诉了他的,比声讯网络提供的信息更多。
异形守住了他们的防线,更糟糕的是,他们击退了攻击者。增援部队正在进入战场,包括一些穿战斗服的钛星人。脉冲的火焰在上尉的头顶嘶嘶作响。靴子践踏着他周围布满灰烬的地面。他们之间散落着越来越多的尸体,更多的是克里格人,而不是钛星人,他们戴着面具的脸无神地看着上尉。
他勉强站了起来。熟悉的氟素、烟雾和血腥组成的臭味刺激着他的鼻子,即使通过呼吸器也是如此,这让他精神一振。上尉想到,也许他应该对他的部队说些什么。不过他知道他们不需要鼓励的话语,他们的命令也没有改变。由于钛星人的手雷,他想反正也没几个人能听到他说的话。他用舌头操作他的通讯念珠,沙哑地说:“你知道帝皇对你的期望是什么。”
一名身穿战斗服的钛星人穿过混战向他走来。几名克里格士兵堆在他身上,但被他轻松地甩掉了。它那没有特征的脑袋摇来摇去,扫描、分析着。它笨重的金属躯干在腰部转动,蓝色的火光从超大的枪臂中闪烁。另一名克里格士兵,在向他跳跃的过程中,被当场烧死。
上尉打起精神去迎接这个巨无霸。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他希望他有前任的爆弹枪。杀死前任的爆炸没有留下任何可以重复利用的东西,甚至没有留下他的军衔徽章。不过,其他克里格人必须充分利用他们所拥有的东西,那么他为什么要有什么不同呢?他从腰带上摘下一枚磁性穿甲手雷,按下定时符文。他想,如果他能把握好时间,他可以把那件盔甲炸开……
一个较小的火战士挣脱了一对克里格的束缚。当他试图瞄准时,他踉跄着向后退,与上尉相撞。他几乎没有向钛星人的方向瞥一眼。他用一个侧踢让火战士的一只脚失去控制,子弹在其倒下的时候失去了控制,击中了它自己的一个队友。当他准备再次开火时,两个克里格士兵已经扑向他。
他重新把目光投向战斗服,一跃而起。
“我们被发现了,上尉。”
一个莫迪安中士简练的声音打破了连队的沉默——比施蒂尔预期的要快得多。她暗自咒骂道。
“发生了什么?”她问道。
“克里格。”
这就是她得到的唯一解释。在声讯频道的背景中——以及在她的前面——她听到了枪声。
然后中士再次开口:“他们失败了。异形击退了他们。我们刚刚碰到了他们的一个小队,正在逃命——而钛星人就在他们后面。那些戴着骷髅面具的狗娘养的把他们引向了我们。”
施蒂尔已经在跑了:“所有小队前进,双倍速度,”她通过通讯珠指示道。“接近敌人,与之交战,将这些蓝血渣滓清理出这个泥球!”
“这他妈是什么情况?”她生气的说。她的胸口燃烧着一团白热的怒火,甚至超过了她对异形的愤怒。从她遇到克里格的那一刻起,她就对他们感到厌恶。她听说过所有关于他们防毒面具可能隐藏着什么的传言。即便如此,她最没有想到的是,他们会变成懦夫。她发誓当这一切都结束后,她一定会亲手将任何背对着敌人的卫兵绳之以法。
施蒂尔的侦察兵正在树丛中与异形交火。莫迪安人分散开来,以寻找更多的狙击位置。他们的激光枪是三重型(Triplex-pattern)的,比大多数的功能更多。在焚灭模式下,她相信可以打穿钛星人的装甲。施蒂尔的爆弹手枪威力更大,尽管射程更短。她把背靠在一棵粗糙的树干上,对着她看到的任何红色闪光喷出熔化的爆弹。
钛星人已经在后退了,尽管还没有开过几枪。一分钟前,他们还在追赶没有纪律的懦夫。看到铁卫队闪闪发光的队伍以军事精准的姿态向他们扫射,无疑让他们感到害怕。“跟着他们,”施蒂尔命令道。“在他们重新汇入主力之前把他们干掉。”当一发脉冲穿过她头顶上的树时,她蹲下躲开了。树叶着火了,一根燃烧的树枝落在她的肩上。
