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没有?有时间来拯救洛杉矶吗?3

只能说军用的悍马真的是完全没有考虑过乘客的舒适度,出了城市之后一路颠簸,让果冻差点没把早饭吐出来,难道盟军就是开着这种东西和德国佬打仗的?果冻脸色难看的按着肚子瞄向开车的蛋糕和坐在副驾驶的饼干,他们俩也是一副强忍着的样子,紧紧抿着双唇。
这可真是折磨啊。
一路上饼干看着摇晃的地图和窗外几乎什么都看不见的大雾一阵头痛,在这大雾里面车只能开成龟速,搞不好三个人下车走小路要快得多。
开玩笑的,车上还有装备呢,由教会出资的全套潜水装备。
饼干百般无聊,看着一脸严肃认真开车的蛋糕试探着问道:【蛋糕蛋糕,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什么这里?你是说这趟活吗?】
【对啊,不然还能有什么呢?】饼干轻声问道:【神父给了你什么好处?】
【钱,很多钱。】
【就这样?那他有没有跟你说这趟是干什么?】
饼干诧异了,神父拉人的方式真的是简单粗暴,说给钱就给钱,搞到好像钱不是自己的一样。
不过确实不是自己的,都是有教会负责报销的。
【他说……这是一个简单的保护任务,我不用管你们干什么,我只要保证你们两人活着。】蛋糕瞄了饼干一眼:【可是我担心这位女士会把自己吸死。】
【你有没有想过,其实钱不是那么好拿的?】饼干低声诉说,像是揭开什么秘密的一角:【你怎么看待这次的……活?没关系,大胆说,我就想听听真实的意见,。】
【一帮吸嗨了的烟鬼的探险而已。我说得很不客气,但是我确实这么想的。和那些在户外乱交的年轻人没什么区别,垮掉的一代。】
饼干沉默了,不知道怎么去反驳这个观点,因为和上一辈在一战和二战里面走过来的铁血汉子相比,现在那些嗑药乱交的年轻人确实显得太懦弱了。
【你看过之前火过的一本书吗?就是那个《异徒归乡》】
【啊?】饼干挤出一个尴尬的笑容:【怎么了?】
【我觉得那本小说写得很好,主角那种在与世隔绝的地方遭遇了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但是他依旧没有放弃自己的作为冒险家的身份和尊严,最后昂首离开孤岛。我觉得现在的年轻人就是缺少这样的意志。】
【可是那本书不就是年轻人带火的么?那些嗑药的觉得这些东西真不错,一看作者就是个每天大剂量的人,不愧是新时代的艺术家,你看我们嗑药都嗑不出来这么新奇的内容。】
饼干的声音细不可闻,生怕他的指正让这个军人青筋竖起。
【这是好事,让那些年轻人感受感受什么叫意志力,可惜了,他们只能看见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作者一定很伤心吧。】
【好吧……也许是这样……】
两个人在前排扯淡的时候,坐在后排的果冻迷糊着又把神父给她的雪茄点上了,神父塞了她一盒,这种带有大麻和镇定剂的雪茄意外的适合自己,至少自己不用再去思考很多痛苦的事情,不用再去面对那些存在。
于是虚幻之间眼前有金黄和洁白的光线构成的教堂驻立,有无数洁白的鸽子在大理石围成的水池旁边起落,环绕。一切都像是希腊神话里众神的瑰奇花园,只是这个花园里多出来的一个基督教堂而已。而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换上了拖地的黑色长裙,带着的帽子上垂下一道黑纱挡住自己哭泣的脸。
于是一步一步的,走进了这个巨大的教堂。
里面有温暖的光芒交错,像是来自天堂的圣光,他们交错着延伸向前方,越过人满为患的低矮长椅,能看见尽头横放在地上的巨大棺木。被荆棘环绕的棺木的背后忽然有唱诗班的孩子们咏唱的声音响起,孩子们圣洁美丽,背后长着神明恩赐的洁白羽翼。
果冻突然很悲伤,没来由的悲伤,于是她越过所有窃窃私语的人群,站到了棺木面前。棺木并没有封盖,从上望去能看见里面躺着的是个平平无奇的青年,看上去是刚出大学的年纪,脸上还没有被社会拷打的愁苦。
她俯身将手里的白色玫瑰放在了青年的胸前,青年在棺木里安静地躺着,她突然认出了这个人是谁,是自己的哥哥,本来在伦敦的证券交易所上班,昨天有一份遗嘱送到自己手里,随之而来的律师告诉自己他陪着客户喝酒之后猝死在了伦敦的大街上,在伦敦的一套公寓和2100美元就是他留给自己最后的东西。
如今他躺在这个低调奢华的棺木之中,要被埋葬。
像是等她回忆完一般,人群向外走去,熙熙攘攘的教堂转眼便再也不见一位宾客,唱诗班的孩子们围了上来,瘦小的孩子的身体里爆发出来了巨大的力量,竟然是硬生生地把果冻从棺木边扯开,几个孩子弯腰抬起棺木,在棺木离地的时候有洪亮的钟声轰鸣,近在咫尺,像是要撕裂整个世界!