她的部下,在指挥部的防空洞里,正在根据一连串疯狂的现场报告进行新的预测。“胜利仍然在我们这一边,夫人,但我们必须做好伤亡人数超出预期的准备。综上所述,现在撤军会使我们丧失目前的优势,从长远来看可能会导致——”
“我们继续前进,”施蒂尔总结道,“按计划完成任务。”她缩了缩脖子,感觉到树枝打在她身上的地方有淤青。她所在的排铺下了一道火力掩护,在这道火力掩护下,她从这棵树跳到下一棵树上,然后又跳到另一棵树上。她的卫兵们尽职尽责地跟上她的步伐,即使异形的脉冲光束被压制但仍没有熄灭,脉冲穿过他们的四肢,至少有十几个人被击倒。
瘫倒在施蒂尔的树旁的是一个孤立的火战士,他的喉咙在流血。他的传感器在她匆忙接近时亮了起来,但他唯一能做的动作就是无力地抽搐。她朝异形的头部开了一枪,然后把他踢开——既是为了让他解脱,也是为了消除他的威胁。她突然想到,她没有看到任何克里格,不管是活着还是死了。
她选择了前方10英尺处的一个目标,朝这个方向清空了弹夹。当钛星人被击倒时,他的红色头盔也消失了。施蒂尔重新装弹,正准备再次行动时,一阵猛烈的光和噪音迫使她躲到了掩体后面。
那是一个红色的圆柱形吊舱,四英尺高,略宽。四只石脚把它固定在森林地面上。一个圆顶形的盖子刚刚咔哒一声放回原位,但几乎是一下子,它又随着一声电子响声升起。圆筒的中部顺时针旋转了20度,新暴露出来的三根枪管闪着光,发出雷鸣般的响声。
它的目标是一个由五人组成的莫迪安小队,他们和施蒂尔一样,一直在偷着靠近它。与她不同的是,他们意识到危险的时候已经太晚了。他们的中士得当场击毙;施蒂尔看不出还有多少人受伤。有一个人不得不半抬半脱的撤回树后。
“它是运动激活的,”她对能听见她声音的所有人喊道。“也许还有热感。它将试图把我们困在这里,而钛星人则在它后面重新集结。不要试图绕过它,可能还有其他的。文·斯密特(Ven Smitt)!”
一个头发花白的莫迪安老兵弯着腰匆匆走到她身边。文·斯密特是她的炸药专家。他在上尉的树下窥视,但当异形的炮塔旋转着瞄准他时,他迅速把头缩了回去。他报告说:"要想击破装甲,需要的不仅仅是一枚手雷。”
上尉沮丧地表示同意:“我们没有时间调来炮火支援。如果我们能打掉它的枪管呢?文·斯密特已经在点头了。他清楚上尉在暗示什么。”
施蒂尔通过声讯向她的士兵们介绍了情况。她指派两个小队去吸引炮塔的火力。她向他们强调了谨慎的必要性,但也知道他们同样在冒着巨大的风险。没有其他办法了。她勇敢的士兵们绕到了炮塔射程的边缘。炮塔的发射速度如此之快,即使做了准备,仍有几个人被它的脉冲光束击中;一名卫兵的脚被灌木丛夹住,踉跄了一下,胸部被炸得粉碎。
文·斯密特跪在地上,肩上扛着一个重型榴弹发射器。炮塔的保护盖一升起,他就向炮塔发射了一枚破甲弹。施蒂尔听到他在责备自己,因为榴弹落空了。她不耐烦地咂了咂舌头,但不能否认射击的难度。
他灵巧地重新装弹,再次举起发射器。他不得不等待第一次爆炸的烟雾散去。他吸了一口气,屏住呼吸。施蒂尔支撑着他,以减少后坐力而无法瞄准的可能性。当她再次看到炮塔时,它的盖子已经关上了。然后,它的中途颤动了一下,文·斯密特扣动了扳机。
这一次,他展示了施蒂尔将他招入指挥班的时机和精确性。在盖子完全打开的瞬间,破甲弹掉进了炮塔张开的嘴里。随之而来的爆炸声很低沉,但机器的内部升起的烟雾很能说明问题。它继续向这边扭动,对潜在的目标作出反应,但它现在如同无牙的老狗一般。
施蒂尔命令她的排前进,但要与炮塔保持一定距离。她的直觉再次得到验证,因为它发出了一声失败的嘟嘟声,然后自毁了,其力量足以将周围的小树连根拔起。
钛星人在等待,他们的数量也在增加。突然,咆哮着的火战士从四面八方向他们袭来。空气中充斥着能量放电的噼啪声。“随意开火,将这些肮脏的野兽交给帝皇处置!”施蒂尔上尉吼道。
尽可能多的士兵回应说:“是的,女士!” 这个命令本身几乎没有必要,但表现出严格的纪律总是有益的。
她拔出并启动了她那把闪闪发光的链锯剑,感觉到它强大的颤动传入自己的手骨。她向最近的目标挥砍过去,并高兴地感觉到它那嘶嘶作响的刀片咬入盔甲。她也切断了异形的卡宾枪,开火时枪膛里喷出了火花。这名钛星人战士扔掉了枪,但它唯一的其他武器是一把看起来很脆弱的装饰刀。施蒂尔希望她能看到异形脸上的惊恐,因为她用这把刀逼近,无用的刀刃切断了她穿在铠甲上的礼服制服。她的链剑在异形的肚子上划了一道口子,油和血的臭味充满了她的鼻孔。
维尔明·施蒂尔上尉沉浸在正义战斗的喜悦中。她所做的决定把她的连队带到了这里——现在她的力量、胆量和机械教锻造的武器决定了今天的成败。每当她的剑划过一个异形的脖子,或者她的手枪射出的爆弹打破了盔甲,她都为自己的成就感到一种野蛮的骄傲。每次有队友倒在她的视线范围内,都会促使她更努力地战斗。
她开始觉得后者比前者发生的更频繁。她加倍努力,向她的士兵们咆哮,让他们也这样做。她要求声讯更新,但在充满血腥味的混战中,她的指挥员难以获得准确预测的数据。她命令她的军士们也发声,报告他们小队的健康状况,但太多人没有回应。
施蒂尔退了一步,给她的手枪重新装弹。有东西从她高度抛光的鞋头上弹了起来,是一个红色的小圆盘,中心有一道炽热的蓝光。她知道的下一件事是,她就像从长达数月的睡眠中清醒过来。她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只知道她没有躺在规定的床铺上。她的脸颊被干枯的树叶和泥土覆盖,她惊恐地意识到,自己又瞎又聋。
记忆冲入脑海,并伴随着声音,告诉她周围的战斗仍在激烈进行,她确实可能只昏迷了一秒钟。她愤怒地眨着眼睛,只看到黑暗中模糊的光线图案。她很无助。她甚至不敢抬头,以防被她看不见的敌人打死。她所能做的就是装死,尽管这非常违背常理,直到她的感觉恢复。还有祈祷。
“神皇禁止我今天死去——更禁止我骄傲的连队倒下——在这样一场小小的、微不足道的战争中!"施蒂尔自言自语道。
她的答案以充满希望的声音打破了她耳边的死寂。她起初并不确定自己是否听对了——关于钛星人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并被屠杀的报告。她想知道是通过什么手段?
她推着自己站起来,无疑比她应该站起来的时间要早。她感到耳朵周围脉冲光束的热量。她紧握着自己的链锯剑,似乎准备自卫似的。渐渐地,她开始分辨出扭曲的形状——炭灰色的人形——以及眼神空洞、没有表情的头骨。
“是克里格人!” 她认出了中尉的声音,正在向总部报告。“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他们回来了,而且像魔鬼一样在战斗。钛星人以为他们被打败了。他们背对着克里格——现在他们正在被屠杀!”