黑色的风徐徐吹来,眨眼间就换了景色。
冥冥之中果冻好像看见了一座巨大的庄园,沉重的夜幕下黑色的围墙将它紧紧环绕,围墙上面可以勉强看见高耸的教堂尖顶,上面没有十字架也没有天使,就这么光秃秃竖着像是荒野里面树立的尖锐避雷针。
低沉的风开始贴着地面流动,带来一股腐烂的海水气息,果冻跟在他们的后面一路向前,看着圣洁的孩子们抬棺前进,哥哥的棺木被孩子们有说有笑地抬进了庄园,这个地方怎么看都不像是墓地,倒像是什么私人的豪宅。
现实里果冻无力的笑了起来,她怀疑神父没有说实话,这个雪茄里面搞不好还有LSD,现在自己出现了幻觉。连很久没见的哥哥都出现了……
然后她猛然醒悟,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普通的幻觉和梦境,果冻声嘶力竭的地大喊停车,蛋糕被她吓了一跳,刹车直接一脚踩到底,轮胎发出尖锐的响声在道路上滑行,冒出几丝刺鼻的焦烟,突如其来的巨大惯性几乎要把饼干顶死在挡风玻璃上,脸都压成扁平的饼。
【喂,搞什么?】
饼干大声表达着自己的不满,现在正是太阳快落下的时候,黄昏的末尾,他连地图都快看不清了。
果冻跌跌撞撞地粗暴地拉开车门,在夕阳下半跪在地上干呕,拉长的影子像是一头虚弱的野狗,蛋糕和饼干都惊呆了,下车围在果冻的身边。
饼干捡起地上掉落的雪茄,凑近闻了闻,皱着眉头问道:【high上头了?一股大麻味。】
蛋糕冷眼盯着跪在地上干呕的少女,什么都没说。
在一片昏黄的阴影里,缓过来的果冻终于看清了环境,狭窄的环山小道,依旧厚重的层层白雾,还有眼前不远处一条通往洛杉矶山脉深处的羊肠小道,地图上没有标记,没人知道它通向那里。
果冻苦笑了起来,这种人迹罕至的地方这么会有一条专门供人通行的小路呢?还正好被他们发现了。
这是邀请啊。
狗东西在雪茄里面藏了什么东西,让自己看见了不该看见的神秘。真是有他的风格,衣冠楚楚的人面下面是疯狂而没有下限的灵魂,只要能把那些信徒搞死,神父会付出一切代价,不管代价是金钱还是生命,别人的自己的都可以。如果信徒在街上就派黑手党解决,如果信徒在聚会他就会准备炸弹和瓦斯爆炸的事故报告,如果信徒在煤矿里他就会把矿井点燃,然后站在矿井边上看着烈火滔天,嘴里念诵着赞美上帝的祷文。
现在自己就变成了这个代价。
果冻暗骂了一声,摇摇晃晃的站起来靠在悍马上,指向那个羊肠小道。
【从这里走就能到我们要去的地方。】
这样有气无力的话语实在是打动不了一位曾经的军人,蛋糕斜着眼问:【你怎么知道?吸毒上瘾了看见的?】
【对。】果冻顿了顿,又说:【你可以理解为灵视……就是能看见别人难以看见的东西。】
【呵。】
金毛饼干踩着泥土慢慢走过来,腋下夹着的地图在晚风里呼啦作响。
【她说得是对的,我研究了这里的地图,如果没有错的话这条路应该通向里面的一座…庄园,在洛杉矶出版的地图上没有这个庄园的位置,但是1958年的时候有街头小报报道过这个神秘的庄园,因为正常人根本不会在洛杉矶山脉里建房子对不对?】
【这个庄园可能有什么问题,现在只有她能带我们进去了。】
饼干看向虚弱的果冻,又看向蛋糕。
【她可不是什么普通人,我听说过她的一些事情,她的……直觉和灵感相当灵敏,可以帮助我们少走很多弯路。】
蛋糕冷哼一声,没说什么。
三人终于在饼干的指挥下有所行动,蛋糕和饼干背负起了沉重的潜水设备,而果冻则只是提了一些可能要用到的提灯和火柴。
女孩的状态让两人都有些担心,蛋糕担心这个瘾君子随时会一头撞到树上猝死,而饼干则担心这个女孩可能已经神志不清了。
她摇摇晃晃,背影像是无所归处的旅人,随时可能堕入疯狂。