当施蒂尔上尉能够再次看到时,一切都变了。
帝国军队在很大程度上占据了上风,甚至她也忍不住被克里格士兵的英勇战斗所折服。他们的掷弹兵举着火焰喷射器,用净化的火焰吞噬了异形渣滓。一颗仍被包裹在盔甲中的钛星人的头颅滚到了她的脚下。
“在你后面,女士,”一个低沉的克里格声提醒她,施蒂尔及时转身,将她的剑刺穿了一个朝她冲锋的钛星人。她没法感谢那个帮助她的克里格,因为她已经分不清那是哪一个人了。
一艘盘旋的红色炮艇离混战太近了,它的行动受到了枯树的限制,为其强大的武器寻找明确的目标。克里格人用他们对付穿战斗服的钛星人的方式来对付它,尽管这是个更大、更致命的威胁。死亡军团的人毫不犹豫地冲向它,不管有多少人在尝试中被炸成了渣。他们扑向炮艇的船体,紧紧抓住它,奋力接近里面受惊的船员。如果不是因为他们最近的行动,施蒂尔会说他们无所畏惧。她无法理解这一点。
一名穿着无袖束腰夹克的克里格工程师,发现自己被包围了——也许他本意如此。他已经紧握着一个看起来生锈的罐子。他扭动罐顶,绿色的蒸汽从里面飘出。工程师继续用手枪和刺刀战斗——毒气没有影响到他,无疑要归功于他的呼吸器,但离毒气最近的施蒂尔却感到鼻孔和喉咙在燃烧。
她从毒云中退了出来,对她盟友的鲁莽行为感到愤怒。他们可能对自己的化学武器免疫,但她的人肯定没有。即使是钛星人,他们的头盔也有一些保护作用。然后,施蒂尔又瞥了一眼被云雾笼罩的、正在扭动的异形。他们的装甲冒着水泡,流着红色的汗。尽管工程师的战术是鲁莽的——或者只是无情的——但它确实是有效的。
也很有可能,施蒂尔正好走到了需要她的地方。她在战场上发现了一个新的身影:一个钛星人,比其他大多数人都要大,披着飘逸的白色斗篷,还有飘逸的头发。他的盔甲比同伴们更为华丽,但在她眼里并没有更强大。他挥舞着一把步枪和一把带鞘的长剑,同样,这把剑看起来更像是一件遗物,而不是一件实用的武器。
令她惊愕——和厌恶——的是,他那张扁平的灰色的脸。恶意扭曲着他狰狞的面孔,向其他异异形咆哮着发出命令,当一个异形摇摇欲坠时,他的刀子又将其推回了战场。她想,这是他们的领袖,于是她把目光投向了他。火战士试图挡住她的去路,但他们现在正在进行一场必败的战斗;大多数人在她还没来得及与他们交手时就倒在了克里格或施蒂尔自己的部队手下。
钛星人的首领看到她来了,转过身来对她咆哮。用口音浓重的低级哥特语对她讲话,又把她吓了一跳。“我们今天为上上善道而死,”他咆哮着,并拔出了自己的剑。
“是的,”施蒂尔咬牙切齿的应答道,两人的剑互相擦出了蓝色的火花,链锯剑饥饿的牙齿撕碎了古董剑,“你会的。“
这场战斗以帝国的光荣胜利而告终。
施蒂尔为自己曾经怀疑过这一点而感到羞愧。帝皇不总是与那些勤奋服侍他的人在一起吗?她个人认为是自己杀死了火刃基核,尽管最后致命的一击可能来自几个士兵中的任何一个。然而,他们的成就是以相当大的代价换来的——总是有代价的——而且她还有一场战斗要打。
莫迪安的医护人员照料着伤员;不幸的人被装入尸袋,他们的战友虔诚地将其抬回运输船。也许有一天,他们会被埋葬在他们死去家乡的土地上。很可能不会。当然,他们的名字将被列入铁卫的荣誉名单上。
死去的克里格被扒光衣服,像异形一样,被留在原地。施蒂尔认为,连他们的制服都被拿走了,这是对他们的不尊重——尽管他们的面罩还在原地,连接管断开了。她认为现在看不到他们的脸是一种怜悯。当她询问时,一名克里格以冷静的语气解释说:“土壤会及时收回他们的尸体。”
“把他们盖起来,把树叶堆在上面。至少要做到这一点,”她坚持说。
克里格人开始把撼地者拖出战壕,用绳索把它们绑在半人马上。施蒂尔终于找到了他们的指挥官,并与其他克里格一起工作。礼貌地要求他与她私下谈谈,但她太生气了,等不及了。“那时到底他妈的发生了什么?”她握着拳头走到他前面。
“施蒂尔上尉,”他向她问好。
“你的士兵,你所谓的死亡军团,从敌人那里逃跑了。”
“这是一个战术决策。”
“是他妈的什么!“她呵斥道。”你们的政委在哪里?他们为什么不维持纪律?在头几个人的太阳穴上打上一发爆弹,会让其他人的直起腰板。“
“我们从来没有要求——“他想插话,但施蒂尔的声音盖过了他。
“在一生的服役中,我从未见过如此可耻的怯懦,如此公然不尊重帝皇的行为。记住我的话,这样做会有后果的。如果你不能指挥好你的部队,代理上尉,那么我——“
'一个决定是由战场上的军官根据对不断变化的局势进行实时预测作出的,“克里格上尉语气更加坚定的重复道。
施蒂尔无法相信她所听到的。“然后你的士兵被命令撤退?由你们自己的军官下的?”
上尉摇了摇头。“是假动作。”
施蒂尔用一声冷笑表达了她的嘲笑。
“我们看到了一个误导异形的机会。我们利用他们的傲慢,让他们相信可以打败我们。然后我们把他们引入一个陷阱。
“你是说,把他们直接引到我的连队。“
“是的,足够多的人。我相信结果不言自明。钛星人被打败了,帝国人的损失远远低于预期—据我所知在这个区域低了22%。”
是的,她想说,但损失的是莫迪亚人的生命。她咬了咬舌头,意识到这听起来是多么的无礼。但是我的人不是已经失去了很多吗?“我在防空洞里告诉过你,”她尖锐地改变了话题,“所有的决定都将由我做出。这本应由我来统筹。”
克里格清了清嗓子。“啊。对不起,施蒂尔上尉,但这是我们俩第一次见面。”
她茫然地朝他眨了眨眼。“我不是在防空洞里与你谈话的那个军官,”他澄清道,“尽管我当时也在场。那个人90分钟前死了,在与一个穿着战斗服的异形单挑的过程中。”
“我……一定是错过了那份报告。钛星人的手雷……”
“作为我们连队服役时间第二长的成员,我继承了他的军衔。”
“我为你的损失感到遗憾。”施蒂尔只看着这个上尉的面具,他的坦克指挥官徽章和他的穿着。但现在,她觉得他比另一个人要高一点。他听起来也更年轻。现在回想起来,他们俩听起来都很年轻。
“上尉知道克里格生命的价值,”新上尉说。“他为了给一个强大的敌人以致命一击而献出了自己的生命。”
“他的生命物尽其用,”施蒂尔只能想到这么说。
“那就没有理由哀悼了。你的运兵船还在轨道上吧?”
她点了点头。我越早回去越好。
“我的士兵们可以在这里追捕任何幸存的异形,并确保没有任何机器留下,让他们可以呼唤其他人。我相信帝皇对你有更光荣的安排。”
如果克里格的声音中带有嘲讽的意味,施蒂尔也无法判断。她的愤怒已经从她身上消失了。她感到很疲惫。她给指挥人员发了声讯,指示他们准备立即离开。
克里格的新指挥官仍然站在那里,茫然地看着她,似乎在期待更多。她不能完全背对着他。她迟疑地问道:“他是不是……?你有没有……?你们中有人有名字吗?”
“上尉被授予一个古老的克里格战士的名字。他被称为雷格尔(Regel)。”
施蒂尔点了点头。“瑞格尔上尉。他将被人们记住。”
接到了二把手的声讯,她以此为借口离开了。当她下一次向克里格上尉的方向看去时,他已经回去工作了。她几乎分不清他与其他不露脸的士兵,他们话不多,完全专注于自己的职责。
她想起他们中没有一个人在冲过无人区进入敌人的炮火时退缩。她想到了在最后一战中牺牲自己的克里格,以换取最小的收益。她所听闻关于他们的传说都是对的。他们会在第一时间为帝皇献出自己的生命——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认为自己毫无价值。
资源,上尉——佬上尉,雷格尔——曾称他们为资源。上尉知道克里格人生命的价值……似乎与莫迪安人的生命,或者其他任何生命没有区别。只要它能为帝皇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